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眠着急忙慌地握住厉沉舟的手腕,脸蛋上显而易见的不好意思。 厉沉舟目光很是单纯:“我只是看看,不准备做什么。” “那……”纪眠皱了皱眉,正犹豫着,“……绿灯亮了!” 车子发动,他在一旁等了一会儿,磨磨唧唧地说,“其实不怎么疼……但是我们要去趟医院,姜承乐都被撞飞了。” 厉沉舟:“你没有?” “我……”纪眠顿时心虚了一秒,“我……我也算是嘛。” 厉沉舟抿了下唇,笑意淡下去:“眠眠,下次关于你的事情,不可以夸大。” 纪眠诺诺地点头“哦……”其实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的。 他脑子一转,悄咪咪抬眸看向厉沉舟,难不成……是厉沉舟担心他? 刚才抓着他的手腕,像是手心都出汗了。 他愣愣的样子很呆,心里又像是上次那样,感觉被戳进去了一点,麻麻的。 到了医院,纪眠的膝盖和后腰有种火辣辣的疼,他估摸是在地上蹭破皮了,不太严重,厉沉舟挂号时,他也没提。 等进了诊室,厉沉舟让他撩起来衣服,他才反应过来:“我也要看看嘛?” “嗯。”厉沉舟的语气不容置疑,“有人表面上看不出,实际上内脏坏了,你想这样吗?” 纪眠吓得小脸一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厉沉舟撩着他的衣服,“那就要乖乖听话。” 一旁的医生见了,笑了笑:“这是您弟弟?” 现在同性合法,但依然有不能认同的人,这无可厚非,纪眠本以为厉沉舟会反驳,但没想到他轻轻“嗯”了一声:“我弟弟。” “感情真好。”医生看完姜承乐的,让他去拍个片,又来看纪眠的,“这里疼吗?这里呢?头晕吗?这里疼不疼?” 纪眠战战兢兢:“不疼,有点,这也不疼。” “好,没事。”医生笑,“别怕,你比你朋友的轻多了,皮肉伤,回去多养养,这两天估计下不来床。” 纪眠一听没事,立刻高兴了:“谢谢医生!” 医生:“我给你开点药,晚上涂一涂,化开瘀血就好了。” “好。”厉沉舟接过单子,“谢谢医生。” 纪眠本想和姜承乐一起去拍片子,但姜承乐制止了他,他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厉沉舟去拿药。 他张了张口:“诶……” 厉沉舟扭头:“怎么了?” 像是想到什么,他口吻平静,“眠眠,现在你应该叫我哥哥。” 嗯? 纪眠微怔,随即脸上一烫,被这个称呼羞耻到了,怪不得厉沉舟刚才不否认,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心机,太心机了。 这是什么古怪的小癖好。 他别别扭扭,吞吞吐吐,心说叠词词,恶心心。 真叫不出口,比老公还羞耻呢。 他红着眼尾,润黑的眼睛含着水,像是被欺负了,憋出一句:“哥哥……” 尾音轻颤,不情不愿。 “嗯。”心中恶劣念头被诡异地填满,厉沉舟眸中闪过愉悦,但面上不显,叮嘱道,“不要乱跑,我去给你拿药。” 纪眠垂着脑袋:“好。” 等姜承乐拍完片子,没什么大事,又联系了他家里人,纪眠才跟着厉沉舟回去。 他膝盖上火烧火燎的,裤子上都是摔出来的灰尘,连忙上楼换衣服洗澡。 脱下裤子,他定睛一看,才发现腿上确实破了,不大,只是一点点皮,应该没有后腰严重。 可恶的绿毛。 小心翼翼洗完,推门出来时,被热水一浇,后知后觉地,腰才开始阵阵发痛,都有点直不起来了。 他小声吸着气,正准备当成没事人下楼,房门被忽地推开。 见到厉沉舟,他懵了一下,下意识问:“怎么了?” 厉沉舟看着他别扭的姿势,眉心微蹙:“很疼?” “还行。”纪眠乖乖回答,厉沉舟上前抓过他的手腕,将人按坐在床上。 纪眠:“?” 厉沉舟在他面前的凳子上坐下,淡声:“腿搭上来我看看。” 纪眠吭哧了一会儿,慢吞吞地把小腿搭在了他的大腿上。 宽松的居家服,裤腿是真丝的,能被轻易地撩上去,厉沉舟宽大的手掌握着他的细瘦漂亮的脚踝,有点糙、有点热,露出膝盖,这具身体被养得娇贵,皮肤白得像是一掐一个红印,现在红肿破皮,显得尤为可怜。 指尖轻轻扶过伤口一旁,纪眠心中一跳,小声说:“其实,其实也不太疼……” 厉沉舟眉心越拧越深,从一旁拿了药,动作轻柔,纪眠咬着唇,轻颤了一下:“有、有点疼……” “不是说不疼吗?”厉沉舟淡淡。 “现在疼了。”纪眠小声,没什么底气似的。 他本以为厉沉舟会说他娇气,像是之前许多次那样。 但这次,厉沉舟只是动作放得更缓,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物品。 他歪歪头:“今天不说我娇气了吗?” 厉沉舟抬眸。 还是很娇气。 只是稍微破了皮,便要喊疼。 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娇气。 但。 他狭长的双眼微眯,脑中蓦地浮现刚才下车时,纪眠看向自己的那一眼,惊喜、忐忑、依赖。 他垂下眼。 如果这个娇气只给他看。 那便不错。 危险的想法,闪过一瞬,他便转念压下,捏了捏纪眠小腿肚上的软肉,道:“转过去,给你上药。” 纪眠知道自己摸得不方便,乖乖扭身,厉沉舟怕他坐着腰疼,没再逗人,快速上了药,撩起衣服晾了片刻,便和他一起下楼吃饭。 纪眠自认并没有太娇生惯养,但等到第二天他睁眼时,想要翻个身,猛地倒抽一口气。 嘶—— 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好疼…… 整个后腰,都跟断了一样疼,是那种没法触碰,无法移动的疼痛感。 他终于明白医生那句“最近两天下不来床”的意思了。 扭到或者撞到,总是会给你一个缓冲的机会,让你掉以轻心,等过了一夜,那酸爽,直冲天灵盖。 纪眠缓了一会儿,床边放了杯水,他咕咚咕咚喝完,用力闭了闭眼,鼓足勇气,坐起身,顿时疼得眼泪汪汪,仿佛变成了一颗流泪猫猫头。 班是不能上了,纪眠随手给姜承乐打了个电话。 一阵忙音过后,接通了,传来姜承乐略带鼻音的声音:“喂?” “你怎么样了,昨天你都飞出去了,现在是不是浑身疼?” 姜承乐在那边吸溜鼻涕:“对!!特别疼!!” 纪眠仿佛找到知音:“我也一样!!” “呜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呜……” 仿佛两颗隔着电话的流泪猫猫头。 - 利士集团。 厉沉舟打完电话,给张伯交代完把饭送到楼上,挂断电话,便揉了揉眉心。 楚望钦在他旁边啧啧称奇:“怎么了,嫂子怎么了?怎么还要端楼上吃饭……” 他话音一停,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不会是你太畜牲……” 厉沉舟淡淡看向他。 “……咳,哥,年轻人嘛,就嫂子那小身板,我们还是得节制……” 没想解释,厉沉舟垂眼:“没事就出去。” 楚望钦得了个没趣:“嘿,我这可是好心提醒你……” “等等。”厉沉舟道。 “嗯?”楚望钦回头,“怎么了?” “定制首饰的设计师。”厉沉舟敲了敲桌面,“有推荐的么?” 楚望钦这人比较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光耳朵上的耳洞,一边就打了三个,闻言一愣:“有啊,一个留法设计师,挺有名的,设计很有新意,就是比较难请,我推给你?” 厉沉舟颔首,楚望钦眼睛转了转,琢磨出点不对来:“啧,我怎么觉得你对小嫂子不是一般的上心啊?” 像是佐证自己的话,他一屁股坐沙发上,“你不会是想给他送首饰赔罪吧?嚯……铁树开花?” 厉沉舟什么样的人,是披着羊皮的狼,是蛰伏于地下的蟒,温和冷静下,是恶劣的、冷漠的、狠戾的,多数时间内,他都如同家猫抓住老鼠那样耐心布下天罗地网,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逗弄。 他和厉沉舟、陆何一起长大,区别于陆何的古板冷淡,区别他的浪荡随性,厉沉舟更像是中间值,也更令人畏惧,更加无情,更适合掌权人这个位置。 念头一闪而过,楚望钦觉得一阵古怪,皱眉:“上次我就觉得你有点上心,我靠,这种时候你别告诉我你其实是个恋爱脑。”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哈哈哈乐了起来。 “……想太多。”厉沉舟平静垂眸,看不清眸中神色,“你在担心我控制不了?” “……这倒不是。”楚望钦吊儿郎当,“我就是觉得,你最近比较反常嘛,你可不能因为小嫂子可爱了一点,就忘记他的身份吧?” 厉沉舟并未直接回答问题:“说完了?” 楚望钦:“行行行,那我就先走了,回头推给你?” 厉沉舟颔首:“地址给我,他平时什么时候在家?” 楚望钦想了想:“现在估计就在。” - 纪眠一整天几乎都在床上度过。 他腰疼,能不起身就不起身,爬起来疼得呲牙咧嘴,唇瓣向下撇,有些郁闷。 昨天说好了今天去看看首饰,好给厉妈妈送个合心意的礼物,但就以现在他的身体状态,感觉三天内都爬不起来,更别提去定制了。 他趴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其实他想给厉妈妈送礼物,不只是因为王秘书下达的任务,还因为那是长辈,他从小跟着婶婶,就知道去亲戚家,要带点东西,每次他有朋友过生日,也都是自己准备。 不准备,总觉得自己好像没用心。 他大概还是有些学生思维,这样小的事情,也会郁闷。 猛锤了一下床面,他气呼呼。 可恶。 都怪那个绿毛!! 他躺床上恹恹的,开始心态良好的自我安慰。 其实不能去就不去了吧,他腰上青了一大片,两三天都好不了,再去选款式定制,最快也要七天,肯定是不行了。 算了,他拿被子蒙头上,或许他也可以不用挑选,厉沉舟帮他选得已经很好了,也可能他挑得也并不符合厉妈妈的心意。 他这样想着,心里好受了许多,他的心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而且很擅长自我安慰。 等到晚上厉沉舟回家时,他正躺在床上看手机,听见楼下传来动静,也没再像之前那样跑到阳台看人。 晚饭他吃得要更早一些,艰难翻了个身,没一会儿,卧室门就被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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