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往哪儿坐?”代文修道。 左观棋对袁泽不感兴趣,他进屋就奔着自己的话本架子走去,“深思熟虑”了好一番后,才勉强拿了两本。 随后,便开始上蹿下跳,试图寻一个舒适的位置看…… “王妃坐哪里?”左观棋转身从桌子上跳下来,反问道。 “你慢点!”代文修心里一跳,随后见他笑嘻嘻的朝自己走来,“去那儿……” 他指着桌案后方的椅子,那是他平时处理公务坐的地方。 “哦……”左观棋抱着自己的话本,占据了代文修的位置。 桌案上摊着文书,代文修坐到左观棋对面,随手拿起一份观看。 “你查的可有线索?”代文修询问袁泽道。 代文修说的是赈灾之事,而他手中正是份名单,上面罗列着不少富商大户。 “查到了,据我了解,那些大户人家与平民之间发生过冲突,当初死了不少人,最后官府将这些事压制下去,这些地方距离皇城远,又无人上奏,朝廷自然不知。”袁泽道。 宁州在名单上排着第一位,除此之外,还有剩下五座城都记录在名单上。 “死了不少人?那百姓就这样忍下了气?无人上京鸣冤?”代文修放下名单,震惊道。 “死的百姓…大多一死就是一家人……”袁泽顿了顿,想起自己走访的场景,心里苦涩,继续道。 “而且他们也需依靠大户人家提供的工作维持生计,所以…很多便不了了之了……” 无论在那座城,很少会有百姓与大户起冲突的,尤其是依附权贵之家生存的百姓,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怎会与权贵交手。 “出于何事?才有那么大的冲突?”代文修思索道。 “……是盐价。”袁泽道:“有人贩卖私盐,将价格炒了上去,普通百姓根本吃不起,而低价的盐都是未经处理的,根本不能下口。” “什么?!”代文修惊讶道。 贩卖私盐可是死罪,朝廷一向管理严苛,各地官府都会涉及,怎会有这么多人同时提升盐价…… “大户能吃的起盐,还将大量盐秘密储存,用做海外交易,这是他们贸易的来往的信件。” 袁泽在桌案上翻出几封皱巴巴的信件,看着不似那么好看,解释道:“当时躲在草垛里,这些东西揣在胸前保管,变成了这般皱巴……” 代文修摆了摆手,没有介意。 这些信件言语简洁,有些信全篇甚至不是大璟的文字,代文修虽看不懂写了什么内容,但能看懂低下落款的名字。 “这些地方的官员定是有联络的,或者有人指使,但这背后之人…我还没有头绪……”袁泽小声道。 那些大户做的很隐蔽,不少百姓面黄肌瘦,以他的身形出现在那处,定是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自己饿的瘦削,以方便打探消息。 不曾想,即便这样,他也引起了官府怀疑,只因他的身形高,未曾有普通百姓那样憔悴,差点被衙门捉去。 所以他停留的第一城没有得到任何线索,反而心中怀疑更甚,往更南方逃去。 “不用了,这些足矣,剩下的不是我们要管的了。”代文修冷声道。 大璟的盐引之事,一向有固定官员探查,能控制的了如此多的官员,定是直接与这些地方官员接触,而上级官员接触不到的,这样一看范围就缩小了很多。 代文修思索着,这些东西先交于左峥手上,他尚且不能上朝堂,有些话还是左峥替他说的好。 “你下去吧,给靖王府递贴。”代文修说完,随后又想起自己救济灾民之事被泄露。 “等等!”代文修转头看向袁泽,后者毕恭毕敬,弯着身躯。 “救济灾民你是暗中进行的?” 袁泽不明所以,老实答道:“是,奴才谨听王妃指令,暗自送了铜钱。” 代文修转过头去,见左观棋瞪着两只眼看他,嘴里塞着话本的纸…… “你走了不过几日,朝堂之上便有传言,说我睿王妃救济灾民拨下银两,实乃心善……” 代文修伸手夺下左观棋口中的纸,淡淡道。 闻言,袁泽瞳孔微缩,连忙下跪,“这……这不可能,奴才绝没有将此事告知他人,甚至奴才根本没有与救济的灾民见过面。” 袁恩在一旁也面色紧张,但他没有立场替袁泽讨情。 “那…有没有遇见其他不符合常理的事?” “好像…没……”袁泽突然顿住,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瘸腿身影。 “怎么?” “应该不是…”袁泽抬头对方代文修的眼睛,进而转了话语。 “那人身有残疾,非要抢我手中的包子,后来就一直跟着我,即便晚上也不放过,我发现后,就停止夜里救济百姓了。”
第73章 王妃的脚只能我按 “你能确定自己救济时,他没有看见?”代文修道。 袁泽原本没将这事当回事儿,因为那人看着毫无还手之力,应只是个落难的灾民。 可他经此询问,突然不敢确定了,毕竟那人看着好像也没有很憔悴,被他轰走后,还躲在远处观察过他…… “奴才……”袁泽咬着唇,摇了摇头。 自从封了秘书监,除了休沐日,代文修未曾落下一天公务,虽每日在秘书省待着的时长不定,但也总会出现。 何况自己受了伤,那时候袁泽一直推着他去秘书省,只要有心人注意,很快就会熟悉袁泽的脸。 而左观棋又爱跟着他,马车上还有个和袁泽长得一样的下人袁恩,更是增加了这张脸的曝光。 无论看见的是谁,都会等价换做代文修近身的下人,这要是在外派之地被遇见,很轻易就猜出这是代文修的手笔,而且他的行动皆是代文修所授予…… “退下吧,以后行动多注意。” 幕后之人在暗,他们在明,这件事的揭露是代文修也未曾预料到的…… 袁泽拜谢,代文修有些头疼的靠在四轮车上,原本只是探查大户不愿施粥的原因,怎么牵扯到盐引,而且还是好几地都有此现象…… 不过很快,代文修又宽了心,这样大的案子一般提交大理寺,只要永昌帝下令严查,就不用自己管了。 左观棋看着代文修变幻莫测的脸,不由又啃了口话本,不想他为这事劳烦心力。 “你干什么!不想看了也不能吃啊!”这桌案有些宽,左观棋趴在桌上的同时,代文修才能够到他嘴里的纸。 左观棋躲的不及时,口中的纸被一把夺下,还拉出一根银丝…… 代文修:“……” “好吃吗?”代文修瞪了他一眼,后者没感受到危险的气息,舔着脸笑的灿烂。 “不好吃。”左观棋欣喜于王妃终于理自己了,情不自禁在椅子上扭动着。 “坐好,再摔了你,等下华景过来,你可不准再向往常一般闹腾。”代文修看了眼上半身都趴伏在桌案上的左观棋,戳了戳他的额头。 “下月初一有庙会,你若表现的好,我便带你过去。” 等将手中的线索交于左峥,冬衣也就差不多赶制出了,基本上没了大事。 而且下月就是腊月了,左观棋被闷在府里多日,若是不趁着这个时间解闷,就要置办年货,到时候又有的忙了。 左观棋一听,两眼放光,立即高兴的站起来。 在代文修震惊的眼神下,爬上桌子,趁着王妃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亲昵的蹭在他的脖颈。 就差直接上代文修腿上了…… “松开!你再搂紧点!你就没有王妃了!”代文修被迫仰起头,无助的靠在四轮车上。 他有些后悔让下人全部出去了…… “我都没事了……”左观棋捏着嗓子,胳膊的力气小了些,撒娇道。 代文修不受控制的,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在左观棋看不见的地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这人原本就黏黏糊糊的,什么时候还学的嗲生嗲气…… 噫…… 华景来的时候,两人还在书房,代文修忘了时辰,满身疲惫的出了门,回了内室。 “你先看王爷的,容我褪去外袍。”代文修坐于床头,袁泽将他的腿摆好,接过他褪去的衣物。 左观棋恢复的趋势一直很好,伤口外层的边缘已经开始掉痂了,里面的肌肉等愈合时间会更久一点。 “再有半个多月,王爷这里就无碍了,我换了方子,哪怕伤口快要好了,也得按时吃药。”华景道。 左观棋怕苦,每日喝汤药对于下人来讲,都是个挑战,就算代文修在他身边,也免不了折腾一番。 可代文修没那么多精力与他周旋,便只能让下人摁着他灌,每次喝完,左观棋都要趴他怀里嚎上两嗓子,那个时候的代文修是最温柔、最有耐心的…… 可到了下一次,代文修还是会不留情的让下人摁着左观棋,接着将药灌给他…… “我明白。”代文修道。 “啊……我不要……我不明白……”左观棋干嚎着,向代文修投去委屈的目光,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 下人纷纷去看代文修的脸色,将王妃无动于衷,也不敢擅自扶起王爷。 “我左边这个腿还想能抬一点点,右边这个如同往常一样。”代文修只瞟了眼地上的左观棋,便把注意力放在了腿上不曾管他。 反正他一屁股坐地上疼的是自己,现下地上还冷,等拉了肚子就老实了…… 左观棋见王妃不理他,索性往地上一躺,在诺大一个屋子里,感受着孤独…… 华景目不斜视,走过去探查代文修的腿。 “左腿既然能动,就要开始锻炼了,右腿也一样,它虽然不能动,但王妃要想着让它动,把力气往这一处集中,才能更好的去刺激它。” 华景扎上针,拿着一份足底穴位的图。 “臣不能无法长时间陪在王妃左右,这足底的穴位要时常捏按,王妃派个贴身下人给臣,臣将这技巧授于他,以便恢复。” 每个御医的手法不同,相当于他们吃饭的家伙,华景愿意授于旁人,做出了牺牲,对代文修的伤情是真放在了心上。 “这…那就让袁泽去吧……”代文修道。 按压穴位需要一定的力气,婢女力气尚下,做起来比较吃力,而袁恩照看左观棋,一天到晚忙的恨不得长出翅膀,将袁泽派出去是最合适的。 不等华景答话,左观棋猛的坐起身,大喊道:“不要!我要学!” 代文修不知他抽什么风,只对上他愤愤不平的两只眼睛。 “这可使不得,王爷金贵之体,怎能做侍奉人之事?”华景道。 “我不!我就要!”说着,左观棋又躺在地上撒泼打滚,上好的料子变成了擦地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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