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 “没什么,她很懂事,很听话。”陆非凛怔了一下,“虽然这么说可能不太好,衡时当年没和父母继续生活,未尝不是一种运气。” “……” “没别的我就走了。”陆非凛指了指邹北期显然隆起的腹部,“怀了?” “嗯。” “注意身体。”陆非凛说完这句彻底挥手告别,刚从裤袋里摸出烟盒,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又用力塞回去,坐上银白色轿车的驾驶座,扬长而去。 …… 邹北期退回到别墅,衡时静默地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等他。 “期期。” 他在衡时身边坐下,对方再次抚摸上他的腹部,像是在触碰自己珍视的收藏品。“过两周是诚规制药董事长的生日宴,也就是孟引声的父亲。” 听到这个名字,邹北期下意识皱眉:“你不能不去,对吧。” “嗯。我们两家虽然目前是竞争对手,但毕竟也合作过多次,不能不赏这个脸。”衡时拉过对方一只手,温热的掌心贴在自己侧脸,“邀请你作为我的男伴出席,可以吗?” “要穿裙子吗?” “西装太挤了,不合适。” “……”穿裙子就算了,居然是要去正式场合? …… 衡时提前替邹北期准备好礼裙,本人在严心制药工作,衣服是保姆送上邹北期房间的。 别墅里年纪最大的阿姨退休,衡时请了新保姆来顶上,正是邹北期眼前这位。估计其他人交代过相关事项,保姆对于邹北期不睡主卧以及怀孕的状况都没感到讶异。 礼裙准备了好几身,颜色和款式都各有不同。红色太张扬,黑色太沉闷,邹北期思来想去,最后选中一条淡紫色的长裙。 生日宴不少来宾,诚规制药作为业界的半个龙头,生意伙伴不少,加上孟老爷子的私交,整个宴会场显得热热闹闹。但尽管如此,所有人都只是在用普通的音量交谈,不至于形成格外刺耳的噪音,邹北期和肚子里的宝宝都没有因此显得异常。 “不用紧张。我一会要先去送礼,你不用掺和进来。有人找你搭话,你没兴趣就说自己身体不适。”衡时被邹北期挽着胳膊,一步一步缓慢地往宴会厅中间走,不少人朝他们投来目光,“不要乱吃东西,可以喝点鲜榨的果汁,累了就找地方坐一会。” “我知道。”邹北期第一次穿这么正式的裙装走路,还特地戴了隐形眼镜,颇不习惯。 他远远看到陆非凛也在人群之中,只是没发现他。 “坐这里,不怎么会有人注意到。”衡时领着邹北期找到一个角落的位置,扶着肩膀让对方坐下,“可以在附近走一走,我一会回来这里找你。” “嗯。”邹北期乖巧地点一下头,衡时没急着走,而是略带忧心地多看了自己的先生几眼,抚摸过对方发顶才转身离开。 邹北期随手捧起桌上一杯颜色鲜艳的果汁,入口酸酸甜甜,并不难喝。他一边品尝饮料,一边将视线扫向周围,宾客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论话题,邹北期显然融入不了他们,百无聊赖地独自一人发呆。 陆非凛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和孟引声一人捧着一只酒杯,脸上挂着礼貌而疏离的笑容,邹北期猜测多半是在讨论生意上的事。 还没等他观察出个所以然,双方各自散去。陆非凛逐渐远离他的视线范围,孟引声倒是往自己的方向靠近。 邹北期本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毕竟他和对方并没有过多的交情。直到孟引声在他身旁坐下,他才不得不压下心中莫名,礼貌客气地打声招呼:“孟先生,你好。” “我记得你。”孟引声摇晃着酒杯里仅剩的液体,“衡时和你说去我爸那边了,对吗?” “是的。不知道孟先生想和我聊什么,我今天身体不适,可能没办法作陪了。” “简单说几句,不耽误你太多时间。” 邹北期微不可察地皱眉,一般人就算听出来是借口也该识趣地离开,但显然孟引声就是喜欢强人所难。 孟引声将和邹北期之间的距离缩短到让对方不适的程度,压低声量开口:“听说你跟衡时,平时不在一个房间里睡?” 邹北期心下一惊,但表面仍是故作镇定:“没有的事,我和我先生感情很好。” “我有说过你们感情不好吗?”孟引声噗嗤一笑,“心虚了?你们是商业联姻?可我在商界这么久也没听过你的名字,那就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协议了?” “还请你不要凭空捏造我和我先生之间的事。”邹北期实在不理解孟引声意欲何为,如果是想找把柄扳倒严心制药,完全可以在工作上寻找更有价值的漏洞。据他这段时间在网络上了解到的信息,对这个世界来说,商业联姻算是上流社会很正常的事,就算公开也不至于对衡时或者严心制药造成什么影响。 “是不是捏造,你自己心里清楚。”孟引声笑得像个奸佞小人,“既然是协议那就会有结束的一天,不想为自己将来做打算吗?” “你什么意思?” “反正你和衡时没感情,不如和其他人试试?”孟引声将酒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说不定有人就喜欢怀孕的。” 邹北期立马有一种浑身被污泥沾染般的不适,连忙后退几步:“抱歉,我是真心喜欢衡时,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是吗?”孟引声嗤笑。 “是。”这声回答并非来自邹北期,穿着礼裙的男人下意识回过头。 衡时一身高定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邹北期腰上被他一只手搂住,人就这么被轻轻带进怀里:“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这么关心我家里的事。” “怎么说也是朋友,多挂念也是应该的。”孟引声面上的笑顿时变得僵硬。 “多谢挂念,不过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好,生意上的事不用把我先生牵扯进来。”当着孟引声的面,衡时状似自然地轻轻吻一下邹北期的嘴角,“挽着我,跟你走一会。” 邹北期嘴上嗯嗯,脑子里仿佛炸开几朵烟花,温度在他面上不断地攀升。他不敢去看衡时,指尖轻轻触在对方刚刚吻过的唇角,仿佛上面还停留着余温。 孟引声的身影被远远抛在后面,衡时沉默地任由邹北期挽着手。 “对不起。” 邹北期一愣:“为什么要道歉?” “减少非必要的接触,即使是演戏也要把握分寸,我答应过你。”衡时停下脚步,旁边是一个没有窗户、完全封闭的小房间,似乎没有人会有兴趣经过这里,“我越界了。” “啊……”要不是衡时提醒,他差点忘了还有这么回事。 “我早就越界了,你没发现吗?”衡时往前一步靠近他,“还是说,你不介意?” 邹北期望向衡时的眼睛,对方也一动不动地和他纠缠视线。角落里透不进风,很热。 “我……不讨厌。” 担心衡时没听懂,邹北期迟疑片刻,深吸一口气复又开口:“刚才你亲我的事,我不讨厌,也没生气,我……唔。” 邹北期剩下的话语被衡时的吻淹没。 滚烫的嘴唇相贴,对方身上的木质香气闯入鼻腔,邹北期感受到自己的下唇被一寸一寸地仔细碾过,舌尖将上唇舔得湿漉漉,最后强硬地入侵,在他口腔当中四处掠夺。 他下意识搂住衡时,自己的腰也被贴上对方的手掌。邹北期第一次和人接吻,就感觉自己像是要融化在对方口中。 空荡无人的昏暗角落里,两个人气息交缠。邹北期几乎要整个人软进衡时怀里,对方连忙伸手稳住他:“小心压到孩子。” “嗯,宝宝没事。”邹北期心不在焉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他仿佛还沉醉在方才那个吻里,身体的热度仍然提醒着他方才的感受。 “那你呢?”衡时捧着他发烫的脸,“还想要吗?” “先……先回去吧。” 衡时轻笑出声:“脸皮挺薄。” …… 沿街都是亮起的路灯,车子在宽阔的大街上穿行而过,带起一阵夏夜凉风,钻进车内。 大抵是担心邹北期着凉,衡时将车窗上调,只留下一指宽的缝隙。 “孟引声和你说了什么?” “说我和你不睡同一个房间,我想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分明只有他、衡时和闫则知道,硬要说的话,还有家里的保姆没办法不知道。 衡时和他一瞬间对上视线,似乎已经理解他心中所想:“大部分都是在家里工作了很久的保姆,信得过。个别的我还要调查一下。” 邹北期下意识想到最近新来的保姆,但无凭无据,不好说出口。 抵达别墅的时候已经夜深。衡时用钥匙开门,径直将邹北期送到房间,看着对方取下隐形眼镜,进浴室洗漱完换好睡裙躺在床上,这才伸手替对方理被子:“明天搬到主卧来吧。” 邹北期怔了一下:“这么快?”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搬进来才合适?”衡时失笑,“都被别人这么说了。” 邹北期想起孟引声在宴会时说的话,确实很不是滋味:“那我听你的。” “嗯。”衡时目光轻轻扫在邹北期面上,“早点睡,很晚了。” 邹北期乖巧地闭上眼睛,很快他觉察到自己额头上落下一点柔软的触感。 “晚安,宝贝。” 脚步声逐渐远去,直至消失。 邹北期心脏开始发颤,他以为期期这个昵称就足够让人起鸡皮疙瘩,想不到更腻歪的还在这等着他。 “……怎么能这样。” 邹北期怀疑自己今晚会睡不着。 …… 邹北期昨晚勉强睡了几个小时。太糟糕了,为了自己和孩子,下次说什么都得想办法睡着。 “醒了?” 他一睁开眼,就发现衡时守在自己床边。他正慢慢坐起身,衡时伸手扶他,整个动作至此顺利完成。“不回公司吗?” “替你搬好房间就回去。”衡时轻轻碰了碰邹北期的脸,“先去洗漱,我帮你整理一会。” 邹北期答应一声,拉开盥洗间的门走进去。等他打理好自己一整张脸,从里面走出来回到房间,发现衡时已经将一部分杂物收进储物箱里。 然而此时此刻,衡时没有继续动作,而是拿着一个精致的礼物盒,脸色显然不太好看。 “这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把删了的情节重新加了回去,大约多了六百多字(……)感觉这样流畅一点。
第32章 争执 邹北期就算是身体年龄也顶多只有二十五,不是八十五,不至于忘记这个礼物盒的来由。在去瑠江市旅游的前一段时间,陆非凛亲自到访过别墅,送给了他一份新婚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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