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济一番肺腑之言差点气死赵润物。 你的脑回路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套话怎么就套不出来呢! 原身到底招了些什么人呀! 赵润物压了压满口的脏话,憋着一口气“孙望月此举皆是孤的命令,是孤无意于皇位,郭大人听明白了吗?” 没想到郭济坚持认为赵润物是受了孙望月的迷惑,苦苦哀求赵润物看清孙望月的真面目。 最后居然冒出了一句“若是孙望月以色事人,那属下也可以,属下身子脏了,但上下是干净的,属下比那个阴险小人更会服侍殿下。” 赵润物蚌住了! 这什么虎狼之词! 这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赵润物大脑一片空白,嘴里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想到郭济见状直接跪着爬到赵润物脚边,伸手居然要解赵润物的衣服。 赵润物吓得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推开郭济,窜到角落里,死死地护住身上的衣服,情急之下冒出了一句“你不能如此自轻自贱”。 没想到郭济听后,脸刷就白了,眼神瞬间无光,低下头,拢了拢衣服,一言不发的起身走出房间。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青黑色圆领窄袖缺胯袍的少年走了进来,扶手作揖,自称喜子,过来伺候赵润物。
第7章 此人不是太子殿下 此人绝不是太子殿下。 往日的太子殿下意气闲雅、芳兰竟体,温润如夜空高悬明月,疏离如崖柏枝上白雪。 有那么两年,郭济常伴太子殿下左右。可郭济始终觉得自己距离成为太子殿下的心腹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即使太子殿下关心下属、从善如流,但在郭济看来,太子殿下从未关心过任何一个人。东宫之内,无论是曾身为侍卫长的孙望月,还是身为贴身太监的自己,没有人能得到太子殿下真正的信任,没有人知道太子殿下究竟在谋划什么。 但方才那人,仅仅是一句话,就让郭济感受到他与他与太子殿下不同。 “自轻自贱”这根本不像是太子殿下会说出来的话。郭济背靠在赵润物屋外的红柱上,左手拢着衣服,右手轻轻抬起,五指展开、掌心朝下、隔着皮肉、置于心上,感受着掌下的疯狂跳动。 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那可是太子殿下呀,怎么会为一个下属考虑呢。” 明明是仲夏之月,明明捂得很紧,郭济却感受到有阵阵冷风刺穿皮肤,灌入心脏。 郭济自认玩弄人心、汲汲取权势,从未信过鬼神之事。郭济经历过寒酸落魄,也经历过安乐顺遂,逼近过肮脏无耻,也远远的望过霁月风光,一路走来,支撑自己活下来的是复仇,帮助自己越走越远的是自己的才智,神没有帮助过自己,鬼也没有帮那些该死的人拖入地狱。 可事到如今,郭济内心虽然抱有这是错觉的希望,但是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方才情急之下,郭济鼓起勇气,希望能够凭着这张脸,换来太子殿下一点信任,却被太子无情推开,那一刻,太子殿下手里好像端着一盆无形的水,推开郭济的时候也泼了郭济一个透心凉。 尽管他早就知道太子殿下疏离冷漠,可他居然凭着一点传言,就认为太子殿下会因为床笫之欢而相信一个人。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终究是郭济天真了。 可太子的下一句话,就让郭济的心情从失落变成恐慌,仅仅一瞬间,郭济就已经想出几百种拷问方法。 是孙望月早有防备,还是太子殿下早有谋划? 亦或是在所有人都没发现的时候,太子殿下被人掉了包。 郭济脱力般倚着柱子,顶着骄烈的日光,仰起头,默默祈祷:“太子啊,太子,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呀?” 为今之计,也只有从这个假太子身上下手了。值得庆幸的是,从孙望月誓死保护的举动来看,他并不知道眼前的太子是假的。 看来真正的太子并没有被孙望月哄骗。 也是,郭济无奈的笑了笑,太子殿下从来不相信任何人。 赵润物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早已被看出破绽了,抱着膝盖缓了一会儿,才抬头看了看那个喜子。 面容清秀、低眉顺目,看上去有点好片,但赵润物不敢轻举妄动,方才的事情更加佐证了自己的判断,郭济是个逻辑不通的、彻头彻尾的疯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疯子家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单纯小白兔。 赵润物让那个喜子退下,摊开手、撒开腿,成大字型躺在床上,无语的望着上方金线修成的纹饰,无声的大喊,救命啊,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比我更惨的穿越者吗!
第8章 是孙望月 原身啊!太子啊!赵声啊!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这怎么和小说里的不一样呐! 赵润物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在心里把知道的神都求了一遍,盼望哪个神能听见自己的呼救、看到这里出现的时空bug,让他回去。 虽然回去要时不时面对父母的督促,但也比在这里担惊受怕、生死难料的强呀!赵润物突然有点可怜原身,就目前这个情况来看,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原身已经过了二十几年了。 唉,如果原身是去了自己的那边,或许可以好好放松一下。手机里的生活费还很充裕,上个月父母都去英国谈合作了,估计一两个月回不来,原身可以不用面对那两个工作狂的压榨。 那我怎么办,赵润物不知不觉替原身打算完,突然发现自己还身处狼窝,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正在绝望的时候,喜子突然敲门,问赵润物要不要用午膳。听到这话,赵润物也觉得自己有点饿了,经过一夜的逃窜奔波,昨天在庄子里吃的饭早就消耗完了。 本着能活一天是一天,宁死不当饿死鬼的原则,赵润物坐起身,整了整衣服,应了一声。 喜子推开门,搬着一张食案过来,放在塌前,后面跟着四五个垂首举案的小厮,端着一盘盘的菜上来,喜子站在一旁,拿着一卷纸,一道菜一道菜的跟赵润物介绍。 先是金黄油亮、软绵绵的“金乳酥”,其实就是奶黄包,所谓“水晶龙凤糕”则是糯米做成的糕,白亮如水晶,糕面用红彤彤枣子镶嵌出龙凤形状,还有“西江料”,是用西江猪肩肉剁碎蒸出来的大肉丸子,有一道烤活虾,名唤“光明虾炙”……。 赵润物坐在塌上,看着眼前的美味佳肴,恨不得立刻大快朵颐。无奈菜还没上完,只能故作矜持的眼巴巴看着。 等所有菜上完后,喜子跪坐在一旁,用公筷给赵润物布菜。垂涎欲滴的饭菜与体贴入微的服务终于让一天之内历经大起大落的赵润物感受到活着的愉快。 吃了个七分饱,赵润物愉悦的放下碗筷,接过喜子手里的茶漱了漱口,从书架上随意抽了卷书消食,竹简编制,小篆题《丹朱国记》。赵润物窝在塌上,倚着凭几,随手一翻,全是繁体字。 由于上个月陪卷王前男友准备历院繁体字大赛,赵润物认了不少繁体字,没想到居然还能用上,赵润物撇了撇嘴,看了一眼正在收拾食案的喜子,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开篇就是介绍作者,赵润物本来只是懒懒的在眼前过着字,在看到作者裴琚生平的那一刻,突然想到,要是能知道作者的生活年代,不就能推出知道自己到底是穿到古代还是平行时空了吗? 赵润物的心瞬间激动起来,一个字一个字的认过去,略过看不懂的大概看懂了。 裴琚,民部尚书。天佑九年随军出征丹朱,未几皇帝被杀,军队大乱,裴琚离开,定居丹朱国内,以昔年所见所闻,写下这本书。 “民部”,隋代的六部之一,可根据赵润物为数不多的历史知识,隋朝最后一位皇帝—隋炀帝的年号是大业,况且历史上也没有丹朱这个国家,赵润物基本确定了,这应该是个平行时空。 想到此处,赵润物叹了口气,自己现在其实不怎么关心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只想好好活着,如果可以,他还想能赚点钱。 由于父母的的缘故,赵润物自小就知道钱的重要性,穿越前父母生意兴隆,自己只需要在父母的唠叨声中摆烂就好,如今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赵润物迫切需要“钱”这种充满安全感的事物。 “今日天高云淡,殿下想不想去东市逛一逛。”喜子整理完食案,按照郭济方才的叮嘱,恭敬的问道。赵润物正看着竹简上的铁画银钩的刻字发愣,不防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能出去? “殿下这是说得什么话。殿下赏脸来次小住,我等怎敢怠慢您呢?”一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说了出去,在听到喜子的回答后,赵润物越发尴尬了。 也是,那个疯子都要献身了,怎么会不讨好自己?看来一时半会儿自己还死不了而且能过得很好,只是千万不要被别人看出什么才好。赵润物半喜半忧的在喜子的侍奉下穿戴整齐,开开心心的去逛街,没有注意到廊下一抹紫色的身影。 郭济站在廊下,身上还穿着方才上值的灰紫色圆领窄袖袍衫,腰系蕈紫忍冬纹绅带,侧系金龟,静静的望着出门的赵润物,目露凶光。 要不是想知道真正太子殿下被他们藏在何处,郭济早就把这个冒牌货给杀了。 好在赵润物不知道郭济的心里活动,才可以安心的欣赏这几百年前十里长街的盛况。 长安大道连狭邪,青牛白马七香车,踏着已经沉淀了亿年未来还会继续永存下去的土地,赵润物终于找到了一点熟悉的感觉。酒楼茶鳞次栉比,摊贩小商星罗棋布,穿着青袍的道士手持拂尘、后背宝剑站在柳树下撑幡算命,赤裸上身的壮汉站在人群里表演胸口碎大石……赵润物还看到一个黑色的棚子,上面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居然有点像英文,喜子告诉他,这是波斯女巫算命的地方,赵润物大为震惊。 赵润物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有喜子在一旁付钱,赵润物一点也没有要给郭济省钱的意识,一路上糖葫芦、桂花糕、汤饼、蝎饼、阿韩特饼买了一堆。 就这么走走停停的逛到下午,赵润物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但看旁边的喜子已经面露疲惫。 赵润物随意走进了旁边的一家酒楼,找了二楼临窗的位置,点了几盘小菜,又要了一壶酒,跪在胡凳上,耳边传来食客们的高谈阔论,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是惬意。 正看得入迷之际,一张熟悉的面孔突然出现在赵润物眼前,赵润物瞳孔一震,面如方田、魁梧奇伟,是孙望月。 孙望月只抬头和赵润物对视一眼就立刻低下头去,继续看小摊上的摆件。 赵润物心里发抖、疯狂咽唾沫,不自觉的抬起酒杯,借着酒杯的遮挡撇了喜子一眼,看他正在专心吃菜,应该是没有察觉到。
55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6 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