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儿能跟她比!”见路君年又起身往外走,谢砚一边说着,一边亦步亦趋地跟着。 两人洗漱过后,谢砚抓过路君年的右手上药,一边上药一边说:“来得匆忙,没想过遇见你,也没带什么好药,恢复得慢了点,等回京城,再上好些的药,以免留痕。” 谢砚细致地摩挲路君年的右手手指,眸色深沉,眼中酝酿的情绪复杂。 路君年最终放弃了反驳谢砚的话,沉默地抽回手,抓过木梳给自己梳发,取过缎带随手在脑后绑了一下就打算出门。 “慢着。”谢砚从枕下拿出白玉钗,走到路君年身后,将白玉钗别进路君年发间挽了发髻后固定好,这才退开身满意地点了头。 路君年没理会他,见谢砚没其他事,抬步往元洄的屋中行去。 - “明月姑娘,你跟路君年是如何相识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元洄屋内,元洄问那叫明月的舞姬。 明月疑惑道:“路君年是何人?奴只是位舞姬,服侍人只看银子不看人,更不会记得客人的名字。” “奇了怪了,你不记得他,为何他让我把你找来?莫非只是找你排遣寂寞?” 明月轻巧地笑了笑,笑得婉转又勾人,垂着眼道:“哪有客人大白天找舞姬排遣寂寞的?那位路公子还真是……” “当然不是找姑娘来排遣寂寞的。” 明月话还未落,路君年就踏进了元洄屋中,自然也在路过门口的时候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回了一句话,转眼瞪了胡乱猜测的元洄一眼。 明月一眼看到了路君年,路君年并没有戴斗笠遮挡面容,脸上的伪装消掉了一部分,但还没有彻底恢复原来的容貌。 “这位客人就是你口中的路君年?”明月问元洄。 元洄答:“正是。” 明月又嗬嗬笑了起来,道:“若是这位客官与奴欢好过,奴自然是不会轻易忘记的,”明月边说边笑,语气中暗暗的嘲笑意味怎么都掩盖不下,“好可惜,奴并没有接见过这位客人,今天这还是第一次呢~” 明月边说着,起身要迎上去。 路君年抬手示意明月坐下,明月了然,又坐回了原位,路君年径直坐在了元洄对面,明月的左手边,说:“我找你,是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明月听到这里,眼珠转了转,笑着问:“何人?” 路君年定定地看着明月,说:“几日前,你曾跟着一辆马车到了谭家的门口,与一人在马车上欢好。” 路君年说到这里,明月的表情很快变了又变。 元洄诧异地看着明月,惊道:“原来马车上那女子是你,马车外那么多人,你们玩得挺野啊!” 明月眼珠乱飘,动作明显有几分慌乱,道:“奴不明白你们指的是什么。” 路君年给明月倒了杯热茶,推到她手边,问:“跟你欢好的那人,你知不知道他的身份?” 明月卷着手绢扭捏了一下,说:“奴就是一个舞姬,只要客人给了钱奴就服侍,哪儿管得了身上人什么身份啊?再说了,他就算是地里的粗野莽夫,奴也管不着呀!” 路君年低笑了一声:“明月姑娘年纪不大,容貌端美,可不像是随随便便一个粗野莽夫就能跟你同床共枕的人。” 明月被路君年堵了话,垂眼心虚了好一会儿,才施施然站起身,说:“路公子这生意奴可不敢再做了,银子奴也不要了。” “且慢!”路君年出声,元洄将明月压回了位上,路君年起身,负手立于一旁,道:“你知道他的身份,或是从他随身带的东西猜到了他的身份,很不巧,我也知道他的身份,实不相瞒,我就是那位大人的手下,刚刚那一出,只是为了考验你会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随随便便吐露出大人的信息。看你这副模样,实在不让人放心,大人说过,凡泄露他到过云梦城的信息的人,一律暗中处死,依我看,还是杀了你更保险些。” 明月并不聪明,路君年上一世就知道,如今看来,还胆小怕事,这样的人反而不容易透露信息,以免自己招至祸事,利诱对她们不管用,但也特别容易受人威胁,听信风吹草动,他需要以性命相要挟,逼一逼她的话。 - 明月听了,果然露出害怕的表情,慌张地想要后退,却被元洄按住了肩膀,她缩着肩垂下了头,话语间都带上了哭腔,听着楚楚可怜。 “奴什么都没有做,什么也没跟人说,他为什么要你来找奴?奴真的不会在外面乱说的!” 为了让明月更为信服,他就是谢棱渊派来的人,路君年抛出了一些线索,淡淡道:“大人已经乘了船回峳城,特让我留下善后,他本不想让人知道他到过这里,没想到临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丢了一块玉佩。他急着走,吩咐了我找出玉佩的下落,并杀掉偷走玉佩的人,以免暴露他的行踪。” “他在云梦城的这些日子,就你服侍他的时间最长,你说,我除了找你,还能找谁?”路君年语气冰冷,一声声逼问着明月。 明月脸上都留下了泪痕,哭得双肩微颤,说:“奴没见过什么玉佩,而且,院内有好几人一起服侍他,只不过那天刚好是带着奴上了马车罢。” “什么院内?” “红袖院的姐妹都可以互相佐证,我们并没有拿他的玉佩!” “那你可有看到大人平日里都接触了哪些人?”路君年追问道。 “有,很多,都是城内的官员,奴以前也服侍过他们,不过他在的这些日子,”说到这里,明月羞红了脸,垂着头低声道:“都是我们一起服侍的。” “原来如此,”路君年装模做样地为谢棱渊打抱不平,说:“这些人吃着喝着大人的,却还暗中偷拿大人的玉佩,实在可恶,明月姑娘,你可还记得是哪些人跟大人走得近?” 明月垂眸沉思了片刻,缓缓说出了几个名字,路君年暗中记下。 - “这位路大人可还有其他话要问?”明月见路君年久久不说话,出声问道。 路君年负手立于桌旁,听到明月的问话,转头看去,道:“若你所说情况属实,待我禀报大人,大人自会饶你一条小命。” 路君年说得像模像样,明月面色苍白,道:“求路大人为奴家在大人面前美言几句,奴绝无一句谎话。” 路君年抬了抬手,元洄很快明白过来,没有多话,将二两银子塞给明月,明月哪还敢要,元洄执意塞在了她的手中,说:“路大人信你才只叫了你来,你且收着,日后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今日之事,务必不要说出去。” 明月这才收下,元洄便送了明月回去。 等到屋中只剩路君年一人,路君年抬眼,往房梁上看去,道:“你可听清了?” 路君年一直就知道房梁上有人在听他们的谈话,他对明月的问话也是说给房梁上的人听的。 谢砚正坐在房梁上,听到路君年的问话,身体突然往后一仰,路君年见状,以为谢砚没有坐稳,就要头朝地摔下来,赶忙上前,两步跨到谢砚下方,伸出双臂去接。 谢砚的轻笑声在路君年头上方响起,预料中的人没有落在他臂上,路君年抬眼望去,就见谢砚用双腿勾着横梁正倒挂在半空中,如墨的长发垂下来,轻扫过路君年指尖,带来绵密的酥痒,谢砚身体还咋前后晃荡着,看得路君年一阵心惊,谢砚脸上却没有一点慌乱,笑看着路君年。 “我就这么跳下去,你可接不住。”谢砚笑道,这样的高度,他自己就能安稳地跳下去。 路君年觉得谢砚这动作看着十分危险,听到谢砚的话,也没有收回手,而是满脸担忧地对谢砚说:“下来,我接着你。” 谢砚伸出一只手,放在了路君年完好的左手心,路君年稳稳地接住,谢砚突然就乐了,问:“我掉下来压着你怎么办?” “压不坏,”路君年的手握得很紧,两人掌心相贴,腕间的脉搏隔着两层皮肤同步跳动,“也摔不着你。” 谢砚听着路君年认真的回答,笑意直达眼底,双眼亮亮地看着路君年,说:“那我跳了。” 路君年点了点头,一眼不错地看着谢砚的动作,直到人一头撞入他怀中,将他压倒在地上,他都紧紧盯着谢砚的脸,在倒地的瞬间,用另一只手护住了谢砚的头。 倒地的时候,路君年并没感到多痛,因为谢砚同样用手护住了他的头,没让他的后脑勺直接撞在地上,等路君年回过神来,才发觉两人似乎离得太近了,就像早上在床上那样,身体贴着身体,呼吸交缠。 谢砚的呼吸喷洒在下颌骨,让路君年脸上一阵发热,耳尖泛红,抿着唇,呼吸都慢了半拍。 “起开。”路君年推了谢砚一把,不得不说,谢砚真的挺沉。 谢砚刚刚撑起身体,手撑在路君年脸旁,元洄便咋咋呼呼地跑了进来,说:“路君年,可要继续派人跟着明月……” 元洄话还没说完,人僵在了原地,看着地上的二人,满脸诧异。 “你们在做什么?元洄不仅没有走开,还当着两人的面傻傻地问了这么一句。 谢砚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元洄。 谢砚没有戴面具,元洄看着谢砚的脸,双眼都瞪大了,道:“你不是已经离开云梦城了吗?”
第197章 “你不是已经离开云梦城了吗?”元洄诧异地看着压在路君年身上的谢砚,他记得他前几日亲眼看着谢棱渊上了游船去峳城,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还跟路君年贴得这样近? 没等两人动作,元洄很快想到,路君年曾跟他说过,另一方的交易人是他的仇家,是来追杀他的,现在再看向两人:路君年脸上的伪装已经褪去了大半,披头散发的躺倒在地上,衣衫凌乱,面色微红,而谢砚牢牢地压在路君年身上,一手撑在路君年脸侧,另一只手抓着路君年的手压在人的胸口处,一副压制胁迫的模样。 可不就是被仇人发现,对方又折返回来抓人的场景吗! “这位……大人,有话好好说,先放开我兄长。”元洄还没忘记,这人是京城来的大人物。 “兄长。”谢砚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转眼看向还在他身下的路君年,笑道:“元家二位兄弟,倒是一点相似的地方也没有。” 元洄哑然,路君年松开了谢砚的手,推了谢砚一把,谢砚起身,将人拉了起来。 路君年边整理着装,边对元洄说:“元洄,他是最终跟谭家谈下交易的那方交易人。” 元洄不可置信地看着谢砚,路君年点了点头,确认了对方心里的疑惑,道:“没错,他们是亲兄弟。” “亲兄弟,抢交易,明算账?”元洄问。 路君年:“确实,如此。” 谢砚复又看向元洄,抬了抬下巴,道:“你们元家兄弟二人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我们亲兄弟间明算账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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