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的窦辰沛倒是个豁达的人,不仅和气地退了婚,甚至还能同他开玩笑说要讨杯喜酒来吃。 就在他们将一切都要筹备好的时候,段景延却失心魔了一般,在宗门大开杀戒。 彼时的他修为也不过是元婴境界,却离奇的在一夜之间修为大增,一跃飞升至天人合一的仙人境界。 他杀红了眼,在门中几乎无人可挡,将解千秋连同祁忆之一并掳走。 前世彼时的解千秋境界在他之下,但胜在道心稳固,好歹能保全自己。 但祁忆之就不能了。 段景延恨祁忆之。 他认为,第一个世界时,解千秋自取灭亡,就是为了祁忆之。 他认为,祁忆之,是他与解千秋的障碍。 障碍,自然是要铲除。 彼时的段景延心理极度扭曲,便开始用酷刑折磨祁忆之。 尽管解千秋拼死护着他也无用。 是了,解千秋越是如此,段景延越是笃定自己的想法,恨意不过更甚罢了。 于是,上一世里,祁忆之根基被废,砍断手脚,剪去口舌,被养在瓮中。 原本好好的一个人,终日恍恍惚惚,彻底成了一个废人。 解千秋差点也要惨遭毒手,被废根基。 却不成想,这个世界的段景延的意识尚存,居然短暂获取了一些身体的掌控权。 段景延见如此情形,大惊失色。 解千秋自然敏锐地觉察了变化,两人快速交换了情报。 段景延则告诉解千秋,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躯了,这一次之后,只怕也要沉睡在识海深处了。 得知了原著“段景延”的软肋,彼时又恰有书灵出现,要同他做交易,解千秋下了决心,散尽了全身的修为,将自己遍体鳞伤的小徒弟送走。 自己则选择原著一样的结局。 只不过奇怪的是,他的神魂却没有同上辈子那样被散落。 书灵同他说,这是世界之主对他的馈赠。 他不甚理解,但心里却暗生了侥幸。 而后漫长的岁月里,他才知晓世界的运算规则。 原来书灵其实就是系统,系统有很多,都同属于世界之主麾下。 而这些世界,通通都为世界之主创造。 第一世的段景延已然成长到了威胁世界之主的地步。 世界之主的眼里容不得沙子,自然不允许有人能爬到他上头,不过世界之主是个恃傲之人,不愿亲自动手,于是就开始找人制衡段景延。 这个人,就是解千秋。 世界之主赋予解千秋穿梭时空的权限,又给他时间好好融汇其中奥妙。 于是他悟了千万年。 千万年也不过是沧海一粟,很快也就过去了。 等他出关,马不停蹄地就开始寻找再次被重启的那个位面的世界。 好在这次,他先“段景延”一步,找到了这个世界。 并出手介入了所谓“剧情”的发展。 “剧情”发生变化,居然还有意外之喜,竟然让他与小徒弟能再次重聚。 他自然喜不胜收,却又觉得心头苦涩。 他来到这个位面就知—— 这个位面中的小徒弟,其实就是与他差点结了亲、却又被“段景延”迫害地不成人样、最后又被他亲手送走的小徒弟。 只是看样子,他这小徒弟失去了以往的记忆。 如此、也好。 其实他来此,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可原是缘分、又或是命运所致,他们居然阴差阳错又行了夫妻之实。 千万年了,他自诩已经能做到心如明镜,可仍旧会因为他这小徒弟乱了心曲。 有时他也会嫉妒这个世界的自己,认为这个世界的自己太过于“无知”,全然不知潜藏在身边的危机。 可这个世界的“自己”却又有什么错呢?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芸芸众生里,被荼毒迫害的其中一位。 他本想着,小徒弟不记起那些往事也好,这样等他与“段景延”玉石俱焚,今后也会有“自己”继续爱他。 可他的小徒弟,却终究还是记起来了。 他在心中唏嘘,却又觉得命运委实待自己不薄。 他从没想过,还能同自己的小徒弟再次相认。 原本...他只想要再好好看看小徒弟、就好。 可人总是贪心不足。 他不是圣人,自然不能免俗。 就是如此,他心中更加确定了要将“段景延”铲除的念头。 即使、他不在了。 他的小徒弟,也仍旧会有人爱他。 若到时候,“段景延”当真疯魔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决定到时候,以他神魂为代价,终结这一切可悲的源头。 原本他想把记忆留给“自己”,可想了想,“自己”肯定也是爱着小徒弟的,他这样做,也未免太自以为是了。 便也消去了这样的想法。 他像一个将死之人,将一切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了,而这一切,他连自己最爱的小徒弟,也没告知。 他决心,再次用他的生命,换取小徒弟的未来。 即便、站在他身旁呵护他的,不再是他。
第46章 失控 久未相见的师徒两相拥而眠,一夜无梦。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祁忆之醒来后,只觉得胸中郁气。 昨夜之前,他还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可以独善其身的外人。 却不成想,原来自己早就是局中人,只不过是失去了记忆。 难怪先前无数次,他在心中觉得一切都熟悉又陌生。 居然有这样的原因在其中。 但“师尊”只能偶尔出现,现在正沉睡在解千秋识海体内,养精蓄锐。 而解千秋其实并不知晓“师尊”的存在。 解千秋虽也是修真界数一数二的大能,但“师尊”超脱此世认知。 硬要解释的话,“师尊”就是世界的bug,他不仅能轻而易举地隐去自己的存在,更能轻易改变一些既定的“事实”。 可时隔多年,再次重新与师尊相聚的祁忆之却有些恹恹的。 他总觉得,“师尊”来此一定不会只是因为“单纯想再看看他”,这样简单的理由。 “师尊”应当秘密在谋划着什么。 至于为什么瞒着他... 他直觉,此事与他有关。 他暗觉不妙,可瞧“师尊”那副有意隐瞒的态度,想必怎样旁敲侧击,也问不出什么劳什子来。 他内心再怎么焦急,如今也只能是干着急。 可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可着实不好受。 他无端总能想起上一世的事来,心下更沉闷了。 祁忆之心不在焉地同解千秋一块下了楼,又心不在焉地用了膳。 许是他肉眼可见地不在状态,解千秋有些着急了。 “忆之,为何今日一直精神不济?可是昨夜在识海中伤到了?” 祁忆之闻言,勉强地笑了笑,“没有伤到,许是昨夜没休息好...师尊不必担心...” 解千秋仍旧没放心,拉着他仔细探查了一番,确认确实从头到尾没有受伤,才勉强放下心来。 祁忆之看着解千秋紧张的模样,脑中却想起上一世“师尊”的模样。 上一世,师尊对他也是牵肠挂肚,也不舍得让自己受一点伤害... 他们只差一步就能修成正果,可却被人生生断绝开了。 就因为、那可恨的剧情... 就因为、“男主”的不甘... 就因为、这样的理由... 他和师尊就要受分离之苦。 如今,师尊心中更是有了隐瞒他的事。 他明白师尊肯定是为了他好。 可从前师尊为了他,就已经失去了肉*身、也散尽了浑身的修为。 如今,师尊又要失去什么呢? 他心里直泛苦,泪水止不住地在眼眶中翻涌。 如今、 如今...他和师尊之间已经有了一层厚障壁... 有了这样的认知,他心里更加苦楚。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解千秋敏锐地觉察出祁忆之的情绪,连忙抬头去看。 这一抬头,就见他这小徒弟的圆眼里盈满了泪水,半掉不掉的。 小徒弟似乎在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倔强地攥着手。 解千秋不明白小徒弟为了什么事,居然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可他心疼小徒弟、舍不得小徒弟流眼泪,于是身形一动,将小徒弟抱到膝上,拿自己雪白的衣袖去擦小徒弟的眼泪。 “忆之、师尊的好忆之...” 他柔声细语地、耐心地哄着,可小徒弟却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居然哭了出来。 泪像决了堤,祁忆之呜呜地哭着,可心里却火辣辣地觉得丢脸。 他觉得自己实在丢脸。 加上前世和现世,他也是活了几十岁的人了。 可每每在师尊面前,他总是像个小孩,他这样又怎么能帮得上师尊的忙呢? 他觉得自己真的好没用。 他越是这样,越觉得自己没用,越是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于是哭的愈发凄惨了。 解千秋有些手足无措,自从小徒弟落水之后,小徒弟就同他不再那样亲密了。 如今小徒弟愿意向他袒露内心,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了... 可他马上又适应了。 他想起自己的小徒弟,从小就娇气的很,有时只受了点小伤,也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噘着嘴,盈着泪,伸手就要他抱、要他哄。 和如今这样的情形,何其相似啊。 他从善如流,熟稔地轻轻拍着小徒弟的后背,又轻轻柔柔地哄着。 “忆之...有什么委屈都哭出来吧...师尊一直都在...” 祁忆之一听,哭的更加肆无忌惮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曾经能心无旁骛向师尊撒娇的时候。 那时,他不知道什么所谓的男主、也不知道什么所谓的剧情、更不知道什么所谓的天命... 他只是、祁忆之。 是无忧无虑的仙岳宗弟子,是师尊一直呵护在掌心的小徒弟。 不用担心会变成人彘,也不会和师尊分离。 可现在、现在什么都变了。 他也不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能心无旁骛撒娇的祁忆之了。 他决心将心里一切的苦痛和苦楚尽数化作泪水哭出。 哭了这一场之后,他决意舍弃这些软弱。 这一次,他一定要竭尽自己所能,就算是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就算粉身碎骨... 只要能帮上师尊一星半点,也算值得了! 祁忆之哭的肝肠寸断,哭的不能自已,他伸手抓着解千秋的衣襟,像是给自己支柱一样。 他哭的两腮、两眼通红,活像个破了洞的小水球。 解千秋心疼地抱着祁忆之,知道他在发泄心情,也不再出声了,便悄无声息地揽着他,企图用怀抱给予他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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