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朗疑惑蹙眉,迟疑道:“要是字呢?” 钟文彦语塞,这倒没有明文规定,含糊道:“或许是不打紧。” 也不知道这位萧将军要用谁的字。 萧朗得到了回答,便同钟文彦告辞,“太子殿下不见客,请钟大人离开。” 钟文彦:…… 刚不是聊得好好的,怎么会如此? 钟文彦抬眼见到元宝,紧着快走几步却被元宝截在原地,“萧将军说的是真的,今日太子命太子府上下谢绝见客,太子冬猎伤势未愈,请钟大人过几日再来。” 话已至此,钟文彦只好告退。 元宝知道太子不想见萧朗,因此把萧朗调得远远的,由此太子殿下的脾气也越来越诡谲。 萧朗追上去指着元宝手里提着的药询问,“是殿下喝的吗?” 元宝停下脚步,萧朗的奇怪也让元宝看在眼里,杜绝接近太子殿下的男男女女是他的职责,无论他们是心生爱慕还是包藏祸心。 刚刚围剿萧朗手下的人,元宝生怕萧朗对太子殿下下手。 钟三小姐跟太子殿下的关系不便让萧朗知晓,如今太子殿下问过钟三小姐,是否真的愿意不成亲不生子,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就让元宝去找楚存鉴抓药。 连续喝上半个月,就终生不会受孕,钟三小姐接受得爽快,甚至有迫不及待的意味。 太子殿下放话要护卫钟三小姐周全,元宝只能选择掩人耳目。 元宝拎着药材的手紧了紧,胖乎乎的脸严肃道:“是避子汤,为太子侍寝后的人准备的,这副药奴才要给钟三小姐送去。” 萧朗幽深的眸中敛过沉思。
第84章 来啊,利用啊! 郑青过来找萧朗的时候,发现萧朗端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账簿没找到,营救刁杰史的人反倒被抓了,郑青真想不通。 萧家暗地养的人,就连皇上也未必知晓,怎么恰好被太子抓到,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太子是不是会什么秘术?”要不然郑青实在不明白出现在牢狱的自己人怎么会齐齐被冒出来的官兵抓获。 萧朗敛眸,郑青也没指望萧朗回答。 作战打仗萧朗未逢敌手,各方算计兴许他还比不上郑青。 郑青狠狠灌了两杯茶水,忍不住恶意道:“太子殿下最好这辈子都恢复不了,永远登不上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郑青本是想先讨好太子,明面上按兵不动蛰伏起来,私底下暗流涌动,未成想,太子的手段竟然如此诡谲。 “都被抓了么?”萧朗今日才看到郑青,在人被抓后郑青去安排底下的事,萧朗对于内情也知之甚少。 郑青摇头,不幸中的万幸,“大部分都还在,总算是没都折进去。” 他算是看透了,这是拿刁杰史当诱饵,勾他们呢。 冬猎本来万无一失,偏遭到太子横插一杠子。 郑青恨得牙根都痒痒,“将军你如今被贬斥为太子家仆,以前是我思虑不周,太子并非我们可以依靠之人,还是另择他人。” 最起码要找个能够控制的。 萧朗一直未开口说话,郑青以为他有什么别的想法,询问道:“将军如何想?” 萧朗这才证视郑青,漆黑的瞳孔有困惑之色,“太子会听别人的话吗?” 郑青神情严肃起来,眼珠微动,要让太子听话的人那便只有上面那个。 郑青从未想过,在萧行伍因为粮食短缺困死沙场,在刁禄跟随萧行伍离开,在范伯营被污蔑贪污军饷诛九族,在刁杰史为范大人喊冤投狱,他都没想过让掌握生杀大权的人听他们的话。 君臣父子,郑青从小受到纲常教诲,遇到这种事他选择大多是劝谏。 可是他们明明知道就是当今圣上容不下萧家,容不下为苍国征战的将士。 郑青的心脏狂跳,几乎要蹦到嗓子眼,声音干涩道:“要是坐到那个至尊之位,莫说太子殿下,便是黎民百姓也无人不从。” 萧朗没有给出郑青明确的反应,是无声的沉寂的,郑青有点失望。 他知道的,萧朗天生异于常人,他甚至没有天生的道德教条。 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忠君的思想,反叛夺位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区别在于他想不想去做。 郑青心里翻云覆雨,他渴望着有个什么东西能够驱使着萧朗前行,以保下剩下的萧家以及旧部。 萧朗的能力说是所向披靡也不为过,萧行伍死前把勒住萧朗的脖颈的锁链交给了他,郑青知道那不是扼住萧朗命脉的法宝。 只是萧朗愿意时,让你安心的无用丝线,等到萧朗真的想要去做什么,届时无人将挟制。 萧朗起身,“我要去侍候太子了。” 没给郑青再开口的机会,萧朗就已经走出去了。 沈致是不让萧朗近身的,萧朗这些日子也未看到过太子殿下,可能是太子殿下生他的气了。 其实人命在他眼里不算什么,养父离世前告诫他要听取郑青的话,所以萧朗筹谋布下这营救刁杰史的局,狼的天性是掠夺。 萧朗并不认为哪些人该活哪些人不该活,要是有天他调转刀剑对准苍国百姓,也并不是什么值得惊奇的事。 就像他们小时候跟随狼王信任狼王,长大后杀死狼王成为狼王。 信任与背叛对萧朗来说,并不冲突。 萧朗不是苍国的保护神,而且暂时待在囚/笼中未亮出獠牙的野兽。 萧朗走到小厨房,指着小砂锅里熬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小丫鬟认识萧朗,叱咤沙场的大将军保护他们苍国百姓,对于萧朗的问话,小丫鬟受宠若惊地回答道:“是为钟三小姐熬的草药,已经快好了,一会儿就给钟三小姐端过去。” 小丫鬟紧张得说了一堆,不好意思地低头,明明萧将军没问她这些,她还是没忍住说得详细些,生怕萧朗觉得她招待不周。 萧朗点点头,径直道:“给我罢。” “啊?” 萧朗没等小丫鬟反应过来,将草药倒入碗里,药渣扔到一处,端着碗就离开了。 小丫鬟赶紧追了上去,焦急喊道:“萧将军,这是给钟三小姐的……” 萧朗脚步顿了下,头也不回道:“告诉她,药被我喝了。” 小丫鬟自知得罪不起萧朗,连忙去向钟文姝告知此事。 钟文姝也莫名其妙,绝子药萧朗要它干吗?莫不是,萧朗让人有了身孕,这也不大可能,萧朗可是主角的男人。 钟文姝让人知会元宝一声。 元宝恰好在沈致身边伺候,便三言两语讲了一遍,沈致听完后没说什么,他确实有故意不见萧朗的意思,对萧朗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随他去”,沈致吩咐元宝,“再给钟三小姐熬一碗就是。” 元宝应了。 沈致最近也无事,皇上以养病的缘由将沈致圈禁在太子府。 元宝问他,要不要宣楚存鉴来见,沈致允了。 沈致恍然惊觉,最近多日寒症发作得也没那么强烈,楚存鉴也验证了沈致的想法。 “殿下是否找到草民口中所说之人”,楚存鉴放下诊脉的手,“殿下的体内的蛊虫暂时被压制住了。” 沈致思绪万千,他犹记得在山洞喝过萧朗的血,难不成是这个原因? 沈致没对楚存鉴讲此事,而是问道:“你当初说的,将蛊虫引到那人体内,除了精血渡之,可有它法?” 楚存鉴眉心收拢,摇头,“没有。” 沈致对此倒是没有过多的失望,他从小就命不好,上天从未怜悯眷顾过他。 “渡蛊之人可活?”沈致指尖微蜷,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楚存鉴没给出沈致明确的答复,含糊道:“容草民在研究研究。” 沈致“嗯”了声。 楚存鉴掠过太子殿下玉颜朱唇,不由得心思浮动,意识到后赶紧敛目收拾药箱。 沈致浅粉的指尖落在乌木上,润泽生光,楚存鉴蓦地听到太子殿下启唇轻声道:“楚大夫。” 楚存鉴下意识抬头,沈致的声音浅淡,仿佛叙话家常,却给楚存鉴落下重锤,“找到账簿了吗?” 后背的冷汗立即蔓延全身,楚存鉴身体僵直,佯装正常回复道:“草民,不懂太子殿下的意思。” 太子怎么会知道他为范伯营的账簿而来,兴许是在诈他,可是楚存鉴不敢赌。 五皇子沈昭珩的母妃对他有救命之恩,偷取账簿也是受他们之托。 一个眼盲暴虐的太子,一个温文尔雅亲和五皇子,即便没有救命之恩,楚存鉴都会做出与大多数人的选择。 “账簿不在孤这儿”,沈致直言道。 太子府里的宵小太多,沈致无心去一个一个找,索性开诚布公,让他们早点滚到才是正事,免得扰他清净。 若是楚存鉴有点医德,为他治好病,那再好不过。 楚存鉴提着药箱的手紧了紧,慢慢吐出口浊气,“太子殿下的话,草民真的听不懂。” 沈致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虚以逶迤他们嫌自己心机深沉,如实相告他们又不肯信。 沈致挥手,有些不耐烦道:“听不懂,就下去罢。” 楚存鉴脚尖踟蹰,扭头对上太子殿下矜贵圣洁的半张脸,仿佛神明降世,这样的人会有恶毒的心肠么? 他不确定起来。 “是太子殿下亲自带兵围剿斩杀的范家?”不知为什么,楚存鉴还是多问了句,好像得到沈致的否认他就能做出什么决定似的。 沈致兀地勾唇,妖邪鬼魅如同地狱爬上来的修罗,一字一顿击碎楚存鉴的幻想,“是孤亲自带人,看着官兵将范家上下百余人杀戮殆尽的。” 楚存鉴喉头哽住,深深看了眼沈致,没再说什么就离开。 沈致听到脚步声完全消失后,手指揉向额角,每个人都在问他,想要找到范家人还存活的证据。 可是没有,沈致亲眼看着范家老弱妇孺死于刀剑之下,青石板上都蔓延着血迹,血腥气冲鼻得令人作呕,无一活口。 勒紧裤腰带,一户一户,一家一家为边关将士求粮的范伯营,最后的罪名是贪污军饷。 百姓不信,大臣不信,可皇上相信。 那范伯营就是有罪,生生世世也恕不回。 沈致晚上睡在床上,噩梦缠身,他梦到范家人在质问为什么要杀了他们,每个人都追着他,沈致逃脱不能。 他没法回答他们,他解决不了他们的问题,因为就连他也不知道答案。 冰冷的身体突然被拥住,暖意从背后升腾,沈致冻得牙关发颤,即便感官迟钝依旧以最快的速度,拿出短刃向后捅去。 身后的人轻巧扼住他的手腕,将刀刃击落。 “你来干什么?”沈致细长的眉拧起,萧朗白日抢夺钟文姝的汤药,他没管,连续几日倒是萧朗沉不住气过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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