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星思索之时,梅布尔斯也正凝望虫王的脸庞。 天光勾勒着对方纤瘦而直挺的身形,黑发下那张优雅俊美的面容与他印象中的那位强大的高高在上的神灵别无二致,只是那双黑色眸子中透露出的神色有时却令他感到有些许的陌生。 但这是正常的,毕竟他的神才刚刚苏醒,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与过往一切的记忆,此刻茫然也好、沉思也好,都是正常会表露的神态。 没有关系,他会帮他想起曾经的所有,帮助他恢复记忆、力量与荣耀,他会让那位至高无上的王重新回归那张闲置已久的星空宝座。 “请准许我为您讲解那十二张空间卡牌,”梅布尔斯随即沉静开口,“它们各自都携带着您过去的故事。” 听闻后半句话,楚怀星便收回了发散的思绪,轻点了下头。 对于那十二张阿苏卡牌的来历,他的确心存好奇,如今能边听讲解,边从中提取出过去那位虫王的行事风格特征,显然符合他的心意。 梅布尔斯其实更想将那些卡牌一张张拿出来为他讲解,可惜他没有依什梅尔的能力。 既没有储物空间,也没有办法传送到对应地点拿来那些物品,便只能先双手交握,目视虫王的双眼,一边回想,一边轻柔温和地讲述。 “01号卡牌,是您制作的第一张卡牌,它牌面上所绘刻的,是头戴王冠身披长袍的您坐在华丽的高背椅上抚摸着右手的戒指,它的名称叫做‘藏宝库’……” 于是,楚怀星认知到了虫王的第一个特点:起名废。
第51章 宇宙BUG 时间约莫接近上午十点, 人造太阳的光线退去了晨光的清澈,变得明亮富有暖意。 倾斜的日光从米色的薄窗帘流泻进来,映照在梅布尔斯浓密的长卷发上, 发丝反射的朦胧光晕衬得他脸部与脖颈的肤色白得犹如栀子。 他神情专注地凝望着楚怀星,缓慢而清晰地讲解道:“02号卡牌叫做‘生命图书馆’,这是您让大长老起的名字, 这张卡牌目前也保管在大长老的手上。 “我记得, 牌面上绘刻的图案, 是穿着白色长袍的您手捧着一本摊开的书籍,低头阅读。 “大长老告诉我,里面收藏的是您在漫游宇宙的过程中收集的一些您认为很有意思的生物标本, 很遗憾,我跟随您时, 生命图书馆已经制成,您从未带我进去过。 “03号卡牌, ‘地狱之牢’,这也是我未曾见您打开过的一张。您说里面关押着许多穷凶极恶的宇宙生物, 它们虽然被您打败, 但依然非常危险,这是一张怪物的囚笼牌。 “您在卡牌上的形象是手拿着一根链子,拴着一条六头恶犬。我曾问过您,那只六头犬是什么怪物, 您的回答是, 您只是随手一画, 并没有宇宙生物长成这副滑稽的样子。 “04号卡牌, 叫做‘湮灭’……” 梅布尔斯谈到这张牌时,楚怀星的脑海中也回忆起了西蒙·桑切斯对于这张牌的介绍。 “我曾拿着它, 吞噬了新人类当时最精锐的舰队?”他主动问。 “是的。” 听见这个回应,楚怀星忽然心里一沉,难以形容心中的感受。 “它是怎么做到的,它里面有什么?” 梅布尔斯道:“湮灭牌制成时,我依旧还未和您相遇,只是听大长老提过,那是您制作的最困难、也是最危险的一张卡牌,您在里面压缩了一个小型黑洞。它就像一头巨大的饥饿的怪物,一旦被释放出来,就会吞噬掉周围一切物质,除了您自己。 “因为太过危险,您使用一次后,就将它交给了大长老保管,我从未见过它。” 楚怀星在心底悄然地吐了口气,道:“继续。” “05号卡牌,叫做‘圣胡利安’。圣胡利安是您在漫游宇宙的旅程中,偶然经过的一个地方。 “途径那里时,您看到那儿的智慧种族正在进行一场血腥祭祀,它们以同族的血肉祭祀神灵,以祈求永恒的生命,于是您就进行了一次尝试,首次在空间卡牌的制作中融入了时间的力量。 “您分割独立出了这座城市的空间,使里面的时间头尾相接,制成了这张卡牌,让他们在循环的十分钟里永恒地生存…… “06号卡牌,‘极乐温室’,这是一张美好的卡牌,里面收藏着您认为一切最美丽的生物。 “上方刻绘的卡牌图案,是您行走于花丛中,观赏着指尖停留的一只蝴蝶……” 梅布尔斯讲述时的语气轻柔和缓,嗓音也很动听,然而楚怀星却是越听越觉得心惊肉跳。 他以为自己能从对方所描述的虫王经历中提取出那位的性格特点,从而帮助他更好地假扮虫王,然而事实上,他从这些故事里,只读取到一股无人制止的可怕力量。 如果说前三张卡牌只是那位虫王对大范围空间压缩的尝试,从04号开始,他所进行的尝试就越来越趋向于疯狂和罪恶。 压缩一个黑洞为自己所用,用它吞噬了成千上万人类的生命;旅行时的一时兴起,将一座城市的所有生灵关押在永恒的时间循环里;因为欣赏某些生物的美丽,便把它们圈禁在了所谓的“极乐温室”中,永远没有自由…… 不论怎么看,那位虫王都是一个漠视生命、缺乏人性的怪物——当然了,身为虫王,没人性也正常。 他甚至都不能被称为是暴君,他的冷漠与恶意没有来源,因为他自身也意识不到他的想法是错误的,邪恶的。 梅布尔斯没有错,这种身怀强大可怖力量,又缺乏与一切生灵情感共鸣的存在,最合适的形容,的确就是“神”。 还是那种肆无忌惮、任性妄为、随心所欲的神。 只有神性而没有人性的怪物,这要他怎么模仿? 但凡梅布尔斯和他相处上一段时间,都会发现他和从前的那位虫王除了精神力,没有丝毫相同之处。 这不是用失忆这个借口可以掩盖的,毕竟他本体就是个人类,越是熟知他,越是漏洞百出。 楚怀星一瞬感觉到层层的压力如潮水般涌来,甚至都开始设想要不让依什梅尔偷偷带着自己逃离这里。 可他又明白这希望不大,梅布尔斯已经见过他,凭借对方七百年来坚持不懈搜集虫王遗物的可怕毅力,不论自己逃到哪去,对方通知所有虫族掘地三尺也会把他找出来。 而事情一旦发展到那个地步,必将会引发又一场虫族入侵战争。 楚怀星越想越觉得绝望,只能强迫自己镇定下心神,继续听梅布尔斯讲述,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07号卡牌叫做‘狂野丛林’,这张卡牌与08、09号卡牌目前都是以打开的状态存在于木尔星系的。 “狂野森林是您为了失去栖息地的蒙萨斯族寻找的,这个低等族群至今还很好地生活在那片植物巨大且繁茂的土地上。 “08号卡牌‘火焰岛’,是您在收服阿拉克族后,为这一族寻找的栖息地,那座岛屿如今也依旧被放置在拉希德斯星球上,阿拉克族们很珍惜您赐予他们的这片土地。 “09号卡牌,‘宁静海’,这是您为了我们利浮族专门前往遥远星球寻找的栖息地。”说到这里,梅布尔斯的笑意中带上了几分不明显的腼腆。 “我们并非天生的虫族,在很久很久以前,利浮族都生活在距离木尔星系非常遥远的一颗星球上。 “因为其他一些强大种族的掠夺,我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海洋,族群被迫分散,我的亲人、朋友,我的同族,包括彼时未成年的我,都被它们关押奴役、虐待取乐,直到您出现,带走了被锁在囚笼中的我。 “您当时正漫游到那个星系,虽然行在旅程中,但听说了我的故事,为了我的族群,您还是暂停下了旅行的脚步。 “您拯救了我,养育着我,将我带在身旁,穿梭星空,找回了我分离四散的同族。在我们宣誓效忠后,您将我族转移到了您所统治的木尔星系,还奔赴遥远星域,为我们带来了适宜生存繁衍的宁静海。 “现在,那片深蓝明净的海洋依然覆盖在爱斯卡拉斯蒂卡星球上,我们都很爱惜它。 “我知道这有些脱离话题,只是出于我的私心,想要为您讲讲这段过去,它对我而言是很美好的记忆。” 楚怀星神色微凝,听着这些信息,他忽然发觉虫王也不是完全没有怜悯之心。 起码,他对忠于他的那些虫族还是相当不错的,会为了那些失去的栖息地的族群专门奔赴遥远的星域寻找合适的居所,并将它们制作成卡牌,带回木尔星系,安放在合适的星球上。 虽然被他掠走地盘的那些原星球生物也很惨就是了。 不过听完了梅布尔斯的过往,他倒是能理解为什么对方会对那位虫王那样的执着和忠诚了,从某方面来说,虫王也算是拯救他们族群的救世主了。 而且听梅布尔斯话语中透出的意思,他应该很小就跟着虫王到处观光游历、漫游宇宙了,等于是被虫王养大的。 这么一想,那份忠心里很可能就夹着对父亲般的孺慕和崇拜,这是很合理的推测。 “接下去呢?”楚怀星开始对那位虫王产生好奇,不再是为了模仿而了解,只是单纯觉得他的经历相当的丰富有趣。 “10号卡牌,叫做‘永恒之都’。” 听见这个名词,楚怀星自然又想起了西蒙·桑切斯的介绍:“战士的陵墓?”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的,”梅布尔斯点头,“永恒之都是您为了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英烈建立的陵墓,它实际上是一座岛屿,岛上埋葬着一具具战士的尸骨,还建有仿造人类建筑的教堂、塔楼与开阔的广场。 “每到固定的纪念日,您会带领着军团长与长老们进入永恒之都,为死去的虫族勇士哀悼。 “不过在您沉睡后,因为再没有谁能打开它,这种活动已经许久没有进行了。 “永恒之都目前也被大长老收藏保管着,我只见过它几次,我记得那张卡牌上的图案,是您低头站在石碑前,手捧着一束鲜花。” 楚怀星听着他的描述,不由在脑海中勾勒出那张卡牌上的大概图像。 衣着整齐的虫王站在墓碑前,垂眼看着手中盛放的鲜花——那或许是十二张卡牌中虫王形象最富含人性的一张。 “11号卡牌,叫做‘第六军团’,这张卡牌里生活着您在失序纪元中期收服的一支族群,弥尼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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