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沉舟点头。 陆何留在家中等纪眠挂完水,拔了针,又对厉沉舟道:“先给他按着,按三分钟就行。” 张伯看着陆何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唏嘘:“陆医生真是严厉啊。” 厉沉舟不置可否,捏着纪眠细瘦的手背,很白,细细的青筋透过薄薄的皮肤若隐若现,竟然这么瘦。 但脸蛋却很有肉,捏着软软的,胶原蛋白很是充沛,手感颇好。 像是不舒服,床上的青年无意识地哼了一声,厉沉舟估摸着时间到了,松开手,正欲起身。 手却忽然被人牵住。 嗯? 他转头。 青年雪白的脸颊上晕着两团淡淡的粉,浓密的长睫被汗湿成绺,浅色的唇瓣也因为过多的热,而变得更加娇艳红润。 喉结微动,他问:“怎么了。” 纪眠的声音很低:“嗯……你别走。” 纪眠烧得迷迷糊糊,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自己生病时,难受得睡不着,婶婶会坐在床前,一遍遍轻轻拍背,哄着他入睡。 他思绪乱飞,不灵光的脑袋已经分不清现实,只觉得眼前人就是婶婶,忍不住还是像以前一样,闭着眼,像是只小猫,用脸颊撒娇似地轻轻蹭了蹭怀中修长微凉的手背。 “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第14章 张伯家里有一个和纪眠差不多的孙子,最能体会这种被依赖,被撒娇的感觉。 但可惜,他孙子长到纪眠这么大就不爱撒娇了,让他时常怀疑人生,现在见纪眠这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但跟他性格不一样,厉沉舟手段冷硬,人硬,心更硬,纪眠撞上他家先生,跟块小果冻撞大冰山似的。 想到此,他颇为小心翼翼地看了厉沉舟一眼:“先生,不如我来陪一……” “不用。”厉沉舟道。 张伯有些惊讶。 厉沉舟垂眸,看向贴在他手背上,跟块小粘糕一样的纪眠。 许是烧糊涂了,不知是把他认成了谁,褪去了平日自以为掩盖很好的无措和警惕,仿佛全心全意依赖他,信任他。 这个模样确实是有些……可爱。 但可爱并不代表无罪,况且,他并不想成为某个不知名人的“幻影”。 厉沉舟顿了一秒,冷淡道:“不可以。” 纪眠黏黏糊糊地拽着他,全当没听见。 厉沉舟抽出手,轻轻拍了拍纪眠的脸蛋,试图讲理:“你得的是流感,和你一起睡,可能会被传染。” 脑子宛如浆糊一般的纪眠什么都没听懂,只觉得今天的婶婶对自己一点都不好,脾气上来,哼唧了一声,表达了不满,愤愤转身,撅着屁股把头埋被子里了。 他这一套动作丝滑,转身一抱被子,后边便盖不住了,露出一截雪白的腰,和一个圆润的臀。 张伯见到这一幕,眼睛转了转,忙偷偷地溜走了。 厉沉舟愣了两秒,险些被气笑。 生病了,不认得人,反而长脾气了。 他站起身,没觉得生气,像是被自己养的猫拍了一巴掌,目光触及那撅到外面的屁股,微微一顿,又移开:“盖好。” 做鸵鸟状的青年静了静,动作颇大地把屁股缩回去了。 厉沉舟见人消停,转身正欲走,烧糊涂的纪眠忽然扭过头:“你真走啦?” 嗓音里微哑,黏黏糊糊,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厉沉舟动作微顿。 这才意识到,刚才的青年,只是在……“欲擒故纵”。 清醒的时候不会,病了反而会了。 像是一颗酸溜溜的糖,放在嘴里化一圈,发现夹心是甜的。 厉沉舟微微挑眉,眼中带了点探寻,又坐了回去。 刚一坐下,青年便黏糊糊地贴了上来。 并且极其熟练地抓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背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嘀咕着。 厉沉舟俯身去听,听了一会儿,明白了。 就两个字。 “拍拍。” 迟疑地抬手,纪眠把脸埋被子里,看起来颇为舒服,像是有人曾做了许多次。 厉沉舟半垂下眸,若有所思。 - 纪眠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晌午,艰难地睁开眼,他往旁边一瞅。 被子是整齐的,昨天厉沉舟没和他一起睡。 纪眠放下心来。 他昨天烧迷糊了,发生的所有事都跟隔了层雾似的,记不太清,他还做了个梦,以为是他婶儿来哄他了,他各种撒娇卖萌,现在想起来,才觉得有点惊悚。 嗓子里像是卡了刀片,纪眠咳嗽了两声,差点原地归西。 下楼喝水时,正巧撞见张伯。 张伯正提溜着水壶浇花,见他下来,笑得一脸奇妙的深意:“头还晕吗?” “……”纪眠眨眼,“不晕了。” 他喝着水,心下迅速地回忆。 他是烧糊涂的时候干什么丢脸事了吗?? 已知的丢脸并不可怕,未知的社死更让人心惊。 病来如山倒,纪眠顶着一个脆皮身体,硬生生在家躺了一整天,第二天,才勉强活蹦乱跳地去公司上班。 许是要出差,厉沉舟又忙了起来,纪眠今早都没见到他,只有在吃药时,见张伯笑眯眯地说:“先生让我监督你吃药。” 正准备把中药倒一半在花盆里的纪眠:“……” 背后灵是吧:) 进了公司,人事部的小姐姐一见到他,就通知他去领自己的工牌。 纪眠一听,欢天喜地去了。 工牌。 大厂的工牌。 正式员工的工牌。 纪眠:他只是一个听到大厂就DNA疯狂跳动的待业脆皮大学生罢了。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没得到的,总是有奇奇怪怪的执念。 拿到工牌,他随手挂在脖子上,正欲前往自己的办公室,忽然被人拦住。 他不明所以地抬头。 眼前站了个穿着随意的男人。 有点眼熟,但又不是那么眼熟。 他卡了一下壳:“呃,有什么事吗?” 杜讯打量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胸前的工牌上微顿,笑道:“你忘了,我是杜讯。” “哦哦。”纪眠点头,礼貌地笑了笑,“你好。” 杜讯看着他。 全公司把他是关系户的事情都传遍了,不少人猜测他和总裁的关系。 听说后台极硬,配了专门的办公室,活不干一点,只是个挂名。 不少人猜测这是总裁的小情,但考虑到总裁平日的画风,又纷纷改口说是总裁夫人亲自视察。 杜讯暼着眼前水灵灵的,看起来肚子里没八个心眼的漂亮青年,心中轻蔑一笑。 总裁夫人?听说总裁是商业联姻,能娶这么个蠢货? 以为这是霸总小说啊,傻白甜就配腹黑总裁。 要知道,时代在变化,现在更流行重生逆袭,打脸自强。 估计是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小情,看样子厉总也并没有很在意,不然能给一个没什么实权,只摸鱼的岗? 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进的秘书部塞了个走后门的蠢货,心中的恶意就不断滋生。 他不蠢,不打算真的得罪纪眠。 随意地从旁边拿过文件,他笑容满面地开口:“这边人手不够了,你能帮忙送一份文件吗?” 纪眠一顿:“可以啊。” 杜讯微笑:“好,你从那边上8楼,向西转,第三个房间,进去左拐一点,看见一间办公室,穿花衬衫的就是张主管。” 杜讯快速说完后:“谢谢,那就麻烦你了。” 纪眠愣了愣,下意识说:“没事。” 等到眼前无人以后,他才抿了下唇,有些许沉默:“……” ……刚才杜讯说的什么来着。 什么上八楼吧啦吧啦左拐吧啦吧啦…… 他取快递时取货码都得看五遍:) 纪眠往前走了两步,仔细回忆,干净的小脸上逐渐漫上一丝绝望。 ——就还记得要找的人是张主管。 杜讯是没影了,纪眠愁眉苦脸地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眼睛一亮,连忙小跑过去,开口道:“李秘书!” 李茹脚步一停,转头望来,见是他,笑道:“怎么了?” 纪眠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刚才人手不够了,所以让我帮忙送了一份文件,但是我忘了张主管在哪了……” 李茹在职场摸爬滚打少说十年,一听,皱了下眉:“送给张主管?” “嗯。”纪眠点头。 “谁让你送的?” 纪眠说:“杜讯。” “张主管?”李茹轻轻重复,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张主管是他们曾经从另一个公司挖到的牛人,思想技术没问题,就是脾气暴,每次小职员和他汇报工作必定挨骂,杜讯这是准备借刀杀人,让纪眠替他挨骂,即使纪眠被莫名其妙骂一顿,也只能推给运气不好。 这种小心思,李茹是见多了,许多新人都被针对过。 公司上下除了秘书部,基本上没人知道纪眠的真实身份,就看大boss对这位夫人的态度,也不像一点不闻不问的。 李茹把文件拿过来,心下冷笑,面上依然如沐春风:“先把文件给我吧,我正好去一趟,顺便送了。” “啊,这样啊。”纪眠很是感激,“谢谢李秘书。” 李茹:“不客气,快上去吧。” 纪眠爬上楼,终于又坐在了自己的老板椅上。 厉沉舟不知和江予谦干什么去了,他一个挂名,虽然能到处乱逛,但整栋楼都装着监控,想搞事情都没法搞。 纪眠努力看了会窗外的景色,试图克服恐高。 “嗡嗡嗡。” 放在桌面的手机振动。 他走近,垂眸一看—— 【姜承乐】 【姜承乐】:在吗在吗,在干嘛? 纪眠啪嗒啪嗒地回 【纪眠】:在的在的,怎么啦? 【姜承乐】:好几天没见你了,什么时候出来耍? 纪眠想了想。 【纪眠】:嗯……最近恐怕不行,我最近去了厉沉舟的公司当秘书,因为我平时比较无聊,他让我当着玩玩的。 【姜承乐】:[哇偶] 【姜承乐】:嘿嘿,是上次那件战袍效果不错吗? 战袍? 纪眠迷茫地眨了眨眼。 什么战袍。 他正欲打字询问,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卧槽。 想起来了。 他之前以小黄人之心度正经人之腹时,曾经在厉沉舟书房藏了一件猫耳女仆装。 过去这么久,他都快忘了。 【姜承乐】:还是说我多想了。 【姜承乐】:[探头] 纪眠连忙回复。 【纪眠】:没有没有。 【纪眠】:还没用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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