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爷摇了摇头:“我劝你不要这样做,考学还是有风险的,你猜你的好朋友怎么选?别把选择的权力交给别人,你找个理由把他支走,自己回学校呆着就好了。” 高全喃喃着:“别把选择的权力,交给别人。” 老爷爷哈哈一笑:“我也该走了,下午你可以旁敲侧击地问问班主任。我没记错的话,活动就是今天。” 高全朗声道:“嗯嗯,谢谢爷爷!我可以让我朋友先去我家里打游戏。我朋友嫌书包沉不乐意背,经常存在别的地方。” “我可以假装先走,他放完包再去我家。我跟我妈打声招呼,下午他一个人……” 高全走远了,声音渐渐模糊。 刚刚发生的一切让景冉觉得可笑,汪凭鹤一个拙劣的谎言,就把高全耍得团团转。而年幼的自己,则被高全的游戏邀约耍了。 上一次轮回中,景冉在小巷里看到的是汪凭鹤把高全弄晕了,哪想到现实没有古怪离奇的戏法,只是一个幼稚的玩笑,就让高全死心塌地做了汪凭鹤的刀。 高全太期望得到老师的认可,太期望进入重点中学。在野望的催生下,滑稽可笑的笑话,也能被当作切实可行的方法。 汪凭鹤的确是洗脑大师,能捕捉到人最深的渴求,做出一条看似可行的空中楼梯。 景冉想:下一个就要给班主任心脑了吧,前前后后无穷尽也。某种意义上,真一位时间管理大师。 作者有话要说: 第98章 落日潭10 长日将尽,澄澈的天空不见一朵乌云。老城区里回荡着关于傍晚暴雨的警示,行色匆匆的人们赶路回家。 曲折深巷的尽头,潜意识研究所里,一无所知的研究员们发现了网络故障。 “外网和内网都访问不了,谁去问问?” “诶,不对吧,手机都没信号了,什么情况?” 他们的困惑没有持续太久,只听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众人呆站在原地,疑惑地看向彼此。 跌跌撞撞的女人紧捂着腹部,鲜红的血液从她的指缝间汩汩地流出。 “天呐!”“发生什么了?!” 研究员的日常只有数据和电子屏,对眼前鲜红的血液束手无策。他们慌张地感受着温热的血液逐渐变凉,拨打着无法接通的急救电话,张皇无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可紧接着,残酷的命运让每个人无暇帮助他人。 一场可怕的噩梦降临在现实世界,一群黑衣人出现在研究所的各个角落,残忍地杀害手无寸铁的研究员。 宁静的院落染上血色,强迫所有人参与进这场无处可躲的逃杀游戏。 无助的哭喊和凄厉的喊叫声盘旋在上空,缺怎么也无法逃出这片区域。 直到惨叫声渐歇,汪凭鹤悠然从办公室里踱步而出。满意地审视着眼前的惨状。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走廊上成片的血迹,一身白衣未染分毫。手下人更是加快了清理的速度,让汪凭鹤面前的道路整洁干净。 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汪凭鹤志得意满地想,碍眼的东西一扫无遗,研究所的空气都自由了几分。 正得意时,一只惨白纤细的手抓住了汪凭鹤的裤脚。 汪凭鹤步伐一顿,眼里的嫌弃一闪而过。扶着膝盖慢悠悠地蹲下。 “……汪老师。”气若游丝的女子倒在血泊之中,全凭着一口气吊着。眼前一闪而过的白色衣料,全研究所只有一人穿着,她耗尽仅有的力气虚虚一抓,终于让汪凭鹤停下了脚步。 汪凭鹤叹息着,把女子散乱的、黏着着血液的头发梳好。女子脸颊发青,紫色的嘴唇不自觉地颤抖,双眼蒙了一层厚厚的雾、空空荡荡的,俨然已是将死之人。 几小时前,这双无神的眼睛曾俏皮地注视过汪凭鹤,向他尊敬的问好,询问能否升级休息室的洗漱用品。 汪凭鹤许诺会有更高级的护肤品和化妆品,那时,女子双眼间闪过惊喜的光,像一株在阳光下亭亭玉立的向日葵。 这株向日葵被残忍地折断,丢弃在走廊之上,花瓣残缺枝叶弯折,浑身沾满尘埃土屑。 女子断断续续地说:“快走,汪老师,这里……” “乖孩子,我都知道了。”汪凭鹤轻轻地哄着,“你已经尽力了,谢谢你。” 女子无神的眼睛突然迸发出色彩,她燃烧着着自己仅剩的气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哀鸣:“您一定要,一定,报仇!” 汪凭鹤一字一句地承诺:“放心吧,你不会死得不明不白,我会把凶手绳之以法。” “……”女子再也说不出话来,胸腔起伏越来越缓慢、越来越细微。 一只蝴蝶短暂地停留,扇动翅膀悄然远走。 汪凭鹤合上女孩的双眼,把她放回地上。身边的黑衣人马上递来一张湿纸巾,仓皇地道歉:“给您添麻烦了,这片区域还没来得及清理。” “没事。”汪凭鹤细致地擦拭着手指,“不要让她们白白牺牲,以后可要加油干啊。” 黑衣人诚惶诚恐地点头称是,心里对宽宏大量的所长更加信服。 卑谦的黑衣人退下之后,汪凭鹤嫌弃地甩开脏了的湿纸巾,厌烦地看着自己被血染污的裤脚。冷哼一声,想到前面不知道还有多少没收拾干净的垃圾,汪凭鹤扭头回到自己屋子里,决定晚几分几秒再出门。 景冉不愿跟在假仁假义的汪凭鹤身边,更不愿意在血气冲天的院子里多呆。他寻着记忆的方向,找到第一次轮回时,孟慈抓到他后藏匿的小研究室里。 研究室里摆放的东西和原来一样,景冉没等太久,孟慈推着小景冉走进屋里,“哐当”把门撞上。 孟慈拎小鸡一样把小景冉扔进深潜池里,池子里地冷水让小景冉浑身发抖,他快速地移到最远的角落,脸上强撑起一个笑容:“孟姨,我们在做什么?” “孟姨,我不懂你在干嘛。可以和我说说话么?就像上周末我们一起聚餐时那样。” “对了,之前你提到过的苹果派……” “别吵了,原来如何又怎样。”孟慈的手指敲击着键盘,抽空睨了眼小景冉,冷硬地说,“世间万物都有优先级,你别怪我。” 联想到研究室现在的情况,小景冉心如明镜:孟慈心中的称不再向他倾斜,为了自己的目标可以牺牲任何人。 小景冉颤声问:“孟姨,你会带我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对么?” 孟慈闻言,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动容,她长长地叹息一声:“我也不知道,看你造化吧。” “你躺在水里,平躺。”孟慈指了指深潜池。 小景冉连连摇头,年幼的他对深潜一无所知,只当孟慈手想溺死他。示弱不能唤醒孟慈的良知,小景冉变换策略,强硬地说:“研究所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有人报警了。孟姨,你别执迷不悟,没准现在警察已经把院子包围了,正往里面冲呢。” 孟慈心里嘲笑小景冉的无知,他们放手一搏之前早做了周全的准备,研究所的血案绝对不会被人知晓。 在小景冉的视线中,孟慈的身形在灯光下变得更为高大,如同一直展翅捕猎的雄鹰。他所熟悉的孟姨在今夜消失,内心遮掩的东西冲破皮肉,□□大方地展示着自己的野心。 孟慈手劲极大,毫不费力地压制住小景冉的挣扎。在深潜液的作用之下,小景冉挣动的力气越来越小,不到一分钟就失去了意识,像“睡美人”一样安静地躺在“水床”上。 孟慈确认小景冉进入深潜状态后,她甩甩手上的水,起身到深潜设备前操作起来。 小景冉在深潜液中眉毛快扭成麻花了,眼皮微动,如同经历一场不安稳的噩梦。 孟慈凑在显示屏前,她冷漠僵硬的脸上突然有了生气,眉头紧锁,不敢置信地盯着屏幕。她尝试着修改小景冉的潜意识世界,却怎么也无法成功。 她握刀伤人时双手都不曾抖过,现在指尖却不自觉地微颤,额头上急出了细密的汗珠,她自言自语地喃喃:“怎么不能编辑潜意识世界,这机器出问题了?” 孟慈不死心地重新操作一遍,还是不能修改小景冉的潜意识世界。这下她真的慌了,不是担心小景冉的下场,而是紧张自己的项目进展,生怕“意识篡改”的程序出问题。 推开门,孟慈冲着外面的手下喊道:“快把汪老师请过来,项目上遇到了点问题。” “怎会如此,上午还测试过呢。”孟慈点开文件夹里的记录,一项一项地确认参数。 深潜仪器的设置、“意识篡改”的程序代码,每一项都没有问题,才表明了遇到了大问题。 孟慈焦头烂额地敲着命令:“无法编辑,从项目开始就没有出现过啊。” “怎么啦,小孟。”铁门被轻轻推开,换了一身新白马褂的汪凭鹤走了进来,“遇事不要急,不是早就和你说过嘛。” 孟慈深呼一口气,尽力平静心绪:“老师,‘意识篡改’可能出问题了。” “怎么啦?”汪凭鹤嘴上说着不急,脚步却变快许多,“篡改”项目关系着他能否操作他人、改变世界。 “您看。”孟慈操作着机器,想要删潜意识世界,“潜意识世界像上了锁,怎么也打不开,无法编辑。” 汪凭鹤询问:“代码最近有更新么?回滚到上一版本。” 孟慈急赤白脸地说:“没有,您看记录,这两天都没有修改代码。今天上午还做过实验的,代码应该没问题。” “参数确认过了?” “参数也没问题。”孟慈把刚刚调查的结果展示给汪凭鹤,“您看,都是设定好的,没有更改过。” 汪凭鹤经历过大风大浪,冷静地点了点屏幕:“你把这几项参数调高。” 孟慈犹豫:“这几项如果调高的话,试验体可能有偏头痛、恍惚,甚至是失忆的后遗症。当初您说过,不要修改这些。” 汪凭鹤笑道:“你还真是榆木脑袋。不允许修改参数,是怕未来应对政要显赫时,被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后遗症么?” “您说得对。”孟慈反省道,“我马上调整。” 参数调整后,深潜池中小景冉的脸色惨白,却无人在意他的死活。 孟慈重新加载程序,深吸一口气,紧紧地攥着鼠标,拖动着光标去修改潜意识世界。 “怎么还不行?!”孟慈尖叫起来,为之奋斗的项目突然出现大问题,她急原地打转,“要不查监控吧,今天谁用过系统?全找出来!” “……”汪凭鹤紧闭着眼睛,对孟慈的无措置若罔闻,在脑海中审视审视着“意识篡改”系统。 许久,汪凭鹤确信自己的系统不会出问题。他睁开双眼,目光如炬地看向深潜池里的小景冉:“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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