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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喻心说我知道啊，我故意的。 但他得装：“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愧疚地低下头，为了补偿又着急地说道，“要不要我给你煮一碗粥？你生病了，得好好补充营养。” 沈向书想说不用，他想让沈喻滚蛋。 在沈向书心里，沈喻就是害他生病的罪魁祸首，只恨为什么不是沈喻躺在这里难受，怎么能忍受沈喻活蹦乱跳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但沈喻有底牌。他咬了咬唇，小心地凑到沈向书耳边，说道：“小叔也跟着我一起来了，你放心，我绝对不让他欺负你。” 他鼓起腮帮子，一副要为弟弟出头的好哥哥样子：“我就在这里守着你，谁也别想打扰你。” 沈向书：“……” “我想喝粥。”沈向书认命了，他闭上眼睛，用嘶哑至极的声音说道，“你能给我煮一碗粥吗？” “好！”沈喻噔噔噔地跑下楼去，看都不看守在楼下的江存川，直接钻进了厨房。 江存川跟过去，就见沈喻正在从冰箱里往外掏东西，青菜、肉丝、鸡蛋…… 江存川的眼神暗了：“沈小鱼，你要给他煮粥喝？” 沈小鱼只会煮一种粥，青菜瘦肉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反正他傻了之后，看见谁生病就给人家煮青菜瘦肉粥。 不过沈致知和沈向书都不愿意喝他煮的粥，江存川离得远又喝不到，慢慢地沈喻就再也不煮了。 江存川回国这几个月，还一口都没有尝到呢，现在发现沈小鱼竟然要给别人煮粥？ 他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沈喻老实地回答：“小书生病了，得喝粥。” 江存川冷着脸：“我也病了。” 沈喻着急：“你哪里生病了？是不是也发烧了？” 江存川拉开沈喻想要来摸自己额头的手，继续冷着脸说：“我脑子有病，喜欢一个傻子。” 沈喻：…… 沈喻心惊肉跳，脸上还得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傻子样：“小叔，这个也算是生病吗？” 江存川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沈喻，然后冷笑一声：“怎么不算呢？” 他拉了一把椅子到厨房门口坐下，双手抱胸：“我也要喝粥。”想了想，又补充一句，“第一碗先给我，然后再给沈向书那个蠢货。” 沈喻皱眉：“小叔，不许骂人。” 江存川不为所动：“第一碗先给我，他晚喝一会儿不会死的。” 沈喻只好妥协。 但江存川还不放心，硬要守在厨房门口，看着沈喻做粥才行。他说，他必须亲眼看到沈喻盛出第一碗粥给自己才行。 沈喻无奈，只好答应。 在原世界时，沈喻就是自己生活的，煮粥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他先把大米泡上，找出砂锅洗净烧水，又把肉丝加上生抽、老抽、胡椒粉仔细地抓拌均匀，腌上二十分钟。 大米烧开时，再把肉丝和切好的青菜丝加进粥里，等肉丝煮熟，香味渗进粥里时，青菜肉丝粥就煮好了。 沈喻小心地盛出第一碗，放到一旁晾凉，要回头喊江存川吃粥时，才发现江存川竟然真的一直在门口看着他。 江存川单手撑着下巴，神色专注认真，那模样不像是在看他做饭，而像在欣赏一场盛大精美的表演。 沈喻没由来的有点窘迫，讷讷喊他：“小叔，喝粥……” 江存川这才慢条斯理地凑过来，附身在沈喻身上仔细地嗅了嗅，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沈小鱼，动作很熟练？” 沈喻落荒而逃。 他端着碗推开沈向书的门，再次把昏昏欲睡的沈向书叫醒，又在对方即将发火时温柔地说道：“小书，我给你煮了粥喝，青菜粥。” 沈向书有一瞬间的恍惚，乖顺地靠着床头坐起来，就着沈喻的手喝下一口粥。 粥是用砂锅炖的，入口软烂，满是米香和肉香，十分适口。 沈向书原本因病没什么胃口，一口粥咽下去，竟然觉得还不错，就这样就着沈喻的手，把一碗粥吃了个干干净净。 沈喻看着空碗，十分高兴地说：“小书，我就知道你喜欢吃青菜瘦肉粥。” 他扶着沈向书躺下，又仔细地用湿毛巾给他擦了额头上的汗，自言自语地说：“你小时候每次生病，我都给你煮青菜瘦肉粥，你特别喜欢。” 原沈喻的记忆里，青菜瘦肉粥是他八岁时学会的一项技能。那时候沈向书不知道从哪里看到了，一次生病时吵着要吃，还指定要沈喻做给他吃。 沈喻没办法，人刚比灶台高出一点点，只好踩着板凳给他煮粥，在厨师长的指导下，一步一步把材料准备好、放进去。 可惜他第一次煮出来的粥不好，半生不熟的，沈向书吃了一口就吐了，又哭又闹说粥不好吃，原沈喻还因此愧疚了好一段时间。 而现在沈喻跳出来，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就能够看出来，沈向书那时才六岁，就已经展露了自己的恶劣因子。 沈家家大业大，家里的厨师从南到北各种口味一应俱全，难道还找不出一个能煮青菜瘦肉粥的厨子？ 沈向书为什么非要从八岁、从来没动过刀的沈喻为他下厨？ 又在沈喻做好之后百般挑剔，只尝了一口就扔了全部的粥？ 说白了，他想要的根本不是青菜瘦肉粥，就是借着生病的机会，作为弱势群体道德绑架沈喻，欺负他而已。 往深一点说，可以说那时候沈向书就以打击沈喻为乐。 他从六岁起，就瞧不起自己的哥哥，把沈喻当做取乐的玩意儿了。 沈喻看着沈向书半睡半醒的面容，平静地扬起嘴角。 这种丢到垃圾桶里都没人回收的东西，原沈喻怎么还会把他当成个宝呢？
第29章 曾有人朝他伸出手，可是他没有抓住 也许是吃了一碗粥，恢复了不少力气，沈向书在中午时退了烧，能下床走动了。 在床上躺了一天，虽然没怎么活动，但出了不少汗，肚子也空得厉害。 沈向书穿着睡衣下楼，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正在和沈喻说话的沈致知。他顿时有些不高兴，生病的人是自己，躺了一天的人也是自己，哥哥早上上班着急没关心自己就算了，怎么回家了也不来看他，而是和沈喻这个傻子在楼下说话呢？ 沈向书故意重重地踩着楼梯，大声喊道：“哥哥，你终于下班了。” 沈致知闻言也只是轻轻抬了下头：“退烧了？” “嗯！”沈向书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噔噔噔地跑下楼，想要扑进沈致知的怀里撒娇，“哥哥，你终于好了，我等你好久了呢！” 他动作很大，在路过沈喻时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重重地碰了沈喻的胳膊一下。沈喻顿时捂着自己的手腕，抽了一口冷气。 沈致知立刻紧张地看他：“小鱼，你没事吧？” 沈喻脸色苍白地摇头：“我没事，不用担心。”他小心翼翼地看沈向书，嗫嚅着问，“小书，你、你喝了粥，应该好了吧？” 沈向书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我病好了是因为喝了药，是家庭医生的功劳，和你的粥没有任何关系！” “沈向书！”沈致知难得露出怒容，他一把拉开沈喻的袖子，露出他红红的手腕，“这是小鱼为了给你煮粥烫伤的，你到底有没有心，不懂得感恩吗？” 沈向书一愣：“你是为了给我煮粥烫伤的？” 沈喻咬着点头，微微带着一点不该有的期待看着沈向书，既然、既然小书知道了自己是为了他才受伤的，那……是不是也会像哥哥那样，心疼自己一点点呢？ 他不贪心，一点点就好。 可沈喻得到的只是沈向书的白眼：“活该，煮了这么多年粥都没有一点进步，难吃死了。”他伸了一个懒腰，嚷道，“好饿啊，有没有好吃的？” “检测到情绪波动：嘲讽，情绪来源：沈向书。” 沈喻的脸白了。 沈致知狠狠皱眉，转而安慰沈喻：“向书一向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来，哥哥给你上药。” “检测到情绪波动：心疼，情绪来源：沈致知。” 沈喻摇了摇头，咬唇难堪地笑：“没关系，我知道的……” 是真的没关系，沈喻已经彻底认识到沈向书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对他抱有希望呢？一个正常人，在得知有人为自己做饭时受了伤，即使不产生“感动”、“开心”之类的情绪，也不会恩将仇报嘲讽对方吧？ 对沈向书这样的非正常人，沈喻不打算投入任务以外的任何情绪，那都是浪费。 沈喻本以为经过这次事件，他的好弟弟怎么也该学乖一点，夹起尾巴乖乖做人。 不成想，也不知道沈向书是胆子太大，还是笃信沈喻不会去找江存川告状，在江存川看不到的地方，他对沈喻的霸凌有增无减。 当然，沈向书也不是完全的蠢蛋，他也知道不能在沈喻身上留下太明显的痕迹，否则一定会被江存川看到。所以他将霸凌的重心，从武力霸凌转向了精神霸凌。 简单来说，他准备孤立沈喻，让他尝一尝被所有人视为透明人的滋味儿。 在教室里，哪怕其他同学只是和沈喻对上视线，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也会被沈向书的那群小跟班儿们寻衅找茬，让他们“涨涨教训”。 对于这件事，沈喻的评价是：多此一举。 难道沈向书没有发现，就算他不插手，班里的其他同学也不想搭理沈喻吗？准确来说，自从沈喻复学回来之后，根本没有一个同学用正眼瞧过他，恨不得把他和垃圾桶一起打包丢出这个教室。 至于这一切的原因，沈喻心知肚明。 ——那个曾经帮过原沈喻，想要制止沈向书的霸凌行为，并对他下达处分的班主任，在沈喻休学后不久，便因故引咎辞职了。 因此，沈喻在大家心里的形象急转直下，瞬间就从“虽然很圣母让人很生气但他是个傻子”变成了“狗咬吕洞宾”里的狗。 班主任为了帮沈喻而得罪了沈向书，因此被报复，沈喻却美美隐身，继续做沈向书的“舔狗”、“好哥哥”。如此讽刺的剧情气得好几个同学差点儿心梗。 如此一来，原先为数不多还对沈喻抱有同情心和善意的同学，也彻底转变了想法，对他避之不及了。 例如沈喻的前桌——他们班的班长，楚月月。 在沈喻的记忆里，班长楚月月是一个很有“侠义气概”的女生。她出身前军人世家，生父是退役军官，母亲是大学老师，家教严苛板正，这一点在楚月月的行为作风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从入学起就把“完美”两个字刻在了身上，不仅体现在长相和成绩，更体现在性格。楚月月竞选班长不是虚荣好面子，也不是当来玩玩儿，她是真的想为班里的大家做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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