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性大师。”楚承脚步顿住,忽然说:“有一言,本宫不知该不该说。” 空性微微一笑:“施主但说无妨。” 四下别无他人,楚承淡然道:“您可知自己时日无多?” 空性一愣。 秦凛也愕然望过来。 他下意识觉得,楚承在说笑。但又想起对方自称神仙,不由动摇起来。 而空性则是蹙起眉,不悦中含着疑惑。 他与楚承方才相谈正欢,对方这番言论应该并非咒他吧?但既然不是,又是什么意思? 楚承也不在意他的不解,指尖轻点钱叶,微微一笑:“佛说人有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和求不得。那么空性大师难道不知,生死寿数皆由天定吗?” 随着他话音落下,钱叶下一点花梗刺破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成花苞,然后“啪”的一下,如好梦初醒的少女,舒展粉白的花瓣,姿态万端。 空性看呆了。 秦凛呼吸一滞。 楚承伸手将荷花摘下,递给秦凛,莞尔:“殿下,送你。” 秦凛深深看着他,随即接过,开口:“谢谢。” 沁水而出的荷花入手微凉,花心金黄的花蕊递来淡淡幽香。 楚承笑容灿烂:“荷花花瓣清心解毒,莲须固肾涩精,殿下待会儿便和午膳一起吃了吧。” 这是他以自身精神力催生的荷花,秦凛吃下,便能滋养精神力,所以自然不能浪费。所谓各种药效,自然是他的借口,顺便嘛…… 秦凛闻言,表情却是一僵。 固、固肾? 他一点儿也不肾虚! 偏偏他不好反驳,否则岂不显得自己心虚?而且,旁边还有空性大师在,天性保守的他实在耻于在外人面前讨论肾不肾虚的问题。 “咳咳。”楚承把人调戏了,却故作娇弱地挽住秦凛手臂,将一半的力气都压在他身上。 秦凛顿时忘记纠结固肾的事儿,垂首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楚承装模作样地倚着他,说:“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臣妾方才泄露了一点天机,合该受些天罚。” 秦凛眉心如山峦叠聚,心道难怪那晚楚承发起高烧,差点要了命,竟然是与泄露天机有关。 ——显然是傻乎乎地信了楚承的话。 于是,他没有拒绝楚承的倚靠,甚至小心地将他护在怀里,与其自责:“以后不要这样了。” “我知道。”楚承朝他轻巧一笑,忽然有些明白上个世界陆盈儿为何那么喜欢扮白莲花了。别说,被喜欢的人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里怕化的感觉还挺不错。 要不然这个世界努力当一朵柔弱的小白花,看看自己学到了陆盈儿几分火候? 楚承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看向依旧神情呆滞的空性,莞尔道:“大师如今可信本宫的话了?” 空性猛然回神,震惊地盯着他:“你……您……” 本应在夏日盛放的荷花,却在楚承手中于料峭春寒里吐露芳华! 这般神迹若非他亲眼所见,他根本不会相信! “您到底是何人?”空性忍不住问。 楚承微笑:“天机不可泄露也。本宫是何人,大师不必多问。大师只需知道,我能为你带来什么。比如……大乘佛法。” 空性一怔,猛地目光灼灼起来。 * 中午的斋菜,空性和秦凛可谓食不下咽,心不在焉,倒是楚承吃得津津有味。 吃过午膳,众人回到佛堂,楚承将大乘佛法的精髓记录下来,连同自己知道的经文一并交给空性。而秦凛则在一边继续抄写超度用的经文。 接下来几天,空性便时时来找楚承论禅。这期间,三不五时又有一群禁卫军结伴过来找空性看病。盖因空性略通医理,且看病免费。 不过一些疑难杂症他是看不了的,这个时候,楚承便会出手诊治。更令禁卫军们震惊的是,楚承开出的药方不但用药便宜,而且效果非常好!那些所谓的疑难杂症在他这里就跟普通的咳嗽一样,简简单单就被解决了。 于是,楚承“神医”的身份便传开,就连那位姓龚的禁卫统领也腆着脸为自己因生产而亏损了身体的妻子讨了副药方。不过三五天,他面对楚承时便恭恭敬敬,敬若神明了。 当然,楚承也没忘记医治自己。 除了改善饮食,他每晚都要泡药浴。药浴效果温和,能缓慢增强他的体质,起码不至于让他稍微吹点风就要受寒生病了。 当然,效果肯定比不上基因类药剂,能让他一下子就变成正常人的。但这里是古代,条件有限,楚承只得如此。 除此之外,楚承也没忘记给秦凛配绝嗣药。 这天晚上,他直接将装着药丸的瓶子放在桌上,对秦凛道:“殿下,臣妾有一事要跟您说。” 烛火明暗交错,秦凛刚刚洗漱完,身上还有热腾腾的水汽。 他神色平静地问:“何事?” 楚承故作忧郁地捂胸:“臣妾不打算要孩子。” 秦凛一怔,面无表情:“嗯,我知道。” 楚承挑眉:“殿下不问臣妾原因吗?”他还以为秦凛起码会问句“为什么”呢。 秦凛闻言深深望他一眼,才慢吞吞道:“你既是天上仙神下凡,自然不会在人间留下血脉。” 楚承:…… 他竟无言以对。 关键秦凛给出的答案还挺符合逻辑? 楚承不由失笑,但还是忍不住较真地问:“那我若不是仙神下凡,殿下想跟我有一个孩子吗?” 秦凛摇头,诚实地回答:“我不喜欢孩子。” 楚承顿时满意地眯起眼笑了:“臣妾亦是如此。但臣妾又想跟殿下有鱼水之欢,这可怎么办才好?” 秦凛原本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蓦的僵住,然后肉眼可见地红了:“唔……” 他低着头,竟不敢去看楚承。 “殿下不敢看我?” “没有……”秦凛目光闪烁地抬起头,忽然发现楚承已经近在咫尺。 对方挽起他的手压在心口,歪着脑袋,一脸无辜:“殿下难道不想跟我有鱼水之欢?” 秦凛本能地后退一步,不想正好撞在床腿。他下意识后仰,一屁股坐到床上,连带着牵着他手的楚承也一起倒下,眼看着楚承轻呼一声就要撞在他身上,秦凛毫不犹豫地揽住他。 “没、没事吧?”秦凛半是关切半是尴尬地问。 关切的是,楚承实在太柔弱了,他生怕对方受伤;尴尬的是,自己这反应实在太大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的羞窘。 “没事。”楚承伏在秦凛身上,眸底闪过一抹清浅温柔的笑意,“殿下?” “嗯?” 秦凛这一声方方出口,唇上便是一暖。 他呼吸一滞,呆呆望着含笑的楚承,全身僵硬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嘴。”楚承声线柔软。 秦凛下意识张嘴。 一只灵巧的舌头便钻了进来,勾着他与之嬉戏。 秦凛眸光渐暗。 楚承的技巧……太好了。 秦凛搂紧楚承的腰,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然后学以致用,加深这个吻,很快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楚承本就体弱,顿时被吻得气喘吁吁。 到最后分开时,他整个人已经如春水一般瘫软在床上,双唇艳如桃李:“殿下,药。” 秦凛闻声,一抬手就将药瓶抓了过来。 楚承打开瓶塞,倒出两粒药丸,说:“我们一人一粒,这样才公平。” 秦凛深深地盯着他:“你不用如此。” “没关系,我愿意。”楚承回答,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一粒绝嗣药吞下。 秦凛见此,也将另一粒吞下。 一粒药丸入腹,楚承满意地搂住他的脖子:“我们继续?” 秦凛没有回答,只是将他抱到身边,盖上被子,平静地说:“睡吧。” 楚承;??? 他都主动邀请了,秦凛居然拒绝他? “殿下不想要?”楚承眨眨眼,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秦凛抿唇,然后缓缓回答说:“我要为母族守孝三年,你亦要为母亲守孝三年,我等婚事本便是父皇强制执行,不合规矩。因而这三年孝期的规矩,比如不得行/房,我们还是遵守为好。” 三年?! 楚承也顾不上装可怜了。 秦凛居然打算三年不跟他行/房?
第64章 嫁给废太子的哥儿7 【噗——哈哈哈!!!】111实在忍不住笑出声。 楚承冷下脸:【闭嘴。】 【噗——对、对不起教授!但实在是太好笑了!哈哈哈!】111肆无忌惮的笑声在楚承脑海中回荡。 他的心情顿时更差了。 真当他是什么急色之人, 迫不及待想跟秦凛上床吗?还不是因为只有和秦凛水乳交融才能被世界意识认定彼此的关系?这之后他对这个世界的贡献才能被记在秦凛账上? 没想到今晚气氛这么好,秦凛居然以守孝为由拒绝了他! 普通人需要为去世的父母守孝三年没错,但皇室宗亲按规定, 只需守孝27天即可。秦凛虽然太子之位被废, 但到底是皇子;而楚承呢,他嫁给了皇子, 自然也属于宗亲。也就是说, 楚承的守孝期已经结束了, 秦凛嘛……确实还差十几天,但也就十几天而已!怎么可能是三年!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楚承听出来了, 这完全是秦凛拒绝自己的借口罢了。 “殿下确定要守孝三年?”楚承枕着枕头, 侧头深深望着秦凛。 “嗯。”秦凛垂眼。 楚承冷笑一声:“我知道了。” 说完, 他直接转身背对着秦凛闭上眼。 秦凛瞳孔漆黑, 被中的手默默捏紧, 却到底没有说什么能讨楚承高兴的话。 他是随时可能发狂的魔头, 楚承则是仙人下凡;他是人人厌恶的不祥,而楚承值得许多人敬仰喜爱。 是的,他相信楚承是神仙下凡,却不相信自己是什么紫薇星转世。因为他这时而暴躁时而抑郁的病症看起来就不像是神仙,反而很符合魔的特征。 至于楚承为何楚承要编造谎言骗他? 大概因为自己长得很像那个叫“戚凛”的男人吧? 自己不是“戚凛”, 楚承对他的好本就受之有愧, 又怎能再欺占了楚承的身子呢? 秦凛自虐般想着。 不知不觉,蜡炬成灰。 昏黑的屋内, 秦凛却怎么也睡不着。 在遇到楚承前, 他觉得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战争怪物;而遇到楚承后,对方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却每每牵动他的心神。就好像他本是一尊雕像, 因楚承而活了过来一样。 但他不承认自己爱上了楚承,只是有了好感而已。 毕竟才认识几天,哪有那么快就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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