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一通,临近3点半,都没吃午饭,厉沉舟直接自己走向厨房,打开冰箱,让他惊讶的是,冰箱里竟然塞的满满的,但多数都是速食产品,可见主人的生活质量。 从小养尊处优的厉沉舟自然不赞同这样没营养的吃法,刚才就想发表意见,但克制住了,现在袒露了心迹,终于忍不住皱眉:“你平时就吃速食?” 纪眠顿时心虚起来,他当然了解厉沉舟的生活习惯,嘴巴挑的很,他连忙挤过去,挤到厉沉舟和冰箱中间的空隙,着急道:“也不是啦,哦对了!你看,这不是还有新鲜的牛排吗?不过我好饿……” 他努力睁大眼睛,作可怜巴巴状,但也真的看起来很可怜,黑润的眸子闪着光,厉沉舟心尖像是被人扎了一下,才道:“让开点,冷不冷,靠着冰箱?” 纪眠这才觉得后脑勺发凉,摸了摸脑袋,才问:“你想做饭吗?你想做饭给我吃吗?” 厉沉舟轻轻颔首,纪眠的心顿时柔软的像是块棉花糖,嘿嘿笑了一声,瞥着厉沉舟的脸色,像是确定自己在被爱着一样,很得寸进尺地点菜:“那我想吃这个蟹黄拌面……我自己下过一次,但是没怎么熟,可也好好吃,你给我下一次,下一次嘛,好不好,我好饿啊……” 厉沉舟对他这种撒娇很受用,挽起袖子,便答应:“好。” 纪眠便欢天喜地的指使他:“在冰箱的第二层保鲜,对对对,就是这个,你吃不吃呀,下两袋够不够?” 厉沉舟没说话,纪眠叽叽喳喳的在身后一会儿说一句,一会儿说一句,像是只小麻雀,蹦蹦哒哒的在他左肩头跳跳,叫一声,又在他右肩头跳跳,叫一声。 却让他内心柔软,一点都不觉得不耐烦。 面条下在锅里,纪眠终于消停了,他靠在门框上看着厉沉舟的身影,恍然间,觉得真好。 真好,原来厉沉舟真的喜欢他,真的爱他。 他觉得厉沉舟是这个世界上最大方的人,早知道当初就留下来好好解释了。 厉沉舟端着两盘拌面上桌,纪眠耸动鼻尖,忍不住夸赞道:“哇,好香好香……” 他是真的饿了,一个下午,情绪大起大落,又哭又笑,没吃午饭,能量见底,马上就要被饿扁了。 用筷子挑起面条,他吸溜一口,一边吃一边嘟哝:“好吃好吃,好好吃……”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又或许是,厉沉舟是这个陌生世界里,他最在意的人。当厉沉舟此刻在他身边时,就有了家的味道。 或许家并不是一个固定的关系,也不是一个固定的房子,而是一个可以让你安心放松,觉得被包容,被爱,被承托的地方。 吃过饭,牛奶像是睡醒了,阳台上传来一阵小鸟的叫声,纪眠连忙走过去,打开笼子,牛奶自觉地跳到他的手中。 想起还没有给厉沉舟介绍这一家庭成员,纪眠连忙回到客厅,有些紧张的说:“这个是我在这里养的一只小鸟,好像是鹦鹉,挺聪明的,但是不会说话,也不知道年龄,习惯很好,很乖,不粘人的,也不会乱……乱嘘嘘……很干净的!” 他垂在一侧的手指抓了抓裤子边,大眼睛就瞅着厉沉舟看,好像厉沉舟说一句嫌弃,他马上就要哭着离家出走。 厉沉舟微微牵起唇边,觉得他属实是可爱,又可爱又有礼貌,心里软的不行,低声说:“嗯,我知道了,眠眠过来。” 纪眠这才放心的走过去,牛奶从他手指上飞起来,蹦哒着跳到肩膀上,纪眠走到沙发前,顺势坐在了厉沉舟身边,牛奶不怎么怕人,歪着脑袋往旁边走了两步,很好奇似的。 厉沉舟摩挲着他的手腕:“叫牛奶,是吗?” 纪眠点点头,厉沉舟唇角抬了一下:“怎么叫这个名字?” “啊……”纪眠想了想,眼睫低垂,不太想说了,“嗯……就是觉得牛奶很可爱呀,牛奶很好喝,所以就叫牛奶了……” 他眼神闪烁,一看就是在说谎,厉沉舟挑了挑眉梢,却也没有再逼迫他:“好,确实很可爱。” “嗯?”纪眠眼尾眯了起来,“是吧是吧?” 几乎是同一时间,青年和小鸟一起望过来,黑溜溜的眼睛几乎重叠了,乖巧得不可思议。 厉沉舟忽然倾身,吻住他的唇,不带什么欲/望,只是想要厮磨亲近一般,纪眠被亲的一抖,几乎是软了下来,跌在厉沉舟的怀里,差点把牛奶抖掉,牛奶扑棱着翅膀,很有眼力见的飞走了。 …… 最后什么也没干。 时间段实在是尴尬,也不好做什么,纪眠被亲的很舒服,窝在厉沉舟的怀里,乖的像是只幼猫。 作为这次“抓捕眠眠”行动的另一大功臣楚望钦提出要和他们晚上出去吃饭,纪眠欣然同意,和厉沉舟打开出租屋的小门,一起赴约。 楚望钦挑的是一家火锅店,大冬天,最适合一起暖融融的吃顿火锅。 纪眠和厉沉舟到餐厅时,楚望钦已经点好菜,正冲他们招手。 两人坐在一边,楚望钦笑着说:“快坐快坐,一会儿马上就能吃了!嫂子你看看菜单,还有什么想点的再补充一点。” 纪眠闻言说好,接过菜单看了看。 楚望钦的目光扫过他,又看向厉沉舟,挤眉弄眼道:“哎呦,我也就一个下午没跟着,看来是发生了点我不知道的事啊。” 厉沉舟挑了下眉梢,没说话,楚望钦连忙道:“这是和好了是吧?我就说,小夫夫嘛,能有什么事,解释解释不就重归于好了……” 菜上桌后,楚望钦还点了一些果汁和啤酒,纪眠酒量一般,怕出什么意外,只喝果汁,楚望钦给自己和厉沉舟倒上酒,才说:“来,我们干一杯,为庆祝……有情人终成眷属……咳咳,不对,好像早就结婚了吧,那就祝有情人破镜重圆!” 三人举杯,纪眠喝了一口果汁,就当是酒了,顾不上别的,连忙去夹烫在锅里的毛肚:“快快快,一会儿就老啦!” 吃了一会儿菜,楚望钦才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嫂子,你是不知道,你逃跑的这一个月里,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纪眠闻言一愣,他其实知道想要找到他一定不容易,但具体多不容易,他不清楚,来了点兴趣,他连忙咽下嘴巴里的牛肉,问道:“怎么啦?” “你不知道你消失的当天晚上,我听到消息,那还得了,连忙就跑你家去了,跟你老公认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他表情这么恐怖过!”楚望钦嘚吧嘚吧,“吓得我都不敢吭声!” 纪眠被他夸张的比喻逗笑了,又有点心酸,在桌子底下,用腿撞了撞厉沉舟的,轻声问:“真的啊?你当时怎么想的?” 厉沉舟视线垂下,唇边含了一丝笑意:“没怎么想,只想把你抓回来。” 抓回来,打断腿锁在房间里,以后再也不可以逃出去。 但他的眠眠胆子就一丁点大,真话说出来,肯定要吓坏了。 纪眠眨巴了一下眼:“这样啊……” 楚望钦都懒得拆穿他,继续道:“结果第二天,他连利士都没去,到处打听你的消息,坐飞机如喝水,就这么听到一点消息就飞一趟,折腾了有半个月,我觉得他肯定是疯了,结果他又回来了!” 纪眠微微皱起眉,表情带着一丝茫然,半个月不停地坐飞机寻找,得多累啊,他心里好像被戳进去一点,泛出一丝细密的酸,忍不住问:“那最后呢,怎么找到了我呢?” “他回来以后,看起来像是冷静了,但其实更疯了,白天上班,晚上就拉壮丁,也就是我,和他一起查监控,查资料,一天睡不到四个小时,我当时觉得好像回到了高三,不对,比高三还累,那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楚望钦说:“后来他托人联系上了我们一个朋友,才最终找到你在哪,要我说,嫂子你跑路也是有一手的,是真难找啊,当天晚上我们得到消息,第二天早晨就飞过去了,一分都没耽搁,要不是太远,我看他都想自己开车去!” 三言两语,便将这一个月的折磨轻飘飘带过,纪眠心里的口子酸的直冒泡,原来厉沉舟真的是不停的找他,眼前不自觉的浮现出厉沉舟伏案认真,一帧一帧查资料看监控的画面,他忍不住愧疚,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折腾这么一通,怪不得他看着厉沉舟都瘦了。 他眼窝子浅,漫上一点湿意,第一次知道心疼是什么感觉,手腕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厉沉舟低声说:“眠眠,都过去了。” 又看向楚望钦,沉声道:“好了,先吃饭。” 饭桌上,纪眠也不好问什么,点了点头,夹了一口菜放在嘴巴里,把脸颊撑的一鼓一鼓。 吃到中途,他去了一趟卫生间。 饭桌上只剩两人,楚望钦一脸八卦伸头:“诶诶诶,哥,嫂子都走了,快给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坦白的?有没有痛哭流涕啊?我没想到嫂子还挺大度,你骗他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厉沉舟眉眼一顿,静默片刻:“没有。” “啊?”楚望钦愣了愣,“什么意思?” “我还没有说,”厉沉舟淡淡道。 “你的意思是……”楚望钦眼睛转了转,“你还没坦白呢?……好家伙,我就说,你们俩怎么和好的这么快!” “不是,那你是准备一直瞒着?”楚望钦琢磨一下,“虽然有点不道德吧,但是也不是不行……” 厉沉舟缓缓捏紧了指骨,又慢慢放开,视线落在指尖一点:“还不是时候,我会告诉他。” “啊这……”楚望钦又恢复了吊儿郎当,“行,那全看你,其实你不坦白也……” “不公平。”厉沉舟缓缓拧起眉心,“对眠眠不公平。” 如果真要仔细论起来,厉沉舟不是一个多么光明磊落的人,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正人君子。 他向来知道如何让局势扭转,让事情变得对自己更有利,向来不吝啬利用他人。 就像在最初,他知道纪眠的身份,利用了纪眠一样。 可真的面对纪眠时,他却又犹豫下来,这和他一贯的原则不符,但他却迫切地,希望和纪眠亲密的不分你我,没有一点秘密,坦诚相待。 真诚并不是他在意的东西,最亲密,最特别才是,他想和纪眠最亲密,也不想伤害、隐瞒清澈的像是一眼望到底的青年,他对上纪眠总是在打破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总是超出控制,但却又甘之如饴。 纪眠从卫生间小跑出来后,便发觉饭桌上有些沉默。 但他也没在意,临到吃完饭告别时,趁着厉沉舟去取车的功夫,楚望钦对他说:“嫂子,其实有时候,人也会做些迫不得已的事情。” “诶?”纪眠一怔,“什么意思?” 但楚望钦却没有回答他,反而微笑道:“车来了,快上车吧,哥,嫂子,咱们回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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