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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喻。”沈致知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哥哥很累，你能不能懂点事？” 沈喻愣住了，良久，他抱着自己的拼图盒子，乖乖地跟在保姆身后离开：“小鱼会听话的、哥哥别累……” 那天晚上，沈喻趴在二楼卧室的窗台边，悄悄地看着屋外的草坪和花园。 沈向书被许多年岁相仿的小孩子围着，众星捧月，而沈致知则游刃有余地游走在一堆老油条中，进退有度。 那一刻，沈喻恍惚觉得，自己和哥哥、弟弟似乎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13章 你只配吃扔在地上的垃圾 “喂、醒醒，傻子。” 沈喻在睡梦中被人晃醒，他眨了眨眼睛，看到坐在他面前的人是沈向书。 “小书，你来看我啦！”沈喻似乎一下子就忘了晚上发生的不愉快，高兴地叫沈向书的名字，“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在、在……” 他手忙脚乱地下床去找，却只在床脚找到了一盒肮脏的拼图。拼图已经不全了，盒子上还沾着肮脏的奶油，散发出一股甜腻的奶油香气。 沈喻怔怔地看着：“礼物，坏了……” “别关心什么礼物了。”沈向书把沈喻拽回来，塞给他一块蛋糕，兴奋地说，“你看这是什么？我专门给你留的蛋糕！本来他们都要扫走……清理掉了，我特地给你切了一块，让你尝尝。” 盘子上的这坨东西根本不能称之为“蛋糕”，只是一团面包胚和奶油的混合物，看起来黏糊糊的，连本该属于奶油的香甜气息都变得腻人。 但沈喻还是很感动，这可是沈向书特地给他留的蛋糕！ 或许是怕沈喻起疑，沈向书连忙解释道：“这块蛋糕确实是摔在地上，摔坏了，可是摔坏的蛋糕才甜呢！” “真的吗？”沈喻问。 “当然是真的。”沈向书心虚地四处乱瞟，忽然，他看到了门外走过的人影，立刻高声叫道，“不信你问问哥哥，是不是摔过的蛋糕更甜？” 沈致知没有戴眼镜，褪去斯文温和的掩盖，露出一双冷漠的眼睛。他望向两个殷切看向他的小男孩。 不同的是，沈向书是为了让自己配合他做恶作剧，而沈喻的眼神里却是深深的孺慕。 然而沈致知只是冷淡地看着沈喻，轻轻地“嗯”了一声。 “你看，我没骗你吧？”沈向书催促着，“快吃吧，一会儿奶油化了就不好吃了。” 在沈向书的殷切期盼下，他终于拿起叉子，挖了一小块蛋糕送进嘴里。 沈向书兴奋地看着他：“怎么样，好吃吗？” “嗯，好吃！”沈喻用力点头。 但沈向书却发出一声爆笑，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真是、一个傻子，你还真吃了，哈哈哈哈哈！”他笑够了，擦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轻蔑地留下一句，“你果然是垃圾，只配吃这种丢进垃圾桶里的蛋糕。” 他离开了房间，只剩下沈喻呆呆地坐在床上，嘴边还残留着一小块红白混杂的奶油。 后来，沈喻悄悄地听到沈向书向他的朋友们炫耀：“那个傻子，我把掉在地上的蛋糕给他吃，他都吃的津津有味，哈哈哈哈哈！……胡说什么，他才不是我哥，他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傻子！” 沈喻躲在树后，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可是小书，那是你第一次送我蛋糕吃，真的好甜啊，真的好甜好甜，他还在里面吃到了一块拼图呢。 现在，沈致知站在沈喻面前，脸色发白。、 沈喻的脑袋烧坏之后，会忘记很多东西，尤其是不开心的事情。 他忘了，也就没有人会再次提起，就像那些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这不意味着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就此消失了，它们只是被蒙在灰尘之下，总有一天会重见天日。 就像现在这样，沈喻复苏的记忆清晰地提醒着沈致知，他曾经的一些行为，似乎真的对沈喻造成了沉重的影响。 一直冷冰冰的系统忽然开口：“检测到情绪波动：愧疚，情绪来源：沈致知。”
第14章 不去学校，怎么给他们更多的发挥空间呢？ 这就愧疚了？我这大哥心理素质不行呀。沈喻在心里笑。 才这么一件小事沈致知就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要是他知道原沈喻因为他的忽视所遭受的更多的苦难，会不会直接以死谢罪？ 别说，他还真挺期待那天的。 沈喻慢吞吞地拆开蛋糕盒子，黏糊糊的奶油糊地到处都是，他的手指上也不可避免的粘上了点儿。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忽然伸出舌头，想要把手上的奶油舔掉。 沈致知终于忍不住了，大步走过去，一把把沈喻从地上拉起来：“别吃了！” 蛋糕盒子从沈喻怀里滚出来，落在光洁的地板上，甩出一摊奶油。 “……不能吃了。”沈喻傻傻地看着地板上的奶油，忽然红了眼眶。他用力地掰开沈致知的手，声带哭腔：“你为什么要扔我的蛋糕？” 从来都是游刃有余的沈致知头一回生出了无措：“小鱼，哥哥不是……” “你不是我哥哥。”沈喻打断了沈致知，红着眼睛看着他，“哥哥对我最好了，会给我买甜甜的蛋糕，你从来不给我买……” “哥哥才不会把我的蛋糕扔在地上！你不是我哥哥，你是一个怪物！”沈喻忽然发狠地推了沈致知一下，跑上了楼。 他力气并不大，但沈致知毫无防备，还是被他推得踉跄了几步。 “小鱼！”沈致知想要叫他，但沈喻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跑得更快了。 他似乎真的认为沈致知是个可怕的怪物，吃掉了他最爱的哥哥。 沈致知茫然地站在原地，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奶油甜香，甜得腻人。 ——下次咱们玩儿点更刺激的。 ——沈少，上次你哥都被折腾住院了，你大哥没说什么呀？ 沈向书嘴角漾笑，双眼盯着群里发出的消息，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他低头在手机上打字：他才不是我哥，他就是个傻子，我哥才不舍得为了一个傻子罚我呢。 “向书。” “我操！”沈向书一个激灵，差点儿把手机摔在地上。他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对沈致知口出埋怨：“哥，你在家里怎么也不出声？把我吓了一跳。” 沈致知沉默了一会儿，非常突兀地问了一个问题：“向书，你觉得我们这些年对小鱼好吗？” “还不够好吗？”沈向书嗤笑，“他一个傻子，我们家养着他、供他上学、让他吃香的喝辣的，不错了。不然我们要怎么样才算对他好？给他供起来啊？” 沈致知本能的觉得沈向书的话有哪里不对，但是他说不出来。 他大脑中包含着“感情”的模块已经怠工很多年了，他一向漠视身边的所有人，尽职的扮演着属于他的角色。但是今天他忽然发现，也许他扮演的并不好。 他失职了。 他需要补救。 于是第二天，他破天荒地在早餐时，主动和沈喻说话了：“小鱼，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或者想做的事情？” 沈喻刚咬了一口面包，闻言抬头呆呆地看着他，连咀嚼都忘了，嘴巴里鼓鼓囊囊的。这对于他来说，似乎是个很难的问题。 沈致知连忙补充：“什么事情都可以，哥哥会全力满足你的愿望。” 沈喻咽下一口面包，飞快地瞟了一眼沈向书，才怯怯地问：“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 “那……我想去上学。”
第15章 和沈向书同班？ 沈喻是有学籍的，在半年前，他正在跟着正常进度上高二。 他虽然意识始终停留在八岁幼儿的阶段，但并不代表他在学习上也是个傻子。事实上，沈喻虽然算不上聪明，但通过刻苦的学习，他的成绩能够稳定地保持在年级中游。 医生是很支持沈喻继续上学的，学习能够帮助他更好的适应社会，他总不能一辈子以八岁小孩的身份生活到老吧？ 但在几个月前，沈喻因为一些缘故连降两级，不得不和沈向书成为了同班同学，重读高一。 就在两人同班不久之后，沈喻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剧烈的厌学倾向。再加上沈向书总在沈致知面前煽风点火，说沈喻在学校总是给自己惹麻烦，沈致知在权衡之后给沈喻办理了休学。 沈致知愣住了，他做过很多设想，都没想到沈喻的要求竟然会是这个。 他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沈喻之前在学校的表现他是知道的，和同学不合、没有朋友、不写作业、上课被点名回答问题也拒绝回答。种种行为，实在不像是一个喜欢上学的人做得出来的。 但当他和沈喻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对视时，拒绝的话就卡在喉咙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好吧，我安排你和向书一个班，你们两个也好有点儿照应。” 然而，沈喻听到这句话，却是瞬间白了脸色，甚至还在轻轻地发抖：“哥哥，可不可以不……” “那你就不要去学校了。”沈致知斩钉截铁，“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他没有说是不放心沈喻一个人，还是不放心沈喻在没有人监督的情况下，会做出不可挽回的蠢事。 一直没说话的沈向书抓住机会，奚落道：“就你这个脑子就不要回学校上课了，只会给我们班的平均分拖后腿。你不想和我一个班，我还不想带着你这个拖油瓶呢！” 他朝着沈喻恶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 “检测到情绪波动：厌恶，情绪来源：沈向书。” 要么别回学校，要么……沈喻紧紧地咬着下唇，身体发抖，那些不堪、痛苦的回忆不断在他的脑海里翻涌，让他的脑袋好疼…… 即便如此，他还是坚定地看着沈致知，用发抖的声音说：“那我去。” 小叔说过，要好好去学校，只有好好学习，他才能不做傻子，才能不再被人嘲笑。 沈致知一愣，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然而这感觉转瞬即逝，再回头看已经抓不住了。 “这两天我会帮你安排入学，之后你每天早上就和向书一起去学校吧。晚上我会让司机去接你们回家。” 沈喻脑子不好，如果让他自己在外面，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好。”沈喻乖乖点头，却在抬头的一瞬间，看到沈向书对着他恶劣一笑，然后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沈喻浑身一震，慌乱间把手边的杯子撞倒，乳白色的液体撒了一地。 沈向书轻声嗤笑：“傻子就是傻子，饭都不会吃。”
第16章 把一个傻子扔路边，你真做的出来啊 早晨七点半，正是学生们上学的时间段。 人群外，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路边，然后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少年就从后排被人推了出来，随后又从里面扔出一个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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