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啊。 笑了笑,楚年撕开鱼,跟大黄分着吃。 —— 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楚年缓过来不少。 三个人继续去挖地。 一铲子一铲子,沙沙沙的声音此起彼伏,方园一里都要被挖成坑了。 终于在某一个时刻,楚年一铲子下去,触碰到的不再只是松软的土壤,而是一种硬邦邦的触感。 楚年一愣,随即心脏砰砰地快速跳动起来。 楚年没再挖,扔开铲子蹲了下来。他的视线盯在这一块地上,用手把松软开来的深色泥土扒开。 随着泥土一点点被移开,一角乳白色露了出来。 楚年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手上的动作越发加快。 当乳白色周围的泥土都被推走,楚年看清了地下这东西的全貌:乳白色的,光洁的,半个手臂粗细长短的白鹤灵芝! “我挖到了!”楚年看向张彩花姐弟,眼眸里的光灿亮若星,深吸了一口气朝他们喊道。 张彩花姐弟其实注意到了楚年蹲下来的动作,预感到他可能是挖到了,但真的听到了,还是非常激动。 “天呐!可算是挖到了吗!再挖不到我都要怀疑根本就没有灵芝,是罗老爷子在诓我们了!” “让我看看!” 姐弟俩连锄头都没来得及放下就急急凑了过来。 楚年小心翼翼把白鹤灵芝从土地里刨了出来,拿在手里,力气都不敢加重,生怕手指一用力,它就会碎成泡影从手里溜走。 “就是这东西吗?” “这就是灵芝吗?怎么长得怪怪的?看起来像个白白胖胖的小人?” “胡说,明明是像鸟,你看那两边,像不像鸟的翅膀?再看后面,像不像爪子?这就像是个鸟在天上飞的样子。” “彩花姐说的对哎,确实有点像在飞的鸟,怪不得叫白鹤灵芝呢。”楚年不惊讶白鹤灵芝的长相,他早就在医书上看过了,老爷子画功一流,画上面的跟挖出来的没有太大出入。 但是比医书上说的长。 医书上说一般都是成人巴掌大小,好家伙,这个......楚年把它拿到胳膊上一比,真就是半个小臂一样。 “管它像什么呢,反正挖到了,总算安心了!”张彩花摸了把白鹤灵芝,说:“好凉?怎么像石头一样?还有,它好干净哦。” 楚年笑:“要么怎么是宝贝呢,它长在土里,却能出淤泥而不染,身上没附着任何泥土,光滑干净的像块玉似的。” 是很神奇。 姐弟俩目不转睛,感慨大自然的神奇。 张彩花问:“不过我怎么听马郎中说至少有两个?还有一个呢?” 楚年笑:“肯定就在土里。” 毕竟已经挖到一个了。 “那还接着挖吗?”张黑牛看了眼天色,说:“要挖就得快点了,一会儿就要天黑了。” “挖吧!一鼓作气再挖一会儿!”楚年把白鹤灵芝小心地放进草药筐里,撸起袖子继续挖。 “好,那就接着挖!” 已经挖出来了一个,姐弟俩也很振奋,好像疲倦都被洗去了一半,振奋地再接再厉。 第二个倒是很快就挖出来了,跟第一个长得地方很近,也是楚年给挖出来的。 “挖到啦!”楚年捧出第二个白鹤灵芝,眼睛都笑弯了。 第二个没有第一个大,就如医书上写的那样,巴掌大小。但也是乳白如玉,光滑干净。 张彩花也很高兴,过去蹭他:“不愧是小福星,我们来一点作用都没有,全都是你自己挖出来的。” “哪有,要不是你们帮忙,我怎么会这么快就挖到这,真的太感谢你们了!”楚年说的是真心话。 张黑牛高兴归高兴,但更担心天色,说:“既然挖到了,就先回去吧,希望能在天黑之前到家才好。” “好。” 三个人收拾了一下,背上草药筐,把河里的网收回来,带着又捞上来的三条大鱼,开开心心地赶路下山。 —— 另一边,在楚年他们在山上挖白鹤灵芝的时候,留在家里的江自流遇到了点事。 楚年不在家,大门关着,江自流靠在床头,捧着一本书静静地看。 晌午过后,江自流放下书,打算午睡一会儿。这次病情突然加重,让他的精神又变得有些萎靡。 可还没等躺下,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江自流动作顿住。 楚年不会这个时候回来。就算是楚年回来他也不会敲门,因为门只是关上了,并没有在里面插上门栓,看着是关了,其实只要一推就能推开。 是谁来了? 罗老爷子那边的人吗? 江自流费力下了床,准备去开门。 门外,来人敲了两下门,柔柔的声音隔着门响起:“哥哥,你在家...咦,没门关?”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沈秋寒,鳯,晨妃小萌物浇水~
第72章 憎恶 “你理应叫我哥夫。” 吱呀一声, 老旧的木门被推开,发现没有关门的来人自己走了进来。 “哥哥,你在家的吧?”他向屋里面张望, 刚好碰上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江自流。 看到江自流后, 他四处张望的目光瞬间聚了焦,直直凝在江自流的脸上,视线颇为灼热。 “江哥哥。”他唤江自流。声线愈发的柔,最后的咬字吐气如丝,仿佛夹在喉咙里。 江自流看到了来人,脚步顿住, 停在房间门口, 没再继续往外走。 “楚莲。”江自流认出了他。 听到江自流叫出自己的名字,楚莲先是一怔, 而后脸上迅速浮出一抹羞涩和自得:“江哥哥竟然还记得我?如果阿莲没有记错的话,你只见过阿莲一面吧?还是在好些年前, 好多人里,短暂地见过。” 江自流的记忆一下子被拉回了某年盛夏。 他轻点了一下头,淡淡说:“是在罗夫子家屋外, 你在橘树底下乘凉。” 楚莲双眸闪动, 盈动的流转, 像是汪出了一江春水。他抬起手掌,手背半贴在脸上, 略有些扭捏地低下了头, 羞臊地小声说:“没想到江哥哥竟然记得那么清楚......阿莲...阿莲都不记得了呢。” 楚莲说了谎。 事实上他记得可清楚了。 而且罗夫子家也不是什么初见。 楚莲初次见到江自流,是在春日的田埂里。 某日楚莲出去散心, 来到田埂上, 看到了一个放牛吃草的少年。少年背影潇逸, 引得楚莲注意,心念微动,萌生了想要一睹正脸的念头。 于是楚莲悄悄向少年靠近。 靠近了些,楚莲发现少年手里执着一条柳枝,柳枝很长,少年用手提着柳枝,点在地面的尘土里,手腕起伏间,尘土飘然。 见状,楚莲的兴趣少了一半。他喜欢爱干净的人,不喜欢这么大了还爱玩土玩泥巴的汉子。 可来都来了,少年只一个背影都如此挺秀俊逸,不看了正脸着实有些可惜,还是看一下吧。 楚莲继续向前靠近。待他离得近了,才发现那地上被柳枝划出来的,横排竖排的,工工整整的,居然像是......字句? 原来不是在玩泥巴玩土,而是拿柳枝在地上写字练字吗? 这是谁家的好儿郎,放牛的时候都不忘练字? 楚莲削减的兴趣一下子又回来了,并且升腾得更高。 楚莲状似不经意走过对面,实则迫不及待看少年长什么样子。 楚莲看到了少年的样子。 那一刻,田埂上的牛叫、蛙鸣,人声......一切纷杂的声音,通通都好像潮水一样往他的耳后褪去远离。 声音在变小,瞳孔在放大,楚莲盯着对面的少年,一颗心砰砰直跳,战鼓惊雷似的,仿佛就要冲出他的胸腔。 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少年衣服上尽是补丁,可能因为过水太多,掉色严重,颜色都不大均匀了。可就是这么一个身着朴素,甚至寒酸的少年,站在那里,站在春日万物复苏的田野里,就是无比地耀眼,耀眼得让人没法挪开视线。 周遭所有复苏的春色,全部只配做他的陪衬点缀,他往那里一站,入了谁的眼,谁就再也看不进其他任何。 万籁此俱静,唯有眼前人。 楚莲看得都痴了。 他在那一刻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嫁给这个少年。 后来,楚莲开始悄悄打听少年是谁,开始频繁出现在村里唯一的夫子罗夫子家附近,就为了寻找机会制造偶遇。 终于,直到盛夏的时候,楚莲逮到了机会,如愿跟江自流相遇了。 ... ... 回忆沸腾,楚莲心里酥麻痒痒,看着江自流的眼神都要滴出水来。 “阿莲没有想到,就那一次偶遇,江哥哥居然会把阿莲记到现在......” “不是,那天在场的人我都记得。”江自流打断了楚莲。他的声线清沉,像沁凉的泉水。 楚莲被浇的骤然清醒了。 他从回忆的滚烫酥麻里抽身退出,回味江自流刚才说的那句话,稍微有一点不太理解:“那天在场的人你都记得?那天少说也有八九个人吧?” 江自流:“原来你也还记得。” 楚莲:“......” 楚莲:“不是?我只是大概记得人数,至于是哪些人,可就不记得了。” 江自流淡淡道:“我自小记性就不是很差,遇见的人,报过名字的,自然而然就会记住。” 楚莲:“......?” 楚莲有点愣了,这怎么,跟他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楚莲问:“你难道记得那天在橘子树下乘凉的所有人吗?” “罗大根,罗青河,陈必举......”江自流报出了几个人名。“咳...剩下的是哥儿,咳咳...我便不说他们的名字了。” 楚莲:“.........” 楚莲有点呆。 谁会记住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人的名字啊! 还有...谁要真听你说那天在场的都是谁和谁啊!你就是报出了名字我也不记得不认识啊! 但最起码楚莲清楚地明白了,原来,江自流不是只记得他一个人。 宛如一盆凉水劈头浇下,把楚莲灼烧滚烫的酥麻悉数浇灭了,楚莲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那份自得,也湮灭得荡然无存。 江自流见楚莲收了笑容,也不说话了,侧首看了眼敞开的大门,对他说:“咳咳...你哥哥不在家,若是有事...咳咳咳咳...明日再来吧。” 竟是直接送客了。 “......”楚莲闭了闭眼。 不过楚莲是知道楚年不在家的。 就是因为知道楚年不在家,楚莲才过来的。 那日楚年跑回家里,说是回门,其实分明就是耍横欺负人!不仅抢走了钱,偷走了狗,还辱骂娘亲,羞辱自己...... 这口气,他楚莲才不可能放下呢! 楚莲憎恶楚年,他要报复楚年,要让楚年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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