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骸龙忍无可忍地打断:“唐决,你他妈的能不能清醒一点!你跟他废什么话!!” 逆鳞急得要从唐决的胸口跳出去打张大柱一顿。祂当年被信任之人背叛,被抓至洞内硬生生地折磨了这么多年,就算此刻放下前尘,也无法遏制自己心中的怒火。 如今看到当时罪魁祸首的后人,祂心中只有怨恨,疯狂的怨恨,只想要将他们碎尸万段才好! 唐决自然是听到了逆鳞的话,然而他面不改色,只是抓住张大柱的手稍微用了一点力,语气有点惋惜: “这怎么能算是废话呢。这是在跟他讲报应。” “你们一脉硬生生锁住蛟龙,以此博得百年繁荣生机,但这一脉到你这里似乎就要断了,”唐决平静道,“你将经历公司倒闭,手足亲人的背叛,爱人兄弟的怨恨……” “事已至此,你还是不打算开口?” 刚刚还言笑晏晏、不着正形的唐决语气骤然变得凌厉起来,尖锐刺耳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一般刺入了张大柱的瞳眸,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刺骨的寒意令他登时醒神。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和盘托出告诉唐决,然而在即将张口的一瞬间,一道白光划过了他的眼帘。 “我开什么口?” 张大柱的眼睛几乎变成白色,“我要你死——!” 话音未落,他突然翻了个身,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力气,从唐决的手下挣脱开来,从身后掏出了一柄巨大的…… 火箭炮。 世界,在此刻沉寂。 两秒钟之后,在火箭炮引线点燃的同时,云叶寒一把攥住了唐决的后颈,大吼: “快——跑——” 尸骸龙跳回唐决的衣服内,吼道: “能——跑——去——哪——” 唐决的眸光一凛,果断望向了窗外,盯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足足一个呼吸,下定了决心似的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这山谷悬崖至少有几百米高,从这儿往下跳,只能期盼自己有个全尸而不是粉身碎骨。 尸骸龙突然有了个不太好的预感,祂明明只有个魂魄了,还是忍不住道: “不、不、你别告诉我……” 云叶寒与唐决一同跑到悬崖边,然后松开了唐决的后颈,转而去握住他的手。 唐决大概本以为他会跟尸骸龙一般强烈抗拒,却没想到他的动作这样毅然决然,忍不住凝滞、怔愣了一瞬。 下一瞬,火箭炮爆炸。 而唐决绽开了一个灿烂而明媚的笑。 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一个张开双臂,一个搂住其腰,直挺挺地往下倒去。 与此同时,在尸骸龙的震惊之中,天空之中突然飘来了一阵悠扬的歌声,某熟悉的BGM恰逢其时地响了起来: “You\'re here there is nothing I fear—— 你就在我身旁,以至我全无畏惧 and I know that my heart will go on~ 我知道我心与你相依 we\'ll stay forever this way 我们永远相携而行 you are safe in my heart 在我心中你安然无恙 and my heart will go on and on 我心属于你,爱无止境” 唐决: \"You jump!\" 云叶寒: \"I jump!\" 尸骸龙绝望道: “……够了!!!” …… 悬崖底部荒无人烟,杂草丛生,鲜花似锦;在这里生活得怡然自得的动物们倒是很愉快。一只小雀儿在树梢上梳理着自己的毛发,啾啾地叫唤着。 山谷内静谧而温馨。 直到一声巨响打破了宁静。 小雀儿惊恐地“唧”了一声,连忙扑腾着从树上飞走了。一大波旁的生灵也被吓到,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这儿。 唯有一两只胆大又好奇的狐狸踮着脚跑来,小心地观察了浸在水中的两个男人。 他们坠入水已有快两分钟了,还没甚动静。 也是,毕竟是从那么高的地方坠下来。 “……噗、咳咳咳……” 忽地,一个模样漂亮纤细的青年破水而出,猛地呛咳了好几下,然后才抹了一把脸、一骨碌扑腾出了水面。 哗啦啦的水声分外明显。 缓了两秒之后,青年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抓住了自己身旁的一个少年,拼命带着人往岸边游。 将湿淋淋的少年托举出水之后,他才慢吞吞地爬上来,将身上的水珠甩了甩。 “呼。” 青年喃喃自语般开口: “跳崖不死,诚不我欺。” 没错,这青年自然是唐决! 几百米深的悬崖,即使是他也被这巨大的冲击力给整得昏迷了两分钟。 不过也就昏两分钟而已了。毕竟他是唐决,一醒过来就活蹦乱跳、生龙活虎,跟跳下来之前完全没差。 但是—— 唐决骤然想到什么,一个翻滚凑到了云叶寒的身前,狠狠地拧紧了眉毛。 躺在岸边的少年眉目俊朗,脸色白皙,可嘴唇泛白、脸色极差,看上去…… “弟弟,醒了吗?”他低声问,“弟?小云?” 没有回应。 唐决的心“突突”跳了两下,极不安稳。 “不会吧。” 唐决的喉结滚了滚:“明明我已经抱紧了,怎么会有事呢。” 他即刻伸了只手出去,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云叶寒的鼻息,动作轻得几乎有些发抖。 在确认少年还有微弱鼻息的瞬间,唐决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好。 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能救。 唐决几乎没有犹豫,心脏跳得飞快,匆忙地绷紧了手臂,以指尖为刃,在手腕上划了一道伤口—— “……等等!” 这声是从胸口传来的,刚刚才醒来的尸骸龙有点不可置信地望着唐决这自残般的行为:“龙王!你干嘛呢!” 唐决没理他,掰开了云叶寒的口,即刻就要将血往他嘴里灌:“废话。当然是救我弟弟。” 尸骸龙不可置信:“你、你拿你自己的血去救?!” 尸骸龙自己的血都对人大有裨益,更别提龙王的血了。说唐决如今的血能活死人肉白骨都不为过。但祂从来没看过有谁这么大方,愿意损自己修为去救旁人的! “不然呢?”唐决被他这一声喊停了一下,蹙着眉,“不拿血拿……哦,你是觉得这个血不好是吧?” 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猛地咬了一下舌尖,霎时间,几乎与金子一般颜色的血汩汩地从伤口涌了出来。 “那这个怎么样?”唐决含着血含糊道。 尸骸龙要疯了:“你说呢?!” 这他奶奶的可是舌尖精血啊,是所有血内最纯净、修为最深的血! ——那不就得了。 唐决没犹豫,一把攥住了云叶寒的下巴,猛地将自己的嘴唇贴过去,与他嘴对嘴。
第60章 温热的唇瓣柔软细腻,灵活的舌尖无师自通地撬开了齿关。 这像是在渡气,更像是一个不得其法的亲吻,湿漉漉的两个人靠在一块,说不清身上到底是冰冷还是灼热。 云叶寒的知觉霎时恢复了一半,他只感觉自己的舌被轻轻地勾了一下,下一刻,口中就被渡过来了一股滚烫的金血。 雷霆一般的声音在耳畔炸响: “……唐决!你是不是疯了,你这跟把自己的修为给他有什么区别!” “唔唔唔!” 别管我! 尸骸龙恨铁不成钢:“我还没听说过谁把舌尖血喂给旁人的!你特么的真算是头一份!” “我又没用你的血,”唐决与云叶寒厮磨的双唇微微挪开,声音极哑,“你别说了!别让我弟听见……” ……这是唐决的血。 云叶寒靠着本能抬舌根挡住了血液,猛地反震自己胸口,将那窜入他五脏肺腑的大补灵气激了出去,重新输给了唐决! 唐决浑身一震,不可置信一般捧住云叶寒的脸颊,不信邪似的,更努力地将自己的舌头伸了进去,给云叶寒来了一个热烈的法式深吻。 耳畔登时传来了一阵尸骸龙牙酸的“啧啧”声。 “你真狠!等一下你,你先听我说……” 够了。 别这样。 别……别对我这么好! 然而云叶寒再着急也无法说出一个字,只能感觉自己的耳畔嗡鸣不止。 直到“轰”的一声炸响,尸骸龙的声音彻彻底底地消失不见,他最留恋的、唐决唇畔的温度,也渐渐地剥离开。 眼前是一片旷然的白光。 慢慢地,白光似乎变换成了光幕,其中浮现了一张张云叶寒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或喜或怒,或笑或哭,都好似被定格住了一般。 时间在这一瞬似乎被拉长了。云叶寒有点懵然地抬起手去触碰那光幕,看到一阵阵波纹从他的指尖扩散开。 那些面孔被打散,又重新凝聚起来,甚至开始动了。 这是哪里。 这是,什么时候。 这是……谁? 云叶寒有点困惑地蜷了蜷手指,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眼前的这张画面。 刚刚生产完、虚弱而无力的妇人倚靠在破败的木制床头,身上盖着的一床棉絮早就团成了干瘪的一团,湿哒哒地堆在咸菜干似的床单上。 妇人怀里抱着一个白嫩可爱的小婴儿,正吮着自己的手指乖乖巧巧地笑着。孩子睫毛纤长,眼睛黑亮,极漂亮。看得出妈妈也必定是个美人。 “……心寒。” 脸色蜡黄的妇人怔愣了一瞬,好半晌才裂开了干燥的唇瓣,声音沙哑地喊出这个名字:“云心寒。” 一旁俯身哭泣的年轻女孩身体颤抖,抬起泪水涟涟的脸,试图说些什么:“姐姐,心寒,心寒不好……” “秋天了,叫叶寒吧。叫他叶寒好不好?” 云叶寒僵在原地,他的指尖深深地陷入了手心,掐出深深的血痕。 光幕中,妇人最终还是没有回答。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有些无力地垂下了自己的手,孩子顺势滚到了一旁。原本正咯咯笑着的婴儿被撞了一下,痛了,即刻就哇哇大哭起来。可怜极了。 可婴儿不知道,妇人的动作这样“粗鲁”,是因为她已经咽了最后一口气,溘然长逝。 “姐姐……!以后,我替你养,以后他就是我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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