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魂魄如果被吸食干净的话,就不会再有任何机会投胎转生。” 阿莹喝了一口酒:“我以为我会很高兴看着他死,可是我并没有,我心里……..依旧很难受…………. 在旁人看来,我也有病,或许他们也会说我犯贱,为什么替那种人难受,可是,道理每个人都懂,只不过深陷其中的时候,就没那么分明了。 总之,我想说的是,有时候,理性,很难在感情这里说得通。主上,不要因为恨而恨,那没有任何意义。强迫自己去恨一个人,真的很累。” 后卿心里泛起一抹苦笑。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可能当做从来没发生过,这句话对谁来说都是一样。” 后卿又饮了一杯,想再添酒却被阿莹盖住了杯口。 “主上,您方才说,上辈子脑子里乱成一团,可如今,逐渐清明起来,第二次重活的机会,并不是谁都能有的。 您心里知道该怎么做,只不过,我们在面临选择的时候,有时候会害怕,被那未知结果带来的恐惧感笼罩,从而停步不前。 主上,阿莹不知道您最后会获得什么样的结果,但是阿莹知道的是,如果不去探寻,您心里的那道坎儿,那团乱麻,永远也不会消失。 您这么聪明,一定会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如何做。” 阿莹说完便起身,行了个礼,准备上楼去。 “阿莹,你等许如星到的时候,按照本君说的做,我可以保证你安全离开。” “我知道。”阿莹笑了。 “另外…………能不能再帮本君去个地方。” 许如星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到的,他说天兵去了一醉芳华,尹都尉居然也跟着一起去,后卿也懒得问具体,只是催着他先给蓝浅看看伤势。 许如星说,好在中毒不深,右肩的伤他也有信心可以完全治愈,只是需要静养和补体,后卿这才放下心。 后来许如星又听了阿莹的话,阿莹说当时蓝浅重伤,大家被蜘蛛围攻,重阳为了救人,用灵核自爆,将整个一醉芳华摧毁。 许如星也没多问什么,后卿带着阿莹,送她离开。 三人没有耽误就回到了上界。 刚进入天门,后卿便看见了一个人等在那里。 正是端午。 端午从清晨听说许如星匆忙下界,尹都尉带着天兵天将也一起下界,他心里预感就很不好,所以索性一直在天门等着,看见天门终于有了动静,他先喊了一声哥。 可是那回来的人里边,却没有重阳的身影。 许如星拍了拍后卿的肩膀,然后先带着人将蓝浅带回药神殿医治。 后卿走到端午面前,端午的眼眶已经微微有些泛红,只是眼睛中还有些侥幸,望着后卿。 右手展开,一柄断刃出现在后卿掌心,端午看着那断刃,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后卿本以为他会大哭一场,但端午只是把那断刃接过去,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断刃上,晕开那污渍,上面还有凌华二字。 “这是哥哥成为殿下的副官那天,殿下亲手赠给他的佩剑,他一直很珍惜这柄剑,谢谢你….带回来。” 端午用力吸了一口气,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眼睛里的真挚,看的人心疼。 “殿下跟你能平安回来,真的是太好了,我哥……..我哥如果知道你们能平安,他会很高兴的…………” 对后卿来说,重阳曾经是自己的敌人,重生之后,因为有福生这个外衣,他跟重阳的关系其实没有那么差。 单纯从修为上来讲,后卿是尊敬重阳的,因为重阳跟蓝浅一样,有着一股执着。 重阳曾经被自己折磨的很惨,可尽管那样,他一句出卖蓝浅的话都没说过,硬生生挺了过来。 后来后卿有意放他走,他那个时候觉得,总有一天,他们还会出现在对立的战场上,到那个时候,光明正大的厮杀吧。 可重阳…………他没有死在战场上,他只是突然就离开了,毫无预兆的,在随便的一天,就死去了。 后卿心里一酸,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外边用油包纸裹着,红绳横竖两道,包的有些匆忙。 “这是你哥哥带给你的,他说…….每次下界都得给你带些小玩意,这些东西里,你最喜欢庆源记的核桃酥,但是那里总要排长队,所以他一下界便拉着我们直奔那里,先给你买了。” 后卿将核桃酥递到端午手里,一滴温热就落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想哭就哭吧。”后卿的声音很轻,很好听。 但是端午却摇了摇头,再次抬起头,对后卿做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如果我哭,我哥哥会难过,会担心我,他会说…….我这个德行,可让他怎么能放心得了。他还会跟我说,我们家的孩子,没有因为难过就要死要活的…….走吧,我们去药神殿看看殿下。”
第59章 他就应该把自己那点心思,藏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蓝浅是在回到上界的第三日醒过来的,只不过他醒来的时候,许如星正在扭着后卿,押解他回自己屋子里睡两个时辰,并警告他睡不满两个时辰就不许出来。 许如星安排好后卿回到屋子里,发现人醒了过来,就将药端给蓝浅,看着他喝了下去,又将重阳的事告诉了他。 蓝浅听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似乎没怎么变,只是手用力攥着被面,指尖攥的发白,右臂上的伤口晕出血渍来。 “重阳他………一直跟着我……..咳咳咳…….”蓝旗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从一开始……..咳咳咳……咳咳咳……….” “好了好了。”许如星打断蓝浅:“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重阳的事,天君已经下旨追封为忠义将军,也算是一种告慰吧。” “我想…..比起什么称谓……端午更希望他哥还活着…………” 其实许如星也知道,这种东西并不能真的让人心里有多好受,他这么说只是想让蓝浅别那么自责难过,毕竟身体还没好,也才刚刚醒过来。 “他……..没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只不过是些皮外伤。而且我瞧着,那皮外伤十有八九是他感觉自己不受伤说不过去,跟那个叫阿莹的姑娘,互相弄得,几道子而已,这几天眼见着都好了。 这小子,你说他傻吧,他还知道伪造一下自己的伤,你说他聪明吧,有时候又犯傻……..” 许如星拍了拍蓝浅的肩头:“不过,既然你醒了,我去叫他起来,这几天死活赖在这里,烦都烦死了,我刚让他回去补觉去了。” “别。”蓝浅开口阻止,声音还带着嘶哑。 许如星疑惑:“你不见?” 蓝浅摇了摇头。 “我其实……..也没有多少时日了,是吧。” 这次,换许如星愣住了,他端着药碗重新坐回蓝浅床边。 “也…….也不能这么说………..你得对我有信心,知道吧。只是…..这次伤的太重了,不过好在他把大部分的毒都逼了出去,没有损害到灵核,神格也………..” “不是这次……..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清楚。” 蓝浅抬起头,眼睛里还是淡淡的颜色,一如既往,好像说的并不是他自己的事情。 “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只是……….在我离开之前,必须要给天君一个交代。” “我说…………..”许如星一顿,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最后他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你真打算就一直瞒下去?什么都不说?” 蓝浅未语,良久开口说道:“说与不说,有何分别。咳咳咳……….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都不可能当做从来没发生过…………” “可是…..可是当时换成谁都会那么做的啊…………此一时彼一时,你不能拿以前的结果来预设现在啊,兴许……没你想的那么糟呢?” “是我有亏,如今两不相欠……..也应当…..彼此再无瓜葛……….” 许如星一向是个好脾气的,但再好的脾气,也总有被惹得想骂人的时候。 看蓝浅这般,许如星脾气一下子也上来了:“你听听,这可是你心里话?” 伤病未愈,蓝浅泛白的唇微微颤了颤,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垂眸盯着被单看。 对于一个没有以后的人来说,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区别? 他与后卿,本就应该是两路人,只是………..命运喜欢捉弄人罢了。 前世,他待自己那般好,无非是因为他的巫山沧海,他的明月清风;他待自己那般不好,亦是因为此。 他在意的,向来不是自己,也不可能是自己。 而自己却因为他,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有时候他也在想,若是没有那种心思,就合该离自己远一点。 别对自己笑,别对自己好,自己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厌恶做什么,雨时未带伞,冬雪未添衣,何干他什么事? 为什么,为什么还偏偏就要管,偏偏就要去做,偏偏………….. 卿本无意,偏偏又炽热坦诚………..他气后卿,但其实,他更气他自己。 误会也好、阴差阳错也罢,纠缠的久了,就再也难分得清了,最后他恨他,厌恶他,可那带着恨意的纠缠应该随着赤霞峰的日出,散的干干净净。 这辈子,他跟他,应该划清界限,清清白白的,把他留在药神殿。 他就应该把自己的那点心思,藏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如月照长夜无声略过,似冬雪逢春无息消融,最后,跟着自己一同消亡在寰宇之间,就好像从不曾存在过。 对,和该这样。 可偏偏……………即便是知道后卿只是在假扮福生…….他又生出了那不该有的期盼…………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与其说出来像个笑话,得到他更多的厌恶,不如就那样埋在心里。 蓝浅终是点了点头。 “行,行行行,一个两个都这么难伺候!” 许如星的声音骤然加大:“你知道你昏迷那两天,他把我烦成什么样子。天天问你什么时候醒。还问我你的神格为什么模糊一片,灵核为什么跳的也比别人慢?我还得替你编瞎话,他又不好糊弄。 我这是操哪门子的心,等您老人家不行之前,我就给他支出去,连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你觉得怎么样。” “如此甚好。” 这话气的许如星想摔碗,但碗拿到近前,又想起来这碗是几百年的历史的孤品,摔了就没了,于是只好作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唉………..其实,说与不说全在你,我一个外人我能说什么?只是,他能有第二次机会,你却不给你自己留?到现在了,你还是不肯、不愿意放过你自己? 确实,我不知道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他会怎么样,毕竟这小子脑子只有一根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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