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悠一愣,头顶上蓦的传来轻轻地安抚,他听到秦忆洲声音停顿了片刻,像是在认真的思索该怎么说:“秦家人生来如此。” 上方的声音平静而认真:“在这个家里,称呼就只是称呼,你能明白吗?” 称呼就只能是称呼。 喻悠沉默了一瞬,之前想不通的,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似乎明朗了许多,也对,这里是小说中的豪门,亲情本就是淡漠的。 拘泥于形式的婚姻,常年不归家的大儿子,独自在国内的二儿子,他们之中尚且没有过多的牵绊,更何况只是一个资助的孩子。 这种情况,大概只有秦若望这种有气运和愧疚加成的主角,才能让‘家’变成家吧。 ‘喻悠’这样的小配角,一直讨好寻求重视乃至于亲情的行为,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 也许保持距离,默默无闻反而能过得更好。 喻悠用力的眨去泪水,胸腔中的那股不平慢慢散去了,变的空荡荡的,他茫然的想,也许,现在一门心思讨好大哥,想得到对方的庇护,从而和秦若望硬杠的方向也是—— 刚想到这里,头顶却又响起了秦忆洲的声音:“不过,有些还未发生的事情,不必太过担忧,一切有我。” 似有所指,似有所诺。 喻悠怔怔的抬头,终于在清晰的视线中看到了秦忆洲的脸,这才发现,原来他并不是他刚刚想象里的模样。 那张脸表情淡淡的,却没有那种事不关己和高高在上,相反,他垂着眼睛,目光专注的模样,甚至可以说的上柔和。 “擦擦。”秦忆洲递过来一张干净的手帕。 “……” 我呸,我没错,我哪里错了?喻悠恍然惊醒,他想起和秦忆洲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当时无论是‘喻悠’还是喻悠,他们都没有交集,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但是在看到秦子尧欺负他时,秦忆洲插手了。 他训斥秦子尧,轻易原谅了喻悠的莽撞,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心软。 那么这样一个人,会在知道秦若望挤兑‘喻悠’时置之不理吗? 答案显而易见。 秦忆洲不会,他和冷漠的秦家人不一样。 喻悠也不是‘喻悠’,他要幸运的多的多。 我有大哥来主持公道啊!喻悠接过手帕,使劲按上眼角,坚定的想:大哥!我永远的大哥!心连心的大哥! 有你这句话,区区秦若望算什么? 他敢跟我瞪眼,我就敢和他尥蹶子。 他抽噎了一下,鼻尖和眼角都红红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哥哥对我这么好,回头子尧哥又该说我装,说你偏心我了。” 秦忆洲眼睛停留在他脸上,说:“人心原本就是偏的。” ……居然很有道理。喻悠被说服了,心想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他又天性人帅心善,只好却之不恭了。 喻悠翘起嘴角,眼睛亮了起来:“谢谢哥哥,你对我真好。” “嗯。”秦忆洲没多大反应,视线移到了别处,说,“下次我再说错,你可以直接指出来。” 直接指出来。 不知怎么的,喻悠就从这短短几个字里听出了一点儿纵容的味道。 大佬都这么虚怀若谷的吗? 我愿意为自己之前的胡乱猜测自罚三杯。 喻悠内心肃然起敬,眼睛亮晶晶的全是崇拜:“哥哥不会有错的。” 秦忆洲指尖动了动,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嗯,知道了,走吧,去吃早点。” 两人就又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只是这次喻悠心情舒畅,不仅和秦忆洲并排着走,还全程叽叽喳喳的,时不时问个问题,让人注意力不能从他身上转移开。 颇有些翘尾巴的意思。 只是最后这顿饭还是没吃上,他们走到半路的时候,秦忆洲接到一个电话,随后脸色就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看的喻悠都怀疑下一秒都能凝出场暴雨来,他胆战心惊的站在旁边,等人挂断电话后,立即贴心的说:“哥哥,你有事情就去忙吧,我们下次再吃,没关系的。” 秦忆洲将手机收好,转头看他一眼:“好。” 喻悠看着不远处的宿舍楼,很有眼力劲的把人送出了校门,送上了车。那辆低调的车消失在视线中时,他的心情也飘到了天上。 回宿舍的路上都忍不住哼歌。 他今天上午没课,吃过早饭后难得有空闲,想到秦子尧被停卡又外派的事情心里就痒痒的。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喻悠趴在床上,把秦子尧的微信找了出来。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的指尖近乎透明,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打:“子尧哥,我听哥哥说,你的银行卡被冻结了,是真的吗?我很担心你,需不需要我借你一点钱啊。” 秦子尧回的很快:……滚啊。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喻悠越来越来劲:“子尧哥你好凶啊,我只是关心你而已,你别生气,你不爱听我不说就是了。” 这次对面沉默了很久,才发过来信息:“……你最好是。” 不是你又能怎么样? 漂洋过海来砍我? 喻悠几乎可以想象出秦子尧的反应了——目眦欲裂,拳头紧握,捶胸顿足。 他乐的直拍床。 “我是真的想帮忙,没有撒谎,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 字没打完,手机上方忽然弹出条新消息,喻悠以为又是推送的新闻,下意识划了过去。 但马上又反应了过来。 那个绿绿的,圆圆的图标不是什么新闻,而是新的好友申请。
第15章 喻悠心猛的跳了两跳,再也顾不得气秦子尧了,马上改趴为坐,满脸严肃的退出聊天框,点开了那个小小的红1。 秦忆洲的头像是一支斜放在桌上的钢笔,通体漆黑,笔头是银色的,笔尖则是用金色点缀着。 右侧的昵称就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秦忆洲。 喻悠正襟危坐,稳如泰山,点击了屏幕上的通过。 下一秒,手机就跳转到微信的对话框页面,并弹出一条消息:你已添加了秦忆洲,现在可以聊天了。 意料之内,意料之内,意料之内。 他两都这么熟了,加个好友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喻悠翘起小尾巴,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缓缓,主动发:哥哥是要去公司吗? 秦忆洲回复的挺快,言简意赅:不是,回家飞R国。 啊—— 有钱人的生活可真是方便啊—— 喻悠想起秦家后山那广阔的飞机场,以及停放着的几架飞机,内心十分羡慕。他叼了根磨牙棒,懒洋洋的趴回去,把相册里拍的早饭照片发了过去。 “我有好好吃早饭~” 秦忆洲许是在忙了,好久才回了一个嗯。 喻悠望了会儿天花板,又爬下床,把平板里完成了一半的画拍下来发了过去。 那里有属于秦忆洲的一双眼睛,英挺的鼻子,和抿紧后显得有些严厉的嘴唇。 是最开始他无意识的画出,后面认出来了,却又鬼使神差继续画下去的秦忆洲的脸。 连闹别扭那两天都没停。 这说明什么! 说明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上天在指引着他的方向! 手机震动了一下,喻悠低头一看,秦忆洲问他:“画的我?” 大哥就是有眼光。 喻悠认同的点点头:“是的呀,画了好久的,可以当做给哥哥的赔礼吗?” “猫猫拜托.jpg” “……”秦忆洲坐在车里,看着那个‘呀’,大拇指缓缓摩擦着猫猫的眼睛,良久后面无表情的保存了上面那张半成品,却避而不答:“不错,下次可以画好头发再给我看。” “噗。”喻悠差点把嘴里的磨牙棒喷出去,往上面一划,果不其然看到那张图上只画好了五官和简单的脸部线条,却是个光头。 嗯,凌厉而英俊的光头。 原本画的时候倒是没注意,经过这一提醒后,他就把秦忆洲代入,闭眼想象了一下。 剃光头发的秦忆洲…… 这下磨牙棒是真的被喷出去了。 * 这边,秦忆洲发完消息后,车正好停下来,他一边下车,一边给许迟拨通电话:“发会议通知,我待会儿就到。” “好的秦总,下午五点可以吗?” “可以。” “好的秦总,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讲。” 许迟应了一声,口吻严肃:“请问您为什么瞒着所有人突然回国了? 是哪个项目出现了巨大纰漏吗?如果是的话,您需要告知我一声。 毕竟值得董事长连夜飞过去处理的重大事件,必须记录在案,过后进行分析的。” “……”秦忆洲脚步顿了下,说,“不用,是我的私事。” “私事?”许迟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您什么时候有这种,嗯,十万火急的私事了?” 秦忆洲重新迈开步子,上飞机后接过身旁人递过来的电脑,平淡的说:“昨天有的,怎么,你要听听?” “哈哈,哈哈。”许迟干巴巴笑了两声,说,“不敢不敢,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就——” 话没说完,通话就被挂断了。 许迟:“……” 什么臭脾气。 他推了推眼镜,回到办公位上思考了一下,打开抽屉托贡品一样托出一叠资料。 掀开第一页,赫然便写着“喻悠”两个大字,他拿出红笔,毫不犹豫的在后面标记了五颗硕大的星星。 又往后翻几页,找到写着‘顾泽(秦若望)’那张,浅浅的画了一个小星星。 … 吃完晚饭回宿舍的路上,喻悠收到了李铭发来的消息,是告知他排练地点和时间。 12.1号晚上八点,在大礼堂。 是个周四,他下午的课到4点就结束,不错,还有点时间捯饬捯饬自己,去赴这场人生不可避免的战斗。 他要和秦若望公平决斗,要靠脸蛋,气质,最质朴的内里征服对方! 不用金钱包装的那种! 为此,他刻意到商场买了一套低调,便宜的新衣服和鞋子,当天就穿着它们早早到了大礼堂里。 大礼堂里开着空调,很暖和,喻悠进去后就脱掉了羽绒服,只穿着很简单的卫衣和牛仔裤。然后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但有些人天生就是聚焦点,再怎么降低存在感,别人进来时也总能第一眼就发现他。 顾泽自然也不例外。 喻悠开始并不知道顾泽在看他,只一门心思的低头摆弄平板,他在画秦忆洲的胳膊肌肉线条,却画了又改,改了又画,怎么看怎么都不太满意。 直到李铭带着人走过来,喊他的名字时才抬起头,把注意力从平板上抽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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