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视四周,周身杀气上涌,一伸手,所有人手中的剑都开始尖锐得鸣叫起来,其中周放的剑径直飞到他的手上,引得众人叫嚷起来。 那剑被他握在手里,轻轻颠了颠:“啧,废铜烂铁。” 周放气不打一处来:“我的剑不说是一等一的,也是百里挑一的好剑,你居然说废铜烂铁?!” “啊,是这样,那这就是好一点的废铜烂铁。” 周放丝毫没看出眼前人的不对劲,随手和身后的师弟要了一把剑,直直冲了上来:“让我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那妖丝毫没动,等周放猛地冲过来时,他周身平地起了一阵风,周放竟然丝毫近不了身。 显然,他不想和周放玩些有的没的。手中的剑悬于眼前,只动了动了眼神,那剑霎时四分五裂,剑身的碎片呼啸而去,钉在了周放周身大穴。 周放刚刚的气势不再,整个人软软倒在地上,只剩气进,不剩气出了。三个呼吸不到,人已经完全没了动静。死了。 这么轻易杀了一个人,还是他们中修为最高的一个,周边人早就惊呆了,剑都拿不稳,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大妖嗤笑:“算你们识相,今日我心情好,便不开杀戒,先走了。” 黎惊这才反应过来,忍住胸口剧痛,起身要追:“等等,谢小猫呢,谢小猫去哪里了?” “他已经死了,他为了救你,自愿把身体让给我了。我答应了他,如果心情好就不杀你,现在我打算放了你,所以你最好不要再生事端。” 这是大妖难得的耐心,解释了这么一串之后,他心情大好,就要离开。 黎惊上前拉住“谢时宴”的衣服,不想他走:“我不相信,你告诉我他在哪?” 大妖有些烦了,将黎惊再次震出去,这一次,他用了三成的力气,足够让黎惊糖半个小时动不了了。 他刚要走,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回身望去,竟然看见黎惊再次站了起来。 大妖眯起眼睛,他实在不想杀人,但如果此人纠缠…… 谁都没有说话,黎惊一点点往前挪,大妖已经聚力于掌心,如果黎惊再上前一步,小命不保。 半空突然传来一声呵斥。 所有人下意识看向天空,黎惊眯着眼睛,看到了来人的样子,他身体软了一下,低声喃喃:“师父……” 正是因云山掌门东华,黎惊的师父。 多年前东华掌门闭关之后,已经很久没有消息,在场其他人也陆续认了出来,瞬间有了底气,纷纷捡起地上的剑,跪下求掌门除妖。 东华掌门眼神凌厉,飞身站到了黎惊身旁。 黎惊艰难地维持站着的姿势,被东华扶了一把,温声道:“好孩子,休息一会儿。” 黎惊看向谢时宴,那人眉目之间满是戾气,显然不是自己认识的谢小猫,但他还是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求:“师父,求您救他。” 东华并没有说话,而是看向眼前的“谢时宴”,他透过这具身体,看到了两个灵魂。只是另一个已经奄奄一息,就算凭他的本事,大概也救不回来了。东华眼神柔和,却透出满满的杀意。 大妖知道感觉自己有些倒霉,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能碰上灵力这么高的修士,他刚刚拿到了新的身体,还没活动开,就要死了。 他不甘心。 大妖想到了什么,没等东华动手,一掌拍在自己胸口,眼神里带着笑,然后慢慢倒了下去。 谢时宴腹部上的伤口慢慢扩大,开始往外涌出一股股的鲜血。他全身白衣,不一会儿就被染成了血红色。眼前的一幕万分诡异,明明没人动手,可谢时宴却好像要死了。 黎惊不管不顾地跑向谢时宴,将人抱在怀里。怀里的身躯慢慢变冷,然后缩小,变回了白色的小猫。 东华看了一眼异样的天空,又看了看自己的徒儿:“他没死,逃走了。” 怀里,小猫的身体逐渐消散,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 黎惊看向东华,满脸迷惘。 东华知道他的意思,他难得解释了一句:“尘归尘土归土,他死了。那妖怪附身于他,消耗了太多,留不住了。” 黎惊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呆愣愣的,一动不动。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在崖底时,他几次三番被占据意识,还有一次差点杀了谢时宴。他以为是自己有问题,原来是自己身体内有东西,可这东西最终却到了谢时宴的身体内。 难怪谢小猫会不管不顾地向他表白,难怪他处处不舍,原来他是知道的,他是自愿替他的。 可这个结果,他不接受,他凭什么替他死,凭什么。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驱使着黎惊站了起来,他要去找谢小猫,他不信这世间没有一点他的痕迹。他的妖力,他的气味,他的毛发,只有认真找,哪怕只有一丝,他总能找回来的。 黎惊踉踉跄跄站起来,往山下的方向走。 东华看着他的身影叹叹息一声。 一个影子突然出现在黎惊身后将黎惊敲晕,那人稳稳扶住黎惊,转而看向东华,微微颔首:“师父,麻烦您把师弟先带回去吧。” 东华点点头,扫视现场的其他人:“好,竹青,这里的事你全权处理吧。”
第60章 喵喵喵喵 手很疼, 似乎是凉的,连着自己的整条胳膊都很凉。谢时宴努力抬了抬自己的手,那种细细密密的痛感更加严重, 但这种感觉也成功唤醒了他的意识,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白炽灯的光晕耀眼,谢时宴眯着眼, 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不清的。 他反应半天, 才突然想起, 自己好像已经死了。 难道是天堂, 可为什么天堂长得和医院有点像。 他挣扎着想要起来看一眼周围的情况,刚刚抬起手,还来不及细想, 一个人大爷的大嗓门从一旁传来:“啊呀, 小伙子醒了,护士快过来。” 他一边喊一边按铃, 一时间, 小空间里吵嚷不断, 两分钟不到, 一个护士推门而入:“醒了。” 这两分钟,谢时宴的大脑慢慢开机, 终于反应过来, 自己好像没死,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还在医院躺着,旁边还有一个热心肠的老大爷。 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疼痛的左手, 正在挂水,怪不得又凉又痛。 护士帮他重新调了调药水的速度, 然后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时宴一时半会还适应不过来,别人问一句,他就答一句,乖巧得不得了。 他脸嫩,学生气十足,隔壁床的大爷插空问他:“小伙子,遇到什么事也不能想不开啊,你看着跟我孙子一边大,还上学呢吧。” 谢时宴不想多说什么,点点头,糊弄了过去。 他挂完水,在护士的指引下去缴费,顺道打听了一下自己是怎么进来的,最后得知,自己是在公交车上睡着了,被司机发现,结果怎么叫都叫不醒,最后司机打了120,送过来急救了。 不过医院没查出来具体的病因,只是血糖有点低,挂了水,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醒。 谢时宴了解完前因后果,最后才颤颤巍巍地问:“那我睡了几年了?” 被他拦下来的小护士一脸迷惑:“没多久啊,昨天送过来的。” 谢时宴松一口气:“哦。” 在小护士充满关爱的眼神中,谢时宴揣好自己的收费单据,出院了。 他外套在病房里,回去拿的时候又被大爷拉着劝了半天,他也懒得解释,坐在大爷床边听他唠叨了一会儿,表示自己不会再做傻事了,现在他要回家了。 走在路上,谢时宴还是感觉有些不真实。 他居然又回来了,他在书中过了那么长时间,现实生活只过去了一天。 不过穿书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解释不通了,所以死而复生,似乎也是可以接受的。 手机电量已经岌岌可危,谢时宴还是点进了自己看书的网站看了一眼,书里的内容和原来的内容一模一样,没有变化。底下的评论一水在骂反派脑子有问题,谢时宴看着那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名字,下意识打了一大段文字想要解释,想了想,还是没有发送。 他犹豫的间隙,手机已经因为没电关机了。 午后的眼光还很刺眼,谢时宴抬头看了一眼,恍恍惚惚地往前走,身体和灵魂仿佛已经分离,步子歪歪扭扭,给人一种随时要倒下的感觉。 回到自己的租屋,谢时宴躺在床上,只觉得从头到脚都透着疲惫。 他不知道自己的记忆是不是一场梦,因为他找不到一点这段记忆存在的证明。 他发了一会儿呆,给手机充上电,谢时宴仔仔细细翻了翻自己的手机,微信上有十几条消息,都是老板发来的。 对方甚至没有打一个电话过来问一句,就告诉他,再不来就不用来了。 放到之前,谢时宴肯定会打过去电话好好给自己求个情,但现在,他只是回了个消息,说明天会把自己的东西拿走。 对面秒回,让他不用去了,东西给他扔了。 谢时宴回了个哦,然后把人删了。 他发现自己之前在乎的工作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他现在迫切地想要搞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他闭上眼,想象黎惊的样子,说话的样子,吃东西的样子,修炼的样子,从小到大的样子。他的每一个神态都生动得难以捕捉,谢时宴认为自己不可能做出这么生动的梦。 谢时宴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前,眼前是黎惊望向他的最后那一眼。 黎惊好像是哭了。 再次醒来,窗外已经黑了。谢时宴感觉自己有些口渴,他迷迷糊糊地伸出手,端起杯子开始喝水。 半分钟后,谢时宴看着自己手上的杯子开始发呆。 等等,这杯子是怎么跑到他手上来的。 他习惯把杯子放在客厅的电视柜上,和自己的热水壶放在一起,可刚刚他只是一伸手,这杯子怎么就过来了,还是倒好了水的。 谢时宴猛地意识到什么,轻轻托起杯子,运气,将杯子重新放了回去。剩了小半杯水的玻璃杯在空中晃晃荡荡,重新落回了茶几。 谢时宴内心一阵雀跃,原来他记忆里的一切都是真的,要不然,他怎么解释他能凭空移动杯子的这个现象。 为了证明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偶然,谢时宴一下子从自己床上窜了下来,然后跳到客厅,对着自己客厅大大小小的东西施术,客厅里的桌子板凳都被他挪了一个遍,他才坐在一堆凌乱的家具里暗自欣喜。 是真的,刚刚不是幻觉。 他简直想蹦跶上几圈表达自己的欣喜之情,但是这小小的客厅实在没有发挥的空间,他将自己能记起来的法术全都用了一个遍,最后得出结论,自己体内还残留妖力,但是已经很微弱,大约只有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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