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熬的第三个大夜。 ——前两个都是在男人的身下躺过去的。 情事吃不消,淮相在第二天晚上失禁了之后,怎么也不肯再跟季宴平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但他在昏睡中醒过来的时候,男人正坐在他身侧,左手一下下顺着他的头发,时不时垂首在他唇上落下几吻。 淮相没有睁眼,想要看看男人到底能亲多久。 不过他刚装睡几分钟,耳边就传来男人不可抑制的轻笑声,一声声敲击着他的心窝。 “宝宝。”季宴平收回办公用的光脑,重新躺回床上,单手将人揽进自己的怀里,“醒了吗?” 淮相哼哼几下,知道被男人发现了,索性睁开眼,心安理得地舔了舔对方的唇角。 “没醒。”他小声问,“你怎么发现的?” 男人回吻他,笑着回答:“下次记得不要笑。” 装睡很容易发现,尤其是当装睡的那个人无意识地嘴角上扬。 两人接了个绵长的吻,淮相才一骨碌爬起床,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他漫无目的地跟男人出去吃了顿饭,靠坐在餐厅的椅子上,透过落地窗看夕阳。 街道上的宿主来来往往,并不算多,大部分都集中在了南区的游园会。 这不是字面意义上的游园会,而是主神系统设置了很多奖励与惩罚并重的游戏,比如游乐园奇幻夜、荒野大逃杀……论坛里统称为游园会,也许是为了叫的顺口。 游园会在今天凌晨就开放了,入园的高峰期才刚刚过去。 大概率是“奖励”一词太有诱惑力,大部分宿主只要是没事的,都约着一起组队去了。 但淮相不相信主神系统变了性,游园会不可能是奖励性质的,因为所有游戏的主线任务都只有一个——生存。 这些只是看似简单而已,主神系统不会蠢到过来扶贫,其中一定还有进入了游戏才会发布的支线任务。 商城的积分1:1兑换试行期快要结束了,前期的按比例兑换是为了让宿主积攒实力,试行期为期五个月,等到新年结束,商城就会恢复到跟系统商城一样的兑换率。 智脑世界的商城要比系统商城的东西多出几百倍来,除非宿主有积分,要不然不执行任务的时候,商城里都是人满为患,只有在位面世界宿主无法回到智脑世界,才会转而看向系统商城。 最重要的是,因为试行期快结束,大量宿主想在期限截止之前囤积物品,结果被主神系统察觉到,特此下令不允许宿主恶意囤积资源,每样物品一个宿主限购十样。 这个规定无异于晴天霹雳,前一秒还在躺尸的众多宿主,在下一秒立刻组起了队,在论坛讨论地热火朝天。 也就是说,目前只有游园会才是将利益最大化的地方。 淮相没这个兴趣,他不需要什么积分兑换东西,毕竟承办商城的大佬,日日夜夜都躺在他的身边,他完全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所以两人决定不参与游园会,069的原话是这样的:“哈哈你妈的,游戏规则都是季宴平跟主系统定下的,你还参与个什么几把?把季宴平带进去不就是外挂了?” 淮相觉得很有道理,这种炸鱼塘局他是没有什么参加的必要,哪怕是赢了,奖品也会是他唾手可得的东西。 “好无聊。”他伸了个懒腰,撑着脑袋看着季宴平,问,“我们现在能去哪?” 其实能去的地方有很多,淮相一时半会想不起什么来。 直到男人将今天的事情处理完,他才一拍桌子,说:“我知道了!” 男人刚收起光脑,闻言看向淮相。 斜阳落至他的肩膀,冬日的阳光霎时间柔和了男人的面庞,身形被勾勒得分明。 对方灼热的视线让淮相无法忽视,他眨了眨眼,倏然瞥见男人脖颈上的吻痕,耳尖微微泛红。 那是两人下午依偎在床上的时候他吸出来的,那时候男人没阻止,任由他啃了半天。 当时还觉得没什么,现在再一看,这样明显的吻痕只要是没瞎的,就都看得出来。 淮相到现在才理解男人当时在床上意味深长的笑容。 - 两人抵达市中心的时候,地球上的时间刚好是上午九点。 这是淮相想了大半天才想出来的当下最好的去处。 他虽然不打算回现实世界,但是偶尔可以通过系统窥见地球如今的发展程度,想要过来的话也随时能在地球上待一段时间。 从前他不去想不去看,对这种事情淡漠得很,不过当生活回到正轨过后,淮相还是不可避免地联想起男人,将男人带入地球的生活中。 在地球上,尤其是他所处的联邦大国——华国,进行这种类似于“谈恋爱”且私定终身的事情时,总会将爱人带回家见自己的父母。 这在华国或许算得上是一种传统,也是对自己爱人的重视。 淮相对这种事情也不甚感兴趣,可当事情前面加了“季宴平”三个大字后,他又想,其实见一面也未尝不可,反正以后都是这个人了。 难以斩断的羁绊,早已深入四肢百骸的爱意,都是有关于男人的。 “这是我的母星。” 淮相将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语气平常地像是在喝白开水,“叫地球,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三年。” 二十三岁那年,他在星际战场上为华国的亿万星民战死,灵魂被吸进智脑世界,由此展开一切事情的卷轴。 他早已料到结局,甚至在最后时刻来临之际,等待既定的死亡,亲手为自己的“win”敲下最后一个字母。 “在那里,我们刚刚来的地方。”淮相伸出手,往身后指了指,而后转头看向男人,“华国第三星联医院,一号楼三层的产房,我在那里出生。” 他的声音平淡地宛如被水洗过一般,继续道:“凌晨六点十五分。” 迎着上午和煦的春风,男人回握他,声音暗哑:“嗯。” “我的出生时间。”掌心里感受着男人肌肤传来的温度,淮相仰起脑袋,在对方平直的嘴角上烙下一吻,“为什么不开心?” 后半句话问的没头没尾,季宴平却听懂了,他没有回答淮相,只是垂下眼睛,安静地加深这个吻。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忽然跳转,人来人往的路段,周围是喧嚣的车声。 淮相从吻里抽身而出,饶有兴致地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 没有人能看见他们两个,这种体验很新奇。 “接生我的是个女医生,说我体重比其他孩子要轻,不太正常。”他说,“是我的父母,他们把我留下了。” 这些事情再回忆起来,仿佛是隔了好几辈子,就连叙述起来,当时听见这些事情的时候的心情他也已然记不清了。 “我的名字是我的母亲后来为我取的。”淮相想到什么,轻声笑了下,“她说‘相’在古地球的语言里有很多意思,如果我在某天悟出了某一层意思,就是我这个名字的意义。” 两人一路向前走,穿过单行道天桥,他仍旧平稳地陈述,没有被情绪影响:“不过家族里很少有人直接叫我的名字,他们一般都叫我大少爷。” 华国讲究礼仪,无论过了多久,在世家大族里,称谓和阶级总是泾渭分明的。 “进入星际联邦军校那年,我十五岁。” 在十五岁之前,淮相拥有同龄人无法企及的经历,在那时候,他几乎已经踏遍华国还遗留下来的自然景观。 十五岁之后,他的人生让世家各族的子弟望尘莫及。 联邦军校每年只在各国数十亿人中招收一两百名学生,在大多数人二十几岁才能够上最基本的起点的时候,淮相十五岁被破格录取,一点点改写军校的历史。 这或许是传说中的天赋,不过淮相不相信这些,他只相信自己的实力足够达到这种高度,甚至要高于联邦军校。 “那年,我的父母在联邦最高法庭被人行刺。”耳畔轻柔的风夹杂着男人身上的龙涎香,将他的不安悉数卷走,“我在几千公里外的异国他乡,没有人告诉我,我成为了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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