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沈园生意方才有起色,承接寿宴沈熙川却是不想的。而且,伯爵府不比威远侯府,但来往之人必定也不会少的。但他现在乃是威远侯府名义上的大公子,跑去伯爵府给人家当掌勺的厨子,这无疑是想将顾惊风的脸面往地上踩。 不管乔静安这人前来究竟是自己的主意,还是受别人撺掇,沈熙川都觉得这等人还是不来往也罢。 “有乔公子这般贤孙,乔老夫人真是好福气。不过,承接老夫人的寿辰宴却是无能为力了。我手艺一般,乡野小宴糊弄一下倒还看的过去,老夫人七十寿宴却不是不敢班门弄斧了,乔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乔静安明显感觉到沈熙川的态度似乎变冷了许多,想要再开口劝解一番,甚至高利诱之,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却见对方已经伸手端起了旁边桌案上的茶盏轻抿了一口。 如此一来,乔静安便是想说什么都只能咽回到肚子里,见沈熙川连眼神都没有一个,也只能起身告辞了。 夏唯谨感觉到沈熙川突然对着乔静安冷了脸色,心中不禁有些不解,见他端茶送客,甚至连起身相送的意思都没有,心中的疑惑便更胜了。 眼见着刘胜将乔静安送出客厅,夏唯谨立时开口问沈熙川道:“只是寿辰宴而已,接下来不是刚好帮我们沈园打一波名气么?” “沈园的名气用不着他们伯爵府的寿宴来提升,日后这人要是再来,直接让刘胜将他打发了就是,不用再过来问我们。” 听沈熙川语气竟然如此不耐烦那乔静安,夏唯谨只当是方才雍亲王的原因,也并未放在心上。 待雍亲王吃饱喝足从后来出来时,沈熙川脸色仍未恢复。赵永和做到夏唯谨旁边,用胳膊拐了拐他的肩膀,开口问道:“那乔静安说了什么,让沈老板脸色变这么臭?” “想让熙川承接他祖母七十大寿的寿宴。” 此言一出,雍亲王差点儿一口茶喷出去。 用手抹了把嘴边的水渍,赵永和骂道:“这乔静安脑子是被驴踢了吧?!敢说这话可见是真没长脑子的。虽然顾侯爷已经退隐,但身上的爵位怎么也比他们伯爵府高,让你去他们府上当厨子,这是打侯爷的脸,还是显摆他伯爵府的门第呢?!” 说着,赵永和冲着沈熙川扬了扬下巴,“下次这厮若是再来,直接拿大棒子把他撵出去。他若敢叽歪,你就让他直接找本王。这小妇养的欺负人还欺负到你们头上来了,若达明在,这直娘贼敢这般说,瞧他不直接提棍子打到他府上!” 沈熙川和夏唯谨早先就已经听虞婉君说过,蒲伟彤和雍亲王在上京的‘光荣事迹’。此时,听着这霸王直接骂人,听得他们是又感动,又好笑。 “倒也不用像王爷说得这般,不过,宰他两笔还是要的。” …… 乔静安没想到沈熙川竟然会这般不给面子,竟然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 他伯爵府虽不如侯府门第高,但顾侯爷的亲生儿子乃是顾见溪,而非草芥出身的他沈熙川。便是顾侯爷承认他是顾家的大公子又如何,只要他不姓顾,仍旧是泥腿子一个! 乔静安坐在马车里,愤愤的摔了手里的杯子。车厢门口侍候的小厮,看着自家公子如此表情,便是那碎裂的瓷片崩在额头上,疼得他脸色泛白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真是给脸不要脸!”乔静安骂了一句后,回想着沈熙川那张含笑的脸,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哼!虽说只是个泥腿子而已,那张脸倒还有几分能看。那顾见溪这般出身能看上他,估计也就是看上那张脸了。” 想起几次偶遇沈熙川和夏唯谨的场景,两人情深蜜意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抬眸看向车厢门口微微发抖的小厮,乔静安用脚尖挑着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额头怎么破了?过来,爷怜惜你。” 那小厮听到乔静安这般说,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而后这才开始一点点的挪到了乔静安身侧,声音喑哑的开口唤了声:“主子。” 乔静安伸手捏住对方的下巴,拇指摩挲着他的下颌,见对方俊朗无俦的脸上尽是恐惧,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脸色这么难看,是在害怕爷么?别怕,爷可舍不得伤了你。”说着,乔静安伸手将对方额头上的血迹擦掉。将那小厮的脸向后推了一下,看到对方隐隐还渗出血迹的额头,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厌恶。 “到底是破了相不如先前好看了。” 乔静安此言一出,只见那小厮身体一抖,而后立时跪倒在乔静安脚下。“爷,小奴,小奴还有用。” 见乔静安没有继续动作,那小厮伏跪在乔静安脚下,哆哆嗦嗦继续说道:“小奴知道,爷是看上了那位沈公子了,小奴可以帮您将他弄到手。” 闻言,乔静安垂在膝盖的手指一顿,而后俯下身将人从脚下扶了起来。“我就知道,还是明义最了解爷的心思,爷可舍不得离了你。” 明义知道自己这是猜中了乔静安的心思,晓得自己这条小命儿暂时算是保住了,心里忍不住松了口气。 “说说吧,你有什么法子?” 听自家主子这么说,明义开口说道:“容小奴多一句嘴,今日爷请沈公子整治老夫人寿宴,实属有些唐突了。” 明义话音落下,等了片刻并没有听到乔静安说话,便壮着胆子抬了下头,随即继续说道:“那沈公子名义上毕竟是威远侯认下的大公子,而眼下威远侯刚刚退隐,爷这般直接上门请人,不知内情的还当您故意下威远侯脸面。” 听明义这般一说,乔静安这才反应过来方才沈熙川为何脸色这么难看。不过,自己刚刚话已经说出口,此时再要反悔已然是来不及了。 “那,依你之见,我该如何补救?” 说到这里,明义微微笑了一下。“俗话说好女就怕郎缠,那沈公子虽是威远侯认下的公子,但那位顾公子才是正儿八经的顾家血脉。能见过多少好东西,而且爷的容貌极佳,那顾家的公子哪能比得上您。” 明义说到此处,乔静安已然回过味儿来。对着明义赞赏的点了点头,而后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扔到了脚下。 “说得不错,爷赏你的。” 见状,明义立刻跪地谢赏,只是心中却是另外一番计较。 与此同时,沈园内刚刚送走雍亲王的夏唯谨,看着身边的沈熙川不由得有些歉疚。 “熙川,我是不是真的很愚笨?今日那乔公子前来,我竟没看出他的目的。” 闻言,沈熙川看着情绪低落的夏唯谨,愣了一下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呀,确实挺傻的。”话音落下,沈熙川见夏唯谨将头埋得更低,忍不住扳着他的肩膀,将他贴在自己怀里。“你这人向来只会把人往好了想,而且那乔静安明显是个笑面虎,看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见夏唯谨情绪还是低落,沈熙川便转移话题道:“听王爷说,过段日子蒲大人似乎要回上京了,咱们怕是清闲不得咯。”
第91章 流言起 蒲伟彤去唐河本就是带着旨意的, 如今任务完成,自是不可能真的在小小的唐河县窝上三年。 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份,上京也不是那么好回的, 只能先一节一节的往上爬。虽然中间要有个三五年, 但蒲伟彤双亲定北侯夫妇尚在上京,蒲伟彤每年都有十天的定省假。他身为人子,自然可以回京探亲的。 沈熙川将夏唯谨安抚好, 之后便将乔静安这茬儿给抛在了脑后。每日里带着夏唯谨研究研究新菜色,日子过得倒也飞快。 上京乃是人员聚集, 口味儿多繁杂。沈园开园百余日后,沈熙川也大致对常来的一些人家口味有了一些了解。将各地的口味融合在一起之后,生意反倒比之前还要好上一层。 转眼间,冬去春来。后面的西山也不知何时冒出点点绿色, 和煦的春风吹在脸上已没有了刺骨的寒意, 只余一阵温柔。 此时, 距离清明不过半月,最是注重节气的上京人,早早地带着子嗣拿着铁锹开始为祖宗添坟除草。而那富庶之家带着家人也来西山踏青,采一把刚长出的野菜,呼吸一口城外的新鲜空气。那自由自在的场景,看的沈熙川和夏唯谨很是羡慕。 为了跟上时令,沈熙川也在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时间, 提着一个竹篮和小的铁铲带着夏唯谨去了后面的西山。两人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一边散心, 一边低头寻找刚长出不久的嫩荠菜。 “今儿下午没事, 等下回去让小武回趟府里把侯爷和夫人接过来, 咱们蒸荠菜包子吃吧。现在时候正好, 吃这荠菜最是合时宜。” “行啊,现在春季里头茬儿韭菜该割了么?好久没吃韭菜盒子了,有些嘴馋了。” 听到夏唯谨这般说,沈熙川立刻答应了下来。“韭菜盒子有什么难的,等小武回城的时候看看街上有没有卖的,到时候我给你做就是了。” 西山另外一边是皇家猎场,一般来此挖野菜的人并不多。没一会儿,沈熙川和夏唯谨便采了大半篮子。 沈熙川伸手将夏唯谨提着的篮子接在手中,想用手将竹筐里的荠菜压实在,免得被风吹落出来。然而在看到竹筐一圈儿被夏唯谨插了一圈儿的紫花地丁的花朵,不由得一阵好笑。 “你倒是真有闲情逸致,搞的跟个花篮一样。” 夏唯谨实在有些分辨不出荠菜来,只能提着筐当打下手的。见道路两边的地丁花开的甚是绚烂,便忍不住起了童心。听沈熙川这般调侃,一时间不由得有些赫然。 见状,沈熙川提着插满鲜花的竹篮,拉着夏唯谨的手往山下走。“框里这么多荠菜这些也够我们吃了,咱们这就下山吧。这几日园子里的花大部分也都开了,正是春光正好时。等侯爷和夫人来了,就让他们在院子里住两天也松快松快。” 只要是沈熙川说得,夏唯谨也从来不反驳,听他这般安排,立时点了点应了下来。 “虽说我才是爹娘的亲生孩子,但论孝顺体贴,我却不及你万一。” 闻言,沈熙川忍不住横了夏唯谨一眼,“瞧你这话说得,咱们是什么关系?况且侯爷和夫人待我如亲子,我孝顺他们也是理所应当。你若真觉得不如我,等下你多包几个包子,让侯爷和夫人也尝尝你的手艺。” 让夏唯谨打打下手还成,真的要他上手却是有些难得。听着沈熙川这般说,夏唯谨好悬没吓一跟头。转头看对方嘴角含笑的模样,知道沈熙川就是调侃自己,夏唯谨瞪了他一眼也就没再说话。 一刻钟后,沈熙川牵着夏唯谨的手从西山上下来。远远地便看到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距离他们不足一百米处。 “熙川,那个乔静安好像又来了。” 自从上次沈熙川拒绝承接乔家老太太七十寿宴后,也不知那乔静安抽什么风。第三日便着人送了一批价值不菲的礼物,沈熙川问来送礼的下人,乔静安为何送礼过来。对方只道是自家少爷思虑不周,故而特来赔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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