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目光交汇后,顾宴舟缓缓低下头。 他低头掩盖脸上后悔的表情,责怪自己怎么就喊出声了呢! 算了,怪就怪他实在太可怜了。 顾宴舟心想着,他的心也不是石头捏的,实在无法拒绝。 他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抬头对着贺清元说道:“要劳烦你帮我一下。” 说着说着,脸就红了。 贺清元两步并作一步贴到顾宴舟身前,上扬的嘴角让他脸上残存的泪珠快速滑落。 难掩心中的喜悦。 顾宴舟反射性后缩,被身后的木桶挡住脚步。 “别,别靠这么近。”顾宴舟侧头躲避身前人的鼻息,脸红得更厉害了。 贺清元见状凑得更近了。 他将手搭到顾宴舟的腰间,试探性解开他腰中的束带。 顾宴舟不敢动弹,任由贺清元摆弄。 上衣缓缓滑落,抚过他后背的凉风让他稍加清醒。 他不自觉用手将贺清元推开。 反应过来后,急忙说着,“对,对不起。” 他不敢看贺清元的眼睛,将头低了下去。 细长的脖颈弯出的曲线让贺清元看得入迷,他小心翼翼地贴近,轻轻吻上去。 “没关系,”他将下巴压在顾宴舟的左肩,留恋此处的温柔不肯离去。 顾宴舟有些出神,他缓缓抬起双手想要将身前人揽入怀中,却滞留在空中迟迟未动。 “你……”顾宴舟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将那句藏在心中数年的话语说出。 “水都要冷了。”他垂下双手,侧头出声,躲避贺清元即将投射而来的目光。 贺清元急忙伸手试探水温,发现水已经变凉后,才加紧手上的动作。 他帮助顾宴舟将剩余的衣服脱/掉,随后将他抱起放入浴桶。 “还好只是一些细小的皮肉伤,”贺清元将指尖停留在顾宴舟胸前伤口处,小心查看伤口的情况。 温热的指尖在顾宴舟的胸口细细摩挲,让他的身体又起了一些奇怪的反/应。 像一把热火在体内流窜,所到之地余留难以诉说的燥热。 “停,停下。”他抓住贺清元的手。 面颊的红晕已经将他暴露,耳垂上的温热时刻提醒他,大事不妙! 他低着头,用力蜷缩双腿。 贺清元察觉出顾宴舟的异样。 他凑到顾宴舟的耳边,盯着他通红的后颈说道:“阿舟……我可以帮你。” 强烈的羞耻感袭来,顾宴舟恨不得钻入水底。 他慢慢下沉,却被贺清元扶住。 贺清元藏在水下的手慢慢试探,小心翼翼地摸了上去。 “啊……”顾宴舟惊叫出声。 “不要!”他将双手伸入水中,胡乱摸着去寻贺清元的手。 贺清元急忙收回手。 “对不起阿舟,我……”他说着说着开始抹脸上流下的眼泪。 顾宴舟抱头蹲在桶中,听到贺清元的哭声后竟破天荒回应道:“好。” 贺清元微微一怔,继而在眼间挂上欣喜,他捧起顾宴舟的脸,在他的唇间留下一个淡淡的吻。 顾宴舟接受了这个尝起来还不错的吻。 他的心情非常复杂,并没有认真去体验这种事情。 贺清元发现了这一点,他有些不开心。 “阿舟……不要想别的事好不好?” “轻……唔……” 顾宴舟的注意力也在此时彻底地集中在贺清元身上。 他只觉心中的急切感越来越多。 …… 顾宴舟的思绪被这陌生的快感掠夺,瞬间涨红了脸。 贺清元将他抱起,放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 随后将准备好的衣物拿到床边,放到床头木柜上,细细叮嘱,“这是干净衣物,你之前的衣服被汗水打湿了,莫要再穿了。” 他将手覆在顾宴舟的额头,轻声说着,“阿舟,好好睡一觉,好吗?” 顾宴舟扯起被子蒙住头,转身面向床内不肯说话。 贺清元默默帮他塞好被角。 门外传来不合时宜的敲门声,贺清元依依不舍地前去查看。 钱老板站在门口,他的身后跟着莫有情几人,看见贺清元开门后张嘴说道:“道长,菜都备好了,就等您了。” 贺清元回头看向顾宴舟,实在不放心将他一人留在屋内,便甩出浮玉箜篌在这狭小的房间内布施了个结界。 “他身上有伤不宜走动,我担心他……还望钱老爷莫要怪罪。” 贺清元弯腰行了个礼。 钱老爷是个场面人,回应道:“道长多虑了,我还想让道长给我这庄子都弄上那玩意儿呢。” “说实话,这庄子立在荒山野岭,我也害怕得紧。”他贴到贺清元耳边,故作紧声道。 贺清元又行了一个礼,“多谢钱老爷体谅。” 一番寒暄过后,贺清元小心翼翼地关紧房门,便随着众人的脚步往茶厅去了。 茶厅圆桌上摆满了钱老爷用来招呼众人的鱼鸭等肉,还有几壶飘香在外的好酒。 贺清元等人坐下后,钱老爷便张罗着要亲自给众人倒酒。 何思君看向莫有情,莫有情又看向贺清元。 沈星熠站起身,举起酒杯敬庄主钱老爷,“钱老爷真是慷慨善人啊,来来来,这第一杯酒理应敬钱老爷。” 他伸手招呼众人起身。 贺清元端着酒杯站起,说道:“家中门规森严,小辈们从未饮过酒,这几杯酒我就替小辈们还了。” 说罢,连饮三杯,让举杯未饮的钱老爷看呆了。 沈星熠急忙打圆场,抬手招呼钱老爷喝酒。 何思君凑到莫有情身边,说道:“师姐,我怎么记得师尊也没喝过酒?” “他今日怎如此海量?”何思君补充道。 莫有情将何思君的脸推开,小声道:“注意礼节,别丢了我们清宁宗的面子。” 她解释道:“人家钱老爷如此照顾顾侠士,小师叔他能不喝?” “你还是看得太少,这种人情世故你不懂,”莫有情抬眼示意他看向桌子上面的肉,说道:“你一会多吃点。” 何思君听话地点点头。 几轮酒下肚后,钱老爷便招呼众人动筷。 贺清元两眼发昏,硬是用内力逼出些许酒气才稍感舒服。 几人狼吞虎咽没一会儿后,老吴便小跑至钱老爷身后,低声说了些什么。 钱老爷脸上的笑颜慢慢展开,对着众人说道:“各位,小女听闻有贵客至,特地前来给各位请个礼。” “快来快来,”钱老爷伸手招着站在门外的女儿。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一位身穿白衣细绸黄杜鹃纹的妙龄女子便站在了主桌之上,钱老爷的身边。 贺清元急忙站起行礼。 沈星熠也跟着站了起来。 莫有情同何思君仍在干饭,丝毫没注意到。 “咳咳,”沈星熠出声提醒。 莫有情这才反应过来,拉着何思君一同行礼。 何思君的手中还攥有一只鸡腿,咬下的半口肉仍在嘴中翻腾,迟迟未能咽下。 他张嘴出声,口音十分不清晰,“见过,小姐,有,有礼了。” 女子掩面笑着,低声在钱老爷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钱老爷连连点头,似乎非常赞同。 沈星熠绕过圆桌走到女子身前,弯腰行了一个重礼,“小姐,小可见你气色并非常人般红润,但内里精/气又十足有劲,怕是有隐疾。” 他将腰继续往下弯,说道:“望小姐莫怪,小可略通医术,定能将小姐医好。” “胡说!”钱老爷一改之前的和善,对着沈星熠吼道:“你不过个江湖术士,怎敢夸此海口!” “我女儿没病!”他继续强调。 沈星熠看向贺清元,用眼神求助。 贺清元站起,行礼说道:“钱老爷莫怪,正如您所说,他不过是个江湖术士,难免有看走眼的时候。” “依我看,”他顿了顿似有犹豫,但还是出声说道:“贵千金无恙。” 钱老爷这才平复心情,将脸上的怒气敛掉。 他对着贺清元说道:“我相信道长。” “道长,正如你所说小女没病,那……可否能向您讨一桩姻缘?” 贺清元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还是问道:“不知钱老爷所讨之人是谁?” 他看向身侧的沈星熠,又转头看了看莫有情两人,最后将思绪停留在顾宴舟的身上。 钱老爷伸出手指,停留在贺清元身前。 贺清元后退一步,急忙出声:“实不相瞒,在下已有心悦之人,万不会对钱小姐动心。” 莫有情看在眼中,将目光停在何思君的身上。 她小声问道:“如果刚才他们指向的是你,你要怎么做?” 她面露期待,等待何思君的回答。 何思君放下手中的鸡腿,伸出两只油手来回晃动,连连说着,“怎么可能会是我呢?我比不得师尊……” 莫有情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略显失望。 钱老板突然笑出声,对着贺清元说道:“道长误会了,鄙人的意思是向道长您讨个人。”
第20章 贺清元想到厢房中的顾宴舟,紧张道:“不知钱老爷所说之人是谁?” 钱老爷看向圆桌另一侧的何思君,眼神柔和道:“小公子面容清秀气度不凡,当真入了我们爷俩的心坎坎上。” 他走向何思君,抓起他的油手,说道:“小公子可有意?” 说罢,偷偷瞥了一眼何思君身后的莫有情。 莫有情的脸色并不好看,双手握拳气到发抖。 钱老爷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继续对着何思君说道:“小公子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心中有那意思了!” 莫有情听到此,气愤离席。 “师姐!”何思君看到后想要追,却被身前人紧紧攥住手腕。 “小公子莫急,我们好好商量商量嘛。” 何思君心中着急再也顾不得礼节,一把将钱老爷推开。 急忙去追莫有情。 钱小姐暗骂何思君不识好歹,轻哼一声后,甩袖离去。 “女儿!”钱老爷朝着门口大声呼喊。 他大步至贺清元的身前,问道:“婚姻大事,往往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身为那位俊俏小公子的师傅,可愿替他做主?” 言语之间,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客气。 贺清元心有顾虑,想到顾宴舟要在庄子上修养便好声劝说:“顽徒心有所属,怕是……” 他叹口气,“钱老爷,实不相瞒,我也做不了我的那位小徒弟的主。” 钱老爷的脸色愈发难看,他嘴角微颤似在压制心中怒火。 沈星熠见状不妙前来帮忙。 他拍拍自己的胸脯,将背绷得挺直,大声问道:“钱老爷,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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