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漏掉的知识点全都补上又专心复习之后,燕晗的进步肉眼可见,顾以青很是欣慰, 真的有一种看到自家孩子成长的满足感。 “可别得意,你想进年级前二十还早着呢!” 听到这个声音,燕晗低头找了找, 果然在几米之外看到了根本挤不进来的热血吉娃娃。但瞧着对方是在跟自己讲话没错, 于是燕晗帮忙把人拽到了榜下。 秦子安没有感谢对方拉了自己一把的意思,看了看燕晗又瞧了瞧顾以青,仰着脖子道:“别说超过他了,你这个成绩想要接近我都还差得远呢!” 燕晗眨眨眼,指了指大榜, 对年级第二予以肯定:“这次你的成绩也很稳定。” 吉娃娃:“……” 满腔热血的万年老二吉娃娃炸着毛走开了。 五月的月考一过,顾以青就开始准备下个月的竞赛了,他晚上加了两节晚自习,在综合楼的阶梯教室上课。 跟着高三晚自习的节奏走,他得上到快晚上十点, 为了方便,顾以青就听从老师的建议临时住在了学校的宿舍里。 高三以后学校就会鼓励学生住宿, 无论家离得多近,学校都认定还是住校更有利于融入紧张的总复习氛围,所以宿舍楼里从不缺空着的寝室。 这些日子,燕晗每天晚上都要一个人先回家。或是去姨姥姥那里,或是去顾家爷爷奶奶那里。 然后她再拎着两个饭盒,回学校综合楼,跟下课的顾以青一块儿坐在台阶上吃晚饭。 这几天没有顾以青的监督,但燕晗还在执行对方制定好的学习计划表,顾以青也会抽查,燕晗的学习进度也一直没有被拉下。 很快就到了参加竞赛的几位同学出发去省城的日子,学校租了一辆大客车,周五一早就出发,周天儿晚上才能回来。 参赛的同学早晨在学校里集合,燕晗一路送顾以青到了大客车的车门口。 早早挑了个好位置坐下的吉娃娃同学看向窗外:“他俩干嘛呢,在底下说了有一会儿了吧,梁祝十里相送都没这么磨叽!” 坐在他身边的翟赢也从往年竞赛考题集锦中抬起了眼,瞧了瞧窗外那俩腻腻歪歪的男同学,随口说了句:“还挺般配的。” 大客车底下,顾以青握着燕晗的手:“今天晚上去爷爷奶奶家吃饭,他们还给你准备了明天的早饭,拿回家记得热热再吃,记住了吗?” 燕晗乖巧点头:“嗯嗯。” 顾以青还是不放心:“你家里灶台打火一两次可能打不起来,这个得修,你点火的时候离远一点,别被火星子蹦着。” 燕晗:“嗯嗯。” 旁边,一同来送行的超姐,握着随行那位理科办公室主任的手:“主任您辛苦,我们学生就拜托您了,考什么样的成绩都无所谓,好好把人带回来就行。” 理科主任看了看自己这位同事,又看了看她班里出来的学生,十分感动:“看得出你班里同学很得你的真传了。” 超姐:“……” 就……其实还挺与有荣焉的是怎么回事儿? * 顾以青上大巴车走了,碰巧今天白琥也要跟着区里射箭队的队友们参加一个比赛,八班正副班长都不在。 然而班里井井有条,氛围相当和谐,连个大声说话的都没有。 燕晗坐在顾以青的位置上,身上盖着嫩绿色的窗帘儿,手肘抵着窗台边缘,双手托着下巴,闭着眼睛晒太阳。 小文艺委员站在他身后,汇报班里遇到的事儿:“副校长说要美化校园,让每个班午休的时候派出几个同学,拿丙烯颜料在井盖儿上画画。” 燕晗问:“咱们班有人选了吗?” 文艺委员:“我可以去,还得再出两个人。” 燕晗不紧不慢道:“等会儿人齐的时候问问有谁愿意去的,凑不齐就抽签儿,要是谁都不乐意去就直接算上我。” 一中没空调,天热之后每个班的前后门都敞开着通风,超姐从门口路过一看——呜呼,班长不在这还有个垂帘听政的,甚感欣慰。 但她还是走进来提醒了一句:“这个窗帘儿自打我入职以来就没见它洗过。” 燕晗:“……” 燕晗默默地将盖在身上的窗帘儿拿了下去,并转身朝自家班主任问了个好。 * 美化校园的活动隔几年就有一回,加之丙烯颜料在室外风吹雨打也会变色,学校里的井盖儿更是一年一个样子。 这次校领导突发奇想,不在上面涂鸦了,而是要把所有井盖儿都涂成白色,然后在上面用毛笔写字,征集同学的时候就多了一项字迹工整的要求。 很多同学午休时还要回家,没时间在井盖上练毛笔字,燕晗就和他说的那样自己顶上了。 八班来的就他和他们班小文艺委员两个,人比别的班少,活儿却并不少,好在两人分到的区域处于教学楼后的阴面,不至于顶着中午的大太阳干活。 小文艺委员叫林仙仙,是白琥的同桌,笑起来的时候一边儿脸颊上有酒窝,长相也颇为喜气。 被指名要涂白写字的地方除了井盖,还有一块体育馆的外墙,燕晗两人先是把白色的部分涂好了,等着颜料干了再写字。 中途燕晗去小超市买了三根冰棍儿,走到半道才想起来顾以青不在。 林仙仙接过一根抹茶红豆的雪糕,问他:“你要吃两根儿啊?” 燕晗实话实说:“我给我同桌带的。” “不过他不在。”燕晗将那只香草脆皮放在体育馆台阶的最上面,自己站在台阶下拜了拜,喃喃道,“就当是这样他也能吃到了吧。” 林仙仙嘴角抽了抽,不是很懂他们男孩子的友谊。 林仙仙经常负责类似工作,知道自带坐垫,也分给了燕晗一个,两人并排坐在体育馆门口吃冰棍儿。 几个抱着篮球的男生走过来,一看就是要去室内篮球场的,燕晗两人就拿着垫子坐远了些,给这帮人留出进门的过道。 棕毛小团体里那位小高同学也在其中,还一眼就看到了燕晗,和他手边的丙烯颜料:“你来画井盖儿啊,怎么没看到老跟你在一块儿的那个?” 自从燕晗的成绩有了进步,他的考场也一直往前进,没再遇到小高同学了,两人的班级都不在同一楼层,在学校里就很少见面。 然而小高同学对他认准的“狠人”印象深刻,对燕晗身边总是跟着的那个同学,同样印象深刻。 燕晗则有些意外:“你还记得他啊?” “很难忘记吧。”小高道,“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拿个锅盖儿就冲进群架现场的。” 燕晗:“……” 所以,他们四哥哥这个拿着厨具瞎溜达的风雅爱好是已经传遍整个江北的问题少年圈子了吗?! “他参加竞赛去了。”燕晗如实告知,“要周末才能回来。” “哦。”小高点头,“怪不得你看上去直打蔫儿。” 燕晗眨眨眼:“有吗?” “有!”林仙仙很是认同小高的观点,“你今天话都少了。” 燕晗还是在被这俩人提醒过后,才反应过来为啥自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巧克力脆皮在舌尖上融化,只留下被冷冻过还有些拔牙的坚果碎,燕晗嘴里无意识地嚼了嚼。 小高跟着一行人乌泱泱地进了体育场,燕晗在对方路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把那只已经半融化了的香草雪糕递给了他。 林仙仙吃完最后一口抹茶红豆,顺便收走了燕晗手里的冰棍杆儿与包装袋,一块扔进垃圾桶,就要开始接下来的工作。 燕晗也拿起了毛笔和黑色颜料,问自家文艺委员:“要写什么内容?” 林仙仙正在打量自己的工作区域:“随便,校长说只要积极正能量就好。” 燕晗点了点头,挥开了脑袋里刚才那一瞬间冒出来的“为伊消得人憔悴”,提笔写下了一首古诗。 林仙仙忙完了自己的活儿,过来瞧了瞧自家同学的劳动成果,不由得为那苍劲有力又略显锋芒的字迹惊呼出了声。 白色的墙,黑色的字,刀头燕尾,笔走龙蛇。 上面写的是王维的《少年行》中的一首: 出身仕汉羽林郎, 初随骠骑战渔阳。 孰知不向边庭苦, 纵死犹闻侠骨香。 * 等写完了分配给八班的那块区域上所有的墙面与井盖儿,午休时间还剩二十分钟,燕晗趴在课桌上,忽然觉得有些没精神。 有事情忙的时候还好,一闲下来,他就会开始想自家同桌现在到哪儿了。 虽说他同桌才走了一上午,但总觉得身边空空荡荡,好像少了些什么。 提早回班的邵冬冬冲进门来,直奔燕晗的座位,开门见山问他:“今天晚上有没有空?” 燕晗将头转过来对着自家同学,声音也有气无力的:“怎么了?” “你没看咱们群吗?”邵冬冬说的是将军庙那个猫咪救助站的群,“有一个领养了小猫的人家已经很久没跟救助站联系了。” 领养人需要定时将猫猫的近况录制视频发给救助站,以证明自己有好好当饲主,不存在虐待或遗弃等行为。 有的时候,领养人因为工作忙等原因,会忘记了拍摄视频发过来。救助站里的大家也习以为常,通常会在几天后打电话过去询问。 “这次那家人的电话也打不通,刘姐给领养人登记的手机号打过去,直接被拉黑了。”邵冬冬很是担心,“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大家就想着要不去那户人家里看一看。” 他唉声叹气:“那个领养人一直是虎妞儿接触的,可是虎妞儿今天不在,事情又不能拖下去。” 事实上,为了不影响白琥和顾以青各自的比赛发挥,救助站里的大家在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拉了一个唯独没有他俩的小群。 “隔着大半个城市呢。”邵冬冬道,“我就想找个人陪我一块儿去看看。” 他一一细数:“花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几天一有空就往他家店里跑,都叫不出来了。刘姐、张哥、赵叔叔他们也都有事儿。我想着还是你靠谱,就来找你了。” 燕晗进了救助站内部的这个群,本来也是想当个志愿者的,但是最近被自家同桌押着去学习,都没空去将军庙看一看。 邵冬冬说话的这工夫,他已经打开群,从头到尾看完了大家今天讨论的这个事儿,并且自告奋勇:“我陪你去!” 邵冬冬很是感动:“我就知道关键时刻还得看你!顺境跟老顾,逆境跟虎妞儿,绝境跟燕哥!” “不至于,真不至于。”燕晗嘿嘿直乐,“对了,那家人领走的是哪只猫啊?” “是爱碰瓷儿生的那窝里的一个。”名字到了嘴边儿,但因为画风太过不同,导致邵同学还得想想,“哦对,就是吞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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