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君年猝一被人扛起,面上羞赧,身体绷得僵直,一边锤着谢砚的肩背一边低声道:“快放我下来,被人看到真丢人!” 他已经增重了不少,身体比以前硬朗了很多,却还是让谢砚一下就扛了起来,甚至还能扛着跑,这让路君年面上无光,有几分难堪。 谢砚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 “你戴着面具呢,怕什么?”谢砚说。 “那也不行。”路君年说着,就开始挣扎起来,他现在的手劲比之前强了不少,倒是能跟谢砚稍微对抗了。 谢砚见路君年不安生,突然一下打在了路君年臀上,不轻不重的,隔着厚厚的冬衣,路君年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从心底漫起的羞耻感让他瞬间红了脸颊,不敢再动了。 “小砚。”路君年轻声叫了谢砚一声,谢砚正要问他怎么了,突然就感觉臀上被人打了一下,力道同样不重。 路君年气不过,也在谢砚同样的位置,用手打了一下还回来,颇有几分睚眦必报的感觉。 谢砚失笑道:“你再摸一下,我很喜欢。” 路君年抿了抿唇,耳尖发热,又照着谢砚的后腰掐了一把,这回可没收着力,实打实地掐了一把,很快就听到了谢砚抽气的声音。 “还喜欢吗?”路君年问,隐隐还能听到笑意。 谢砚哼哼两声,道:“可喜欢了,多掐掐,等我回京了可就掐不到了。” 身后的人突然就安分了下来,谢砚扛着人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将人放了下来,问:“生气了?” 路君年摇头,很快又抬眸定定地看向谢砚,问:“你后天走吗?” 谢砚点头。 路君年抿了下唇,良久,才道了声“好”。 看着路君年黯然的神情,谢砚很快明了,路君年这是又舍不得他了。 “你可以色|诱我,说不定我贪恋温柔乡,就不愿意走了。”谢砚说。 路君年摇头:“不可以色侍君,不可贪恋安逸。” 一句警诫自己,一句劝诫谢砚。 “那温柔乡愿不愿意跟我回京?”谢砚又一次提出这个问题,“反正这里的事也快解决了。” 路君年还是摇头:“还没证实沉淀残渣的方法可不可行,还没找到解药的药材,我已经插手定方城的事,现在怎可弃之于不顾?” 谢砚沉默了半晌,随后抵着路君年的额头说:“我也喜欢你的持之以恒,去做吧,别让我找不到你就行。” 谢砚的呼吸近在咫尺,路君年用唇贴了贴对方的额,道了声好。 - 两人回到客栈,铃夜已久候多时,见到两人的身影,很快上前,说:“主上,属下来得太晚,只剩下一间屋子了。” 谢砚和路君年都没觉得有何不妥,谢砚拿过那间屋子的钥匙,拉着路君年就往楼上走去,边走边说:“记得留意晚上的动静。” 铃夜垂头应下,看着地上两人不分彼此的影子,陷入沉思。 主上跟走得最近的钟译和,关系也没有好到晚上睡一间房吧? - 客栈房内,路君年摘了面具脱下外衫,抖落上面沾上的薄雪,问谢砚:“在李府,你早就知道他们准备贿赂我,就那么放我进去,不怕我做表面功夫,等你走后真的拿了那箱银子?” “不怕。”谢砚坐在床边整理被褥,“我觉得你不会收,而且,就算你收了,也没多少银子。” 路君年撑衣服的手一顿,说:“大概有两三百两银子,还不多?” “你想要,拿了就拿了,他们那些钱来路不正,肯定也花不到正经事上,你收下了还能有点用处。” 路君年从怀中取出皇城令,塞在谢砚手中。 冰凉的令牌此时还带着路君年身上的余热,因为放在怀中,甚至还有点草木的苦涩气味。 “我还有一天多才走,你不多用用?”谢砚放下被褥,看向路君年。 路君年抿了下唇,道:“你这么纵容我,我怕我有一天会控制不住贪欲,也变成跟他们一样的人。” “我信你不会。” “是人都贪婪,今天是两三百两银子,明天就可能是千两、万两,你信我,我却不敢信我自己,父亲说得对,御赐的东西不能乱用,不然容易守不好本分,失了分寸,酿成大祸。” 谢砚见路君年执意不收,只能将皇城令收回怀中,看向路君年的眼神更加深邃,道:“云霏,世间可少有你这样的正人君子。” “正是因为少有,所以我才更不可泯灭本心。”路君年淡淡道,“圣贤书中的处世之道,还是应当普世。” 谢砚一把将路君年拉坐在他身上,抱着人的腰身,头抵在他脊背后轻嗅,低声喃喃道:“我何德何能,与你相识一场。” 路君年由着谢砚抱,两人就这么抱着许久,不大的屋子内除了火烛三不五时的轻微炸裂声,只有两道平稳的呼吸音。
第230章 从客栈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后,两人短暂地度过了半日闲暇无事的时光。 铁器厂的事,得等元宵后才动工,剩下的这些时间,他们只能坐等时间流逝。 路君年很久没有看书了,特地借了本江南的游记翻阅,他坐在屋内看书,谢砚就坐在一旁玩弄他身边的物品。 谢砚之前离开后,路君年往府中添置了一些物品,谢砚没见过,就都摆弄了一遍,还要顺口问起路君年买这些物品时候的想法。 “砚块用完了,所以买了个新的。” “那卷轴是用来放画的,可惜这段时间心情浮躁,都没有画出满意的画作。” “用来垫桌角的砖块,这个不是买的,是路边捡的,因为桌子不太平整。” “这短刀是我打的,当时买了两块品质上好的铁块,用了一块,等打铁的手艺上去了,另一块就打了这把短刀,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了。” …… 路君年一连回答了很多个问题,最后放下了手中的江南游记,看着一旁故作捣乱的谢砚,问:“小砚,你还想问什么?” 谢砚把玩着短刀,问:“你一开始练打铁的时候,是不是受了很多伤?” 回忆涌上心头,路君年仿佛感觉身下关键的位置又疼了起来,他并了并腿,轻咳了一声,说:“也没有受多少伤。” “你明明可以不受这些苦。”谢砚低声道。 “苦难在所难免,人不可能一直顺遂。”路君年淡淡道,“而且打铁挺好的,还能强身健体,我现在已经能够跟铃夜打个平手了,只是身体不如他们轻盈敏捷,不能飞檐走壁。” 谢砚将短刀放在桌上,起身说:“我现在就教你。” 路君年默了默,谢砚想尽了招数跟他多接触些时间,他没拂了对方意,跟着谢砚往屋外走去。 然而,他们才刚刚走到门口,铃夜就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对谢砚说:“主上,不好了,另一个铃夜他……死在了街道上!” - 等谢砚二人赶到街道上,铃夜的尸体已经被人丢到了担架上,正要运往乱葬山。 谢砚快步走到担架旁,凝眸查看铃夜身上的伤势:利器割喉,血溅了满身,四肢被挑断筋脉,身上还有鞭痕和烙铁烫过的痕迹。 路君年对这样的伤势再清楚不过,他身上就曾有过鞭痕和烙铁烫伤,当时锥心般的疼痛让他如坠寒窖,即便现在已经痊愈,那天黑暗的回忆也时常惊扰他。 毫无疑问,这个铃夜死前被人严加拷打过。 “欸欸欸!官兵执法,闲杂人等不得上前!”有官兵上前驱逐他们。 路君年很快回神,掏出碎银想收买官兵,官兵却没有接,执意要将他们赶走。 路君年沉下脸,正要说明死者是他的侍从,就听身后的人群传来阵阵惊呼,他一回头,就看见谢砚径直将铃夜的尸体翻转过来,查看他的后背。 尸体后腰上一片血肉模糊,路君年看着那血窟窿的大小,很快明白谢砚的举动是何意思,那里估计烙印着铃夜的标记,谢砚想看标记有没有抹除。 谢砚见标记已经抹除,又转而扒拉尸体破破烂烂的衣物,在官兵要上前赶人之前,快速地将铃夜的尸体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 谢砚没有多话,退开身,让官兵将铃夜的尸体拖走,直到那些人全都消失在街道尽头,他才说:“回屋。” - 三人面色凝重地坐在桌边,路君年给三人倒上茶水,又特地将谢砚的茶水放在他手中,道了声“抱歉”。 路君年预料到事情不会很顺利,但没想到铃夜真的折在路上了。 “你不用说抱歉,人给你用,我自然也做好了会折损的准备,只是我来得匆忙,短时间内没办法给你调人手。”谢砚语气低沉,眉头紧皱着,“他死得太不应该了,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谢砚说完,又看向一旁的铃夜,问:“尸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铃夜答:“根据第一个看见尸体的人说,今早寅时尸体就出现了。” “就在刚刚的地方?”路君年追问了一句。 铃夜:“正是。” 谢砚和路君年同时沉默,两人想到了同一件事。 “现在是冬日,寅时太阳都没有出来,割喉而死,尸体身上喷溅出大量的血迹,尸体所在的地方却找不到对应的血迹,他不是死在街道上,而是死在他处,被人故意丢到了街道上。” 谢砚说完,路君年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昨天才从李府出来,今天午后就看到了尸体。” 说到这里,路君年便没往下说,但其他两人都知道,这或许是在杀鸡儆猴。 路君年心里异常沉重,看来昨晚李府那两位大人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眼里,也许他们早就抓到了铃夜,却并不知道铃夜为谁做事,见他们走了,这才反应过来,将铃夜杀害丢了出来,警告他们别再管定方城内的事。 这么一来,恐怕那药方都不一定是真的了。想到这里,路君年蹙紧了眉头。 谢砚:“尸体死后身体僵直,右手呈爪状,显然是死前手里拿着东西,现在东西被人抢走了。” 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铃夜调查出来的东西是什么! 路君年一口喝尽杯中的茶水,重重放下茶盏,站起身,说:“我要再去一趟李府。” 路君年正要离开,谢砚抬手抓住了路君年的手腕,头也没回,道:“不行,第一次是贿赂,你没有收,现在可就不一定了。” 谢砚说的在理,路君年沉下脸来。 “现在这样的情况,跟他们讲理已经说不通了,得用强权。”谢砚眸光冰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有个好主意。” - 柳桥边,路君年为谢砚送行。 “在这里等我,不出三月时间,我一定带人回来。”谢砚说,“别轻易跟人交锋,有什么事给我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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