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回来,得喝点儿热的才行。 没想到宫止却伸手拿起了暖壶旁边仍冒着些许热气的水杯,动作十分自然。 “宫先生,那是我的水杯。”温竹森紧忙出声提醒道。 宫止似是在装糊涂,听到温竹森的话,侧过身子看他一眼,微微举高手中的杯子向他示意:“我从外面回来,暖个手而已。” 温竹森被宫止这一句话弄得措手不及,颊边泛上了几许绯意,低垂了眸子没再吭声。 ……倒像是他想得多了。 宫止没有忽略温竹森努力压在眼底、表面上却故作轻松的羞赧涩意。 青年低着头,唇瓣像是有心事般地紧抿着,颊侧梨涡浅淡,无酒自醉人。 宫止的喉结滚了滚,视线下移。 他想拉一拉温竹森的手。 可是……小叔还待在这里,总归不太方便。 不过也没关系。 宫止站起身来,走到病房门口敲了敲门框:“Frederick,小叔困了,把他送回到老宅吧。” “好的。”Frederick走了进来,恭敬地朝宫止点点头,又向温竹森打了招呼。 “诶?”刚整理完图画书就被迫困了的鼎叔一脸懵。 鼎鼎不明白乖宝贝为什么突然说自己困了。 他明明一点都不困,甚至还能再陪森森玩五局跳跳棋呢! 对于自家小叔的性格,宫止自然是相当了解的。 他说完“小叔困了”之后,就发现了鼎鼎不甘心地噘起来的小嘴巴。 于是为了堵住小崽崽的话头,诡计多端的乖宝贝紧忙补充了一句:“小叔,爷爷奶奶想你了。” 对不起……他撒谎了。 爷爷奶奶最近沉浸在打游戏的快乐中,根本没空想叔。 因此不论真假,单论宫止这招“卑鄙的道德绑架”用得很是高明。 听到乖宝贝说爸爸妈妈想自己了,温柔孝顺的鼎鼎哪里还能坐得住,立马就为自己回老宅的这件事张罗安排了起来。 而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森森了。 “森森,小叔走了之后,你要好好吃饭饭喔~” “小叔要检查的喔~” “乖宝贝要听话喔~不可以把森森气哭喔~” 看到鼎鼎一副“这个世界没了鼎鼎就转不了”的负责架势,宫止默默把伤心事都想了一遍,才没有笑出声来。 今天是他对不起小叔了,毕竟有些事……小崽崽在场的话,确实是很不方便的。 待到小叔日后上了学,他一定会为小叔准备一屋子的习题册来作为补偿(* ̄︶ ̄) 温竹森发现了宫先生眼中极不明显的心虚,忍不住笑着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点儿本就不多的坏心思,居然全都用在自家小叔身上了。 宫止察觉到温竹森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便趁着鼎鼎低头自己穿袜袜的工夫,迅速竖起手指朝他做了个“嘘”的口型。 温竹森没有过感情经历,但此时此刻,他却格外清晰明了地接收到了宫止这样让Frederick把鼎鼎带走的信号。 脸颊连带着耳尖都不由自主地发烫起来。 “这样吧,Frederick……”温竹森犹豫着叫住了Frederick。 虽然他也愿意借着这个机会跟宫止亲近一些,但思虑过后,温竹森还是想着今晚要是不能见到小叔,他心里到底是会有点儿失落。 况且,小叔的睡眠不好,爷爷说,小叔只有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才能够睡得安稳一些,所以也是同意小叔大部分时间都跟自己待在一起的。 温竹森继续说道:“如果晚上的时候,小叔想要看图画书,就麻烦你再把小叔送来吧。” “好的温先生,您好好养病,阿止先生,我们先走了。” Frederick说完,将穿戴好外套和小帽子的奶娃娃单手抱在怀里,离开了病房。 大概是不放心乖宝贝自己一个人照顾森森,鼎叔即便只能艰难地从Frederick的臂弯中露出一双大眼睛,也依旧朝着乖宝贝眨个不停,同时认真地叮嘱道:“乖宝贝~一定要好好服侍森森哦~” 宫止:“……” 温竹森:“……” 这小家伙平日里看了点儿电视剧就乱用词。 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估计是被吓得过于频繁了,温竹森不放心地朝病房门看了一眼,担心小叔会突然杀个回马枪,抓他们一个现行。 直到宫止开口说话,才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竹森,你之前说的话还作数吗?” 宫止本是调侃,手上还在给温竹森倒水,可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了温竹森果断干脆的回应。 “当然作数。”不过是……接吻而已,有什么难的。 宫止微愣,下意识抬眼看向病床上的青年。 然而,与方才听上去甚是坦然淡定的回答相悖的是,青年脸上的表情并不是从容随和的。 相反还尤其的局促不安。 宫止放下水杯,走到床边,垂眸望着他的眼睛:“真的?” 青年漆黑浓密的纤长睫羽被明净的镜片挡住,光影错综间,弱化了大半轻颤的无措。 温竹森微微抿着嘴唇,虽然看似轻松地仰着脸回望宫止,但泛着绯色的眼尾却暴露了他此时的紧张心境。 ……倒像是接下来要不得不迎接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一样。 “真的。”温竹森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 宫止眼底蕴起笑意。 随后在青年不发一言的默许下。 双手摘下了温竹森的眼镜。
第89章 Chapter 89 Chapter 89 宫止不愿唐突。 薄唇轻碰了一下温竹森微凉的鼻尖。 不料温竹森却突然抬头,唇峰擦过宫止的唇角。 短暂而迅速的触碰让两人都错愕了一下。 万事开头难。 更何况,放在眼前的,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哪里又会生出彷徨的心思。 宫止顺手关掉了电灯开关,倾身上前,温柔而虔诚地将自己的嘴唇印在温竹森的唇瓣上,轻轻压了一下。 比起真正的亲吻,更像是在试探温竹森的喜恶。 到了这个时候,温竹森反倒比宫止还要勇敢一些。 他习惯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此刻遇到光亮,他没有道理继续再茫然无措地停滞不前。 有着宫止的温热手掌托在后颈上作为支撑,温竹森沉浸在这种满是心安的包裹感中,连之前那只有一点点的惊惧心情都烟消云散了。 为了避免温竹森拉扯到刀口,宫止微微俯身,刚好是温竹森抬手环住他脖颈也不会拉痛刀口的高度。 窗外落雪,清风婆娑。 微冷的嘴唇被热忱同化。 “宫先生……”温竹森无法自在地呼吸,低喃着宫止的名字,额角都渗着微薄的细汗,“阿止……我透不过气了。” 更多的言语被交叠着吞入咽喉。 唇瓣相贴,沁着冬雪的清凉新意。 温竹森缓缓闭上眼睛。 过往已逝,当迎新生。 . 跟着虞姐这么多年,Frederick虽然性格冲动,但是自然也不是个傻的。 他当然清楚阿止先生想方设法地把鼎鼎和自己从病房里“赶”出去的原因。 因此Frederick刚带着鼎鼎离开了病房,就主动联系了虞姐。 “阿止仔出息了……爸爸妈妈今晚没打算让鼎鼎回来睡,”宫佩虞就在老宅的花房里浇花,听见Frederick的请示后,不禁笑了起来,“他们两个在病房里不方便被打扰,那你就带着鼎鼎去外头堆个雪人吧。” Frederick难得接到这么简单的任务,听到虞姐的话后,立马应了一声“好”,随即便高兴地带着鼎鼎从住院处的后门出去,到小公园里堆雪人去了。 给病房里的两个人留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Frederick便带着玩得兴高采烈的鼎鼎回来了。 “森森会喜欢我堆的雪人嘛?”鼎鼎被抱在怀里,两只小肉手捧着怀中大小合适的透明保温箱上,期待地问道。 Frederick不知道在哪儿给他弄到了一个可以保温的透明箱子。 让鼎鼎可以把自己堆好的小雪人放在里面,带进室内来给森森亲眼瞧一瞧外面的新雪。 “温先生一定会喜欢的。”Frederick回答道。 一大一小站定在病房门口。 Frederick抬起手,刚准备敲门,就听见里头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换种说法,与其说是交谈声,倒不如说是宫止一个人的得寸进尺。 “竹森,你可以再亲我一下吗?” “力道有点轻,我没感觉到。” “刚刚亲了一下左边,现在轮到右边了。” 温竹森的唇瓣被吮吻得泛着绮丽的绯色,却还是被宫止不依不饶地困在床上,连抿着嘴唇羞赧地避开视线都不能。 他之所以会挣扎着推开宫止的肩膀,原是因为再继续下去,他的心脏就要跳得坏掉了。 至此,也终于让Frederick在捂住鼎鼎耳朵的同时,听见了他的反抗—— “阿止,我再受不住了。” Frederick抱着鼎鼎站在病房门口,一时间不知道是去是留。 “要不……我们再去堆个雪人?” * 温竹森的体质虽然不太好,但术后的恢复能力却意外地不错。 本以为要在医院住上一段儿时间才能回家,想不到还不足十天,就被曲医生看过检查报告后允准出了院。 刚迈出住院处大门,宫止就不由分说地将人直接塞到副驾驶里,一脚油门回到了老宅,根本不给他回到那栋小破房子的机会。 温竹森求助无门,只得任人安排。 好在别墅里的雪景不错,光是坐在落地窗前发呆,就能惬意地度过一整天。 况且还能跟小叔和狗狗们一起玩儿。 鼎鼎的狗狗们都养在老宅里。 如今到了冬日,狗狗们每天到雪地里欢天喜地撒了欢儿回来之后,就会排着队等待温竹森给他们擦jiojio,然后大摇大摆地甩着尾巴,整整齐齐地趴成一排,陪温竹森在窗边赏景。 “竹森。” 宫止端着水果走进来。 看到温竹森站在阳台边上看窗外的雪景,他放下盘子,跟温竹森站在了一起。 温竹森的视线落在雪地上,他的余光里满是温竹森。 Harvey从自家的仨崽身上跨过来,亲昵地挤到两人中间,用鼻子左拱一下温竹森,右拱一下宫止,似是在表达着什么。 Leilani不舍地从地毯上站起身,示意性地用脑袋贴了贴Harvey的脑袋,而后仰起头,看着两位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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