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见着荧幕里,林诺倾身吻了那个女人的手。 一秒。 两秒。 三秒。 短短的三秒钟犹如过了几年那般漫长,喀嚓,沙发坍塌,被金色大猫生生压坏。 大猫:质量真差。 金色大猫嫌弃地瞄了眼,挪动身体,优雅轻盈地踏着地板,啪嚓,啪嚓,地板砖出现一条条裂纹,质量真的很差。 换了张沙发盘踞,荧幕上的女人忽然“发疯”,“咬”了林诺的脖子。 不仅如此,胭脂色的唇、柔软鲜活的舌尖在细嫩的肌肤上暧昧地舔了舔,雪上落梅,颜色对比醒目的刺激。 吼。 金色大猫怒了,它从未想到有朝一日会受到一位疯女人的挑衅。 好猫不和鱼斗,但人鱼帝国必须受点教训。 嘭咚声响,金色大猫猛然蹿出去,蹿出去的时候还不忘一把捞起电子画板。 它知道林诺需要,从林诺不断赞美风景的时候就知道。 精灵花圃风声暴起,掀起一场花吹雪,花瓣纷纷扬扬,然后那只毛绒绒的身影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平静无波的大海突然剧烈震荡,滚滚波涛足有百米高,吼叫着拍打山崖,发出轰隆如雷的巨响。 * 金色大猫气势汹汹地驾临塞壬宫,未等大展雄风,就马上被囚禁在某只暴君的精神空间。 窝火! 某只暴君对自己过分苛刻,受限于权力和道德的边界,但它不会,也没必要,身为银河之主的精神体,生来便是自由,不是谁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吼哦哦! 金色大猫低吼着横冲乱撞,精神空间掀起狂风暴雨,大有改天换地的架势。 洛伦佐面无表情地祭出精神力,蛮横地锁缚住它,无论如何挣扎,都挣脱不了那勒入肉身的锁链。 金色大猫不甘地哼哼着,强行催动身体,直到将林诺切实地拥进怀里,心里才稍微有点安慰。 林诺是它的,只能是它一个人的。 想想林诺今天被那个疯女人调戏,被某只暴君压在门后亲吻,火气就滋啦滋啦的响。 “利奥,你这样抱着,我会没法画画。” 怀里的人双颊绯红,小声地抗议。 金色大猫惊醒过来,两人以糟糕的姿势贴合,隔着单薄的浴衣体温交混,白桔梗香在紧密的空间里氤氲。 清醇诱惑。 不是猫草,却胜猫草。 金色大猫只觉着每一只细胞都被挑逗,每一根神经都叫嚣着喜欢。 浓郁的情愫几乎将它淹没,毁灭最后的理智。 手臂强行拔|出隔开距离,金色大猫粗喘着吞咽火苗。 它现在明白某只暴君临门一脚为何提前“萎”了,如果不强行压制的话,只怕会伤害到林诺。 今天发生太多事,太多情绪累积,太多爱意等待宣泄,如果爆发出来的话,无异于火山熔流。 纯血人类太过单薄脆弱,承受不了这份浓重的爱意。 “利奥,身体不舒服吗?” 林诺担忧地仰望着他,浅茶色眸子纯净无瑕,美得宛如琉璃。 “没有。” 洛伦佐断然否认: “林诺何以这么认为?” 林诺微微偏着脑袋,目光细细地描了会: “感觉你情绪不太稳定,似乎很激动又很生气。” 洛伦佐慢慢抿紧唇,又缓缓绽开淡淡的笑容。 “你画画的时候也能关注到我?” 垂眸轻问: “莫非林诺画画时的自制力,遇见我完全无效?” “才没有。” 林诺慌乱地扭转身。 “我只是画画需要观察你而已。” “哦,在画我。” 洛伦佐从背后拥住他,望向电子画板,欣赏着初具轮廓的希尔芙星球水彩画。 * 画卷中三个空间依次排开,联结而又自成氛围。 花木扶苏的密林深处,泉水清泠薄雾萦绕,阳光烘托出远离尘世的仙境气氛。 独角兽或溪边饮水,或悠闲地吃草,隔着透明结界影影绰绰浮现一队人影,正是他们拜访独角兽养育基地的情景。 精灵密林与广袤无际的大海相接,左边是颜色溶粹的“花木之海”,右边是碧如宝石的大海,白色沙滩成为细细的分割线,这正是从天空俯瞰的情景。 阳光凝聚成一束直直照入深海,宛如来自天庭的神迹般将海水映照出通透的蓝。 五彩斑斓的海底生物游弋生息,悠游自在充满生之和谐,而他作为节目组人员“驾临”这片神迹的海域,有幸成为画卷中的“护花使者”。 拥抱着林诺,共乘独角兽,最美的风情画也不过如此。 “画得不错。” 洛伦佐附在林诺耳边呼出热气,痒痒得萦绕着耳廓。 “只是缺少点韵味。” “缺少韵味?” 林诺立马从暧昧氛围中抽离,凝眸认真审视电子画板。 落在画板上的笔触柔润飘逸,色彩斑驳迷离,很好地捕捉住那一瞬间的光影。 三个场景,三种色调,水彩速写铺染出时空连贯的画境,以及胸中暗涌的情愫。 该有的已经有了,剩下只需要细绘,所以他看了半天也看不出还缺什么。 画笔轻抵着下巴,林诺沉吟着轻问道: “利奥所说的韵味是指?” “你是以独角兽的视角来画的吧,把自己定格为局外人,想逃匿什么?” 环在腰间的手臂猝然拥紧,沉落在耳畔的声音似乎有一些不满。 而后低沉的音调坠入心湖,泛起振颤的涟漪,林诺听懂了那句话的意思,眼尾羞赧地泛起水汽。 他没想到男人会对画卷那么敏锐,已经不只是从审美的高度俯瞰,而是深入他的心魂理解画境,仿佛在说: 我抓到你了,休要想着逃。 心脏微微收缩,林诺慌乱地抓住胸口,却只抓住了洛伦佐的手。 那只手微凉宽厚,接触到却像烫伤一样松开。 然后被洛伦佐的另只手捉住,按在中间、叠在一起。 心脏进一步收缩,涩涩的酸酸的,几乎喘不过气。 “逃匿掩盖自己的感情。” 话音低微到可怜,星际暴君却丝毫没有怜悯的意思,贴耳逼问道: “不诚实的画会有韵味么?” “……不会。” “作为画手,是把绘画作为第一位,还是自己的感受作为第一位?” “绘画。” “而现在你只顾着自己的感受,连应有的韵味都牺牲了,我对你的影响莫非已经……” “利奥,请不要说出来。” 林诺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各种意义上的羞惭。 害他快要自闭的男人,嘴角兀自扯出笑容,探身将林诺整个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自己坐在画凳上,两人几无线隙的依偎。 蒸腾的热气几乎淹没小画家,他恍恍惚惚地听到男人用暧昧的口吻威胁: “好,我不说。但你要把不久前的情景原原本本地画出来,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林诺:还能……做出什么事。 林诺:“……我会画,但你要先放开我。” 林诺小心翼翼地挣扎反抗,但被男人轻而易举地禁锢。 洛伦佐掐住他的腰,强迫他回忆似的贴耳呢喃: “我这样抱着你,你比较容易复习那时候的心情。” “……” “情不自禁、妖娆迷人,我很期待展现在画里是怎样的风采。” 脸颊烧灼得快要红透,回忆如潮水般涌来,连绵澎湃,难以为情的情愫被赤|裸裸地摊开,宛如被剥了衣服暴露在阳光下一览无余。 ……果然不想画进画里。 私密的羞耻的只属于两人的回忆,怎么好画下来QAQ “我会珍藏,只给我们两个人看而已。” “……” “所以无需借别人的视角遮掩,林诺只须展露真实的自己就好。” 一点都不好。 林诺满心幽怨,但存心隐瞒已是不可能,刚才的经历可知,再好的画技也蒙蔽不了某人的眼睛。 洛伦佐亲了亲他的眼角,轻吻顺着脸颊下滑,落在唇角,着迷似的舔了舔。 “可好?” “唔。” 林诺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砰砰。 外面传来敲门声,林诺露出得救的神情,连忙想和洛伦佐隔开距离。 洛伦佐却牢牢禁锢住他,同时对外面不带一丝感情地吩咐: “进来。” 门扉打开,来者笑容满面地喊道: “林诺先、先生。” 尾音奇异地口吃,神情过于震惊而僵住。 “洛蕾莱殿下邀请您用餐。” 可怜的侍女多亏思维的惯性,才勉强把话语说完,眼神飘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林诺瞬间绯红了脸颊,而怀抱着自己的男人却若无其事道: “把晚餐送进来即可。” “呃是。” 侍女关上门扉一溜烟地跑走,室内重新落入寂静,洛伦佐无声地笑了笑。 “可以放开我了吗?” 小画家有些气闷。 “还不能放开。” “……” “再现当时的情景,有助于你绘画。” “再现哪部分的情景?” “深海里你我同骑独角兽。” 低沉的声音振动耳膜,几乎立刻将林诺拉回那个暧昧空间,深水海底身体紧密的相拥,广袤无边的海洋似乎只为两人存在。 “那时你我几乎要失控,但画中一点都没表现出灼热滚烫的氛围。” 水彩漫溢的蓝色包裹着他们,浇灌着应有的情绪,画中的两人冷静得像是过客,一点都不像主角。 “毕竟在深海里,被海水包裹,很难展现炽烈的情绪。” 林诺强自辩解,却听男人微微笑道: “真的吗?” “是真的,除非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如果我有,你会照画吗?” 林诺心头一跳,认认真真地瞧了洛伦佐两眼。 “如果有,我会的。” “我相信林诺不会食言。” 男人愉悦地扬了扬嘴角,林诺旋即后悔。 林诺:利奥可是精通美学的,答应他不正好落入陷阱? 林诺:可是若真有好的想法,自己如何能无视。 小画家纠结得肠子有点痛,恍惚间门外传来脚步声,不是一个而是一串。 塞壬宫的侍女们端着晚餐要再次现身。 “利奥。” 林诺连忙提醒他放开,已经丢过脸面了,他可不想再丢一次。 “没事。” 男人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背。 “记住我刚才说的话。” “……嗯?” 他实在不知道刚才的话和要被侍女们“围观”有什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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