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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路说着话，走到了住院部的门口。 顾明宴让周城先回去，不过周城并没有走，而是送了青年到了楼上去，和顾明湛打了一个招呼才离开的。 等到周城走了，医院这里就只剩下他们兄弟俩个。 晚上顾明宴也不肯走，和他哥一起在医院这里守夜。医院里有床铺租，他就租了两张躺椅，刚好和他哥一人一张，把椅子铺在病房的门口，两个人守着病房守了一夜。 和他们一样留在医院里守着亲人的家属还有许多。 只是别人的亲人住的是普通病房，而他们的亲人住的是ICU病房而已。 不是有一句话说的，住院不怕医生不理你，就怕医生围着你，前者一般问题不会太大，后者的这个一般都是大问题了。 *** 第二天早上医生们查房，ICU病房里面挤满了人。 他哥在里面，顾明宴就没有跟着进去，而是站在外头等着。 周城提着早饭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青年自己一个人站在病房外面等着的画面。 “你怎么又跑来了？”顾明宴看见来了的男人，问道。 “我不太放心你们，过来看看你们。医生在查房是吗？”周城走了过来，见到病房里头有许多医生，顾明湛也站在里头，正和医生在说着话。 里头的人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他们站在门口外头隐约的听到医生说话的声音。大概是病人的情况不太好的缘故，医生和病人家属的脸色都很凝重。 其实昨天来探望病人的时候，周城大概也猜测得到病人的情况不是太好。知道顾明湛的姐姐本身就是学医的，在医疗体系肯定也是认识不少人的，所以他昨天才没有说自己家里也有人在医疗体系里头上班，要给好友介绍更好的医生。其实昨晚回去想了想他还是给自己的姐夫打了一个电话去，询问了顾红秀的这个情况还能不能有更好的治疗方法。但是他姐夫那边也如实跟他说了这个病到了晚期，病人到了这个地步基本上可以肯定是不太乐观的，目前来说他们国内还没能找到任何医治的办法，让他和这个朋友说要做好心理准备。 顾明宴嗯了一声，说道：“医生们刚进去。” 周城往病房里面看了一眼就把目光收回来了，把手上提着的保温盒递给了顾明宴，“我让家里阿姨给你们做的，你俩吃点有营养的，别把身体熬坏了。”知道里头的病人没办法进食，他带的是自家小青年还有顾明湛两个人的吃食，就没有给病人带了。 “谢谢，还要麻烦你特意跑一趟的。这里有食堂，我和我哥去吃食堂就可以了，你不用特意给我们带饭过来。”顾明宴接过保温盒，这么两大个保温盒提在手上沉甸甸的，也不知道这人往里头装了多少东西。 不让送饭的事周城肯定是不答应的，“食堂的东西哪有我带来的好了？我和家里的阿姨说了，让她每天帮我准备你俩的饭，我要是有时间就回家去带，没时间就让家里的司机开车给你们送过来。” “真的不用这么麻烦，今天我爸妈他们应该能赶到了，我们这里这么多人，你送饭过来也送不了我们这么多人的饭，你说是吧？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啊，你的心意我收到就好了。”顾明宴知道周城特意赶过来给他们送饭，是想尽一份绵薄之力。 要是他堂姐能吃东西的话，让周城家里的阿姨特意帮他们煮点倒是可以的，但是他堂姐又吃不了东西，他们这些陪护的家属随便吃点什么都可以，就没必要这么麻烦别人了。这麻烦的又不单单是周城一个，还有周城家里的人。 周城除了好还能说什么了？ 看着青年眼皮底下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他很是心疼的看着青年的眼睛说道：“你看你，熬了一晚上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没事，年轻人熬点夜怕什么。”顾明宴看得出来周城眼里的对他的心疼，他笑了笑说道。 过没多久，病房里头的医生和护士们哗啦啦的往外面出来。 “医生慢走。”顾明湛送了医生出来，见到周城和小堂弟站在走廊外，就过来和周城打了一个招呼。 “哥，刚医生他们怎么说？”顾明宴问他堂哥。 顾明湛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但是这个表情已经是告诉了他们了。 “哥，喝点粥吧，城哥刚给我们带来的，还是热的。”顾明宴把保温盒里的粥倒到盖子上，递过去给他哥吃。 “太麻烦你了。”顾明湛一看两个这么大的保温盒就知道是周城送来给他们的了，所以他也不好拒绝，接过盖子喝了起来。 两个保温盒有两个盖子，顾明宴就用另一个盖子喝粥，又给他哥拿了一个包子吃。 “你要吃吗？”顾明宴问看着他们吃东西的男人。 “我在家里吃过了，你们吃吧。”周城说道。 只是保温盒里的粥和包子再香，对没什么胃口的他们来说，现在的食物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填饱肚子而已，也品尝不出什么美味来。 吃了饭后顾明湛就让小堂弟回去休息，“这里我一个人守着就好了，不用两个人都在。” “那我先回去休息，下午再过来换你。”昨晚一晚上没睡好，顾明宴这会儿有点头昏脑涨的，也就不跟他哥客气了，准备回去睡一觉再来换他哥去休息。 “行，你睡饱了再过来。你顺便帮我上外头去买一身换洗的衣服和一把剃须刀带过来，我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顾明湛也意识到现在自己的这个样子怕是没办法见父母长辈们，还是要把自己收拾一下才好见人了。 顾明宴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好，又问他哥还有没有别的要帮忙带的。 “没了，你回去休息会吧……顺便帮我买一包烟过来。”顾明湛后面又补了一句。 顾明宴想跟他哥说少抽一点烟，不过话到了嘴边到底是没有说出来，只说了一句，“好，下午我给你带过来。”见到他哥点头，他就和周城一起走了。 坐上了回去的车子，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才在医院那个地方待了一天，他就觉得整个人都累得不行，这种累还不是身体上的累，更多的还是心里上的累。 难为他哥自己一个人在医院里守了好几天，要不是他刚好在这里，现在就还是他哥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了。 “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很快就能到家了。”周城开动车子，看着仰着头的青年说道。 “先去一趟百货商店吧，我去给我哥买点生活用品。”顾明宴转头和开车的男人说道。 “好。”周城倒是也没说什么，就开了车子往百货商店的方向过去。 两个人进去一趟商店，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不少的东西，出到门口顾明宴还不忘记到柜台去买了两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付了钱，他就把香烟和打火机揣进了兜里。 两个人把买回到的东西放到后车厢里，就上了车子走了。 第351章 在挂了和儿子的通话后，顾建国和三个兄弟商量了一下，就买了返回京城的车票，一行人坐上了返回京城的火车。 本来他是想瞒着妻子这个事情的，但是想到他们到了京城后也会知道这个事情，所以上了火车后，顾建国还是把女儿生病的事情告诉了妻子。 吴淑琪先是难以置信，看到丈夫并不像是骗她的模样，“你……是在和我开玩笑的是吗？” 见丈夫不说话，吴淑琪揪住了丈夫的衣领拍了一下丈夫的胸膛，声音里带着哭腔的问道：“你告诉我，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 而回答她只有丈夫的低头和沉默。 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下来，吴淑琪一边哭一边问自己：“怎么会这样，我的女儿啊……上回见她明明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呢？” “一定是明湛和我们开玩笑的对不对？……红秀好好的，怎么会病呢？一定不会的。” “大嫂你先别哭，兴许事情没咱们想得那么糟糕呢？上回咱们见着红秀，那孩子都还挺好的，说不定就是个小感冒而已。”陈兰看得嫂子在哭，几人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其余的几人也纷纷的在安慰他们的大哥和大嫂。 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个情况怕是不太好，不然孩子们也不会让他们尽快赶回京城了。 “我上次见到她，就问她怎么这么瘦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她还跟我说是工作太累了，我还信她了……她就是生病了不敢告诉我……”其实上次见女儿的时候，吴淑琪就发现了女儿的不对劲，他们走的那天女儿还来送他们了，拉着她的手许久才松开，眼里像是有许多话想对她这个妈妈说似的。 当时不明白女儿看她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现在回想起来，吴淑琪才明白女儿当时就是在跟他们告别了。 不是暂时的分别，而是永远的分别。 就这么一路哭到下火车，吴淑琪哭得两只眼睛都是肿的，就连下车都是被人扶着下去的。 作为丈夫的顾建国没有哭，但是这个男人的脸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默。 作为兄弟的顾建伟和顾建立几个知道侄女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几个也不愿意先回家，都要陪着哥哥和嫂子们到京城来探望侄女，所以一行人也跟着一起返回了他们前不久才离开的地方。 原本他们这一趟旅行是轻松快乐的，但是现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上了浓浓的悲伤色彩，原先的轻松和快乐全都消失不见了。 一行人下了火车也没有让孩子们来接他们，顾建国直接的带大家搭车到了儿子留给他的医院地址，按照床位号找到了住院部上面去。 上午回去睡了一觉，下午两点不到顾明宴过来换了他哥回去休息了，他哥回去了几个钟都还不见人过来，所以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守在病房外头。 听到一串脚步声靠近，一抬头发现是他爸妈和大伯二伯们匆匆赶来了，他忙的从坐着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大伯、爸，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赶来了。” “你红秀姐她现在怎么样了？”顾建伟问儿子。 “她在里头，她……”顾明宴看着匆匆赶来的大人们，有些不知道怎么说他堂姐现在的情况，从昨天来到现在，他见他堂姐清醒的次数都不是很多，所以这个情况真的是不太好了。 吴淑琪顺着侄子看去的方向，推开病房的门，就见到躺在里头浑身插满管子的人。 “不，不是……不是我的红秀……”吴淑琪就站在病房的门口，眼泪一边掉，一边不敢相信的摇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病床的方向，就是不敢走上前去看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是不是她的女儿。 刚好从食堂提着饭过来的顾明湛，一上楼就见到一大帮人站在走廊外头，再一看原来都是他们自家来的家人，几个叔叔和婶子们在这里，他爸的个头是几个兄弟里面最高的那一个，一眼就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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