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光脑下车回家,一踏进家门,页面迅速跳了出来。 率先入目的,是一张照片。 谢长留一袭白衣站在灯红酒绿之间,身后是灯光艳丽暧昧的酒吧,身侧是众多享受夜间生活的虫们。 碍于帝国雄虫保护法,他的面部被打码了。 重点不在于此,而是在他的怀里。 他抱着一名红发雌虫。 与其说是抱着,不如说更像是端着,活像端了一盘菜。 赫佩斯翻阅内容的手指开始僵硬颤抖,他下滑,看见了文字内容。 【赫佩斯婚变?酒吧买醉好热闹!】 【爱情保鲜小秘诀,如何笼络你的雄主!】 【从赫佩斯事件看帝国婚姻模式变化。】 还有一大堆讨论,他早前因为奥斯尔德,是帝国的热议笑柄。 谢长留又因为格外突出和神秘的气质,这段时间隐隐有了讨论热度。 只不过都在一些隐私论坛里,今天倒是被摆在了明面上。 赫佩斯已经看不下去了。 他对自己的笑话一向看得很开,这些内容对他而言无关痛痒。 他看不下去,是因为想起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了。 片段式的记忆忽然涌入脑海,最后衔接成完整的记忆。 哪里是“无事发生”,分明是有事发生,事情还很严重。 赫佩斯丢开光脑,猛地抱头蹲在沙发边,脸红得和他头发似的。 他哀嚎出声,彻底崩溃。 那个要起飞的蠢货是谁啊! 还当着谢长留的面耍酒疯! 同一时间,皇家军校雄虫宿舍内,3055呆呆地对谢长留说:“仙尊,赫佩斯好感度歘地一下升高了,又歘地一下掉了耶。” “嗯。”谢长留应道。
第26章 大起大伏的好感值变化并不影响赫佩斯绝望。 “自由……起飞……一起飞……”他了无生趣倒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 醉酒后那段丢脸狂放的场景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还要配上背景音乐,和谢长留那张无表情看着他发疯的冷淡面孔。 他是个羞耻心很高的虫,白天向来口无遮拦。 一到晚上睡前,脑子里就不自觉开始回顾白日的所作所为与发言,直接尴尬到无以复加。 恨不得自己从未出生过。 瞎撩拨谢长留那几日,他每晚都要做好心理建设才能入眠,以免被尴尬惊醒。 每晚都反思,白天还是死性不改。 然而这次已经不是反思就能度过的。 他甚至在谢长留的怀里泪流成海。 一想到把谢长留衣服哭湿,还死死勒着对方不放,对方想要擦干衣服他就哭更凶的场景。 赫佩斯整个虫想死的心都有了。 成为全帝国的笑柄都没有在谢长留面前发疯社死丢脸让他绝望。 手边的光脑亮了亮,他伸出手四处摸摸,打开看消息。 格其兰:【赫佩斯,一辈子很短,很快就过去了,想开点。】 虫族平均自然寿命在三四百年左右,经过基因修正手术,最长能到达六百岁。 一辈子短不了一点。 他给格其兰回了个好走不送,继续躺在地板上了无生趣懊悔。 懊悔了将近两三个小时,他才顶着草窝似的红发坐起身,神色变幻莫测,活像颜料盘。 奥斯尔德和那些贵族雄虫的脸在他记忆里被风雪彻底掩埋。 醉酒前唯一的印象是颈后冰冷的触碰。 与他挣扎求生时,牵住他的手。 十指相牵的那一刻,他彻底失去了神智。 此后便是谢长留为他准备的惊喜,拉达约佩峡湾之旅。 在广阔的大海与高耸的山峰面前,他所有的烦恼都随着瀑布水流消散。 谢长留就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扑向水汽,摔倒就扶,全然不会上前阻拦,像是一个沉默的保护者。 甚至愿意满足他自由飞翔的愿望,带着他在峡湾里滑行。 只不过谢长留怎么带他飞的,成了未解之谜。 赫佩斯揉揉额角,这段记忆像是被谁掐掉中间模糊过,他根本记不起来详细过程,只记得谢长留在他身后,沉默不动如山的模样。 衣袖随风而起,还能察觉到他身上带着的一点浅香。 丹古峰上,谢长留站在日光里的场景倒是记得极为细致。 那一刻的鬼使神差,他大抵再也忘不了了。 赫佩斯细细回顾完所有记忆后,困惑也随之浮现。 谢长留能知道他的行踪和遭遇,他不必细想便清楚。 此前经历过太多次这种情况,他已经能一眼辨别,还能饶有兴致观察对方会做出什么举措来。 只是谢长留太过特殊。 赫佩斯抬手抚上后颈,略带冷意的温度似乎还停留在那一小片肌肤上。 这一次唯有触碰才能解决麻烦,不像上一次在医院内,谢长留仅仅只是站在不远处看他一眼,就能将那些锁链斩断。 防越狱技术也与时俱进更新了。 赫佩斯耻度爆表,想到这件事,再次哀嚎出声,将一头红发揉的更加毛躁。 他在地上后悔反思昨晚耍酒疯,又想到要如何合理和谢长留接触,彻底陷入了尴尬的漩涡。 尴尬要将他彻底吞食,连困意都尽数消失。 光脑的页面还停留在格其兰发的星网热帖,他索性关掉了。 还没退回主页面,一条视讯提示响了起来。赫佩斯压根没看来电者,手快同意视讯。 谢长留的脸猛地跳了出来。 赫佩斯:“……” 谢长留看着他这幅乱糟模样,微微皱了皱眉头。 红发军雌想也没想,面无表情关掉了视讯。 皇家军校的雄虫宿舍内,谢长留还没说话,眼前的光脑就黑了下去。 3055一脸懵:“这还没开口呢。” 谢长留也不明白他这位明面上的“雌君”在想什么东西。 赫佩斯自认比他年纪大,因此莫名其妙就要做一个贤惠雌君,致力于照顾年纪比自己小的雄主。 但在谢长留这个活了千岁的人看来,他的一切行为都不太能让人琢磨透,甚至显出几分幼稚来。 简言之,有代沟。 包括这次突然一声不吭挂断视讯。 几秒后,赫佩斯重新发起了视讯邀请。 谢长留同意接通,就看见赫佩斯面上疲态一扫而空,原先鸡窝一样的红发被细致梳理完毕,柔顺安分披在他的身后。 视讯背景是洁白的墙面。 他端坐在沙发上,很是矜持。 身上皱皱巴巴的衬衫也换了新的一件,全身上下都透着精致和花里胡哨。 3055合理怀疑他还喷了香水擦了护肤品。 整个虫在发光,花孔雀似的。 “长留,早上好,有事吗?”红发军雌露出官方笑容问道。 “中午了。”谢长留冷淡道。 赫佩斯:“……” 视讯里,赫佩斯的坐姿忽然垮了。 他换了随意的坐姿,打了个哈欠道:“怎么突然给我发视讯了?” 谢长留没说话,只是平静长久地观察他,整整一分钟过去,他才说:“无事。” 赫佩斯自然注意到他观察的视线,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生怕方才匆忙换衣服出了差错。 才惹得这位平时行为举止一丝不苟的雄主感到“不快”。 扣子正确扣齐,甚至扣到了衣领最上一颗,和他平时穿衬衫开两颗的习惯完全不同。 衣袖也整齐。 谢长留只是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看他检查仪容仪表。 全部查看完毕后,赫佩斯才抬起头嘀咕一句:“也没问题啊……” 望见谢长留的眼神时,他突然心灵福至,意识到谢长留的这通视讯是什么意思。 待在谢长留身边一段时间,他或多或少也摸准了谢长留的性格。 按通俗意义解释,黑发雄虫的行为应该叫做“担心”。 但赫佩斯知道这套通俗解释没办法用在谢长留身上。 这个黑发雄虫只是很擅长“模仿”而已。 他的责任观与道德原则告诉他,应该要这么做,于是他在三个小时后,给赫佩斯打了视讯。 借此来确认赫佩斯的状态。 不过还是考虑不周全,三个小时的间隔还是太短了。 红发军雌擦了擦鼻尖,心底忽然泛起一丝不甘心。 只是帝国婚姻匹配当中,碰上一个会说关心话语的好雄虫已经很不错了。 毕竟好雄虫就像鬼,所有虫都说有,但没有虫真实接触过。 赫佩斯思索过这个问题,最后只能得出结论,好雄虫不会在市面上流通。 哪个有结婚想法的雌虫有了好雄虫还会放手。 想到这点,他心底那点无缘无故冒出头的不甘心就压了回去。 谢长留多好,还会“关心”他身体状况。 虽然一句话都不说! 谢长留就看着他脸上那若有实质,五彩缤纷的想法,静静等待这位明显有话要说的雌君开口发言。 他对道侣向来有耐心,更别提这位道侣比他小了千岁。 赫佩斯轻而易举说服自己,把自己哄好。 于是难得在谢长留面前正经一回,不是试探,不是插科打诨,认真解释道:“我状态挺好的。” “已经睡了一觉起来。”他说。 将视讯来之前,羞耻到在地上打滚,导致衣冠不整的原因归结到了睡觉上。 他们都很默契地不提及昨晚发生的事情,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新的一天开始,昨天的事情就留在昨天,已经能翻页了。 赫佩斯自觉做好心理准备,能够以万全的状态面对谢长留。 甚至能和谢长留开玩笑。 玩世不恭早已是组成他的一部分。 然而一对上那双墨黑眼瞳,他突然间就失语了。 全然没有平日恣意张扬的模样。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眼神不闪躲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程度。 谢长留始终如一没表情。 他向来如此,天大的事情,在他眼里也不过一瞬。 但赫佩斯不像他,也做不到他那样。 那些越想刻意遗忘,偏偏加深的记忆再次出现,在谢长留的脸上循环播放。 不断提醒赫佩斯做了什么蠢事。 谢长留越是平静,他就越是无所适从。 互相沉默对视良久后,赫佩斯正色道:“阁下,我们可能要短暂分离一段时间了。” 他的内心在疯狂哀嚎,面上还要什么都不表露出来,在谢长留面前留下仅剩的、岌岌可危的颜面。 同时眼疾手快关掉光脑。 视讯就此中断。 3055慢吞吞对谢长留说道:“仙尊,他落荒而逃了。” 小圆球慢悠悠滚了两圈。 谢长留垂眸看向桌上的光脑,并没有说任何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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