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衡时向他提过后花园有棵盆景树苗长得不好,邹北期问过花匠,才知道自己选的肥料不太合适。花匠给他推荐了几款,邹北期准备吃过早饭就去线下店选购。 他和衡时一如既往同桌用餐。对方将盘里的食物清空,不紧不慢地放下刀叉:“说我像你爸,是什么意思?” “嗯?”邹北期切香肠的手一愣,他说过这句话吗?难道他昨晚在梦游?或者说梦话? “不会说话了?” “我昨晚是怎么说的?” “……”衡时披上西装外套,“忘了就算了。” 邹北期知道自己绝对说过,不然衡时也提不出来这种话。衡时认为的他的父亲,仅仅只是躺在病床上的重病病人,邹北期想到这里松了口气,还好衡时没追究,不然自己八张嘴都解释不清。 目送衡时走出家门,邹北期收拾收拾自己外表,也准备出门去往园艺市场,顺便把数码相机带在身上。 园艺市场除了肥料之类的园艺用品,也有不少已经长成的盆景和鲜花摆卖,对于邹北期而言是不错的拍摄场景。 早晨的园艺市场已经开始喧闹,拥挤的街道两旁多的是小摊,摆着设计得形态各异的浇水壶,崭新的小铲子、手套和剪刀等等,当然少不了的还有令人眼花缭乱的鲜花和盆景树,角落里织成一道风景。 尽管道路狭窄、人流匆忙密集,邹北期却一点没觉得难受,在其中穿梭着,用相机捕捉烟火气。 他并没有直奔肥料这一主题,反而悠闲地从街头逛到街尾,手里多了一盆盛放的小苍兰。等时间花得差不多,他才买好肥料,将东西放在车后座,又往附近的超市走去。 邹北期以前开始就莫名喜欢逛集市或者超市,一是喜欢热热闹闹的氛围,二是乐于认识形形色色的货品,到离开时倒也能买上几件用得上的小东西。 蔬果区不少人在转悠着挑选菜品,邹北期也没忍住过去凑热闹,抬头就看见茄子顶上一个红通通的价格牌,写着今日特价。 鬼使神差般,邹北期想起衡时爱吃红烧茄子。 他挑挑拣拣,称了一根茄子,与他的肥料和小苍兰一块待在后备箱。 …… 回到别墅差不多是午饭时间,邹北期在后花园忙完,便抱着那根特价茄子进了厨房。 父亲外出工作的时候,邹北期基本上都是自己做饭。红烧茄子虽然不常做,但并不是复杂的菜式,他很快就能上手。 香喷喷的茄子出锅,邹北期没忍住自己先尝一小块,看来这两个月没下厨,技艺还没生疏。 他把茄子端到餐桌上,和保姆刚做好的菜式混在一起。还没等他坐下用餐,别墅大门就被人从外推开。 邹北期下意识抬头:“衡时?你怎么回来了?” “没什么事就先回来。”衡时的鼻子出奇地灵,“红烧茄子?”
第19章 喂药 “对,我做的。”邹北期特地指了指那盘热气腾腾的菜肴,“要尝一口吗?我刚试过,味道还行。” “你怎么能吃这么重口味的东西?”衡时蹙眉。 “只尝了一点。” “下次不要再吃。”衡时嘴上不饶人,手却已经接过邹北期的筷子,夹起一小块放进嘴里。邹北期下意识问他的意见,人面不改色地评价一句:“不差。” 好吃就是好吃,难以下咽就是难以下咽,非要说一句模棱两可的不差。 不过看衡时没有当场吐出来,那应该不至于难吃。“喜欢吃我可以下次再给你做。” “少吸入油烟。做饭让保姆来就可以。” “我做的和保姆做的不一样。” “怎么,你做的比较特别?” 邹北期一顿,保姆做的红烧茄子他没尝过,自然说不出自己做的有哪里特别。总不能说这是来自先生的爱心餐吧?就他们俩这比和谁都生分的情谊? “……没什么,应该也差不多。”邹北期自觉地在餐桌旁边坐下,“吃饭吧。” 衡时在他对面入座:“为什么忽然做这个?” “因为茄子特价。” “哦。” 衡时的脸臭了,像是被谁踩了尾巴似的。 邹北期实在是读不懂,他分明没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平时邹北期一个人在家吃,保姆不会做太多菜式。想来是衡时提前打过招呼说自己会回家吃饭,菜肴这才摆了满满一桌。邹北期将胃填充得满满当当,桌上的菜基本都还有剩,唯独那盘红烧茄子被清得一干二净。 他自己一口都没吃,只能是衡时全送进肚子里。 看来是真的很爱吃这道菜了。 邹北期原本没把做菜的事放心上,直到下午衡时在家里办公,他在走廊看到保姆匆匆忙忙地抱着药箱往楼上跑,没忍住拦下对方多嘴问了一句,这才知道衡时胃部不适。 他跟在保姆身后,看着对方从药箱里翻出胃药,鬼使神差般走上前去将药接到自己手里:“我来吧。” “这怎么好,先生都是怀有身孕的人了,衡先生我来照顾就行。” “怀孕也不代表什么也做不了,喂药而已,我来吧。” 话到这里保姆也不好反对,拎着药箱很快下楼。邹北期刚要在药盒上找用法用量说明,衡时就先一步开口:“一天三次,每次吃两粒。” 邹北期连忙掰出两粒药片递到衡时嘴边,另一只手拿起床头倒好的白开水。衡时没张嘴,而是抬手抓过药放进自己嘴里,接过水灌了一口。 邹北期视线停在衡时那张略微发白的脸上:“都病成这样了,还学不会接受别人的好意。” “你不高兴?” “算是。” “那你下次给我喂药,我会吃。” 看来衡时有把那天晚上说的话放在心上。邹北期起了心思要试探,伸手抽过床头的一张纸擦干净衡时嘴角的星点水渍,对方果然没有躲开:“怎么突然胃不舒服?” “不知道。” “吃错东西了?” “都是平时吃的,”衡时顿了顿,“除了你那盘红烧茄子。” 邹北期:“……”这应该不怪他吧?他又没加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可能是突然吃味道重的,胃有些不适应。” “那下次不吃了。” “少下点调味也可以。” 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还坚持要维持和红烧茄子之间的联系,不知道的还以为被茄子下了蛊。 “还有什么能帮你的?”邹北期凑近对方问。 “不用,我休息一会就没事。你怀着孩子也需要休息,回去吧。” “我在这休息。”衡时的胃病多少和自己沾点关系,邹北期不好意思就这么离开,说着就将位置从床边挪到了刚搬过来的椅子上。 “你……”衡时对上邹北期视线半晌,最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算了,随你。” 邹北期亲眼看着衡时靠在床头闭上眼睛,口袋里的手机恰在这时候震动。他下意识看一眼,发现是盛晚钟给他转账。为了还邹北期垫付的赔偿款,对方每个月都固定时间打钱。 打完钱盛晚钟又在乐此不疲地分享八卦,邹北期实在想不明白这人为什么总有如此多精力给他打字分享。 盛晚钟:【天,之前跟你说的那个集团的老总,好像有什么隐疾,前几天去世了,消息还捂着,但还是被我知道了,嘿嘿】 【他老婆跟他没什么感情,就是家族联姻。现在好了,老公死了,不仅不用对着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还能继承千亿财产】 【怎么会有死老公这么好的事,你说对吧北期】 邹北期:“……”在他毫无感情的老公卧病在床的时候,收到这种消息感觉很微妙。 他思来想去不知道怎么回复,于是随意附和一句:【嗯,挺好的。】 邹北期刚打完字,抬头就迎上衡时的目光。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直了身体,视线不自觉下移,落在还亮着背光的手机屏幕上。 “哦,你们在聊这种话题。” 邹北期连忙将手机倒扣在床头柜,让那段有关死老公的话题探讨消失在衡时眼前。“盛晚钟在跟新闻,随便说的。” “昨晚也是随便说的?” “……对。” “但我是认真的。” “嗯?” “我说你没机会找新老公,是认真的。”衡时目光略过邹北期的脸,“至少在孩子出世前,留在我身边。” “孩子出世之后就去留随意,你说过的,我记得。” 衡时骤然沉默半晌。 “不急着考虑,也是你说的。”衡时嗤笑,“不过你和朋友聊得这么热火朝天,这是迫不及待想走了?怎么,这么快就物色到其他人?” 热火朝天?他和盛晚钟也就说了那么几句吧,其他人更加是无稽之谈,衡时病糊涂了?邹北期无语:“衡时,我们只是挂名夫夫,我没和其他人在一起,没有出轨,孩子也能照顾好,别的你可没说过要管。” “喜不喜欢和在不在一起是两码事。” “我喜欢谁,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衡时骤然一顿,空气再次凝滞许久。“确实,不重要。期期,我再强调一遍,乖一点,听我的话。”昵称咬得很重。 “你放心,我答应过的事会做到。” 房间里的氛围莫名紧张,邹北期简直没想到自己会因为盛晚钟一句死老公和衡时争论起来。他不愿多待,最后将衡时的水杯斟满,扔下一句让保姆照顾你就离开了房间。 …… 邹北期傍晚基本上都待在后花园照料他的植物们。等他停下手中动作,摸出手机才发现衡时给自己发了消息:【不要不高兴。】 【我答应你,不多过问你的事。】 又是在担心自己心情不好影响孩子。 邹北期:【哄人要有诚意。】 衡时:【你想要什么?】 邹北期:【要自己花心思,不然哄不好人。】 衡时没再回复。邹北期没多在意,将手机塞回口袋,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第二天他醒得很早,一看手机就是衡时发来的消息:【后花园等你。】 邹北期简单整理好外表,刚踏进后花园就看到衡时坐在长椅上,旁边放着一盆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似乎是觉察他的到来,衡时捧起那盆红玫瑰走到邹北期面前:“这个,能哄好你吗?” 邹北期一下子愣了,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收到玫瑰。他伸手正要接过,衡时却没有要松手的意思:“花盆重,我替你放到花架上。” 红玫瑰被衡时放到花架的显眼处。邹北期没忍住多看几眼,衡时在他身旁开口:“喜欢它吗?” “喜欢。”这是实话,没有人不喜欢玫瑰,邹北期想。 “不生气了?” “……嗯。”虽然一瞬间邹北期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好哄,但想想衡时也不是犯了弥天大错,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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