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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他们已经上百年没有那么惬意过了。在沈席玉底下做事，压力真的太大了。 这一个月，能摆烂就摆烂。 “宗主说是什么时候回来？” “希望他再玩一会儿吧。” “宗主真不够意思。自己去玩，也不让我们放假。” “宗主以前不是让我们放过一次。他自己倒是没放过假。算啦。” 几个师弟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只有四弟子贺云道：“没了沈宗主，你们就跟废了一样。枉费沈宗主这么培养你们。” “贺云。你这话怎么说的。我们难道没一点本事？” “是啊。贺云。你别仗着沈宗主最喜欢你，你就觉得自己了不起。” 二弟子晚舟转向风郁，“大师兄，你说是不是。” 他们五人虽不认沈席玉为师，但都受过他的指点，不是恩师甚似恩师。原来的师父反倒是没有沈席玉重要。 但由于沈席玉已认殿下为徒弟，不得再有其他弟子。这才名不正言不顺。 这也是五人介意的一个点。 风郁正心烦意乱。事情是他弄错的，千山也是他在管着。 出了事，第一个骂的就是他。是他纵容他们的。 “都给我闭嘴！晚舟，你不去看千山论道准备得怎么样？在这废什么话！还有星辞，就你话多。魔族那你倒是把人家说服别打了呀。岁暮，最近千山开销那么大，你去查了没有！” “师兄……你怎么比宗主还凶。那贺云呢。”星辞委屈道。 “他没什么问题。你们都给我精神一点，论道出了事情，到时候宗主问责，谁也逃不了！听清楚了吗？”风郁说着就往外走。 “师兄，那你去哪？” “我去看看宗主。亲自去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着喊来自己的晨风剑，御剑飞了出去。 风郁等飞出去才知，他竟不知沈席玉在哪。他走时谁也不知。谁也没告诉。 要不去稷下学宫吧。可是他这样贸然去找沈席玉，打扰了他，他又怕沈席玉生气。 他最害怕的就是沈席玉生气了。 有一次沈席玉生气，发了好大的火，吓得他们每个人都心惊胆战的。风郁至今记忆犹新。 他喃喃自语道：“……沈宗主。您快回来吧。” …… 沈席玉上完课回来，见到了教授江陵的柳上仙师，柳上仙师擅长乐器作战，风格倒是挺符合江陵。 “沈仙师。久仰大名。我们院长一直念叨着您。没想到您真的来了稷下。希望有机会能得到您的指点。”柳下的修为跟沈席玉仍差一截。 “过奖了。”沈席玉道，“不知我那朋友江陵，在您课上表现如何？” “江陵？”柳上摸摸自己的剪得跟柳叶似的胡子，“从未听说这位学子。不知他是你什么人？” “他没去上课？为什么？” “我也不知。沈宗主。要不我帮您查查。对了，沈宗主，殿下有来上您的课吗？您来稷下上课，殿下不会生气吗？听说殿下下月登基，您是不是也要去大梁皇宫继续当他的老师呀？” 沈席玉匆匆告辞，没有再让柳上八卦。 ——没去上课？这江陵到底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非传统修真，有点游戏风格。唔…
第16章 妖蛇 “哥哥，我……我愿意为你而死。” 沈席玉到了霄汉门，见江陵正在喂养灵兽， “江陵，” 江陵转过来，青春的脸上满是笑意，眸似星辰，粲然有光，他有一双极亮的眼，而这双眼在看到沈席玉时会更加发光发亮，亮得让人不忍直视，“哥哥。” “你为什么没去上课？” “……”原本明亮的眼转瞬黯淡了下去。 “不是你说要去学宫上课吗？” “……我想在这里帮你照看这些灵兽。” 沈席玉觉得很奇怪，但没说，“是这样吗。” “灵兽没人照顾。我怕会影响。” 江陵偷眼看沈席玉。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哥哥……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见门口放着这个。”他拿出来，是一个极为普通的盒子。 这些日子，东西应该是没人送了。沈席玉也不知到底了。反正大家突然都变得克制了。 不管是谁帮的忙，只要清静了就行。 “是什么？”沈席玉道，“你放回原处。有人会来拿。” “不。哥哥。这个不一样。好几天了。” 沈席玉好奇地点开，只见木盒子里放着一张很古怪的图画，上面画了一只大眼睛，黑红黑红的，里面密密麻麻的竟然画满了无数小眼睛。 看一眼就让人很不舒服。 “啪”的一声，沈席玉把盒子盖上，“这个不吉利。焚毁吧。” 他一动念，图画竟自动焚烧了。 这些应该是魔修的东西。正魔大战一直在进行。双方是谁也不服谁。谁知是不是魔教那边在耍什么花样。 因为出了这事，沈席玉也没心情问江陵话了。今晚绝对会有事。每次有妖鬼侵袭他，他总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重生以来，他的心神本就脆弱，极易受妖鬼侵扰。能支撑到现在，已然是难得。 不知今晚来的是什么境界的妖鬼。 “今晚，你听到什么都不用开门。我自己会解决。 “哥哥，会有什么事情吗？”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当夜，沈席玉照常打坐，时至半夜，突然感觉有东西闯进他的屋子，盘在屋梁上，后落在地上，沙沙沙沙，匍匐而来，竟然是蛇妖。 来抱山前，沈席玉曾前后查探过，这里没有妖鬼。可能是都躲起来了。 如今他心神不稳，灵气四散，大乘期的修为吸引了不少邪祟。今日这只明显是只大妖，否则谅他也不敢来骚扰。 蛇妖只来了它的妖体，只有虚虚的黑影，照在壁墙上可见蛇身极肥壮，粗略估计有五百年以上的修为。 因为沈席玉有神功护身，这蛇妖只能在外围游动，吐着蛇信子，速度很快，显得耐性不足。 像沈席玉这样修为高深的修士，是妖兽最美味的食物。只是寻常，他们只敢远观，如今倒可以亵玩。 突然外面一声巨雷，夏日多雨，是蛇最舒服的时候。只见那蛇妖游走片刻，猛地腾空而起，冲着沈席玉喷了一口毒液，沈席玉的灵阵有了个缺口。 紧接着，蛇妖扬起前身，就要继续袭来。 此时此刻，箫声四起，竟诱得那妖蛇猛地调转方向，往门外游去， 是江陵。 想对付这妖蛇，非元婴期不可，江陵不过开光，绝对不是它的对手。 只是箫能引凤，为什么也能引蛇？难道这不是普通的箫声？沈席玉站了起来，追了出去，到了竹室。 只见那妖蛇冲着江陵飞扑了过去，江陵仍吹着箫，身影一闪，躲了一下，那蛇妖竟冲到了雨帘竹林中。窗外是珠玉般的雨声。 沈席玉来到窗边，四处一探，只有沉沉夜色，这妖蛇竟已消失不见。 他捏住江陵的手腕，厉声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妖蛇会怕你？” 月光之下，少年清俊的脸庞就在眼前，沈席玉眉头轻蹙，盯着他的眼一会儿，放开了他的手腕。 “你老实交代。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沈席玉不想再经历任何背叛。 “我刚才没有害你。不是吗？我以自身为诱饵引开那妖蛇。不过，它还会再来的。它很喜欢你。哥哥。” “你怎么知道它很喜欢我？” “那妖蛇离开时，还依依不舍地回了下头。”刚才天黑，沈席玉没看到，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我问的不是这个。” 江陵方下手中的玉箫，低下头，看着地面，垂下鸦羽般的长睫毛，“我只想说。你是我最崇敬的人。哥哥，我……我愿意为你而死。” 沈席玉耳朵嗡嗡的，耳边尽是飒飒雨声，“为什么呢？”他低低的声音回荡在竹室内。 “我年少时不愿修仙。后来，我母亲带我去千山，千山上有玉峰壁。哥哥还记得吧？” 玉峰壁乃是千山山门口的一枚巨大玉璧。上头会显现宗师的练剑场景。仙人之资，翩若惊鸿。 能上玉峰壁是千山人的梦想，一旦上去，等于名扬天下。沈席玉是其中一个。 “只是因为这事？” “当然，不是。——诸仙二年，明安城破，同时明安附近的山阳发生地动，所有的房屋都塌了。哥哥还记得吗？” 沈席玉皱眉，“那次我救过很多人。你是其中一个？” 江陵点点头，“你，背着我走了好久。” 沈席玉：“…………”他怎么不记得。也许是救的人太多了。而且，他行侠仗义的事情岂止这一件，太多太多了。 “哥哥。你放心。我不会害你。所以你不想留我。我这便走。好吗？” 江陵说着就往外走，沈席玉喊住他，“不用了。只是，不过举手之劳，你不要放在心上。” 江陵摇头，“也许对哥哥来说，是举手之劳。可是对我来说，这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他说的很是认真。 沈席玉一直是知道自己爱慕者甚众，在当千山宗主之前，他救过的人何止千百。 这江陵应该只是单纯地想要感激他吧。 “你……”沈席玉不知怎么的，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对他陈情者甚多，但这江陵让他略感不自在。为什么会这样呢？ 林羡风对他表白时，他也没有这样。 这种不舒服感到底来自哪里？ 他既感浑身不适，跟江陵微微点头，便出了门。 “哥哥。” “嗯？”沈席玉没有回头。 “那个蛇妖也许还会再来。你多加小心。” “嗯。” 沈席玉回去后，没有马上就睡，反倒是想起了前世跟谢臻相处的记忆。 他一再地试图忽视，但终究这些不让人静心的记忆突然袭击了他。 他的徒弟云逸仿佛也说过类似的话，但他没有认真听。 他说什么了？ 无论他怎么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关于云逸的记忆他一直只停留在他死前。他仍然对他保持和善天真的笑，但笑中带冷，也许那个时候他就是想杀他的吧？ 真是可笑。 他死后，他在幻境里看到谢臻疯狂地鞭打他的尸体，也是这样的雨天，漆黑的乱葬岗，因为尊贵的帝王下令，把沈席玉的尸骨扔到乱葬岗。 但谢臻不解恨。 几乎是发了疯地冲到那里，徒手捞出他的尸体，捞得满手都是血，然后开始疯狂地鞭打。 其实当时，他的魂魄已散，□□根本已经不算是□□，准确的讲，他已经尸解了。尸身已经残破。可饶是如此，谢臻仍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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