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忆之与段景延二人相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底看出了疑问,确认了彼此对此也并不知情。 一年的相处,让两人亲近了不少,倒真有几分师兄弟之间的滋味。 至少,现在在段景延面前,祁忆之肆意了很多。 “师兄,敢问你如今的境界比从前精进多少?” 段景延看了他一眼,在茶案上自行泡了茶,倒也不瞒他,“如今是化神中期。” “化神中期?!!” 祁忆之本是平躺着,现下鲤鱼打挺地坐了起来,一双圆眼如炬,直勾勾地探查面前人的经络。 一番查看之后,便彻底沉默了。 沉寂了一会,祁忆之竖起一个大拇指,闷声夸道,“...你牛...!” 一年里,段景延也早就看惯了祁忆之耍宝的种种模样,闻风不动地问。 “你又如何?” “我么...” 祁忆之想了想段景延妖孽的修炼进度,苦着一张脸,往后一仰,惆怅地又倒在了床上。 “目前为止是元婴中期啦...肯定是比不上师兄你啦...” 段景延倒也不回,只笑,袅袅的茶香又房间蔓延,缭绕在二人之间。 “也不知那家伙什么时候才来...” 祁忆之总觉得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过得可真是难受,一时不禁有些郁闷。 段景延不咸不淡地品着茶,似是随口问道,“你不打算将此事告知师尊么?” 段景延这一问,倒问在点子上了。 这一年里,他光忙着修炼和云游了,差点忘记了这一茬。 确实是要好好和解千秋谈谈才好啊... “你提醒到我了,我会尽快和师尊说清此事...好做准备。” 段景延停了片刻,又问,“若能成功,你与师尊会结为道侣么?” 这话问的突然,祁忆之一时没反应过来,惊觉地僵住了身体,随后又放松下来,“等成功之后再说吧...不急这一时...” 解千秋这一去,整日都不见踪影,祁忆之这一年里,几乎已经习惯与解千秋抵枕同眠,这回了宗门,一时居然有些不太习惯。 可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回自己的小窝先睡下。 至于想谈的事宜么,先搁置了吧... 就在他脱了外衣,爬上了床,闭上眼睛,尚且还没开始酝酿睡意时,门外传来了轻悄的脚步声。 沙沙…… 脚步在他门前停下了,祁忆之坐起身来,“师尊...?” 门外寂静了片刻,很快在下一秒又出了声,“忆之,是吾。” 祁忆之一想外头尽是风雪,便连忙起身推开了门,迎面正是裹挟着风雪的解千秋。 解千秋一反往日,此刻正着男装,低眉顺眼地瞧他。 祁忆之被解千秋盯着,颇有些不自在,他觉着解千秋的状态有些不对。 于是伸出手来,捉着解千秋的衣袖,将他牵到屋里。 解千秋也乖顺地跟着祁忆之进来了,风雪肃肃的声响被隔绝在屋外。 祁忆之亲手为解千秋脱去了外头的大氅,将它挂在一旁。 又着手为解千秋温了水,供他洗漱。 解千秋沉默不语地一一照做,又被祁忆之拉着上了床。 直到一块躺在床上,祁忆之才低声询问。 “师尊,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解千秋侧身过来,目光清浅,眼里有他,他望着里头小小的自己,又看了解千秋的神情,一时之间,总觉得有些琢磨不透。 解千秋却将他们的距离缩短,轻声问他:“忆之,你可愿与为师结为道侣?” 祁忆之闻着熟悉的降真香,一时有些意乱,此话一出,他觉着脑袋都有些短路,只机械地“啊?”了一声。 解千秋却耐心地又问了一次。 ——“忆之,你可愿...与为师结为道侣?” 这下他可听清了,心脏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一时被砸的七荤八素,连带着说话都有些结巴,“师、师尊...你、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解千秋失笑,神色很认真,眼里缱绻似乎要将他掩埋,“为师一向不开这样的玩笑...” “...” 祁忆之一时有些呼吸不畅,今晚第二次坐起了身。 此时他的脑袋还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现在究竟是做梦,还是现实。 解千秋却跟着坐起身,轻轻给他顺气,直至他的气息平稳,才又将他环抱在怀里。 解千秋丝滑的发与他的纠缠在一块,在夜色里几乎融为了一体。 “为师是真心的...难道,忆之不愿意...” 良久等不到他的答复,身旁之人的语调不由低迷了下去,显得有几分脆弱,祁忆之不愿让解千秋伤心,于是忙转头反驳,“不是的!” “师尊...忆之愿意...” 他说的大声,却满脸通红,活像有人为他涂了脂粉,解千秋忍俊不禁,伸出手去摸那粉nen的脸颊,话语间轻快了不少。 “为师很高兴...” 两人于是又躺了回去,祁忆之仍旧觉得不太真实,低低地喃喃自语,解千秋好笑地看着小徒弟这样的行为举止,抚*摸着小徒弟的脑袋。 “你我的心意既然相同,便不能再欺瞒辰沛,届时,吾会同你一起亲自登门致歉。” 祁忆之这才回过神来,听罢,也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师尊...” 祁忆之又想起要告知解千秋的话,刚起了话头,就见解千秋正睁着一双潋滟的眼直勾勾地瞧他,话到了却又说不出来了。 他总觉得这个时候,将话说出来,就有点破坏氛围了。 于是又闭上了嘴,最后摇头说道,“无事...”
第54章 退婚 祁忆之醒来时,解千秋还没有离开,反而仍旧与他一处。 一早就说解千秋是名动天下的美人,为女身时,出水芙蓉,浑然天成,让人不住想要呵护。 可旁人却从未见过他男身时候的模样。 解千秋的男身生的也是风光霁月,他的样貌很融洽地将女气和男气融合在了一块,使得他抿唇不语时清冷,却又不会拒人千里之外,而笑逐颜开时,却又将“人比花娇”这个词汇展现的淋漓尽致。 寻常人都见不着解千秋的男身,然而祁忆之不仅见着了、还摸着了、还...睡着了... 虽说他是被睡的那方,但...设想了一下,他也算是得偿所愿就是了... 祁忆之本想起来的,可看到这幅岁月静好的美人睡颜,他还是没忍心离开,于是又躺下了。 解千秋睡得香甜,睫羽和一个小扇子一样,随呼吸一动一动,墨发倏地滑落在脸颊旁,遮去了睡脸。 可祁忆之却无端觉得可爱,自己也没意识到嘴角在无意识上扬,想来想还是伸手去拨开那几缕顽皮的头发。 正要将那几缕头发拨到耳后,“睡美人”却睁开了会说话的眼睛。 两人直直注视着彼此,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现在的模样。 解千秋轻轻一捉,又将祁忆之拉进了怀里。 解千秋出手很快,祁忆之都没反应过来,就又被拉了进去,再有反应,脑袋已经抵在了解千秋的胸口,解千秋的气息也包容万象地将他裹住了。 他们其实从前就这样,可从前却没有情*爱这样旖旎的情感。 如今如此,却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祁忆之倒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毕竟上一世的某段时期,他与“师尊”每日也是如此蜜里调油、羡煞旁人。 可对于这一世,仍旧初体验的解千秋而言就大不一样了! 祁忆之贴着解千秋的胸膛,很快就听到了自家师尊越跳越快的心跳声,一时惊地抬起了眼。 只见他那美人师尊白玉般无暇的脸上,透出几分粉来,似在情动。 祁忆之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些什么,居然觉得有几分好笑,心里也有了几分坏主意,“师尊的脸...怎么这样红啊...” 解千秋见自家小徒弟脸上浮现的坏笑,差点飞身而起。 祁忆之却尤嫌不够,狡黠地拿自己的手贴在解千秋的胸膛上,“师尊的心...也跳的好快...” “师尊...?怎么了...?可是生病了...?” 祁忆之的夺命三连问让解千秋本就不紊的心跳更加不紊了,解千秋几乎以为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身体,跑到小徒弟那里去了。 “忆、忆之,不要再开师尊的玩笑了...” 解千秋咬着娇翠欲滴的下唇,颦蹙着说。 祁忆之心情大好,也不再逗他,于是狠狠亲了解千秋一口。 “师尊真可爱!” 话落,祁忆之就跳下了床。 独留解千秋红着一张俏脸独坐在床,仿佛一个怀春少女。 二人商定要上门致歉的日子,就在两日之后,祁忆之想了想,还是将这件事如实告知了段景延。 出乎意料的是,段景延却显得很平静,只淡淡说了句,“恭喜师弟。” 祁忆之其实也设想过无数种画面,却没成想,会是这样平和。 曾几何时,他们之间甚至说的上是生硬,如今却这样和谐。 这种画面,放任从前,只怕会惊掉他的下巴。 真是造化弄人... 致歉之期悄然而至,二人携手同行,一块到了天衍宗。 天衍宗是仅次仙岳宗的大宗,华丽程度丝毫不逊仙岳宗。 解千秋着一身月白大氅,墨发高高束起,露出一张清冷绝尘的面孔,他身姿挺拔,昂首阔步,身旁跟着着一身玄色大氅的祁忆之。 祁忆之的身量不及解千秋,往往解千秋跨出一步,他要快步跟着,才不至于被解千秋落下。 解千秋当然也注意到这点,特意放慢了步伐,两人很快被弟子带到了殿前。 殿前,荣长老已经恭候多时了。 祁忆之一侧眼,又见着了窦辰沛,窦辰沛这一年身量进展不少,面容也长开了,眉眼透着几分锐利。 见他看来,那几分锐利马上化解开了,又变成了熟悉的明媚。 祁忆之想起上一世退婚时,窦辰沛的模样,一时有些恍然。 荣长老与解千秋多年相识,也没有那么多礼数,很快就被带到了里间。 几人面对而坐,二位师长互相问候了几句,很快进入了正题。 “解长老,您先前与我提到,要同我商议忆之与沛儿的婚事...” 祁忆之一听,心脏不由自主快跳了几分,转头看向解千秋。 解千秋将茶盅放下,诚恳地说道,“是的...吾今日来,就是要与你商议...” “——退婚一事。” “什么...” 祁忆之转头去看,原来是窦辰沛。 窦辰沛也在瞧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祁忆之此刻倒坦然了很多,于是也没有眼神躲闪,反而用口型向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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