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路君年感受到身边人起身的动作,也很快睁开了眼,迷茫了一会儿后才悠悠清醒,看到谢砚在穿衣。 “这么早就要走了吗?”路君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天才刚刚亮。 谢砚原本是想趁路君年睡着的时候偷偷离开,让路君年也好好感受下不告而别的心情,没想到他才刚刚有所动作,对方就跟着起来了。 谢砚:“你再睡会儿,我半个时辰后才走。” 游船半个时辰后到码头。 路君年没听谢砚的,也跟着起床穿衣。 等两人都收拾好后,他们甚至还有时间吃一碗黄娘做的肉汤面。 送行的马车已经到了府门口,谢砚没有多少要带的东西,收拾了几件衣物就要往马车上走。 “游船上的素面你不爱吃,这还有没吃完的栗子,你带在路上吃,别饿着。”路君年将一包栗子塞在了谢砚手中,想了一会儿,又从屋内拿出了两人在集市和定方城内买的小玩物,一并放在了谢砚包袱中,说:“这些东西我不爱玩,你带回京城,路上也能解个闷。” 谢砚默默地接过这些东西,又看向路君年,问:“还有其他的吗?” 路君年又从屋中拿出一盒蜜饯,道:“你喉口的伤还没好,吃不了蜜饯,你要是实在想尝尝味,就用口含着,不吞下去就行了。” 谢砚又默默接过蜜饯,捂着喉口说:“你这么一说我就感觉又痛了起来。” “严重吗?让我看看。”路君年很快着急起来,拉着谢砚的手就要上前查看。 “药带上了吗?要不要再去医馆买点?” 谢砚忍俊不禁道:“云霏,不必这么大惊小怪,你就当我出了趟远门了,要很久才会回来,不用太舍不得我,每天别忘了想我就行,还有记得给我写信。” 路君年心事被人戳破,抿唇不语,面上有一丝不自然,说:“不是舍不得你,只是担心你路上遇到困难,所以多提醒了你一点。” “哦~这样啊!”谢砚意味深长地笑道:“那我现在喉咙痛,又不想吃药,你有什么办法?” 路君年思考良久,摇头:“你不吃药,便只能忍着,我帮不了你。” “我有办法能让你帮我,你上到马车上来。”谢砚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路君年不疑有他,真的跟着谢砚上了马车,谢砚还顺道关上了马车门。 “你就不怕我硬拽着你回峳城?”谢砚看到路君年毫无戒心的模样,出声逗弄。 “你不会。”路君年边说,边坐在谢砚身边。 然而,他刚在马车上坐好,谢砚就欺身上来,堵住了他的口,错愕、惊讶转瞬即逝,路君年很快明白过来谢砚之前那番话的隐含意思,面上一热,没有推开谢砚,渐渐有了回应,用这样的方式跟谢砚短暂地告别。 再见面,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路君年眸底暗了暗。 - 旖旎的喘息声没有溢出马车外,谢砚记着时间,没一会儿就放开了人,问:“最后问你一次,跟不跟我回去?” 路君年舔了舔唇角,平静地摇了头,推开谢砚坐起身,道:“一路珍重,小砚。” 路君年说完,就要离开,谢砚突然上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哑着声说:“我喉咙痛。” 路君年身形一顿,回头看向谢砚,默了一会儿,在谢砚唇角亲了亲,问:“好了吗?” 谢砚一眼不错地看着路君年,想也没想,说:“还是痛。” 路君年又亲了一下,用眼神询问谢砚够了吗? 谢砚:“还……” “别耍赖,小砚。” “我要是路上痛怎么办?” 路君年真的垂眸认真想了一会儿,说:“那就睡觉。” “睡觉就不痛了?”谢砚觉得路君年在忽悠他。 “不,是我不跟你回去,只能在梦里亲你了。”路君年淡笑道,冲着谢砚摆了摆手,说:“走了。” 这一回,谢砚没再留他。 - 马车很快启动,驶向码头。 谢砚打开车窗,看到路君年的身影渐渐变成一个小点,然后消失不见,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靠坐在马车壁上,从袖中取出断掉的半根银针。 他眸光淡淡,手中把玩着这半根银针,而另半根银针,掉在了烟柳巷的无字间内。 路君年真笨,谢砚心想,连他的苦肉计都没看出来。 不过,还好没有不告而别,谢砚曲着手指摩挲着自己的双唇,差点错过路君年离别时不安的表情。 虽然,想骗路君年一起回峳城的苦肉计没有达到效果,但似乎也不差,谢砚摸着还留有对方气息的唇想到。 不多时,那半根银针突然从马车车窗中射出,牢牢地扎进了路边的树干中,只露出短短的一小截尾端来。 很快,车窗紧紧地关上,马鸣声呦呦地向着码头而去。 - 而府邸门口,路君年直到再也看不见马车的影子,才慢慢回身,却被一人挡住了回去的路。
第213章 昏暗的密室,自然光都被几番遮挡,门窗紧闭着,连风都吹不进来。 密室内仅有一张不大的方桌,两边各放着一张靠椅,路君年被人带到了密室内,环顾完四周,便径直坐在了其中一张靠椅上。 带他来的人将一盏热茶放在他手边,什么都没说就退了下去,路君年通过关合的门扉缝隙,看到了屋外站着的另一个人。 他等了很久,对方也没有推门进来,路君年默了默,面上没有一点不耐烦,揭开茶盖喝了一口茶水,才高声问:“老先生为何不敢进屋?” 屋外的老者听到了路君年这话,看到他淡定从容地喝了茶水,这才推门而入,进屋后又将门重新关上,插上门闩,坐在了路君年对面。 “我还以为你要过很久才跟我联系,没想到这才第二天,你就来了。”路君年放下茶杯,双手交叠着搁在桌上,抬眼一眼不错地看着对面的人,眸中尽是审视。 老者不苟言笑,口中发出属于青年的浑厚声音:“你把跟我的见面告诉了旁人,我还来见你,你该感到高兴。” 他说着,指了指路君年手边只喝了一小口的茶,道:“别那么严肃,喝茶。” 路君年抿唇,他无法确定茶水有没有问题,所以刚刚只抿湿了唇瓣,而显然对方看出来了。 “他们不会出去乱说,我们不需要官府的赏金。”路君年没动,紧盯着老者说道,“我想我们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探查定方城隐藏的秘密。” 老者没强求他喝茶,沉声说:“我突然改变主意了,决定跟你合作。实不相瞒,我受人之托,在调查定方城内病疾一事,也确实发现了一些线索。” “这些线索,你要怎样才会跟我共享?”路君年很上道。 “你的身份,我得再确认,你说皇上派你来定方城查探此事,可有给你手谕?”老者锐利的双眼直直盯在路君年身上,“若是没有手谕,我恐怕不能相信你的说辞。” 路君年眉头微跳,他并没有手谕,对方也比他想象得更加谨慎。 “我没有手谕,之前在巷道内说的,不过是为了引你出来,但我确实是路恒之子。”路君年直言道,“你,身份也不简单吧?” 定方城的事这么棘手,稍有不慎就可能动到其他人的利益,除了他,谁会做出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 不过,路君年暂时还猜不到眼前这人受何人所托。 - 老者听了路君年的话,身体不由得后仰,将手交叠在胸前,再次细细地看着路君年。 “没有手谕,没人逼着你调查,为何还要留在此地?”老者语气冷硬,“昨天那样的情况,如果不是你的那番话,我完全可以直接将你抹除掉。” “当然,现在也一样。” 路君年抬眸,清冷的目光对上老者犀利的眼神,坚定道:“我想成为跟父亲一样的人,而这些历练不可或缺。” 老者听了他这番话,兀自冷笑出声。 “你想当官,那该躲在屋子里彻夜看书,而不是在这里到处瞎逛,不怕一不小心丢了小命?” 路君年摇头:“不,纸上谈兵,当不好朝官,父亲也不是依靠科考成官的。” 老者:“你不怕得病死在这里?” “这病没有传染性。”路君年说出了他这些天的发现,让老者眼前一亮。 “倒是小看你了。” “如何?”路君年身体微微前倾,“你先别管我其他目的,我们想要探查清病疾的目的是一样的,我的能力,足不足够成为你的合作对象,共享信息?” 老者又用犀利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摇了摇头:“你太瘦弱,帮不上我的忙。” “什么意思?” “我需要一个人,帮我打入铁器厂中调查。” 路君年很快明白过来:“那铁厂有问题?” 老者:“我在定方城很多年了,该调查的地方都调查得差不多了,除了进不去那铁器厂。” “定方城的铁匠需要强劲的体魄,”路君年抿了抿唇,又说:“我可以练。” “那要等多久?” “你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我这点时间。”路君年从怀中拿出谢砚昨日给他的那块铁牌,“更何况,我还有这个。” 铁匠牌是身份认可的象征,能拿到这块铁牌的人,都是比试中的佼佼者,铁牌没有署名,只要路君年体力不算太差,能够拿起石锤打铁,就不会引人怀疑。 老者看到那块铁牌,果然双眼又是一亮。 “这是你今天送走的那小子的吧。”老者语气肯定。 路君年一诧:“你看到了?” “我从昨天与你分开后就一直跟踪你。”老者毫不避讳地说道,“你看着不像习武之人,而他明显武艺傍身。” 更确切地说,他亲眼看到谢砚从马车中掷出半截银针,等马车离开后,他尝试着上前将银针拔出,都用了很大的力。 路君年并不否认:“你就说,给我时间,能不能成事?” 老者沉默了很久,起身走到窗边,透过满是灰尘的窗户往外看去,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树影。 “我教你三个月时间,若是三个月后,你能穿着甲胄打好一柄长剑,我就让你跟着我做事。” 老者转过身,眸色深深地看着路君年,又道:“要是你打不好,我要割掉你的舌头,挑断两只手的手筋,以免在此地的事情败露。” 路君年背后油然升起一丝凉意,他垂眸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给对方答复。 “你可以好好想想,我三日后再来找你。” “不。”路君年抬眼,目光坚毅地看着老者,“我答应,三月就三月。” - 自那日以后,路君年正式融入了定方城的生活,每日闻鸡而起,跟随着孟大夫的药童背着竹篓上山采药,认识了不少药材品类,并粗略了解了它们的药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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