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别说是让他骑马狂奔了,要是有炮弹能把他轰去方瑾瑜的身边,他也绝对敢屁股坐的炮弹上面。 刚刚他没有跟李康说笑,他就是杀人的心都有,杀谁? 宋大! 来渡头上闹事的人手段那么低级,捞不着半点好处他们也要挑起事端、制造混乱,这是什么意思? 摆明了就是宋大安排人拖住他! 拖住他干什么? 只有一个解释——宋大想要对方瑾瑜下手! 洪天卓感觉自己的脑袋要急炸了,他又连连拍打马屁股,恨不得一个眨眼他就能看到方瑾瑜。第一次他不敢去想事情的严重性,他怕方瑾瑜真遭受了什么伤害,哪怕方瑾瑜就是仅仅掉了根头发也不在他的承受范围内,更何况宋大是什么人性? 背后用刀子捅人都属他的平常手段! 洪天卓的后背起了层冷汗,他双眼里也充起血丝,从前杀人他不敢,可现在宰了宋大就是他最想做的! 两匹快马一前一后,已经在官道上疾驰了过半,两旁一颗颗光秃秃的树木飞速从洪天卓的眼角向后划过,寒风如一把把锥子一样往脸上扎,洪天卓却没一点知觉。 他真后悔早上自己为什么不跟着方瑾瑜一起,渡头上有再大的事情都算个屁啊!他怎么就能大意了!他怎么就忽略了随时都要提防宋大! 远远望见前面有一个茶篷,洪天卓就想着跟那打听一下,等到他在茶篷外费劲地把马勒住,跳下去跟卖茶的老者急忙问道:“老人家可看见有辆马车经过?驾车的是两个年轻小伙。” 老者被洪天卓的粗莽惊到,缓了缓神才说:“坐车的也是两个年轻小伙吧?他们从我这摊子上离开有一刻钟了。” 洪天卓听后一直下沉的一颗心好像往上回了些,他想一刻钟,真要在这一刻钟里出事,王全和六子两个人怎么也能对宋大抵挡一下。他又飞身上马,朝前路奔去,李康跟上也不再多言,知道洪天卓越是不说,事情就越是严重。 卖茶的老者慢吞吞地拿热水清洗茶具,还就是刚才方瑾瑜他们几人用过的,而就在此时也是因为他这里的茶水,耽误了方瑾瑜他们的行驶速度。 “嘶——不行了不行了。”六子两手捂着肚子,表情显得正在忍受着疼痛,他扒上一旁王全的胳膊,说话都费劲,“快快快停下,我得找地儿方便一下。” “吁——”王全拉住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看六子低着腰,快步往旁边干草丛里走去,他跟着扬声说道:“知道自己沾茶就闹肚子,刚才还管不住嘴。” 六子听了不满意也顾不上吭声,他心说那不是人家嫂子说了句“这茶挺清香的”,然后他就跟着喝上了。 其实主要是当时方瑾瑜说着话,脸上还露出了一个轻柔的笑容,六子在对面看着不由一呆,也不知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一杯茶水下了肚。 这时的马车里,方瑾瑜正两手伸在小火炉上烤着,云玖还美滋滋地说:“这次姑爷给弄来的马车真好,不透风又暖和,坐着还舒服。” 方瑾瑜的内心一片柔软,想洪天卓就喜欢处处给他最好的,现在他过得比以前还像个少爷。 这才分开多久?他心里都想上洪天卓了。 他们这边马车停下来不走了,前头可是有人等得不耐烦起来,他冲着这边骂道:“他娘的!屁股是冻住了?还不往起提裤子!”他骂的是在草丛里方便的六子,要不是耽搁这一会儿他已经动上手了。 洪天卓意料的没错,此人正是宋大。 他等了两个月,终于等来了今天的这个机会,正面对付洪天卓他自己清楚没多少胜算,可他是真恨洪天卓恨得厉害,于是他就把矛头指到了方瑾瑜身上,想他祸害了洪天卓身边最亲近的人,那不是比废掉洪天卓还令他感觉过瘾和痛快? 宋大一直派人暗中盯着洪天卓家里那边的动向,方瑾瑜极少出门,就算出门也是在附近街市上,他不好下手。 好不容易逮住这次,他要把过去在洪天卓那里吃的亏从方瑾瑜身上连本带利讨回来! 宋大带人从小路绕到了一处隐蔽的荒山下,就等着方瑾瑜的马车过来,他心头盘踞着一条毒舌,早已冲着方瑾瑜吐出了信子。 在让人来火的等待中,宋大总算听到马车轱辘转在地上的动静离他越来越近了,身边小喽啰问他动不动手,他嘴都不张,身子猛地从山坡上往下一跳,堵在了马车前面。 那马儿受惊,前蹄抬起长啸起来 ,王全连忙使劲儿勒缰绳,车里的方瑾瑜和云玖被晃得无法坐稳,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外面王全和六子皆是心头一惊,再看宋大身后又多了六七个喽啰,他二人心说可真是不妙! “出了何事?”马车刚稳住,方瑾瑜撩开车帘问。 在毫无防备下,就这样对上了宋大向他投来的染了剧毒一样的目光,方瑾瑜的心也一下提到了喉咙口。
第93章 万幸万幸 一只乌鸦忽然从光秃秃的树枝上飞起,发出“啊——啊——”的干哑叫声。 “少、少爷。”云玖攥上了方瑾瑜的衣袖,本来瞧见马车外面的贼人就吓到了他,此时再听那乌鸦的叫声更觉得毛骨悚然,他身子打过一个激灵,颤声问方瑾瑜:“怎怎、怎么办啊少爷?” 马车外危险的气息扑脸而来,怎么办?这种场合里方瑾瑜也没有一点主意,要是对上一般打劫的山贼,他肯定将身上有的钱财都给出去,换个往来平安。 可是他撞见的人是谁? 他认得那人叫宋大,也清楚知道那是对洪天卓有着很大怨恨的一个人。 现在宋大带人围住了他,怎么可能是个误会或是巧合? 方瑾瑜面不改色,但心里压不住好似敲起了鼓,他忽然非常非常想洪天卓在身边,那样他就有面对任何危险的底气,他看出来了宋大就是冲他来的,他应该要凶多吉少了。 怎么办?他想不慌也难。 “宋大,你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王全先厉声呵斥,他倒是不惧怕宋大,可身后车里的人让他无法不顾虑,看明白宋大的目标是谁,他心里更是咯噔一声。 六子同王全一样,也是怕方瑾瑜在他们的保护下有个闪失,这时候他跟王全扔下马车跑了最容易,但谁又做的来这么不讲义气的事情?最主要过后他们根本无法和洪天卓交代。 两方对峙,跟在洪天卓身边学出来了,王全和六子两人不露胆怯,气势上没输人,可终归要躲不开一场恶战。 对面的宋大不搭腔,一张脸阴森可怖,目光一直没有偏离开方瑾瑜的脸,他有了要上前动手的架势。 “宋大!识相的就赶紧滚开!今日你若真敢动手,卓哥绝对绕不了你!” 六子这话更给宋大的心头烈火上泼油,他横眉怒目,在地上狠跺出了两个大脚印子,然后朝着马车就冲了上去。 王全和六子对视一眼,两人的默契在刹那间就出来了,王全把缰绳扔给六子,说了声“快走”后他跳下马车挥拳去阻挡宋大。 六子担忧王全也没办法,他们都知道首要得保护好方瑾瑜,于是他急忙勒紧缰绳,呼喝马匹,驾马车冲散开了挡在前面的几个人。 方瑾瑜和云玖没反应过来,在座位上被颠得左摇右晃,没一会儿马车轱辘碾过一个石头块,整个车厢歪斜着颠飞起来又重重落下,云玖“啊呀”一声,从座位上摔下磕了后脑,六子急声提醒道:“嫂子你们抓稳了!”说罢他一个跳跃蹲了起来,更猛甩缰绳让马儿加速。 方瑾瑜的两手紧紧扒住窗框,费劲地探出头看后面,见几个贼人猛追不舍,远处王全已被宋大打倒在地,还拼命拖拽着宋大的腿。方瑾瑜内心起急,开口都变了腔调,“你别管我们,快返回去救王全!” 六子顾不上回话,也不按着方瑾瑜说的做,慌乱中马车朝着一条坑坑洼洼的窄道上拐去,行驶速度减慢,方瑾瑜眼看着一个贼人往起一跳,差点就扒到了马车厢上。 宋大奔过来的身影闪在方瑾瑜眼中,真要逃不出去了吗?方瑾瑜心慌意乱,无计可施,凭白连累了他人又更让他觉得愧疚。 转瞬间就有人冲上来跟六子手里抢夺缰绳,马儿接连受惊,转着身子四蹄到处乱踢踩,正好把宋大手底下先追上来的两个人踢飞出去,其中一人后腰重重磕到了树干上,面露痛苦起不来,另一人身形不稳滚下了山坡。 马儿又蹦跶了两下,然后任由六子怎么驱赶也不走了,六子没办法只好跳下马车去拦后面追上来的人,他大喊着让方瑾瑜他们赶紧往大路上跑。 “少爷,快!”云玖先蹦到了地上,回身去拉方瑾瑜,两人急急忙忙跑出了几步,方瑾瑜不放心地回头看,六子被三人围攻,王全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又跑上来帮忙。 云玖拉扯着方瑾瑜的胳膊,“快跑啊!少爷!” 方瑾瑜现在想起洪天卓笑话他手无缚鸡之力,果然一点错都没有,关键时刻真恨自己不会用上拳头! 可说是跑也跑不掉了,没人能拦得住宋大,这人壮如一头野牛,胸前衣襟撑得合不拢,轻轻松松他便疾步追上来。 云玖忠心护主,用比方瑾瑜还低半个头的身子挡在了方瑾瑜的身前,他张开双臂,心里明明怕得要死。 “少爷,你快走!我跟他拼了!” “不可!” 方瑾瑜心下大惊,伸手去抓云玖,可惜抓了个空,眼看着云玖朝着宋大才冲到近前,就让宋大挥胳膊扒拉得摔趴在地。 “哎哟!” “云玖!” 方瑾瑜急红了眼,这时宋大的步伐改成慢悠悠的,他仿佛是对着一头待宰的羔羊,方瑾瑜从他眼中看到有兴奋的亮光一闪而过,顿时浑身的不适犹如有上千只蚂蚁在爬挠。 “你敢伤我分毫,我夫婿定将你大卸八块!” 宋大布满横肉的脸上戾气陡生,他前进,方瑾瑜后退,他拳头捏得“咯咯”响,鼻中呼出的白气都带出了哼哧声。 显然此时不宜再刺激宋大那一根最碰不得的神经,可方瑾瑜知道自己已然是难逃厄运,能让贼人不痛快了,他也算出口恶气! “你这副臭德行简直比山中的野猪还不如,过去我夫婿跟你动手都是掉价!” “脏心烂肺、腌臜鸟人说的就是你!” “你个无胆鼠辈畏惧我夫婿便要从我身上下手,你就是他脚底下的一只蝼蚁!他碾死你不费吹灰之力!” 宋大被这几句话戳过来就如熊熊烈火烧了脑袋,而那边还同贼人打斗中的王全和六子听得都要哭了,嫂子你不要命啦?敢这么刺激宋大。 方瑾瑜后退着,身子靠到了树干上,别看他伶牙俐齿骂得欢,实则一颗心都快从嘴里蹦了出来,他双目紧盯着宋大,手在背后却是悄悄地有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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