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他都有些拿不住檀钰的心思了。这到底是对他恨之入骨,还是心怀旧情?可他跟檀钰之间隔着的是西镇王,檀钰的表现也像是对他厌恶仇恨至极。 祁宴虽然在位时花心多情,但是他到底被当成野兽一样长到了十岁,他看似懂情多情,实则根本无法理解太过复杂的情感,此时也是颇为茫然了。 祁宴不知道此时是什么季节,一直被这些人关在地宫之中看不到外面的景色,判断不了季节。只能由颇凉的气温判断出此时应该是深秋或者初春。 那药膏有些冰凉,被沈霖一点点涂抹在祁宴的身上,微凉沁入皮肤,竟是叫祁宴有些战栗起来。 祁宴原本的身体很好,毕竟是摸爬滚打十多年长大的,还在战场上呆过三年。那时候他就算在数九寒冬穿一件单衣都不会觉得冷,但是到底是被药物和三年的昏迷伤了根基,此时他的体质竟然比普通人还要孱弱一些。 “冷?”沈霖微抬眼眸。 祁宴没有回答。 沈霖好像也不需要祁宴的回答。他把瓷瓶上了盖子,放回抽屉里,然后在祁宴面前,俯下身,直接吻住了祁宴肩侧的一道痕迹。他的身体也顺势抱住了祁宴,祁宴被一个满是药味的冷香所笼罩,沈霖的体温也顺着丝绸传递到了祁宴身上,肩膀同时也不断传来温热潮湿的感觉。 祁宴眼皮一跳。沈霖还真的是完全颠覆了他过去对沈霖的印象,在他记忆里沈霖还是那个一逗就会脸红的小白兔,这会儿倒是比他还会调|情了。 正想着呢,沈霖将肩膀上的痕迹全都覆盖了之后,又一点点移到了锁骨和胸膛上。 男人到底是感官生物,祁宴很快有了物理反应。 祁宴盯着沈霖专注的神色看了一会儿后,突然展颜一笑,像是忘了之前的生气和恼怒,反而说道:“原来阿霖还想着这事儿,你早些跟我说不就行了,我难不成还会不允?” 以前只有祁宴把沈霖往炕上带的时候。 祁宴自认床第间的惩罚对他没用,他可是身经百战的。 闻言,沈霖缓缓起身。他站在祁宴面前,祁宴第一次发现记忆里瘦弱的沈霖竟然也如此高大,在地宫昏暗的微光下显得颇有压迫感。 “当真?”沈霖垂眸看他。 “这还有假?”祁宴挑眉反问。 “你可别后悔。”沈霖说。 还没等祁宴说“怎么可能会后悔”,他就感觉口中像是被沈霖塞入了什么像药丸一样的东西,沈霖的动作很快,而今颇为虚弱的他几乎没反应过来,嘴里就被塞了东西。祁宴下意识就想吐出来,但是那东西却入口即化,一下子连影子都捞不到了。 祁宴皱眉,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你给我吃了什么?” “一种吃了可以让陛下更高兴的东西。”沈霖说。 说着,沈霖将祁宴按进被褥间,继续覆盖刚刚没有覆盖完的痕迹,而原本只觉得痒和温热的祁宴,此时的感官却像是被放大了十倍,并且感受到了微微的刺痛……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祁宴的语气越发冷了下来,但此时任人鱼肉的处境让他显得有些色厉内荏。 “陛下等会儿就知道了。” ………… 第二日祁宴醒得很晚,他睁眼时看到床边的人是裴翊。 若说这几个人中他最厌恶谁,裴翊无疑可以排第一名了。他对檀钰,不过是贪好美色中夹杂着利用,而且利用占比更大,对沈霖时单纯的贪好美色和图一时新奇,要说喜欢,是比檀钰稍微多了一些,但是说到底都只是当小玩意儿一样的喜欢。 正如他对沈霖说的话,他们两人叛变了就叛变了,两个小玩意儿而已,他从前就没怎么上过心。 他最在乎的就是祁闻淮,再恼他也恼不到哪里去。而裴翊,却是不一样。他曾经真心实意地将裴翊当做自己的友人,他的朋友很少,甚至裴翊能说是唯一一个,他那么难得会信任一个人,但是裴翊却背叛了他。 祁宴是一个运筹帷幄、智多近妖的君主,但是在个人情感方面,他还是更接近幼时被培养出的兽性。这样的兽性让他无法接受一个他曾经付出信任的人的背叛,甚至会转化成浓烈的恨意。 但是此时祁宴却没有过多的力气去应付裴翊了,他实在是太累太累了。 累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而且每根手指上都仿佛还残留着那过于激烈的感官刺激。昨夜沈霖给他吃下那个药后,没过多久,祁宴就算是摸清了那东西的用途:他的触觉和痛觉至少都被放大了数倍。 原本就变得虚弱的身体加上过于敏感的感官,让原本自诩身经百战游刃有余的他昨夜数度昏了过去,但还是被沈霖毫不留情地弄醒,直到最后脱力。 这还是祁宴第一次在这种事情上感到恐惧。 想到这,原本对沈霖并不在意的祁宴也颇为恼火起来,原本沈霖只是他随手拿来取乐的小玩意儿,此时他却像是真真切切地被咬了一口,吃了大亏,怎么能不恼。 别说祁宴,这件事让谢以宴都颇为恼火。 因为他昨天晚上发现,他的感觉屏蔽,居然被这个世界给关了! 昨天晚上到谢以宴都觉得有些过了顶不住了的时候,正想开感觉屏蔽器,开了好几次却开不起来,系统查找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感觉屏蔽功能没坏,就是在这个世界不能用。 【可能是这个世界的意识觉得你如果能用感觉屏蔽功能的话,就不利于收集你的虐渣值吧,不然你连痛都感觉不到,还怎么收集虐渣值。】系统一本正经地分析。 然而谢以宴只觉得烦,这种被强制要求收集自己的虐渣值就已经够烦了,结果这傻逼还弄坏了他的感觉屏蔽。 同时他心中也隐隐有些担忧,这个世界一上来就这么猛,不让他开感觉屏蔽的话,恐怕后面真的有苦头吃了。 不过昨夜被折腾得昏过去又醒过来,最后居然给谢以宴涨了五点虐渣值,谢以宴也不知道是要高兴还是无语。 见祁宴睁了眼睛,裴翊那张俊美若仙的脸就在祁宴面前放大了。他低头凑近祁宴,温声问了句:“醒了?” 祁宴垂眸,懒得理他。 裴翊伸手想碰祁宴放在被褥上的那只手,却在触碰瞬间,祁宴触电般地把手抬起来,冷声说道:“别碰我。” 裴翊的目光落在那只手背和指尖都明显泛红的手上,挑眉道:“沈霖给你吃了入骨香?” “入骨香是什么?”祁宴问。 “没什么,一种药而已,吃了能温养皮肤,调理身体,难得的驻颜圣品。”裴翊起身,笑着说。 “还有呢?”祁宴皱眉,裴翊完全没说到点子上。 “就是会有一点点其他功效,它会提高对疼痛和碰触的感知,但是也算不得什么大毛病。”裴翊慢悠悠地解释。 “而且,一旦连续服用五日,这种功效就会永远停留在服药者的身体上。”
第82章 我当皇帝的那些年(22) 一听到这药物的作用具有永久性,祁宴顿时就捏紧了拳。 醒过来之后,他一直在疑惑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救下他,还把他囚禁在这里。这些人合起伙来篡夺了他的帝位,明明他就是他们最大的隐患,为什么还要引火烧身? 如今这个问题依然没有答案,但是祁宴的心已经有些凉下去了。不管他们的目的如何,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比他想得还要糟糕了,因为这些人,在盘算着怎么把他变成一个榻上玩物。 祁宴曾经是个好色荒淫的皇帝,但是这可不代表他喜欢毫无主权和自我地被人当玩物,相反,这种毫无反抗能力的处境就是他最厌恶的。 但是如今确实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只能把心中的愤怒和忌惮暂且压下。 “你来干什么?”祁宴问裴翊。 “没干什么,陛下好不容易醒了,当然是想多陪陪您。”裴翊笑吟吟地说。 然后他低下头,看着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祁宴,又有些遗憾地叹气道:“那沈霖可真是闷骚,把陛下折腾得太狠了。” 祁宴不想看他这么一副假惺惺的模样,他把头偏过去,懒得理会他。 “陛下对臣还真是冷淡,你说后宫里除了祁闻淮之外皆玩物,如今看来,臣倒是连个玩物都远远及不上。”裴翊说着,凤眸中似乎沁出了点点沉色。 谢以宴:“……” 好大的酸味。 “你原先跟他们不同,何必自贬身份。”祁宴背对着他,声音微冷。 裴翊发出了一声短促的低笑。 或许人都是不知足的。不知道多少人羡慕裴翊在祁宴心中的地位,至少是有地位的,甚至算得上挚友。想要在祁宴这个看似多情实则冷情冷心的人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实在是太难了。那么多人,终究只是图一时之新奇的玩物而已,腻味之后,在他心中留不下一丝痕迹。 但是人总是不知足的,裴翊反倒是羡慕他们。因为他知道,无论那些人最终有没有在祁宴心中留下痕迹,至少祁宴“喜爱”过他们,是爱情之爱,而非友情。 可祁宴却从来没有以一个男人的目光和心情看过他,祁宴自始至终都不曾对他有过一瞬间的心动。 相比之下,有时候裴翊觉得自己还要可笑些。 尽管没看着裴翊,但是祁宴却能感受到对方情绪的变化,不由暗暗警惕。 但裴翊神色中的晦暗和危险却只是一闪而过,随后他忽然笑道:“阿宴醒了也有几天了,不想出去看看吗?” 出去? 祁宴心中一愣,他们愿意让他出去? 他可是个被造反的皇帝,让他出去,不怕横出事端? 但祁宴当然也没傻到去提醒他,而是转身问裴翊;“当真?” “阿宴用完膳之后我就带阿宴出去。”裴翊说。 祁宴发现他们这些人对他都随便叫,一下子阿宴一下子陛下。不过反正要被找麻烦也是这些人被祁闻淮找麻烦,他们不介意,祁宴也懒得管了。 祁宴身上颇为干爽,应当是昨天沈霖为他清洗了,这倒避免了他在裴翊面前的某些难堪的事情。 其实祁宴别说走路了,他现在连起身都有些困难。原本骨头就跟散了架一样,身上的感官还被放大,他一动就是酸和疼直击他的脑门。 但是裴翊答应了他可以出去,这种机会看起来可不常见。他如果不想放弃这机会,就必须要忍着。 祁宴原本就能忍疼,或许也是这种要吃五次的药物的药性此时还没发挥到最大,他还是勉强下了床。 起身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手中的链子不知何时已经从三尺长变成了将近有一丈半的长度。他拖曳着这长长的金链走在地下宫殿中,金链在地砖上撞击出啷当之声。 每走一步就有一种强烈的酸疼感顺着脚尖窜入他四肢百骸,短短几步路走得祁宴额间冒汗,好容易才做到桌前吃着那不知何时已经摆好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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