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儿啊,鸡蛋吃掉了没?”罗红梅从屋里走了出来。 出来看见傻站在院子里抓着手的两个人,罗红梅咦了一声:“流儿回来了?” 罗红梅有些惊喜,惊喜之余又有些好笑,说:“怎么回来了也不进屋?我都没听见声...这傻孩子,夫君刚回来,在外面傻站着干什么,不知道服侍他进去吗?” 江自流这才反应过来,先是躬身跟罗红梅打了声招呼,然后拉着楚年说:“好像是站了有一会儿了,阿年腿酸吗?我扶你进屋吧。” 罗红梅:“......” 我是这个意思吗?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啊!? 不过不管怎么说,江自流回来了,还是非常喜闻乐见的。 “流儿回来的正好,我正愁家里有急事,想回去又不放心脱身,你回来了就好,我也能回家咯。” 罗红梅极为识趣,知道他们小夫夫两个分开这么久,肯定有许多话要说,当下就不留在这了,随便扯了个理由便要回家。 只不过临走前,罗红梅拍了拍楚年的肩膀,表情上多多少少有点意味深长,然后又转身嘱咐江自流道:“娃娃四个月大啦,流儿你刚从府城奔波回来,就先好好歇歇,有些事呢...来日方长,不要操之过急。” 江自流:“......” 楚年:“......” 送走罗红梅,两个人关了门回到家中,江自流才露出些许欣喜的表情,看向楚年的小腹:“四个月大了...会动了吗?” 楚年好笑:“想什么呢,四个月大还没长好人形呢!” “快了,快了。”江自流依然欣喜。 同时又担心月份大了,楚年会更难受,担忧问:“身子重不重?宝宝有没有让你不舒服?” 楚年笑着摇头:“其实还好,我感觉这孩子好乖,都没怎么折腾我。你是不知道,之前红梅婶子说的可吓人了,我以为会有多辛苦呢,结果就这?” 楚年这么说也不全是在安抚江自流,他是真的觉得还好。 除了刚怀上那会儿孕吐的厉害,几乎没有出现什么不良的妊娠反应。 甚至肚子长得都慢,都不怎么显怀。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罗红梅才格外放心不下,总觉得是楚年没有吃好,恨不得把好东西全给他直接灌进肚子里去。 “那就好。”江自流听到楚年没有什么不适,自然是很高兴。 随后江自流又想到刚刚才到家的那一幕。 想想就觉得好笑极了。 江自流忍不住道:“宝宝这么乖,你还不好好吃鸡蛋?岂不是还没有宝宝乖?” “......”听到鸡蛋字眼,楚年顿时苦了一张脸,连连摆手:“我冤枉!我每天都有吃鸡蛋的好么!这个再吃就已经是今天的第三个了!鸡蛋再有营养也不能这么吃啊!吃多了又不能吸收!” 江自流看楚年一副怕了的样子,知道这两个月罗红梅肯定没少逼他进补。 但成效倒是没怎么看出来? 怎么都没见长胖多少? 江自流伸手捏了捏楚年的脸,确实没觉得小脸上多长了肉,又改为去探他的腰,腰身是比之前宽了些,可毕竟是住了个宝宝...... 江自流有些发愁:“怎么不长肉?” 楚年害怕江自流嫌自己不容易长肉,要继承罗红梅的衣钵,从此也跟着天天逼自己吃这吃那,赶紧说:“因为营养都被孩子吃了呀!都吃到他身上了,我当然不怎么长了!” “怎会如此?宝宝不知道心疼阿爹的吗?”江自流吃了一惊,不知道楚年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楚年噗嗤一声笑出来,亲了亲江自流的脸,说:“你不用担心,我真的有在好好吃饭,快给我讲讲你的事吧,在安河府的这段时间过的还好吗?” “一切都好,有罗兄照应,不曾出过什么岔子。”江自流回答。 楚年又问:“那考试的事呢?题目难不难呀?有没有紧张到睡不好觉?” 江自流:“尚可。” 楚年有点不满:“怎么反应这么平淡?难道就没什么特殊的心情嘛?” 怎么说江自流也是第一次出远门,还是赶考这样的事,尤其今年安河府的童生试据说还是最难考的一届......都不见江自流有什么波动的。 江自流浅笑:“不是你嘱咐我平常心么,能有什么特殊的心情。” “好吧...那其他的呢?安河府热闹吗?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是不是比丰文镇有趣多了?” 江自流耐心地听楚年问东问西,一句一句地回答,等楚年把好奇心都问完了,他才停下来,安静坐在楚年身侧看着。 比起楚年问到的这些那些,江自流最多的感受其实是思念。 思念家眷。 楚年有了身孕,江自流本不该离家,可考试三年一次,错过一次就要等三年。 江自流知道楚年比许多人都要聪慧有想法,他从不会阻止楚年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无论那些事在外人看来有多么可笑,亦或者多么惊世骇俗。 但如果有一天楚年不想做了呢?或者如果有一天楚年想做的事情会给他带来麻烦呢?如果将来有什么人想要伤害他们呢? 未雨绸缪。 江自流想要尽快考上功名,好让他心爱的妻儿将来可以有一份有力的倚靠。 江自流一双眼睛最是好看,眸子乌暗深邃,像载满了天上的星辰。被这样注视着,楚年总有一种快要被吸进去的错觉。 “...做什么这样盯着我看?” 江自流温声:“没什么,只是想多看一会儿。” “......”楚年没再说话,把头往旁边偏了点,暗搓搓地去戳江自流的手背。 过了一会儿了,江自流还在看,楚年有点无语了:“还没看够吗?我又没有整容!” 江自流也怕再看就要把人看烦了,听到抱怨,终于轻笑着移开了视线。 可是怎么会看得够呢。 不仅看不够,还不满足只是看看。 江自流手臂张开:“阿年,再让我抱抱吧。” 楚年:“......” 更无语了。 但还是乖乖凑了过去,坐到江自流怀里,让他抱了个满怀。 温软的身体依附过来,江自流心软得就像二月里的雪一样,轻轻一碰就能化成春水。 相依温存了一会儿,楚年脑袋抵在江自流的下巴上,闷声问:“就这样?” 江自流低头:“嗯?” 楚年戳着江自流的手背,声音低低的:“...就,只要这么干抱着吗?” “......”江自流被问得一怔,随即眸光闪烁一飘,眸子暗了下去。 楚年抬起头,飞快地在江自流的唇角啄了一下。 爱妻投怀送抱,不礼尚往来可就不礼貌了。当下江自流便把亲完就想跑的人给扣下了,手掌托着他的后脑勺,毫不客气地深.吻了回去。 其实江自流早就想这样做了,只是念及楚年肚子里的孩子,不敢轻举妄动,只想着把人好好看看,抱上一抱就好了。 可这会儿一旦亲上了,剩下的那些朝思暮想便如洪流一样悉数涌出,汹涌而澎湃,只恨不得把人揉碎了整个吞进去...... ... ... ... “咳...趁天还亮着,把床单给换了吧...”楚年红着脸,慢慢从江自流身上下去了。 他想他得去洗个澡。 ...刚刚两手都拿不住,弄了满身的味道。 楚年的心情还挺复杂。 他一边觉得都是江自流先招的自己,一边又觉得,就算是江自流先招的自己,自己揣了个崽在身上,也该抗下诱惑才对。 哎... 可是诱惑要是能有这么好抗,史书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昏君呢。 楚年觉得自己现在就跟个昏君似的。 可是揣崽的昏君当的实在是没意思极了。 都不能真的坐下去...... “崽啊,你赶紧地出生吧。”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jjcat,无话可说的浇水~
第149章 江童元 “这新晋童元还带着家眷来的?” ... ... 时间又过了一个月, 五月,放榜之月,童生试的成绩就要出来了。 丰文镇素来以文著称, 距离放榜之日越近, 镇子上的气氛就越凝重。不过这种凝重仅限于家中有考生的人家和丰文书院,其他人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的,毕竟跟自己没啥关系的事,也就看个热闹而已。 而既跟自家有关,同时又不怎么在意的,也就只有楚年家了。 蟾桂巷一共住了两户考生, 一户是楚年家, 还有一户是巷首的刘东来刘家。 和以往的风轻云淡不同,自从到了五月, 刘家一天开门八百次,每日都要让人去镇子里打听放榜的消息出来没, 那股子焦虑劲儿,就差铺满门面了。 而楚年他们家好似永远只有芳香。花的芳香,饭菜的芳香, 还有各种草药的宜人芬芳。 邻居老王一家见了都觉得出奇, 要不是知道江自流确实去赶考了, 还以为他们家没有考生呢。 不过楚年他们悠闲归悠闲,罗德山就没有这么淡定了。罗德山对结果相当在意, 尤其江自流越不着急, 罗德山就越着急。 到了后面,罗德山觉得不妥, 都开始自己给自己做思想工作了, 安慰自己江自流是第一回 考, 又遇上这么难的情况,考不上很正常,还是收收急功近利的心才好。 就这样,在每户考生的惶急盼望下,该来的揭榜之日终于来了。 按照一贯惯例,考中的人名会被记录到花名册里,由府城往下传递,经由各地县令派人送到各个镇上。所谓花名册,其实就是一张红布,在丰文镇,这红布一向是张贴在丰文书院门外的。 揭榜之日定下后,许多人一夜都没睡,次日一早,没等天亮就出门到丰文书院外候着了。 楚年嘴上一直说着平常心,其实真要到出成绩了,他心中还是暗搓搓起了点顾虑。 要是能中榜就好了,中榜的话,阿流肯定会高兴。 没中榜其实也不打紧,主要是怕阿流失落。 江自流会不会失落,楚年也说不准... 反正楚年觉着这要是自己的话,至少得难过个三天吧...... 思及此,楚年怎么着都要陪着江自流一块儿过去看榜。 才不想让江自流一个人承担结果呢,不管是中还是没中,都要陪在他身边才好。 携手去到丰文书院,哪还有可以下脚的地方。丰文书院建在东山脚下,楚年和江自流才进山门,已是人满为患了。 成堆的人,老的少的,什么年龄段的都有,所有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挂着忐忑。 楚年咂舌:“我知道考的人多,但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而且就这还只是丰文镇上下吧,还不包括其他镇子上的人呢......” “童生试是第一道关卡,什么人都能赴考,人数自然是要多些的。”江自流把楚年紧紧拉在自己身侧:“抓紧我,别被路人不小心磕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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