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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喝了两大碗姜汤，又洗了热水澡，身体已经完全暖和起来了。 看着那滑落的水滴，陆景辞心头一颤，半晌，他伸手，屈指抚去。 不同于往日里清冷的外表，此刻的陆屿川柔软的像是剥了壳的蚌肉，安静又乖巧，就像是无论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回来晚了……” “路上雪大，耽搁了。” 陆屿川声音温柔，伸手抓住陆景辞搭在浴池边缘的手。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 这是摆明了的事情，为何非要问出来。 陆景辞垂眸，看着那宽厚的大手覆盖在自己手上，他反手向上，用力握了一下。 终于不再寒冷刺骨，而是恢复了以往的温暖。 房间里沉默下来，二人紧握着手，都没有说话。 陆景辞用毛巾带了热水向上，洒在那宽厚的肩上，沿着胳膊缓缓向下。 “小辞。” 陆景辞抬头，用眼神询问。 陆屿川抬手摸了摸陆景辞的侧脸，轻声道， “帮我把外套口袋里的东西拿来吧，是送你的礼物。” 礼物？ 陆景辞侧头看了眼挂在衣架上的湿漉漉的衣服。 他本不想去拿，可一回头，便瞧见陆屿川定定的看着他，在热水的浸染下，那双桃花眼愈发温柔如水。 面对这样一双眼睛，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陆景辞用毛巾沾了水，摊开搭在陆屿川肩上，随后起身，走到衣架旁边，伸手进去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半大的罐子。 上面写着飘逸的字母，看上去像是意大利语，陆景辞不懂。 “这个吗？” “嗯。” 陆屿川抬手，陆景辞将罐子放到对方手上。 “两个月前预定的，本来是一套，有六罐，东西都在车上，但车子坏了，我就只先拿了一瓶……” 陆屿川声音轻缓平和，带着暖意。 大手拧开瓶口，从里面捏出一颗椭圆形的糖块。 “小辞，来。” 陆景辞摇了摇头。 “我刷过牙了。” 而且晚上吃糖不好。 “过来。” 陆屿川依旧抬着手，没有要放下的动作。 陆景辞盯着看了一会儿，跨步回到浴池边缘，伸手去接，陆屿川没给，那意思很明显。 “……” 犹豫不过片刻，陆景辞低头，弯下腰，张开嘴，任由对方将糖果喂到他嘴里。 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殷红的唇，陆屿川眸色一点点暗下，将糖果推进去后，拇指指腹落在那柔软的唇上，如同羽毛拂过。 “好吃吗？” 陆景辞尝了尝味道，而后点头。 非常清香的橙子味的味道，好吃，就是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并不是硬糖，也不是软糖，稍微有点硬感，说不上是什么种类，但味道确实不错。 陆屿川眯了眯眼，眼角微微上挑。 “什么味道？” “橙子吧……” 待嘴里的糖化完，陆景辞抿了抿唇，一低头，瞧见陆屿川手上又捏了一颗。 他微顿，道， “我不……” “张嘴。” “……” 拒绝似乎从未奏效。 陆景辞蹲下身坐到凳子上，而后探头，张开嘴，咬住对方手上的椭圆形糖果。 刚含到嘴里，一阵水声响起，紧接着，他的后颈被牢牢扣住，下一秒，热气扑面而来。 “……” 呼吸缠绕，混着浓郁的水汽，沿着侧脸拂过侧耳。 陆景辞愣在原地，望着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像是被蛊惑了似的无法动弹。 亲吻如蜻蜓点水，带着一抹小心翼翼，像是生怕伤到捧在心尖儿上的宝贝。 深邃的眸子眨也不眨，温柔又缠绵。 浴室内安静下来，只留下波浪摇曳的声音以及同扑通扑通的心跳…… 陆景辞眼前飘起白雾，他眯起眼，呼吸逐渐有些接不上气。 在即将窒息的前一秒，后颈的禁锢终于放开，陆景辞抚着胸口大口呼吸，连耳尖都染上了绯红。 陆屿川眼底带着一抹笑意，大手温柔的轻拍陆景辞的后背。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不会换气…… 待其呼吸平稳，陆屿川俯身凑近，贴着那微红的耳朵，轻声道， “确实很好吃。” 看来下次可以多买一些。 “……” 沉稳的嗓音流入耳膜，带来些许战栗。 陆景辞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水有些凉了……” 陆屿川嗯了一声，双手撑着浴池边缘，站起身。 水声哗哗，他动作太快，陆景辞毫无防备，迎面撞上，瞬间愣在原地。 “小辞，帮我拿条浴巾好吗？” “……” 陆景辞身子一僵，骤然回神。 “啊……好……好……” 喉结翻滚，陆景辞僵硬的移开视线，脖子如同生锈的机器一般，像是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响。 他转过身，刚站起来，整个人便腾空而起。 “……！！！” 视线调转，陆景辞被猛的抱起，落入那炽热的怀抱。 他下意识抬头，对上一双含笑的眸，眸波流转，漆黑的眸子在此刻也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那一瞬间，陆景辞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陆屿川低头看了他一眼，而后抬腿跨出浴池。 “抓紧点，别摔了你。” 又这样吓唬他…… 陆景辞心下撇嘴，但身体还是十分听话的抓着对方的肩膀，生怕自己被丢下。 离开卫生间，径直走到床边，陆屿川俯身，将其放上。 随手拽了条毛巾搭在肩上，在陆景辞翻身之时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脚踝。 “去哪儿？” “……” 陆景辞抿唇，不说话。 见他如此，陆屿川轻笑出声，侧身躺下，半拉半拽的把人搂到怀里，轻拍其后背。 “很晚了，睡吧。” 说罢，他便不再开口，陆景辞刚开始还僵着身子，可等了一会儿，也渐渐放松下来。 身边是熟悉的人，困意来袭。 半梦半醒间，陆景辞似乎听到了什么。 贴着他的耳朵，轻声呢喃。
第181章 你的回答 或许这一夜注定睡不好。 陆景辞是凌晨被热醒的，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像是躺了个火炉。 陆屿川正紧紧抱着他，浑身滚烫，被烧的都有点迷糊了，嘴里喃喃的叫着陆景辞的名字。 陆景辞挣扎着起身，摸黑打开灯，帮陆屿川换衣服，擦身体，然后喂药。 一阵兵荒马乱，等安顿好的时候天色刚蒙蒙亮。 看着床上昏睡的陆屿川，陆景辞一刻不敢放松，掐着点更换毛巾，一直到两个小时后，陆屿川的体温才慢慢降下。 彼时，天色已然大亮。 待陆屿川醒来之时，比起满身的疲惫，他还是一眼看到了坐在小沙发上的陆景辞，对方双手抱膝，身上披了一件外套，蜷缩着身子，侧头趴在膝盖上，闭着眼，像是已经睡着了。 陆屿川张了张嘴，喉间一阵火辣辣的疼，完全无法控制声音。 听到动静，陆景辞睁开眼，下意识看向床榻，眼底还带着尚未退却的困意。 “醒了……” 看到陆屿川睁开眼，陆景辞揉了揉眼睛，光着脚踩在地上，又因为腿软一时有些站不起来。 他撑着沙发缓了一会儿，然后拖着发软的双腿走到床边，摊开手，将掌心贴在陆屿川的额头。 “还难受吗？” 陆屿川看着他，不点头，也不摇头，像是还没完全清醒。 没有听到回答，陆景辞垂眸看去，手上动作温柔的揉了揉那乖巧的黑发。 “难受？” “……” 接收信号似乎需要点时间，陆屿川定定的看着陆景辞，然后点了点头。 他的表情很可怜，用这样一张脸做出可怜的表情，不管别人如何，陆景辞不可避免的心疼了。 他坐到床边，拿起床头桌上准备的棉签，蘸取些许温水，一点点擦拭陆屿川干燥的唇。 他擦的认真，陆屿川看的认真。 之后，陆景辞把吸管递到陆屿川嘴里。 “喝点水吧。” 陆屿川垂眸，略有些苍白的脸看上去格外惹人怜爱。 一向清冷矜贵的陆屿川也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才会露出如此柔软的表情。 他含着吸管，一点点喝水。 温暖的液体滑过火辣辣的喉咙，带来一丝清凉与舒爽，陆屿川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才停下动作。 见他脸色好些，陆景辞拿起温度计，测量一下陆屿川的体温。 幸而，温度已经降下，虽然还是有点热。 “饿不饿？”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饿的。 陆景辞抬手摸了摸陆屿川的额头。 “我去把饭端上来。” 说着，他刚准备站起身，手腕便被抓住。 陆景辞微顿，垂眸。 “怎么了？” “陆景辞……” 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但好歹能发出声音。 “……嗯……” 很少听陆屿川连名带姓的叫他，突然一听还有些不习惯。 见对方有一缕头发调皮的垂在额前，陆景辞伸手过去，屈指将其向后隆了隆，他轻声道， “怎么了？” “我们去法国吧。” “……？” 陆景辞动作一顿，他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莫名的，他不希望陆屿川继续说下去。 “饿了吧，我去拿吃的。” 他想起身，陆屿川却不放过他。 “结婚。” “……” “然后在那里定居。” 漆黑的眸子眨也不眨，深深望着陆景辞。 那双眼睛里第一次没有任何遮掩，直白的袒露自己的所有，剥开皮肉，露出最真实的内心。 “就我们。” “……” 想起来了，这就是不久前他睡前听到的呢喃…… 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陆景辞看着躺在床上的陆屿川，那张他所熟悉的脸上带着他无法读懂的情绪。 陆景辞没有回答，陆屿川也没有催促，两个人默契的都没有开口，只抓着似手腕的手力道一点点加重。 他像是在紧张…… 一向成熟稳重的陆屿川，原来也会紧张…… 气氛一时间凝结，而打破这一平静的是一声猫叫，紧随其后的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陆景辞侧头，豆包正端坐在桌上，面上一片坦然，尾巴还悠哉悠哉的甩来甩去，而地板上却是碎掉的水杯。 “……” 陆景辞想要过去，却被陆屿川拉住了手。 “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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