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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天卓回身用曲起的食指给了云玖的脑袋上一敲，这小子真是拱人来火挺有一手，“拍门？我都快把门凿出个洞来了，也没见你过去给我开门。” 云玖刚嘴里“嘶”了一声揉上脑袋，一听洪天卓的话他动作顿住，表情有些许惊讶，“啊？我没听见啊。” 洪天卓也没真跟云玖生气计较，他手里提着两个纸包，他把其中一个扔给云玖，“行了，自己回屋玩儿去吧。” 云玖赶紧两手往怀里抱，“什么啊这是？”说着拆开一看，是几根沾满了白芝麻的麻糖，他高兴地咧嘴笑起来，“多谢姑爷。” “嗯。”洪天卓往正房那走，伸手要推门时，云玖嘴里一口咬掉半根麻糖，在后面喊：“少爷在书房呢。” 洪天卓的脚步朝左一转，刚进书房方瑾瑜就问他：“你们站院里说什么？” 在媳妇面前洪天卓就又是一张脸孔了，他神色放柔，连声音里都听不出一丝的生硬，“说我回来敲了半天的门，你们就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没呀。”方瑾瑜和云玖刚才一样的表情，“我一直惦记着你回来，还总是听外面的动静呢。” 洪天卓只敢在心里说，媳妇儿你这耳朵也差点事啊。他走过来，把纸包放桌上，“也不怨你们听不见，大门离得这边多远呢。”见有半杯茶，他端起来就喝。 他还没说呢，他咣咣咣砸门，有路过的人那是什么眼神看他？拿他当来逼债的了。 方瑾瑜给洪天卓放下的杯子中又倒上茶，好奇地问：“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翻墙，不然还能怎么进来？” 方瑾瑜噗地一笑，又暗想这人就算是从墙头上跳下来也定是身姿潇洒，他就是看洪天卓哪里都好，可他没想想这宅院的围墙哪面有低的呢？ 洪天卓又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会飞檐走壁。 实际情形是洪天卓也不敢托大从墙头上直接往下跳，他顺着墙往下出溜，那也让他落地后两个脚腕麻疼麻疼的，还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我得想想主意，看怎么给从大门到后院这弄个摇铃，在门口一拽里面就能听到响动的那种。”洪天卓住进来才知道还有这个问题，别的住宅院的大户人家家里都有小厮，要不就是有专守门房的。他们这里地方大住的人又少，平时出去一个家里就剩两个在后院里待着，前头有人叫门还真不容易听见。 “那得用多长的绳子呢？”方瑾瑜笑道，“我看只能是你出门了，等看临近你快回来的时候再让云玖去前面待着。” “嗯，这法子虽然笨了点，但也先能用着，还是媳妇儿你聪明。” 方瑾瑜小小白了他一眼，怎么感觉听不出来这人是在夸他？ “出去这么长时间了，来，先让为夫亲一个。”洪天卓伸胳膊把正走开两步的方瑾瑜拽往自己怀里拽，怎想到这次方瑾瑜竟然表现出了“抗拒”。 “欸，别在这闹腾。”方瑾瑜一手抓住洪天卓的胳膊，一手去挡他探过来的脑袋，“当心碰了我的琴。” “碰坏再给你买。”洪天卓用的是洪大老板的口气。 方瑾瑜忍俊不禁，“你当是买大萝卜呢，摊子上有的是。”他慢慢从洪天卓的怀里出来，他身旁半个手臂的距离书桌上就放着一张琴。 “先不说这琴是出自大家之手，本就不易买到。”方瑾瑜拿起一块干净的帕子轻轻擦拭琴弦，还是单根单根擦，“忘了这是你给我买的了？就算再拿两张名贵异常的琴跟我这张换，我都不会同意。” 洪天卓听得心里又美滋滋，看方瑾瑜小心翼翼地把琴收进柜子里，他忽然想到这屋里还缺的一样东西这么明显。 “没有给你买琴架是不是？以前家里那点地方放不下，这回买三个摆屋里都摆的开。” “嗯，真是难为你还能想得到。” 洪天卓奇怪怎么媳妇儿这语气挺有调侃那味的？跟着又听方瑾瑜下面的话没法不让他笑。 “我还以为你满心满脑子就知道惦记着怎么布置浴房呢。” “哈哈，那还不是最要紧的？” 方瑾瑜打开刚才洪天卓进门放桌上的纸包，捏了根麻糖出来，他咬了一半，剩下喂给洪天卓。 “小时候是我爹给我买麻糖吃，后来是我外公，现在是……” “现在是夫君。”洪天卓跟着方瑾瑜的语速一同说出“现在是”三个字，不过后面两个字他抢着说出来，压住了方瑾瑜的话音。 “嗯。”方瑾瑜牵起嘴角，眉目间尽是柔软，他的小指和洪天卓的小指相勾，“那夫君你可要往后年年都给我买麻糖吃。” 那声“夫君”灌进耳朵里，洪天卓一瞬就腿软心也颤，怀疑自己脚底下是不是踩了百十多斤的棉花。 他才咽下去的甜物，这么快就滑到心尖上了？ “当然。”洪天卓用力一收小指，和方瑾瑜的小指紧紧勾缠，他少有的没用玩笑的语气，“一直给你买到你的牙都掉光了，放嘴里不用嚼也照样能化。” 方瑾瑜嘴角弯起来的弧度微微一僵，呃这……能称得上是美好吧？ 他满头白发，脸上几道深皱纹，到时眼皮也松，他嘴里没了牙，有另一个老头给他喂糖吃，用着年轻时宠溺的语气还叫他“媳妇儿”。 嗯，挺美好的。 不知怎么方瑾瑜的眼里就闪现了一层泪花。 下午的时候洪天卓还去了趟茶楼，这时他揽着方瑾瑜，两人坐在一张宽椅里闲聊起来。 “高猴那小子真是人不可貌相，我见斜对门绣庄的一个姑娘还给他送手帕呢，哈哈，你说长得挺水灵的一个姑娘看上他啥了？” “哪个姑娘长得挺水灵？” “就是茶楼对面的那个姐俩开的绣……”洪天卓说着又忽然顿住，这次脑筋转得快，他一捏方瑾瑜的脸蛋，“那姑娘长啥样我忘了，我就知道肯定是没有媳妇儿你长得水灵。” 方瑾瑜抿嘴一笑，拍开他的手，“然后呢？高猴收了姑娘的手帕了？” “哪能啊？你看他敢呢？”洪天卓说道，这是在古代，收了姑娘的手帕就是答应娶人家，等后面要是又不娶了，那心眼窄点的姑娘都得觉得没脸活了。 “高猴和长乐娘的事能成吗？他不是还有个娘呢？” 洪天卓知道方瑾瑜这样问话的意思，毕竟长乐娘的身份摆在那里，还是在古代，谁家娘愿意自己没成过亲的儿子娶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 但是现在这件事情可有例外。 “高猴他娘别提多高兴了，她儿子过去跟泼皮没两样，现如今走上了正道，还能娶上媳妇儿，这老太太就天天忙着烧香谢菩萨呢。” 方瑾瑜的话里透着笑音，“我看不是应该谢你才对？” 洪天卓就看不得爱人的眼睛弯起来，就跟有小猫爪子在他的心口踩一样，他搂住方瑾瑜，在他唇上使劲嘬了一口，“吃饭，吃完饭洗澡！”
第120章 看时间也到傍晚了，洪天卓吆喝云玖去生火煮饭，等下他再炒三道菜，做个汤就行了。 从前洪天卓很少炒菜做饭，他就煮面是最拿手的，但现在他天天在锅灶前练出来了，他感觉自己炒菜的手艺特有提高，而且还听多了方瑾瑜说喜欢吃他做的这道菜、那道菜的，他做饭时就能心情好得哼上歌。 上辈子要是有人跟他说你以后得天天给媳妇做饭，赚了钱买房子也写媳妇的名字，他听了绝对得骂对方一句放屁呢！他洪天卓能做老婆奴？ 但是吧……现在他已经成了老婆奴中的标兵了，哈哈。 原来跟喜欢的人一块过日子感觉这么美，居家好男人他不是不能做，只是得看对象是谁了。 洪天卓吹起了调子欢快的口哨，他给大锅里倒上油，等油热了后他再把旁边洗好的白菜叶子抓一把往锅里一扔，菜叶子上挂的水滴遇上热油顿时就让锅里噼里啪啦油点子四溅。 洪天卓不慌不忙地拿铲子翻动菜叶，有热油点子蹦到他手背上他也不觉得这点算疼，等锅里“跳闹”的动静刚消停下来，忽然又听噼啪声响起。 洪天卓扬声问院子里的云玖，“弄什么呢你？”他听着就跟放炮似的。 云玖先回了一句“不是我”，这边洪天卓把几味调料撒锅里，又翻炒着菜叶，就听云玖噔噔噔跑来，不到门口就嚷着：“这是什么人啊，给咱们院里扔炮仗！” “扔哪了？没炸坏什么吧？”洪天卓扭头问道，院里方瑾瑜晾的被褥还没收。 “没扔的院子当中，在墙边上炸的，姑爷你说是不是哪家孩子淘气干的这事儿？从墙外面给人家里扔炮仗，这欠打孩子！我看看去。” “哎你回来。”洪天卓叫住转身要跑的云玖，“我去吧，你给这菜再扒拉两下就能盛出来了。”他把铲子撂下，云玖“哦”了一声，过来拿起铲子照做。 洪天卓出灶房瞅了眼围墙，其实没按着云玖的话去认为是小孩子扔的，他心里想到了可能是谁，等他去了前院打开大门，果然跟他心里想的一样。 “就知道是你小子。” “嘿嘿嘿，卓哥，要不是这样我咋能让你过来给我开门呢。”李康给洪天卓面前摊开手，“你看我这手都拍红了。” 他和不久前的洪天卓一样，怎么用大力气拍门都得不到里面的回应，跟着他没办法只好也绕着墙找，打算看哪边的墙低他也来个翻墙头。 只不过他比洪天卓那两下子还差点，从高墙外面他就爬不上去，正犯愁要不然去后门那把门栓撬开，正巧他见有几个孩童提着一串炮仗玩儿，这不他的主意就来了。 洪天卓懒得问李康从哪揪下来的几根鞭炮，这个点来找他多半就是又有哪个饭局了，他也不等李康说，先来了一个回绝：“谁叫我我也不去啊，我这饭都做一半了。” “欸，卓哥，你这把我给堵的。”李康要说的没说上来，但也不能就这么来一趟让洪天卓一句话给打发走了，“大当家让我来的，这回请的是顺兴镖局的马镖头，卓哥你前阵子不是还说要跟个武师傅学几招？” 顺兴镖局在江都城也是赫赫有名，洪天卓听说过这位马镖头为人仗义，武功还高，这种人就是他最乐意结交的，若在平时听李康这一说完他扭头进去打声招呼就跟李康走了。 可是今天不行。 绝对的不行。 刚搬进来的第一个晚上他得陪媳妇好好在家待着，尤其他还记得上次跟孙举人出去喝酒喝多了回来，他错过了媳妇对他的主动诱惑，今天他要是还喝得身上那处瘫软起不来，那怎么行！ “你跟大当家说我有事过不去。”洪天卓说着摆出要关门的意思，李康赶紧手扒上门，“不行啊卓哥，这么敷衍的话大当家听了不得揍我？” “那你就说我中午吃坏肚子，窜稀窜得起不来了。”洪天卓说起给自己掉形象的话一点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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