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水乡》剧组没多久,陶最就接到了苏寄秋被导演看中,确认出演《缄口不言》男配的好消息,他因此又开始跟进苏寄秋签演出合同的事。 等演出合同协商好,并签字画押确定下来后,时间已来到一月中旬,三个小的放寒假了。 此时已经小火了一把的Infinite不再是需要章铃四处赔着笑脸寻求演出机会的小糊咖,通告邀约虽算不上纷至沓来,却也一直不断。 这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各地的音乐节,且时间都在年后四月至十月间,章铃将高考前的都推了,只接了高考后几场著名的音乐节。 然后便是一些平台自制的综艺节目。 之前十月中旬录制的《岁月的歌》播出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三个小的台下安静如鸡,台上狂炫酷拽的反差,让前辈们大跌眼镜,夸张的反应和吐槽看得观众们乐不可支。 在这就不得不提一句Infinite在蓝莓音乐节上俘获的头号粉丝“爱瑶朋克”,这位网红博主不但积极转发官博的综艺宣传,还在节目播出后火速剪辑了一个搞笑视频放在自己的小红薯上。 视频里Infinite上一秒还在前辈面前腼腆微笑,被调侃话少安静,下一秒就在台上炸场子,看得前辈们目瞪口呆。前辈们被特意加上的大头特效,以及之前调侃话语和后面吐槽的对比,看得一群网友拍桌子狂笑,点赞一个晚上就冲到了三十万。 爱瑶朋克还将这个视频发到了噼哩噼哩以及短视频平台上,数据都不错,吸引了不少吐槽博主跟风做了这期《岁月的歌》的REACTION视频,Infinite在节目上唱的新歌也因此出圈。 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让陶最感慨的同时,很想私下联络爱瑶朋克,把人挖到公司做艺人宣传。不过后来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交代陈鹿重点关注这个账号,待时机合适时可以给点音乐节门票、综艺录制名额之类的粉丝福利。 也是因为《岁月的歌》,Infinite才能收到新的综艺邀请。当然这些综艺大多不温不火,Infinite去参加也是镶边当个飞行嘉宾,但这对于新人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曝光渠道了。 除了综艺,Infinite还接到了一些年末的商演,这些杂七杂八的工作加在一起,虽不至于忙得脚不沾地,却还是让人手不足的桃李娱乐头疼了一阵子,不得不抽调苏寄秋的助理朱正来帮忙,就连陶最也跟着跑了几趟通告。 待忙完Infinite通告最密集的这段时间,陶最又马不停蹄地飞到青市,一是关心关心《往生》的后期制作进度,二是给周方弘送钱。 在原先的基础上,他又追加了两千万投资,前后加起来砸了一亿一千万。 把钱交给周方弘时,陶最玩笑般说:“呐,家底都掏给你了,再不够,我们桃李娱乐全公司上下都得睡马路了!” 这倒也不是危言耸听,一月正好是公司办公楼交租金的日子,两年一交,差不多八百来万。他卖商品房将将凑出一千九百万,加上卖大平层剩下的钱,两千万投给《往生》,九百万付房租,兜里就剩十几万了。 他确实是还有栋待售的郊区别墅,但要想短时间内出手非得打骨折才行,不到万不得已陶最不想这么做。 周方弘听到这话,恨不得跪下来双手高举头顶再接支票:“够了够了,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而且这笔钱你绝对花得物超所值!” “行吧,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对了,歌你收到了吧?”陶最说的是三个小的帮《往生》写的推广曲,还有精细化过后在专业录音室重新制作的阴兵雷泽出场曲。 “收到了,绝了!”周方弘笔了个大拇指,“你真的不考虑让他们负责电影配乐?” 陶最摇摇头:“不了,等《往生》进入配乐阶段至少得三、四月去了,他们要备考。” 周方弘刚露出“你在说什么玩意”的表情,陶最的手机就响了,他摸出手机一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屏幕上只有俩字:吴筝。 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忙于公司其他业务,许久没有关注《水乡》的情况,如今拍摄过半眼看进入收尾阶段了,这个时候联系男主角的经纪人,这么看都不像是有什么好事的样子。 果然,陶最刚接起电话,就被一连串问题劈头盖脸地砸在了脸上:“你在哪?最快什么时候能来剧组?明天上午能到吗?” 陶最冲着周方弘比了个手势,拿着手机出了办公室:“怎么了?顾南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的吴筝顿了顿,叹了口气:“顾南没事,我的电影有事。你就说你什么时候能过来吧?” 陶最抬起手看了眼表:“现在出发的话,今天晚上九点左右能到。” “……也不用那么着急,而且那个时候剧组都收工了,你来了也没用。” “到底出什么事了?”陶最追问。 吴筝叹了口气:“真不是我故意吊你胃口,这种事只有看了才知道。这样,明天上午十点,你来探班,别告诉顾南,悄悄地来。” “……好吧。”挂断电话,陶最琢磨了一会,还是想不明白吴筝的话,只能和周方弘匆匆道别,乘最近的航班返回北市。 第二天上午十点,陶最准时抵达影视基地,在工作人员的遮掩下,悄无声息地进入拍摄现场。 这一场戏依然在开了暖气的室内游泳池里拍摄,现场热得压根穿不住羽绒服。陶最脱下外套抱在怀里,躲在人群里看着顾南拍戏。 这一场拍摄的是顾南饰演的男主角向东,在队内训练时打破了自己的记录,田修筠饰演的教练激动地抱住了他。 因剧中设定是夏天,游泳队员打赤膊不说,教练的穿着也很单薄,两具年轻的身体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相拥,带来了足以席卷颠覆所有感官的剧烈刺激。 幸而其他队员很快围拢了上来,打断了两人的拥抱,也将剧烈的心跳和失态掩盖在了七手八脚的摸头推搡中。 这场戏是场重头戏,也是两个人的感情从暧昧到明晰的关键,吴筝特意将这场戏挪到现在才拍,就是想给演员时间互相熟悉,希望他们能更自然地演出那种难以言喻的状态。 结果这场戏卡了两天。 吴筝其实有预料过会卡戏,顾南天赋再高,学习能力再强,有些东西却并不是学就能学会的。人生经历带给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复制也许很简单,却很难打动人心。 如果没有见过顾南之前犹如点睛般的发挥,他也许要求还不至于这么高。可就是在看过基于真情流露出的细节后,再让他接受拙劣的模仿就很难了。 而且顾南的毛病也不止于此。 不知为何,他十分排斥别人的接触,别说这个捅破窗户纸的拥抱了,他连队友间单纯的勾肩搭背都显得特别僵硬,无论吴筝怎么说他都无法放松。好在这些剧情也无关紧要,卡了几次后吴筝就把没必要的肢体动作全改了,只留下几场没法改的关键戏份。 现在,两个问题叠加到一起,吴筝只要一想到剩下的全是类似戏份就感到绝望——这场拥抱戏份看着亲密,但其实只是一时冲动,算是程度最轻的戏份了。后面还有两人在更衣室单独相处,然后在擦身而过时刻意摩擦过身体的手背…… 拍到这些戏份的时候,怎、么、办! 吴筝愁得直揪头发时,忽然想起了试戏时看到的那一幕。 作为导演,他的共情能力不比演员差,甚至更为敏感,因此在那个时候他就察觉到了顾南和陶最之间不同寻常的化学反应。 后来顾南的种种表现也证明了他确实有喜欢的人,哪怕他的脑子还处于不清楚自身感情的阶段,身体已然做好了准备。 既然如此,面对自己喜欢的人,顾南总不至于还那么僵硬吧?! 基于上述理由,为了拍出满意的效果不折手段的吴筝当即决定,把陶最叫到片场来!至于这会不会对两人间的感情发展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WHO CARES?!他就是个为了拍电影冷血无情的怪物,只要能达成目的,他才不会良心痛呢!
第50章 探班 陶最怎么也想不到,吴筝心急火燎地把他叫来探班,就是为了让他看到眼前这一幕。 当看见田修筠和顾南几乎是赤|裸着上身拥抱在一起时,陶最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什么都听不见了。巨大的轰鸣声在颅内响起,心跳一下又一下砸在胸腔里,就连耳道都因为奔流而过的血液而隐隐作痛。 直到这一连串的感觉开始消退,陶最才意识到,他刚才的情绪是震惊,是愤怒,是无法接受的痛苦和嫉妒。 他僵立在那里,眼睛不受控制地盯着让他痛苦的这一幕;他又想逃离这里,远离让他情绪失控的根源。 好在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甚至不止是他,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顾南好像比昨天还僵硬……” “正常吧?哪个直男被这样抱着,都会难受。” “他可是演员,这不是基本职业素养吗?” 众人的议论声很快就被气急败坏的吴筝打断了:“卡卡卡!顾南!抱住你的是你喜欢的人!你可以惊讶,但是不能一直这么僵着!就算你要僵,也得给我表现出层次来!而不是像根木头一样杵着!” 吴筝的怒吼声在室内游泳池里回荡着,顾南手足无措地推开田修筠,低垂着头站在那里,嘴里嗫嚅着对不起。 他知道不能这样,脑海里也在研读剧本时就提前想好了该怎么演,连表情和肢体动作该如何变化都提前设计好了。 可是一但感受到别人身体的热度、皮肤的触感,他的表情就开始失控,肌肉不由自主地紧绷,四肢也有蜷曲的冲动。 仅仅是控制住身体不要蜷缩成一团,已经让他竭尽全力,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控制表情了。 吴筝不明就里,依然暴跳如雷地大吼着,让顾南用心观察,哪怕没吃过猪肉,也要去拆分理解角色的心理和感情。而目睹这一切的陶最却在冷静下来后,迅速理解了顾南肢体僵硬的深层次理由。 奥地利心理学家阿尔弗雷德.阿德勒说过,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顾南就是那个不幸的人。 他的童年没有温暖,只有暴力,来自父亲的家暴,以及来自母亲的冷暴力。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顾南还能坚守本心,成长为一个善良、正直、有担当的男人已属奇迹。 现如今他所有下意识的行为,都是童年阴影留下的后遗症。这种本能深入骨髓,哪怕他早已脱离那样的环境,依然会在亲密接触时被触发。 他紧绷的肌肉,僵硬的四肢,都是在面对暴力时保护头部和柔软腹腔的本能反应。 在原著剧情里,顾南的这个缺点直到拍第三部电影《今天我买单》时才暴露出来,之前的两部电影《昼夜》和《有罪之人》都没有和别人亲密的戏份,演员间肢体接触有限。就算是触发了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机制,反应也很细微,容易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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