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投射在林臻的头顶,阴影之下他的脸色极度阴沉,尤其一双喷火的眼睛跟巡海夜叉似的。 纪淙哲摸了摸自个的脸,察觉一阵痛意,他茫然问道“你刚刚是不是打我了?” 林臻紧攥着拳,咬牙切齿。 “你打我?”纪淙哲不敢置信又问了声。 “你他妈打老子!!!” 也不知道他哪得罪了小兔崽子,竟然连睡觉都要打他,真是反了天了,给小兔崽子好脸色一阵子,他就狂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纪淙哲想都没想也扑上去甩了林臻一耳光,林臻自然也不甘示弱,两个人迅速扭打在床上。 本来就不是什么结实的房子,隔音又差,二层又是楼板,一张床疯狂吱呀惨叫,很快就惊动了隔壁两家邻居。 两家邻居隔着木板墙一个劲劝着。 杨家老夫妻“怎么了,怎么了啊,林臻你们打架呢啊?” 王小燕透着墙缝看了一眼,心惊肉跳“哎呦喂,两个人怎么打得这么凶呀。” 陈虎赶紧凑上眼珠子,吓道“林臻你干嘛呢,有话好好说,怎么可以打媳妇呢?” 俩人不但不听,反而愈打愈烈,最后隔壁两家就在楼下拼命敲门,这个时代的锁不牢靠,想开自然有办法,陈虎就去家里拿了菜刀,对着门缝上下一卡,锁就开了,两家邻居赶紧冲上楼拉架。 俩人被拉开了,还都一副要揍死对方的态度。 杨大爷作为这里最年长的,最有训导权威了,纪淙哲算是嫁过来的,他自然是不好多说什么,像林臻家里这么穷,好不容易娶上个媳妇儿,万一弄不好跑了咋整。 他严厉斥责林臻“林臻,你怎么回事,怎么就打起来了?” 林臻紧抿着嘴唇,将下巴往旁边一撇,不愿回答。 “他就是神经病!我好好地睡着觉呢,他莫名其妙上来就给我一巴掌,操!”纪淙哲骂咧咧道。 陈虎“林臻,这就是你不对了,人家小纪好好的,你招惹他做什么?” 王小燕“是呀林臻,可不能这样。” 林臻咬咬牙“他……” “我什么我?”纪淙哲眉毛一横,指着林臻骂道“你今天要是不说出个让我认打的理由,我他妈跟你没完了。” 杨大爷“林臻,你快说。” 林臻气得浑身发抖,却难以启齿,最后只能自嘲地冷哼了声“算我打错了。” 纪淙哲气不打一处来“你有病吧?什么叫打错了,那我再给你两拳头,也说我打错了行吧?” 众人见场面似乎又将一触即发,拉着纪淙哲好言好语一通安慰,杨大爷更是拽着林臻让他道歉。 “人家小纪又能吃苦又会干活,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林臻。” “别犯浑啊,娶到宝了还不知好歹,好好跟小纪道歉。” 林臻看都不想看纪淙哲,却只能在众人的围攻下梗着脖子硬邦邦地说了句对不起。 纪淙哲这才舒坦了许多。 “麻烦你们跑一趟了。”林臻在门口送邻居们。 杨大娘不轻不重拧了把林臻的手臂,小声责备“你这个臭小子,花了那么多钱娶到的媳妇,你小心人家跑了,到时候你爹九泉下都闭不上眼。” 林臻僵硬地抽了下脸颊,讪讪道“我知道了。” 进屋关门后,看见纪淙哲坐在椅子上拿毛巾敷脸,还是一脸不爽的表情。 林臻心里郁闷,转身上楼,却见一块毛巾对着他的后脑勺打了过来,他顿时恼火“你又要打架是吗?” 纪淙哲当然想打,他要是能打过,就不至于坐在椅子上了,可即使打不过林臻,他肚子里这股气也得撒出来。 “那我就得莫名其妙白挨你一巴掌了?” “你不是也还手了吗?” 纪淙哲不依不饶“敢情你下回再发神经抽我一巴掌,咱们这架得没完没了打了?” 林臻深呼吸道“先出手打人是我不对,我道歉了,可是你干出那样的事,你就有理了吗?” 纪淙哲一愣“我干什么了我?” 林臻丢下一句“你自己看。”说完就上楼了。 纪淙哲摸了摸脑袋,一脸困惑跟着上了楼,床上的被子因为刚刚的打架而歪七扭八,只见林臻一把揭开,纪淙哲凑过脑袋定睛一看,表情瞬间古怪。 这时候做过的梦才渐渐回味过来,难怪林臻这小子跟吃了火药一样,要换作是他,也得狠狠把人给削一顿。 纪淙哲有些挂不住脸面,他讪讪道“我是个正常男人,这种事情也不是我故意的,不过你放心,我绝对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对男人肯定是没兴趣的。况且你也打过我了,咱们扯平行吗?以后把这事给忘了。” 林臻不说话,只是上前把床单给扯了下来丢在地板上,又去柜子里找了干净的秋裤下了一楼,再上楼时已经换好了,他把换下来的秋裤和床单丢到一起,对纪淙哲说“明天去洗了。” 作者有话说: 林臻:你你你…… 纪淙哲:你打老婆。 林臻:你你你……不要脸! 纪淙哲:你打老婆。 林臻:你不可理喻! 纪淙哲:全村人都知道你打老婆。
第13章 纪淙哲自然是不可能天亮就去洗床单,毕竟外面还下着雪呢,不过这几天跟林臻相处,简直就是窒息。 先不说白天没好脸色,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他都要把被子往身上拢,恨不得中间划出一道东非大裂谷,弄得他纪淙哲真跟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本来被子就不宽敞,他这么一搞,风呼呼往里灌,纪淙哲觉得太冷,稍微凑近一点,小兔崽子就跟刺猬似的绷了起来。 “你过分了啊林臻,这事过不去了是吧?” 林臻这小子已经好几天没搭理他了,现在也是,他背对着纪淙哲,睫毛一颤一颤,分明装睡。 纪淙哲憋了一肚子火,他本来就是个安静不下来的人,林臻平时话少,但之前多少也能唠两句解解闷,现在他感觉自己跟空气在同一屋檐下,叫他那个郁闷。 连续下了几天的雪终于停了,晌午时分出了太阳,纪淙哲都不需要林臻提醒,自个就把脏了的床单和秋裤抱出去河边洗了,要是再拖着不洗,林臻看见这些就对他没副好脸。 路上的积雪还很深,每走一步两条腿就跟拔萝卜似的,到了河边,他放下盆子,先抓了捧雪,接着捏成团,再揉进雪地里慢慢滚起了雪球。 王小燕趁着天气好也出来洗衣服,她看到纪淙哲便笑着说“小纪,你真勤快呀,居然把路都给打扫出来了呀。” “不然没法站脚。”纪淙哲把雪球滚到一边,开始在清理后的河边蹲下,可当他手一伸进河水里,就忍不住嚎叫一声。 “靠,真冷!” “洗洗就会热了。”王小燕在他旁边开始洗衣服。 “你跟林臻咋样了?” 纪淙哲下意识就想吐槽林臻这个顽固不化的脑子,可转而一想,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还是作罢。 “还行。” 王小燕笑道“小两口在一起过日子难免磕磕碰碰,正常的,我们都看得出来,林臻对你挺好的。” 纪淙哲嘴角抽搐了下,虽然但是……好像确实还可以,不过也从侧面证明了他纪淙哲也是个好相处的人,他厚颜无耻地想着。 王小燕手脚麻利,很快洗完回去了,留下纪淙哲一个人在河边拿肥皂笨拙地搓揉床单。 一阵鞋底踩在雪地里发出压实的声音由远至近,纪淙哲随意扭过头一张望,只见一名身穿靛青色棉袄,身型修长的年轻人慢慢走过来。 纪淙哲等看清人了,不由多打量了几眼,他来到高山村两个月了,一直忙于生计,除了几个邻居,还没跟村里其他人打过交道。 他以为这边的人就长陈虎那样的彪型壮汉又或者小卖部老板那样的歪瓜裂枣,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外表看着斯文清秀的帅小伙,年纪估摸着跟林臻差不多大。 他手里拎着只铅桶正朝河边过来,等他看见洗衣服的纪淙哲时微微一怔,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满着好奇与疑惑。 小伙看着他河水里涤荡的衣服,稍稍犹豫,纪淙哲是自来熟,就招呼他过来。 “我本来想在河边把鱼给杀了。” 纪淙哲笑道“没事,我马上洗完了,你就在这里杀鱼。” 他把衣服捞上来,紧紧拧了把就丢进盆子里了,又给小伙让了位置。 小伙把桶往地上一放,纪淙哲就凑上前,这应该是鲫鱼,个头不大,每一条都活蹦乱跳,数了数,有四五条。 他很久没吃过鱼了,忍不住心动,若是他也能搞条鱼回去,林臻那张臭脸说不定能收敛一些吧。 于是纪淙哲蹲过去曲着腿跟小伙套起了近乎“你这鱼挺好,哪搞来的?你该不会是冰天雪地里去钓的吧?” “我家有鱼塘,趁今天雪停了就弄了几条。” “哦,鱼塘承包户啊。”原来是个富户,难怪衣服整齐干净,一股读书人的气质。 纪淙哲又问“鱼应该不容易带去集市上卖吧?” 小伙一边麻利地收拾这一条鱼,开膛破腹,一边浅笑着摇头“不拿去集市卖,就是过年的时候在村子里卖,周边的几个村也会过来买。” 纪淙哲也不走,反而从铅桶里抓出一条鱼,拿过剪刀。 “我帮你一起,这样快一点。” 小伙哪里知道纪淙哲打的什么主意,他微微一怔,忙说“不用不用……” “哎呀,都是乡里乡亲,你这么客气干嘛,这水这么冻,还是赶紧弄完回家去。” 小伙犹犹豫豫地说了句“那谢谢啊。” “别客气。”纪淙哲照着他的之前的动作,将剪刀劈了个叉,拿一边锋利的刀刃把鱼鳞刮落。 “哎,你叫什么名啊?” 纪淙哲发现小伙挺爱笑,笑起来温和又腼腆,同样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怎么林臻就跟万年冰山一样,他真是搞不懂了,小年轻多笑笑不挺好,旁边的人看着也能身心愉悦。 “我叫严岑。” 纪淙哲揶揄道“你这名挺有意思啊,严岑,严惩不贷呐?” 严岑也乐了,露出一口白牙。 “你住哪的,我怎么平时没见过你?” “我是住在村头的,基本上很少会来这边,除非是要捉鱼。”严岑望着他,一双眼睛充满疑惑“不过,我好像也没见过你,你是住在附近吗?” 纪淙哲对于两个男人结婚这种事也就刚听说时惊讶一下,现在压根没什么感觉,反正每天生活正常,所以他对嫁一个男人,丝毫不觉尴尬或膈应。 于是他大大方方对严岑说“我啊,林臻家的。” “林臻家的……”严岑一瞬间就红了脸,甚至连两片耳朵在阳光下都透着薄薄的红色。 他一开始虽腼腆,可毕竟都是男人嘛,聊着聊着也就随意了。现在他一下子居然变得别扭起来了,叫纪淙哲看得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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