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英卓眸光为之一变,立马跟了上去。 父子俩都离开了堂屋之后,张家姐弟才互相对视一眼,又敢痛快地呼吸了...... “楚年,这是怎么回事呀?”张彩花有点担心,还有点害怕。 “...我现在也不好说,反正静观其变吧,希望顺利。”楚年摇了摇头。 江自流说:“会顺利的。” 听江自流的口气很是断定,楚年古怪地看他一眼:“你是预言家?” 江自流冲楚年露出一抹浅笑:“我只是有这种感觉。” “那希望你的感觉能准。”尽管没多少底气,但看着江自流的笑容,楚年突然就心安了不少,跟着笑了笑,收拾起桌子来。 ... ... 罗英卓和罗德山进入书房后就没出来过,父子俩已经在里面待了两个时辰了。 楚年早已把堂屋和厨房收拾干净,张彩花姐弟也已先一步去了店里。 两个时辰过去,书房里依然没有动静。 “怎么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嘞?难不成我的火锅有催眠效果,把他们俩都催睡着了?” 放眼以前,以过去无数次的经验来看,这对父子一般说话不到三句,就会有一个人先控制不住脾气爆发出来。 可这次都两个时辰了,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别说爆发了,就连大声点的嚷嚷都没有。 想到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楚年不免胡思乱想。 江自流把黏在自己手里的小乌交到楚年怀里,安慰他道:“放宽心,这正说明他们是在好好地商谈。” 楚年接过小乌,捏捏猫耳朵,点点猫鼻子,握握猫爪爪,试图平复动乱的心绪。 江自流看到楚年操心的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温柔下去, 眸里升腾起笑意。 小乌实在不堪楚年的蹂.躏,忍无可忍,喵呜一声,从他怀里跳了下去。 于此同时,书房那边终于传来了动静。 “砰”的一声高响,像是什么东西砸坏的声音。 楚年的脸色瞬间变了:“糟了,听这声音,可千万别是老爷子气得昏过去吧!” 说完拔腿就往书房那边跑。 江自流也立刻跟上。 等两人到了书房门口,书房的门已经打开了,罗英卓和罗德山面对面站着,罗德山的手还放在罗英卓的肩膀上,用力地拍了拍。 见到闻声赶过来的楚年和江自流,罗德山满脸复杂掩饰都掩饰不住,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越过两人,走了出去。 听着脚步声,是一路往外,直接走了院子。 楚年:“......” 江自流:“......” 倒是罗英卓,还保持着没变的姿势,微低着头,目光落在被罗德山拍过的肩膀,嘴角挂着一抹笑容。 “这是...谈妥了吗?”楚年有些不确定。 “是,谈妥了。”罗英卓轻笑了一声,抬起了头。随着他的动作,拧在他身上的那股气一下子散了出去,整个人如释重负。 楚年:“...那刚才那声响动是?” “哦,那是我开门的时候不小心绊倒了椅子。”罗英卓说着,弯腰把身后的椅子扶了起来。 楚年:“......” 靠,吓死我了! 不过没想到父子俩居然真的做到了面对面心平气和地沟通,并且还顺利地沟通和解了。 楚年一方面很为他们开心,另一方面又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罗英卓看出了楚年心中所想,却也不跟他解释,只是一笑:“多谢款待,为兄就先走一步了。” “这就走了?走到哪去?”楚年瞪他。 “去书院啊,把铺盖卷一卷,收拾收拾东西走人,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总算不用继续跟这破书院耗下去了。”罗英卓说完,一撩衣袍,直接就没影了。 楚年:“......” 楚年:“???” 对着空荡荡的书房,楚年真是两眼懵比:“就,都走了??” 我这提心吊胆地等了半天! 谁也不给句话,就都走了!? 江自流进去书房,把桌前打开的窗户给关上了。 关完窗户回来,见楚年还是闷闷的百思不得其解,江自流说:“老爷子一定是生气的。” “怎么说?”楚年抬头看向江自流。 江自流指了指窗户:“这么冷的天,若不是气得身上冒汗,怎么会把窗户打开。” 楚年:“嘶...气成这样还没吵起来?” “因为老爷子想听罗兄把真心话说完,想知道罗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老爷子一直希望罗兄走在自己铺好的正轨上,可是罗兄不愿意,总是闹别扭,为此,想必老爷子自己也很苦恼。” “罗兄以前虽然不喜欢老爷子给他铺的路,自己却没有明确想走的路,所以他的反抗在老爷子看来,是胡闹,是任性,而如今他有了真正想做的事,有了自己的决心和目的,在老爷子看来就不一样了,就像是...看到孩子终于长大了吧。” “......”楚年:“你这么懂老爷子心中所想?” 江自流看着楚年:“没有,我不是很懂老爷子,我只是妄自尊大地想象了一下为人父时会有的心情。” 楚年:“......” 江自流温柔地看着楚年,低下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并且,随时做好了成为一个父亲的准备。 —— 虽然楚年多少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但自那日火锅一别后,罗英卓和罗德山好像真的达成了和解。 罗德山不再要求罗英卓一定要考上秀才,也默许了他离开书院,去做他真正想做的事情。 只是,罗德山看到罗英卓的时候,依然没什么好脸色,罗英卓也没有回过家,在镇上盘了个院子落脚。 而这之后,楚年才知道,原来罗英卓也是可以早睡早起的,甚至可以晚睡早起。 不再念书的罗英卓依然骚包,每日打扮得跟个花枝招展的开屏孔雀似的,却没再跟他的酒肉兄弟们在街上无所事事地游荡找乐子,而是一直在为组建话剧班子的事情四处走动奔波。 楚年知道这些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了,罗英卓的话剧班子,也已经招募到了八个成员。 罗英卓带着这八个成员,一群人浩浩荡荡找来楚年的店里,问楚年有没有考虑好入伙的事。 这架势,这人数,这说话方式,要不是知道是什么事,楚年都要以为是罗英卓是搞起了什么黑色事业了。 如今楚年自己的店经营的蒸蒸日上,又有张彩花帮忙,无需时时刻刻坐在店里,见罗英卓是认真的,且行动力这么强,本来就有些感兴趣的楚年怎么会拒绝?直接带资加入! 有了楚年的加持,罗英卓如虎添翼。 楚年入伙后,问罗英卓:“既然话剧班子正式成立了,那,咱们班组叫什么名字?” “名字嘛,暂时还没有。”罗英卓说。 楚年无语:“怎么能没有名字?话剧只是一种形式,你想把自己的班组以这种形式发扬光大,且长远地传播出去,那就不能仅仅只让人们记住演的是哪出剧,还得让人们记住班组!” “这我自然知道,但不是想等你来了之后才起么,以此可见我对邀你加入的诚心,你不加入,我连名字都无心去想。”罗英卓很是淡定。 楚年才不信他的花言巧语。 楚年说:“给你三天时间,想个响亮的名字吧。” 罗英卓想也没想,说:“罗家班。” 楚年:“......” 就知道前面说的是花言巧语!这特么不明显是早就想好了吗! 罗英卓:“并不需要什么响亮的名号,用我的名号就可以了。” 罗英卓说的轻描淡写,可脸上的狂妄和野心都快要化为实质了。 楚年:“......” 楚年笑:“嘴上说的这么气派,可要拿出点真材实料让人信服才行啊。” “那是自然,我可是在老爹那放下狠话了,不做出名头给他看看,我是不会回家的。”罗英卓笑。 楚年眉心一动:“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过年你也不回家?” 罗英卓看向楚年:“回不回家过年,那就得看年前的话剧展出精不精彩了。是一鸣惊人,还是夹着尾巴走人,半个月后,自见分晓。” 罗英卓斗志如此昂扬,楚年也跟着有些燃起来了。笑了一下,楚年说:“有我在,怎么可能让话剧班子夹着尾巴走人?” 于是,小手一挥,楚年宣布:“明天开始特训吧!” —— 再说火锅那次一别后,罗德山倒是常常过来楚年家里。 老爷子每次过来之前也不叫人提前打个招呼,以至于楚年身在店里,并不知道老爷子来了,而老爷子每每既不等他回家,也不去店里找他,只是在家中坐坐,跟江自流说说话,然后便就回去了。 一来二去的,楚年觉出不太对来了。 这感觉...老爷子好像就是专门来找江自流的啊? 楚年还问江自流,老爷子是不是找他有什么事,江自流却都只是笑笑,没说有事。 入股了罗家班后,为了罗英卓能够回家过年,楚年把生意上的重心稍微挪了挪,拿了罗英卓写的话本回家,准备在家里先看看,感悟感悟,好给那些话剧演员们出出主意。 所以,这回罗德山再来家里,总算被楚年给遇上了。 遇上了楚年在家,罗德山乐了:“呦,不得了,我们年儿今日居然在家?在年儿的家里看到了年儿,稀奇啊。怎么,你这个大忙人,想开了?总算知道着家了?” 楚年哭笑不得“......老爷子,您别数落我了。” “我数落你干嘛,数落了你回头流儿还得心疼。”罗德山也是觉得好笑:“这也就是流儿了,这么惯着你,能让你在外面瞎闹,你看哪有其他家夫郎成天往外跑,把夫君搁在家里不管不问的?” 楚年:“......” 我们家阿流说了,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 当然,这话楚年没敢当着罗德山的面说出来。 “老爷子来了。”江自流听到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 看到楚年被老爷子训得乖乖垂着头站着,江自流有点好笑,走过去护在楚年身前,说:“是我管教不周,老爷子要说就说我吧。” “我说你还少呢?来一次说你一次,你说你哪回真的管过!”罗德山简直要被这两口子气笑了。 不过这两个,哪一个拎出来罗德山都不舍得真的说太重,这次当着楚年的面这么说,罗德山也是有自己的打算。 罗德山说:“年儿啊,你说你这成天不着家的,流儿一个人在家待着多让人心疼,要是他也有个去处忙活就好了......依老头看,那个丰文书院,就挺合适他的,你,想不想他去丰文书院读书呀?” 楚年一听,猛地抬起头来,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罗德山:“什么?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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