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枝接过,点头道:“很棒。” 看着妻子满足的样子,简易弯起唇角,心情极好。 过了会儿。 不知道是气氛到了,还是面前的人对了,让简易生出了倾诉心理。嘴里的食物咽下,他抿了抿唇,突然说:“这地方,我读书的时候经常来。” 闻言,宁云枝愣了下:“你不是在鹭江市读的书吗?” “我7岁之前在鲤城读书。” 宁云枝点点头,随口问:“为什么经常往山上跑?” 为什么? 简易拿东西的手一顿,眼眸暗淡了下来。 宁云枝好奇的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竟觉得简易此刻的眼神有些悲凉。 她愣住。 又过了会儿。 “觉得压力大。”简易笑了下,那笑比哭还难看,“是不是挺可笑的,七岁的孩子竟然觉得压力大。” 宁云枝抿了抿唇,好半天才问:“为什么压力大?” 简易没有立刻回答,带上一次性手套,把虾肉一个一个剥出来。 而宁云枝刚好是个耐心的主。 “我出生后,一直跟奶奶生活在一起。”简易把剥好的虾肉全放在宁云枝的盘子里,“我的父母都在鹭江拼搏,很少回来看我,但他们希望我早日成才。” “那时候,我已经把小学的课都学完了。” 宁云枝动作一愣,一种心疼的情绪冒上心头。 怪不得压力大… 七岁的小朋友正常情况才读二年级。 像是礼尚往来一般,她也给简易剥了一些虾肉。 面对妻子的回馈,简易很高兴,剥一个他就吃一个,最后发现虾没多少了,他停了下来,待宁云枝剥完,他又把虾肉全部放回她盘子里。 宁云枝笑了,一点也不跟他客气,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俩人就像是平常夫妻那样,一边吃美食,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简易很喜欢这种感觉,跟宁云枝在一起的每个时刻,总能让他心情放松下来。 吃着吃着,他又突然说了句:“七岁那年,我奶奶去世了,我还…”差点葬身火海。 后面的话被简易梗在喉咙里,他是想说的,但他高估了自己。 这么多年,他没跟任何人提过这个事,因为这个事每次浮出水面的时候,都在撕扯着他的皮肉,令他痛苦不堪。 闻言,宁云枝拿南瓜饼串的手抖了下,下意识看了眼对面的男人,看到的是平静下的波涛暗涌。 她垂下眼睫,没安慰,也没接话,也没追问。 之后,俩人都没再开口,沉默的吃着烧烤。 吃饱喝足,俩人躺在帐篷里看星星。 盛夏的夜天虽然没有了光线,但是天空还是那么的蓝,上面飘着的白云也清晰可见,星星一闪一闪的,偶尔还有飞机路过。 宁云枝双手盖在肚子上,双腿曲折:“你回鹭江之后,来过这里吗?” “偶尔来。” “压力大的时候?” 简易笑了下,淡淡的嗯了声。 许是开车累了,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宁云枝侧过头。 简易一手搭在肚子上,一手垫着脑袋,长腿一直一弯曲,许是觉得惬意,面部表情也放松了下来。 他的侧脸很好看,光洁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中间还有个小山峰,嘴唇轻抿着,下颚轮廓线条优美,细长的脖子中间一个凸起的喉结,偶尔上下滑动着,带着一股吸引力。 宁云枝咽了一口唾沫,莫名觉得嗓子有点干,耳根发烫,心脏也渐渐快了起来。 她猛地回过头,用力的眨了眨眼,觉得自己不太正常了。 刚刚… 就在刚刚! 她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她…她想、想咬一口,简易的…喉、结! “……!!!” 宁云枝! 你这个变态! 这时,简易的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宁云枝的自我谩骂,只听他简单的嗯了一声,便挂断电话。 简易牵起宁云枝的手,轻快道:“来。”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高兴,但愉悦的心情总是容易传染,宁云枝下意识回握住他的手。 俩人刚走到桌子旁边,只听“啾”的一声响。 宁云枝心头一跳,下意识抬起头。 下一刻,一朵烟花在空中炸开。 “砰——!”的一声巨响。 宁云枝愣住,四个七彩色的大字,毫无防备撞进她的瞳孔里面。 还没等她回神,身旁的男人矮身靠近她耳边,话还没说,滚烫的气息最先喷在她耳尖上,下一秒,只听男人用他那一如既往磁性的嗓音说了句话。 “老婆,生日快乐。” 这一刻,宁云枝很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脏,非常猛烈的跳动了下。 除了第一发是生日快乐,后面的几十发都是不同形状的烟花秀。 有好几朵宁云枝很喜欢,一朵是炸开的柳树,一朵是漫天星辰,一朵是盛开的青莲,当然,其它的也喜欢。 宁云枝定定的看着天空,一朵朵烟花在她瞳仁里炸开,明亮的眼眸像璀璨宝石,精致的五官渐渐舒展开来。 简易侧低着头,漆黑的瞳仁里装满了妻子的模样,他不需要抬头看烟花,只需要看宁云枝的眼睛就够了,那里面五彩斑斓,耀眼夺目。 烟花结束后,简易已经把蛋糕拆开,插上了蜡烛。 他挨个把蜡烛点燃,顺手把灯关掉,然后坐在椅子上,朝妻子温和笑道:“过来许愿。” 宁云枝被他那种笑容弄的心脏怦怦直跳,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脖颈处往上涌,烫至耳根。 她坐在对面。 蜡烛的柔光照在简易的脸上,使他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立体,长睫下阴影一片,漆黑的瞳仁里闪着光,冷白皮被烛光晕染,显得他此刻无比温柔。 宁云枝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了愿。 下一刻,二十五根蜡烛被她一口气吹灭。 简易轻笑一声:“肺活量不错。” 说着,给她切了一块蛋糕。 宁云枝接过,说了句谢谢。 吃了两口,宁云枝看着简易,认真道:“简易,谢谢你陪我过生日。” 简易握着她的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永远不必对我说谢谢。” 说着,他用拇指蹭了蹭宁云枝的嘴角,笑着调侃:“跟孩子一样。” 还没等宁云枝反应前一句话的意思,简易这个动作直接让她愣住,思绪一下切断了,她后知后觉的摸了下嘴角,感觉上面还有简易手指上的余温。 吃完蛋糕,俩人在外面坐了会儿便回到帐篷里面,虽然是夏天,但山顶晚上的风吹起来很凉。 简易把洗漱用品拿出来,懊恼道:“不知道后半夜你会不会冷,我应该让他们准备厚一点的被子。” 宁云枝脱口而出:“有你这个火炉在旁边不会冷的。” 闻言,简易愣了下,看着她挑了下眉梢:“火炉?” “……”宁云枝尴尬的抓了抓眼下的皮肤,“就,你不知道吗,你体温特别高。” “我之前说过啊,还误会你发烧来着。”她说,“而且每次从你怀里醒来,都会热出一身汗。” 简易凑近她:“你很讨厌?” “……也没有很讨厌,只是会有些不舒服。” 没有很讨厌,不就是不讨厌? 不讨厌,不就是喜欢? 老婆喜欢被他抱着! 喜欢从他怀里醒来! 他不说话,宁云枝还以为他生气了,极力挽救道:“冬天,你这样的体温冬天很受欢迎的,巴不得往你怀里钻。” 简易笑了下:“行,那我期待冬天的到来。” 宁云枝一愣,定定的看着简易,突然觉得他笑起来很好看。 他以前…也这么好看的吗? 不,他以前都不怎么笑啊。 他的嘴唇很漂亮… 笑起来的时候也…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种嗓子干燥的感觉又来了。 宁云枝闭了闭眼,暗骂自己的同时还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凉快凉快。 不知道什么原因,女生的脸很红,一双杏眼水润明亮,视线往下,落在那粉嫩的嘴唇处,饱满的唇瓣上泛着水光,像是成熟的蜜桃一般,引的人想咬一口。 简易半垂着眼睫,喉结滑动了下,眼眸越发深沉。 正当他俯身靠近时,宁云枝突然坐起身,拿着牙刷和毛巾,慌乱道:“我去洗漱。” 她这样子明显是害羞了,简易怔愣一瞬,而后嘴角扬起一抹春意。 这个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过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起身出了帐篷。 宁云枝躲到一边刷牙,心脏跳的极快,要不是她刚刚跑得快,她会控制不住一口咬在简易的嘴角上。 “……” 此刻,远处响起一声灰林呺的叫声,这样的深夜,那叫声回荡在深林里,瘆人的很。 宁云枝快速吐掉嘴里的泡沫,毛骨悚然的叫声使她心里有个不得了的猜想。 她该不会是妖怪吧? 怎么一上山就想吃人啊? 简单洗漱好,宁云枝再次回到帐篷的时候,发现简易不在,她看了一圈周围,简易此刻正在二三十米处接电话,距离太远又有风声,听不见在说什么。 她没去管,躺进了帐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待简易回来的时候宁云枝已经睡着了,他站在帐篷外看了一会儿才去洗漱。 收拾好之后,简易把帐篷的拉链拉上,侧躺下,将妻子翻过来面对着自己,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最后,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老婆晚安。” 第二天。 宁云枝醒来的时候,天还没完全亮起来,可简易已经在外面弄早餐了,她躺了一会儿,也起来了。 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去帮忙一起弄。 看着盒子里热腾腾的包子,宁云枝惊讶道:“你开车下山去买的?” “嗯。” “什么时候?” “四点多的时候。” 那么早! 宁云枝坐下,默默的拿起三明治,抹果酱,加青菜和培根。 不一会儿,简易就把她手里的三明治拿走,然后把自己做好的塞到她手里。 “快看,太阳要出来了。” 宁云枝侧头。 他们这座山很高很高,此刻,已经可以看清远处的山脉,虽然还有一层薄雾,但山连着山,像一望无际的戈壁一样,画面很是震撼。 大片的橙黄色云彩铺盖了东边的天空,不一会儿又慢慢变了颜色,像一瓶打翻的七彩染料。 很快,一个偏橙红色像鸡蛋心一样的太阳出现了,用飞快的速度露出整颗原貌,蛋心渐渐的变成橙黄色,周围渐渐散发出刺眼的光线。 日出就是这样,即使看过很多次,每一次都能体会一样的美,每一次都会被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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