怕是,贺清元将那黑袍男子认成了“君无名”,真是好险好险,差一点被追的人就是他了。 他急忙转头呼唤身后的众位小妖:“你们快过来,趁着那冷面怪还没有回来,快点走!”他跑到角落中将一个个正在发抖的小妖拉了出来,语重心长地说道:“回到无主之地就安全了。” 其中的一名小妖委屈地说道:“主上,无主之地新任的魔尊并不待见我们。而且,他统管魔界不力,整个无主之地乱得是一团糟。我们回去也只会变成其他高阶妖兽的口粮。” 顾宴舟有些疑惑,他身死之前已经将无主之地的统管大权交给了最信任的手下。他既不是弑杀之人,治理能力也是非常的出众,怎么可能会将无主之地管理的一团糟? 难道,是他出什么事了吗? “走!”顾宴舟拉着刚刚诉苦的小妖,说道:“我带你们回去。” 他沉住声,看来要回无主之地好好调查这魔气是从何处而来的了。 “如果真的是他……”顾宴舟双手握拳暗暗念道:“我也不会心软。” 顾宴舟骑着白虎,带着众位小妖趁着月色离开小庙。 他们一路上未做停留,只想要急忙赶路离开这里。 临走之前,合力帮身死的鱼精挖了一个土坑,将他葬在了古井的后面。顾宴舟在捡来的枯木上用刀刻出:以善吞恶,是为大爱。长眠于此,望君勿要惊扰。 第二天晌午,顾宴舟才带领众多小妖寻到一处可落脚休息的酒庄。 酒庄建在荒野之外,院中酿造的黄酒散发出的清香可飘出二里地。 院门口摆出了个茶摊子,招待过往急需茶水的赶路人。 日子久了,也会有人向茶摊老板讨要吃食。所以,茶摊子的后面支起了炉灶,灶台上面扑出来的香气掺杂着酒香让过往之人流连忘返。 茶摊子前面为数不多的桌椅上已经坐满了前来喝茶、吃饭、品酒的路人。 顾宴舟让小妖们藏在树林之中,他负责去前面讨要吃食并将食物带回来。 他从怀中掏出沉甸甸的钱袋,嘴角上的笑容已经勾了起来。 多亏贺清元这及时雨的帮忙,要不然他们几人就要在这人间饿死了。 他快步至茶摊子前,问道:“老板,灶台上面都有什么吃的?” 茶摊子的老板是个半百老头,年迈到腰都已经直不起来了,但还是笑容满面地迎接客人。 他伸手掀开灶台上面的锅盖,指着刚刚出锅正冒着白烟的猪肉包子说道:“馒头和猪肉包,还有……” 他用竹筷子在锅中翻了翻,翻了好久后才有些愧意地说道:“呦,就剩这两样了,小郎君您看?” 顾宴舟转身看了看藏在树木阴影中的小妖,在心中大概数出了一个数,继而又看向锅中的馒头和包子,说道:“老先生您都给我拿着吧,孩子多,怕是吃不饱。” 他从怀中掏出钱袋问道:“一共多少银两?” “十文,”茶摊老板将两个手掌摊开,摆到高处朝着顾宴舟说道:“十个手指头的铜板就行。” 顾宴舟数好钱,便将十枚铜板放入老者的手中。 老板笑声问道:“小郎君是要带回家给孩子们吃吗?” 他拿起油纸等候顾宴舟的答案。 “是,劳烦您装起来了。”顾宴舟轻轻点头,以表敬意。 此时,茶摊子上的酒客们已经在醉意中聊开了话题。 “喂,你们听说了吗?南疆无主之地的那位魔头顾烨复活了!”男子放下手中的酒碗,双颊上的酒红格外明显,“今日一大早我便听说金水镇中的人没了!” 顾宴舟心中一咯噔,转头盯着酒桌上的三人仔细听了起来。 “金水镇?”身着粗布麻衣的男子挠起了头,说道:“听说那里闹鬼啊,外地人都不敢进入,你是怎么知道这消息的?” 男子正了正腰中的绑带,从里面掏出了一个令牌模样的物件,说道:“天下第二宗的无妄门已经接到魔头出世的消息了,他们委托我盯好这里。” 男子有些得意,将那玉质白兰纹的令牌拍到了茶桌之上。 令牌上刻有三个小字:无妄门。 “呦,”一直没有说话的男子终于出了声,他摸过令牌,在手中仔细把玩了一番,眯起眼睛说道:“就你?连这山沟沟都没走出过大字不识一个的莽夫,能成为无妄门的密探?我看这上面有细小的裂纹,该不会是你在哪里捡的吧?” 被嘲讽的男人站起身将令牌夺回,喊道:“这玉牌能卖不少钱呢,你别给我弄坏了!”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行了,我确实是听到的。不过,这可不是假的!是一群挂着这种令牌的人在商讨时,我偷听到的!” “那没错了!”身穿粗布麻衣的男子说道:“无妄门说的事情,不可能是假。看来,那位大名鼎鼎的君无名顾烨真的没死透!”
第7章 手拿白兰玉牌的男子将这宝贝东西重新塞到他腰间的绑带中,再次出声说道:“金水镇里面全是一团团的黑气,听那群小修士们说叫什么魔气,邪气得很嘞。如不小心沾染上,怕是会变成神志不清的怪物。” “那该如何是好啊,”身着粗布麻衣的男子继续说道:“这金水镇离我们这里也不远,万一黑气跑出来了,岂不是要连累我们。” “不用担心,无妄门的修士们已经出发去金水镇驱散魔气了。算算时间的话,他们应该已经在金水镇里面了。” “那便好,那便好。那魔头顾宴舟当真可恶,本来都已经死了,好好去阎王那里报道不好吗?还非要再次出来为非作歹!” 顾宴舟听到此,慢慢将头低了下去。 他接过茶摊老板递给他的油纸袋,转身就要走。 他始终低着头,想要绕过刚刚几人的茶桌。 可眼角目光所及处,却晃入了一片青色的衣角。 他似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贺清元将手中的青羽剑拍到茶桌上,拱手作揖对着三脸惊恐的茶客说道:“在下清宁宗贺清元,我可证实金水镇一事不是顾烨所为。” 他背对着顾宴舟,虽是弯腰作揖却将自己的背挺得笔直。 语气不快也不慢,但声音洪亮,仿佛是对整个茶摊子里面的茶客所说。 将话题挑起的男人急了,他站了起来,又将藏在腰中的白兰玉牌拿了出来,故意举高晃了晃后,才说道:“无妄门的人说是魔头作祟,而您清宁宗的拂云仙君却如此笃定不是魔头所为。” 男子的眼球撇向一方,嘴唇微动轻轻皱眉示意身旁的男子站起来帮帮他。 身穿粗布麻衣的男子挠着脑门站起了身,根本不敢直视贺清元,更别说替他身边的人说话了。 木桌上面一直未出声的男子抬起手臂,把弄着手中的酒碗,漫不经心地说道:“仙尊是不是被那魔头迷了心智?听闻那魔头精炼蛊毒,还是个‘美人’,所修炼的功法也是夜夜与人合欢之术,莫不是仙尊曾拜倒在那位妖艳‘美人’的裙下?” 他话音之中虽不带有任何情绪,却满含嘲讽之意。 说完,还装作无事人般抿了一小口酒,故意发出沉醉于酒香的“啧啧”声。 顾宴舟盯着面前正在喝酒的男子,心想着这人还挺会编纂。他许久没来过这人间了,当真摸不透这群人的口味。 不过,这么扯的事情,贺清元应该能够应对吧? 直到他面前之人迟迟未动,顾宴舟才终于察觉出一丝异样。 他上前两步站在了贺清元的身旁,转头竟看到他羞红的面孔! 顾宴舟的肩膀往后反弹一缩,张开两只圆目不可置信地瞪向贺清元。这小子是……害羞了? 不是!他害羞个什么! 短暂的时间内,顾宴舟的脑中已经如同有了万马奔腾之感。 复杂的思绪像杂乱的马蹄一般,碰撞着他的大脑,让他一时半刻之间竟然缓不过神愣住了。 因为贺清元的表现,其余茶桌上的茶客们也纷纷高喊出声:“仙尊,瞧您的脸如同猴子屁股一样的色,当真是被别人说中了吗?” 话音落下,整个茶摊子传出一片嘲讽的大笑。 “对嘛,没想到仙尊还未能抛下情/欲啊,当真不如无妄门的修士们。传闻无妄门无妄无欲、勿嗔勿怪,门规森严、杀伐果断,断不可能会容忍像顾烨这般的魔头,也不可能留有心中欲念。门下的修士更是不比清宁宗的差,我看不如将清宁宗天下第一宗的名号捧手送给人家得了!” 茶摊子上又响起一阵哄乱的嘲笑。 “嗖——” 一抹红光从天而降,血色的剑锋直直地插在那三位男子所围绕的茶桌之上。 剑意外泄,粉红色的烟雾如同桃枝上的花粉一般,迷人又让人沉醉。 其余茶桌上的男子似乎都被这香气吸引住了,纷纷起身,朝着这柄系有红绸的碧血剑围了上来。 香气愈发浓郁,围上来的男子们也逐渐神志不清。 顾宴舟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贺清元,见他并无反应后才默默收起了掌中的巫月蝶。 突然,整个茶摊子的上方仿佛下起了花瓣雨。 粉红色的桃花在太阳的照射下泛着微光,播下一层又一层散发出花蕊清香的烟雾。 通过薄薄的粉色烟雾往上看去,只见一身姿曼妙面蒙轻纱身着罗衫的妙龄女子,赤脚在空中踩出步步桃花。 幻影成型的桃花随风散去,撩起她耳边的纱帘。 她脚步轻盈,一步一影,最终踮脚停于剑柄的红绸之上。 柔软的绸缎随风飘扬,看似柔弱无力却能将女子的身体稳住。 “扑哧——” 娇媚的笑声从她面前的轻纱处传出,撩起了那层神秘的薄纱,也让她身下的男人们更加疯狂。 男人们争抢着往木桌边上靠去,随后又你推我搡地往茶桌上面挤。 整个场面混乱不堪,就连顾宴舟都被他们挤了出来。 顾宴舟护着怀中的油纸袋慢慢后退,刚想去找贺清元的身影却发现他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边。 顾宴舟从袋中掏出一个肉包,塞到贺清元的手中问到:“你们清宁宗不管吗?” 他又将一个肉包掏出,边吃边说:“奇怪,这女子身上的气息明明干净得很,怎么用这风月之术…” 顾宴舟嘴边的话还没说完,女子的表情便已经发生了改变。 她眉头轻蹙瞥了一眼顾宴舟,虽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但从她眉间的褶皱来看,她似乎越发地不解。 脚下的男人已经摸了上来,她身段柔软,轻点红绸便在空中翻了一个身,借力将刚才的男人踢了出去。 她将手边的长袖一甩,又打掉了几个爬上来的男人。 她始终立于红绸之上,每一个动作都像一段曼妙的舞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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