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顶红,拿些基本调料出来。】 背包一沉,峦星河冲张翠霞点点头,走到操作台放下背包,往外掏出几个塑料瓶。 这几个瓶子看着像喝完的饮料瓶,包装都被揭去,能清楚看到瓶子里或白或灰的粉末状。 【还是鹤顶红细心。】峦星河悄悄夸奖。 原本装这些调料的都是大陶罐子,鹤顶红担心被人怀疑,专门换了个没人会多想又符合峦星河抠门印象的容器。 【那是!这几个塑料瓶子跟你的身份才相配。】鹤顶红懒洋洋的表示。 “这些都是啥?”张翠霞拿起一瓶,扭开瓶盖凑到鼻尖前,在峦星河没来得及阻止前就被猛烈的胡椒气呛得猛打喷嚏。 阿嚏——阿嚏—— 接连几个喷嚏后,忙不迭盖上盖子,抹了把被呛出来的眼泪。 “这些都是我以前没用完的调料。”峦星河哭笑不得地解释,将瓶子依次摆在案台上,弯腰去洗菜池里洗干净手。 几分钟后,抽油烟机声音停下,一锅子泛黄的炒油麦菜出锅,胡永军夫妻则被峦星河麻溜的一系列动作惊呆,傻乎乎地站在他身后跟着人转来转去。 给猪肉丝调味上浆,切好蒜薹,折身看到案板上还堆放着几十个鸡蛋。 “这是打算做什么菜的?”峦星河擦着手问。 “本来打算蒸鸡蛋羹,但我们俩都不会,所以打算一会理点大葱炒炒。”张翠霞说。 “鸡蛋羹简单。”峦星河随口道。 厨房的设备很简单,洗菜池占据一面墙,两个不锈钢厨台占据另两面墙,剩下的就是两口大灶和抽油烟机。 一口用木蒸笼蒸着饭,另一口就是刚才炒油麦菜的锅。 峦星河说完,随便从橱柜里拿出个装菜的不锈钢盆,敲碎二十个鸡蛋搅拌。 “我看饭可以了。”边搅拌,峦星河边朝蒸锅抬抬下巴,张翠霞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下意识就将蒸笼端起才愣了愣。 峦星河却没给她思考的空档,又指挥着人将墙上挂着的蒸笼拿来,他舀入几勺子温水入蛋液里继续搅拌。 等蒸笼一上锅,只见峦星河随意地将蛋液上的泡沫舀出,转身就把不锈钢盆放入蒸笼。 左右在厨房里找了找,最后拿出个装包子的不锈钢盘盖到盆上,盖上蒸笼盖子。 “这就好了?” 胡永军不敢置信地指指蒸锅,惊讶的嘴都没法合拢。 峦星河回头,不解的“啊”了声。 “蒸蛋只是最基本的菜,这有什么难的。” 他的轻松让胡永军跟张翠霞齐齐无语,两人前几天按照网上教的方法试验了不下五十遍,没一次蒸出水灵灵的蛋羹。 看峦星河说得那么简单,胡永军甚至怀疑,他说的基本只是指把鸡蛋蒸熟而已。 “二叔,炒菜吧,看时间快十一点半了。” 受食神世界的人设影响,峦星河当了几十年主厨,一进入厨房就不由自主地领导起来。 提醒完几人,他弯腰麻溜地打开气灶,不自觉地抢过了胡永军主厨的位置。 “星河咋像是变了个人?”借着轰鸣的油烟机声,张翠霞凑到胡永军身边小声嘀咕:“他难道在工地上还要负责给人炒菜?” “应该是。”胡永军抱着手臂点头同意。 “我觉得是好事,一会儿院长来你正好把这事儿跟他说说,厨师的工资可比看大门高多了。”张翠霞心思一转忙道。 “好!” 蒜薹一入锅,香气弥漫开来,原本平平无奇的炒菜在峦星河手中好像大变了个模样。 两人默默围观完了赏心悦目的做饭过程,当翠绿与褐色交杂的菜被端上保温台时,鸡蛋那边也被雾气所包围。 “好香。”张翠霞疑惑。 明明她看到峦星河只在蛋液放了少许盐巴,怎么蒸出来的jsg味道会这么香得人迷糊。 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二点整时,峦星河关掉灶台开关,连盖端出了不锈钢盆。 香气更加浓郁。 这种香气无法具体形容出来是什么样,明明很淡,但就是觉得清甜。 盖子揭开,金黄的鸡蛋羹晃动了几下,光滑得甚至能映照出模糊人影的表皮一看就嫩滑无比。 胡永军暗自咂舌,甚至有些垂头丧气。 别人随随便便就蒸出了这么成功的鸡蛋,再联想他多次实验就没成功过……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撒上点葱花,热油一浇,峦星河就没再放其他调料。 十二点五分。 西图澜娅餐厅门口,早上看见的卞老师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出现在西图澜娅餐厅门口。 “今天的菜看样子炒熟了,还有香味。’卞老师开着玩笑,每往前走一步都很慢。 胡永军见吃饭的人来了,又抽空跟峦星河介绍起这座有点特殊的养老院。 “卞老师是养老院的老人了,从二十年前…… 卞老师原名卞袁博,人生就好像是照着这个名字所取是的,博士毕业后一直在大学当教授,在华国几十年前那可是响当当的知识分子。 不过卞老师这一生过得也很坎坷,特殊年代时被打成反派下放农场,脚被牛踢断没有得到及时治疗所以留下了残疾。 独子在他被打成反派后就与之断绝了关系,甚至还在批评大会上带头□□。 后来,他得以平反,回到铜石大学继续教书,但与家人再也没联系过,退休后就一直住在顺平养老院里。 “卞老师这一辈子不容易!”张翠霞幽幽轻叹。 她的叹气声还没落地,门口又依次进来三人。 经由胡永军介绍,峦星河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所养老院很特别。 整个养老院里就四个住客,其中三人既是住客又是主人,只有年纪最轻的金叔是十年前被卞老师带回来的可怜人。 金叔一辈子没结婚,做几十年木工好不容易攒下的钱都被侄子吞占,最后沦落街头好几年,直到遇到卞老师。 养老院唯一的阿姨名叫廖党月,与卞老师同样是那个特殊动荡年代的受害者。 一只耳朵当年□□时被打聋,所以现在只有左耳能听到人说话,与她交流时必须要大声。 今早峦星河进来时她没打招呼,只是因为根本没听到他们说话。 剩下的白发老者厉琥厉老爷子,家庭状况不知,早些年在国外做生意,后回到铜石养老,这个养老院的地皮就是他领着大家买下来的。 “厉院长就是养老院的院长。”胡永军撞了撞峦星河的肩膀小声道。 峦星河看向白发白眉面色红润的厉院长,有丝错愕划过心底。 这位一身看似简单的老头衫和大短裤,但手腕上所戴的两串珠子可不是泛泛之辈。 很低调……但绝对很有钱。
第6章 来工作吧 看了两眼,峦星河收回视线,把不锈钢盆端到温菜台上摆好。 “政宇还没回来?” 厉院长环顾了一圈西图澜娅餐厅,见差个人,又折回门口朝外看。 胡永军立即小声解释:“政宇是养老院收养的小姑娘。” 提起这个名字有些男孩气的女孩儿,胡永军的神色有些心疼,愤愤不平地努了努嘴继续道:“政宇没来咱们养老院前受了不少苦。” 小姑娘刚出生就被遗弃在孤儿院外,四岁被人收养,可收养她的那家是人面畜生,小姑娘被虐待两年后悄悄逃走,无意间流浪到养老院被收留。 厉院长帮着报警打官司最后解除了收养关系,之后就一直住在养老院里。 小姑娘就在隔壁街道上小学,今年八岁,每天中午和晚饭都是在养老院的食堂吃。 正说着,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蹦蹦跳跳进了食堂,笑眯成月牙形的眼睛一一喊着迎接她的爷爷奶奶。 最后又甜甜地喊了声:“胡爷爷,张奶奶。” 顺平养老院的全部人员都已到齐。 “开饭开饭。”厉院长捏着眼镜,凑近打饭台,视线先是停留在鸡蛋羹上,立即笑道:“不错不错,老胡的手艺有进步。” 接着扫过发黄的油麦菜,又是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还有进步的空间。” “今天鸡蛋羹和肉丝炒蒜薹是我侄子炒的,油麦菜是我炒的。” 想起张翠霞交代的话,胡永军连忙澄清,说着伸手指向翠绿的蒜薹:“前几天我炒的蒜薹发黑,不知道是不是火太大炒糊了。” “你侄子?” 厉院长抬头,第一个动作又是用手提了提眼镜,凝神看了好一会儿才“哦哦”两声,终于看清站在玻璃窗后的峦星河。 这位院长眼神不好…… “厉爷爷,先吃饭吧,中午学校要大扫除。”政宇扯了扯厉院长的衣袖,撒娇似地眨巴着眼睛。 眼神纯净,笑容甜美,若不是胡永军提起她的过往,峦星河是一点都看不出这孩子曾经受过那么多苦难。 但也间接说明,养老院的几个爷爷奶奶,给了她足够多的爱才足以忘记曾经不幸的经历。 “吃饭吃饭,别饿着我们政宇。”廖奶奶慈祥地抚摸着政宇的马尾,笑着打断了厉院长接下来的话。 简简单单三个菜,又没有多少人,大家把菜端上桌,各自坐下就开吃。 能坐十二人的圆桌,几盆菜放上去着实有些寒酸,卞老师像是家中长辈般招呼着峦星河夹菜:“你们多吃点,我们人老了消化不好,吃得不多……” 果真是吃得不多吗? 一顿饭观察下来,峦星河觉得……不是。 说这话的卞老师夹了筷子蒜薹炒肉丝进嘴里后,半碗饭没多会儿就消灭干净,政宇极有眼力见的帮忙又添了大半碗,直到将桌上菜全部吃完,这才停下筷子。 嗝—— 至于味道,响亮的饱嗝已经代替做了回答,卞老师揉着肚子,笑呵呵地表示下午要多在花园里走几圈消食。 “峦叔叔做的菜好好吃。”政宇眼神亮晶晶望着,伸出两个大拇指冲峦星河使劲比划:“比我们学校门口的早餐摊子都好吃。” 对政宇来说,这就是她最高的称赞。 峦星河失笑,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翘着的小辫子故意逗她:“叔叔我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一年都不带重样。” “叔叔会做马蹄糕吗?”政宇眼睛大亮,对峦星河的喜欢肉眼可见地升高:“就是那种有点黄有点透明很香的糕点?” “你喜欢吃马蹄糕?”峦星河问。 政宇欣喜地点点头:“我们班同学吃过,我闻过问道但没吃过,可香可香了,我虽然没吃过,但觉得一定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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