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别之时,却没有在陌生虫的后颈上看见虫纹。 帝国雌虫的雌虫基本都在后颈,因此很容易分辨。 但这名陌生虫没有。 里戈被自己大胆的猜想惊到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一名雄虫! ** 谢长留重新套上外套,提着两个箱子到达舰港大厅,这个时间并没有客运星舰来往,3055也买不到票。 “但是仙尊,有货运星舰要启程,途经贝塞星,可以问问他们载不载客。”小圆球对谢长留说。 还能顺带逃开一次检查。 谢长留点点头,去找货运星舰的舰长。 舰港口已经很热闹,不少虫正在搬运货物。 舰长是个熟手,看也没看谢长留,随口粗声道:“五千星币,底层货舱。” 看来蹭货运星舰的虫并不少。 谢长留刚用血瑙蟒边角料脊骨换了大笔星币,财务部门正是充裕的时候,便沉声道:“ID。” 转账要光脑ID。 面相有些凶的雌虫看着面前浑身黑,还把自己罩得严严实实的怪异虫,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他送货时,偶尔会遇上星盗,那些杀了虫的穷凶极恶之徒,他都没有感受到这样隐约强烈的压迫感。 舰长火速拿出光脑让他付星舰票,给他指了指位置,又说:“半小时后启程。” 谢长留微微颔首,去了星舰底层货舱。 货舱内环境昏沉,周遭全是堆叠的货物,谢长留皱了皱眉,挑了处空地站着。 3055啧啧称奇,只觉得谢长留站在一堆货物之中,仿佛在发光。 返程也需两天时间,好在货物星舰赶时间,也不需要中途停靠,时间比来时花费更短。 谢长留呆在底层货舱,也有时间回赫佩斯的消息。 红发军雌发了三十几条消息,最后几条全是担心他去哪儿的。 赫佩斯;【你外出了吗?去哪里,要注意安全。】 谢长留:【无事,外出散步。】 能把斩杀血瑙蟒说成散步,他也是帝国头一个。 赫佩斯几乎是秒回:【是散步就好。】 出于对谢长留性格的信任,他对谢长留的话也是无条件相信。 红发军雌又给他发了几条信息,匆匆道别去工作了。 谢长留收起光脑,看向脚边的储物箱。 帕马托斯之眼没有那么脆弱,对保护措施的要求较低,拿储物箱装着不会有问题。 反倒是血瑙蟒脊骨和外皮,他只做了简单处理,还要进行下一步的加工,时间晚了品质也跟着降低。 星舰行驶速度逐渐降低,谢长留提起储物箱。 贝塞星到了。 回军校将近闭寝时间,军校内冷冷清清,他提着两个箱子进校倒不会引起注意。 到宿舍,舒伯南和艾格文两个雄虫还没有睡,坐在客厅兴奋异常。 看见他开门,同步转过头看向他。 谢长留外出四天,离开的时候悄无声息,回来却带了两个箱子,不免引起他们好奇。 “谢长留,你去干嘛了?从实招来!”舒伯南问道。 谢长留平静回他:“外出散心。” 赫佩斯三月三生日,他不剩多少时间。 因此回了一句后他便提着箱子回了房间。 “你快递给你放门口了,你自己看下。”艾格文顺口说道。 谢长留道:“多谢。” 他回贝塞星的路上,3055就把珠宝切割首饰制作的一系列材料工具买好了。 若不是那枚血瑙蟒脊骨,他现下还要思索工具购买资金。 脊骨加工保存的材料不是星网能买到的东西,3055退而求其次买了简陋版,勉强能保存脊骨。 它建议谢长留去找皇家军校机甲设计专业的老师。 脊骨让他们处理更合适。 或者放在隐秘论坛里交易。 谢长留一言不发,并不清楚是同意还是拒绝。 他将工具拆开来,给房门上了锁。 接下来两天时间,舒伯南和艾格文,难得发现谢长留往日死寂一般的房间里,传出来一点动静。 噼里啪啦很是热闹。 “他在干嘛?”舒伯南压低声好奇问道。 艾格文摇摇头,他们好奇归好奇,也不敢问不敢看。 谢长留现在是把机甲单兵系所有学生揍了个遍的雄虫,他们怕自己欠揍,他动手。 房间内,3055找出诸多耳坠款式素材供谢长留参考,但凌洲仙尊看了一眼后便放在了一边。 他的手极其灵巧,不听话的材料机器,到了他手里服服帖帖。 做细致工作,他从来不会出现问题。 谢长留没画图纸,耳坠的样式在他想到要送什么时,自动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与之相配的,是赫佩斯那张明艳面庞。 和振翅欲飞的骨翅。 这一做,就是不停歇的两天。 完工那日,谢长留松了一口气。 3055已经被他的手艺震惊到说不出一句话。 谢长留中途还用上了灵力,只为了缩短时间。 “仙尊……您这手艺……”3055看着那枚耳坠,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此时距离赫佩斯生日还剩一天。 谢长留也终于第一次问起赫佩斯的归期。 收到的回答却在预料之外。 赫佩斯:【我还在和部队围剿突然冒出来的异兽。不知道哪个憨货去乌酒塞星闹了一通,赶出来一堆异兽群,工作又变多了,估计下个月都回不去。】 去乌酒塞星闹了一通的憨货:“……” 赫佩斯噼里啪啦发了一大堆对去乌酒塞星大闹一通憨货的谴责,才意犹未尽结束,发了句疑惑:【雄主,你想我了?】 谢长留已经对他这些话完全免疫,还学会了选择性忽略。 他看了眼绒布上的耳坠,无声叹了口气。 礼物没有办法当天送出去了。 谢长留:【无事。】 赫佩斯:【真没事?】 红发军雌敏锐察觉到谢长留今晚的不同之处,下一刻就发来了视讯。 “真没事吗?”赫佩斯问道。 谢长留点点头。 他年轻的道侣看上去精神不错,没有过分劳累。 赫佩斯任由他看。 这已经是惯例。 他外出工作时间增长,视讯时,谢长留就会无声观察他,似乎在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赫佩斯大方任他看,甚至站起来转了一圈。 “不过雄主怎么问起来我什么时候回去了?” 赫佩斯拖长音问。问话时每个字的音节都粘在一块,入耳便有种缱绻之感。 甚至还能听出几分撒娇的意味。 只不过他说话都是一个风格,倒不显得奇怪。 谢长留与他对视,再次摇了摇头。 赫佩斯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细致描摹他的五官,似乎要通过这样的方式,窥见他冷淡面容下泄露的一丝温情。 然而什么也没有。 隐秘的期待消失,赫佩斯耸耸肩,忽略心底的失望:“那我挂断了?” 沉默的谢长留再次开口:“再等等。” 赫佩斯一脸疑惑,失笑道:“雄主,有事要说的呀,不要犹豫,说吧。” 然而谢长留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瞳里并无波澜。 赫佩斯在这样长久沉默的注视下,被打碎的期待重新拼回,他的心跳不自觉加快,开始胡乱猜测谢长留不愿挂断视讯的理由。 谢长留看了眼时间,还没到。 红发军雌索性托着下巴看谢长留,偶尔东拉西扯一点,试图缓解过于沉闷的气氛。 扯完后,他又觉得就这样安静注视对方也不错。 “赫佩斯。”时间转动流逝,谢长留在日历翻过那一瞬间,开口。 赫佩斯困意上来,应声也显得含糊:“嗯?” 谢长留的视线落在他因困倦而显得柔软的眼角眉梢,那些锋利的张扬软化在平淡温和的灯光下,赫佩斯的五官便带出几分柔情。 他开口说出等待已久的祝福:“生日快乐。” 朦胧的困意被惊醒,赫佩斯睁大眼睛,有些惊讶地看向日期。 三月三,零点整。 是连他自己都遗忘的生日,谢长留替他好好记住了。 他看向谢长留,喉间却涌上一股干涩。 那张经年累月冷淡漠然的面容,终于叫他窥见一丝温和。 谢长留的背景是皇家军校的宿舍,头顶是明亮的光线。 光线并不刺眼,赫佩斯却不敢看。 谢长留就那样坐在书桌前,沉静陪他,并不多言,包容他整理自己的情绪。 赫佩斯不太自然地抓了抓头发:“你怎么知道今天我生日?” 谢长留平静道:“婚姻登记那天。” 赫佩斯用故作夸张的惊喜语气说道:“好感动!” 他很擅长用放大的浮夸情绪去掩盖真实的内心,谢长留不会去戳穿他,由着他来。 “赫佩斯,”谢长留看向桌上的礼物,又对赫佩斯道:“我等你回来。”
第60章 我等你回来。 赫佩斯很难形容自己听到谢长留那句话时的心情。 自从雌父维尔斯去世后,那颗漂浮不定的心忽然有了归处,慢慢悠悠沉下,被一双手接住,不再居无定所。 他静静凝望谢长留难得温和的面庞,露出与他明艳容貌并不相符,甚至有些内敛稚气的笑容:“好,我会尽快回去的。” 谢长留的眼神落在那抹笑容上,隐约察觉到赫佩斯张扬恣意皮囊背后,并不相同的沉静灵魂一角。 他们都对彼此有所保留。赫佩斯不去问谢长留的身份,谢长留不去戳穿赫佩斯的故作浪荡。 将相安无事的界限保持得极为鲜明。 然而今晚,大概是借着生日的由头,谢长留也难得多看几眼赫佩斯与往日不同的笑容。 赫佩斯那头的背景音里传来其他军雌催促喊他姓名的急切声音,红发军雌留恋谢长留罕见的温柔,还是迫不得已和他道别:“雄主,我要先去工作了。” “好。”谢长留应道。 视讯挂断,他收起光脑,将桌面整理干净。 那么一大块帕马托斯之眼,耳坠的用料也不多,整个体积仿佛就没变过。 单纯做摆件,风格便有些过于粗犷。 3055盯着那块帕马托斯之眼,反倒怂恿起谢长留来:“仙尊,您不考虑再做点别的吗?比如项链戒指什么的……” 要做首饰就做个全套,那么大块放在那多浪费! 谢长留斟酌了一会儿,想到了赫佩斯佩戴帕马托斯之眼制成的首饰的模样。 他重新打开机器,脑中瞬间勾勒出项链与戒指应有的模样。 这一做又是一整夜。 那块血瑙蟒的外皮,他处理好后,拿来做手链。 赫佩斯的手腕尺寸他记在心里,极其精准,根本没有出错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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