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颜离初受伤最重,因此沉睡了千万年不说,还丧失……嗯,总之他与我们离心的缘故就在这里。” “可我见你跟赤月,似乎也不如何同心同德。” ……裴钰瞥他一眼,道:“不错,我与他的确不如何合得来。” “为什么。” “因为他甘愿当一个被驱使的奴隶,我却不愿意,我之前同你说的夙愿,便就是为了他的。”裴钰道,“我所求很简单,但只可惜被颜离初抢先一步。” 宋羽寒沉声:“他现在在哪里。” “死不了,但是他也永远不会出来了。”裴钰道,“赤月已经将他吞噬,也就是说他与我们现在是一体,虽然不能够出来,但是却能够透过我们的眼睛,看见所有发生的事。” “——就像这样。”裴钰神色忽然一变,眼底的神色陡然变得温柔,轻声低语,“师哥。” 宋羽寒顿时僵在原地,心惊肉跳,他的太阳穴止不住地突突,即便他知道这不是颜离初,他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裴钰放声大笑,“你看你刚刚那个不可置信的样子……” 宋羽寒骤然暴起,再也忍不住,朝他的脖颈处袭去,恨声:“将他还给我!” 他没了灵力,很快就被裴钰给制住了,裴钰将他的手腕往前一折,清晰的骨裂声传来,宋羽寒脸色一变,强忍着痛意冷冷看着他。 “不装了?”裴钰靠近他,呼吸几乎要交缠,宋羽寒相当厌恶地偏过头,裴钰却轻轻笑了,“我还以为你还能装一阵子呢,装作若无其事,装作毫不在乎。” “继续啊,继续装,我很喜欢看你这种自作聪明的样子呢。” 忽然,宋羽寒耳廓一湿,他蓦地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下意识想要挣脱开,却被裴钰往伤口处狠狠一捏。 “……!!”宋羽寒冷汗直冒,虚虚地问,“你有病吗?” “有病?没有啊。”裴钰歪头,“怎么,颜离初能喜欢你,我就不能吗?” “……” “——说话。”裴钰语气一沉,手中更加用力,被他掐住的手腕肉眼可见地红肿到青紫,他看着眼前人隐忍的痛苦的表情,却没有一点想要卸力的意思,缓缓道,“我不能吗。你不知道当初我看到你在踏雪山,主动去吻颜离初的时候,我有多嫉妒,我恨不得立马杀了他。” 宋羽寒痛得神智有些不清了,但是听后,仍旧虚弱地嘲道:“那大抵是因为你是个变态罢了。” 霎时间裴钰的脸色青青白白,好不精彩,他反手将宋羽寒往地上狠狠一扔,宋羽寒不受力,因为痛苦而闷哼一声。 他的手腕怪异地曲张了个方向,断口处泛着可怕的黑紫色,皮肉翻转,他的手无意识地痉挛着,嘴唇发白。 “我与他本是一体,又有什么不同。” 他宛若一条阴狠的毒蛇,五指轻缓地攀爬上他脆弱的脖颈,渐渐收力,平静地欣赏着宋羽寒因为窒息而痛苦不堪的神色,另一只手的食指慢慢地往下顺着衣襟往下滑,跗骨之蛆。 “——我就是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才有趣。” “……” 宋羽寒从齿缝之中挤出一丝笑意:“你连他的一个指头也不如。” 虚弱讥讽的嗓音响起,裴钰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屈居人下的感觉不太好吧?”宋羽寒咳几声,“赤月主灵力,哪怕分身,主控权也在他那里,你感知不到七情六欲,所以嫉妒颜离初,但你想错了一件事,即便你再如何嫉妒,也是感知不到的。说到底,你才是那个彻头彻尾的可怜蛋。” 裴钰脸色突变,被激起了怒火,一字一句都像是在咬着牙说:“——你找死?” “是啊,让我死。”宋羽寒脸色苍白,看着他的眼神却格外的平静,“让我死了,神鸟不就复活了?一举两得,好事啊。” “哈,你若是今日改口,我自然会带着你去任何一个没有人能察觉到的地方,可你偏偏——”裴钰的脸色有些扭曲,话锋一转,“……好事多磨,你的好日子我自然会替你安排。” 说着他的指尖定在宋羽寒的腹部,用力一按,宋羽寒双目大睁,像一条濒死的鱼猛地弹跳一下,浑身开始止不住地痉挛。 “……”裴钰欣赏着他的衣领缓缓爬上他的脖颈的黑色经络,白皙的颈上像是蛛网密集,宋羽寒瞳孔涣散,却忍着没有出声。 “这毒并不能做到点什么,但是却能够让你难受一阵子。”裴钰靠近他,发丝垂落在了宋羽寒的身上,阴狠地说,“你就且忍耐着吧,尽管不出声,毒会像小虫子一样渗透进你的五脏六腑,抓心挠肝,穿肠肚烂,但是我不会让你死,所以——” “……!” 蚀骨穿心的痛传来,宋羽寒下意识反张弓起手背死死扣紧地面,青筋爆出,冷汗止不住地冒。 “……好,好。”裴钰忽然笑,“小瞧你了,这你都不吭声。” “那我们换点花样。” 宋羽寒痛到动弹不得,闭上了眼。 裴钰拉着他的腰封,道:“素日倒是没注意过,你的腰这样细,想必颜离初搞得你很舒服吧。” “……”宋羽寒的声音很哑。 “走开……” 裴钰哼笑着。 “赤月爱凤凰,是因为凤凰在他危难之际救过他,但我却不是会因为这点小恩小惠就感铭于心的,何况人人都称赞的凤凰,我却并不觉得他有多么高尚,相反他与颜离初都没什么不同,虚伪至极——所以这方面我其实特别不能与他同心,起初我以为我对你应当也是这样的。” 裴钰用指尖挑逗般地划过宋羽寒的下颌,“但直到那日在踏雪山见到你,我才明白,你与凤凰的不同。” “你不是他,所以才得不了赤月的青睐,他口口声声说什么师徒道义,也只不过是哄你的罢了,这些年我化作了颜离初的身边守卫,看到了你,观察着你,我才知道那种让我兴奋的感觉的来源。”裴钰的神色开始有些癫狂,笑道, “一个渴了太久的人,陡然看到一杯溢满的水,却喝不到,无异于望梅止渴,画饼充饥,我远远不满足。” 裴钰道:“我比任何人都明白颜离初为何会喜欢你!但我不明白你为何会喜欢颜离初,你说我阴险,可他做的事一点都不比我少,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 宋羽寒张了张嘴,想骂他都说不出话,想了想就学璇玑,疲倦地翻了个白眼。 裴钰本也没指望他会理他,自顾自地说:“他为了夺位,将自己名义上的父亲杀了,残杀兄弟,为的就是坐上妖族王位,说真的他与我真的没什么不同。” 他自顾自说了这么一大堆,癫狂的神色忽然又平静下来,轻柔地说:“他能办到的,我也能办到,你想要什么,你说出来,我便给你。” 宋羽寒真的觉得他脑子有病,想了想哑声道:“你能不能滚。” “这个不行。”裴钰遗憾摇头。 宋羽寒脸色忽然变化,那几道黑色的毒素再次蔓延,这次蔓延到了脸颊,衬得他的肤色惨白没血色。 但是宋羽寒知道裴钰不会这么容易让他死。 “这是给你上辈子毫不犹豫用凤凰真火烧我的惩罚。” 他的牙齿痛到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抓挠自己的脖颈,他痛得要命,甚至比死还要难受,若是现在有一把刀,他立马拿起来扎入脖颈会来的更痛快。 但是他不能。 因为还有事情没有完成。 因为还有…… 宋羽寒的双目充血,还是从牙缝里泄出了一丝痛楚的声音。 “行了。”赤月从祭台后走出来,微微皱眉,“你把他弄死了我怎么办。” 裴钰:“玩玩而已。” 宋羽寒吐出一口血,他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又怎么会允许自己陷入这种境地,可他防得了一时,却防不了一世。 上一辈子他也是这般狼狈地倒在血泊之中,是那个人踏着尸山血海来牵住了他的手,将他拉出了泥沼。 “开始了。” 铜炉微微作响,正如上一世一般模样,巨大的铜炉在他的头顶疯狂摇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当那股黑烟冲天相接时,赤月动作一顿。 他迟疑的声音响起:“……怎么会没有反应?” 宋羽寒含着血低低地笑了。 赤月猝然回头:“你做了什么!” “我已经是瓮中之鳖,待宰羔羊,能做什么。”他的眸色深不见底,他们要凤凰真身,却没想到这具身体只不过是宋羽寒十年修的假身而已。 “——师尊可千万别错怪我。” 赤月沉默良久,就这瞬间,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两人同时转首,石门就在此时轰然倒塌! 见到来者何人之后,赤月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是你们。” 黑曼巴十分厌恶他,然后立马注意到一旁的宋羽寒,脸色大变:“你怎么……!” 他搀扶起了宋羽寒后才注意到他浑身的伤口,宋羽寒虚弱地摇头:“我没事。” “什么叫没事……”黑曼巴将灵力渡了点过去,“你先撑着。” 璇玑趁机道:“赶紧带他去妖族,那里有他需要的东西。” 黑曼巴心领神会:“好。” 随即离去。 裴钰抱臂看着他们,也许是觉得他们翻不出什么浪,也不着急追:“你们倒是感情不错。” 璇玑冷冷地说:“无需凭靠执念活着自然不错。” 裴钰笑道:“是你啊,冒牌货。” 人群中有人喊:“还跟他们啰嗦什么!杀了他们啊!” ……若是能杀他早就杀了。 璇玑抿紧了唇。 “你究竟想干什么。” 面对这么多人,赤月不慌不忙,唇齿间却仿佛浸淫着无端的恶意,字句珠玑:“——屠尽人族。” 这四个字一落下,顿时掀起轩然大波,他说这个话的时候相当地云淡风轻,像是在谈论明日吃什么一般轻松。 纵使众人心中早有准备,却也被激起了怒火。 “你表面上打着复活神鸟的念头,实际却是要行此天理不容之事?!” “复活神鸟跟杀光你们这两件事似乎并不冲突,天理不容?”赤月平静一笑,“他都被我杀了,怎么不容我?” “什么意思……?” 众人面面相觑,璇玑沉声道:“——他杀光了仙族。” 人群之中顿时就像水入油锅般炸开了锅。 “什么?他说什么?杀光了仙族?这怎么可能?” 璇玑道:“仙族早在百年前就已经消失不见,是他一直在粉饰太平。” “……!!” "这怎么可能!" 修兰道:“既然如此,此等秘辛想必不足为外人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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