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为这个,怀姣敏锐的第六感还让他隐约猜到了更多的东西,比如他们组除了季池外的三个人,搞不好都是副本以外的“真正玩家”。 “打不开。”在怀姣乱想的时候,伊乘风已经握着剧院大门的门把,飞快确定了一个信息,“大门从外面锁的。这个门至少7公分厚,没有钥匙,再怎么暴力也打不开。” “外面锁的?”怀姣感到奇怪,“那他们自己怎么出去?” 他说完又自己想到什么,抬起头,快速和两人对视一眼—— “安全通道?” …… 和普通剧院一样,普丽达号皇家剧院的安全出口,设立在与大门对立的另外一边,舞台的正后方。 哪怕场内全部断电的情况下,他们要想横穿剧院大厅,找到舞台正后方的安全出口,其实也并不简单。 特别是从外面紧锁的剧院大门,和仅留的唯一通道,还意外地向他们暴露出了另一层黑暗真相。 “什么游戏,”伊乘风冷笑,“这群畜生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活着出去。” 作为消防通道的安全出口,只在一种情况下会用到。 在欣赏完他们狗一样的求生表演后,在最后获胜的玩家们以为可以活下来的时候。 他们再轻松一把火,点燃这里。 游轮上健全的消防安全系统,并不会真的让火势蔓延出去。 但足够让困在里面的人,真正痛苦,真正绝望。 怀姣简直感到恶寒。 他进入游戏这么久,从未像此时一般,感受到这般毫无理由、毫无底线的恶。 甚至这样的事,还不止发生过一次。 这样一轮接一轮的通关游戏,已经存在不知道多久了。 也许普丽达号这艘豪华客轮,在建造初始,也单纯只是为了给游戏方提供最终的游戏场地而存在。 ——妈的,好想让这群畜生跟他们的破船一起沉了 ——最好再体会一下他们自己的设定的那些游戏结局 怀姣难得跟弹幕里的人同频,在这场荒诞的游戏里,他第一次想要恶有恶报。 …… 而就在三人沉默着,思考如何规划逃跑路线时。 他们许久未注意到的舞台上,已经发生巨变。 起先他们是听到一声枪响,密闭且黑暗的空间门里,双管猎枪巨大的火力,几乎在开枪的瞬间门,枪口的火光就将整个剧院都照亮了一瞬。 三人猛地回过头,随着观众厅里骤然响起的刺耳尖叫—— 舞台上,有人拿着猎枪,再次朝台下开了一枪。 “不是季池他们。”伊乘风压低声音道,“前面我们跑的时候,已经有人去拿枪了。” 伊乘风在微弱光线下,看清了对方的脸,他当时顾不上那么多,只想快速带走怀姣。 此时场上发生的变化已经影响到他们了。 怀姣在一片什么也看不清的黑暗里,有些紧张地望向台上,他只看到一道稍显清瘦的剪影。 就在他们还在暗处观察时,断电已久的剧院里,突然又是一阵灯光闪烁。 接着,全场恢复明亮。 已经适应昏暗环境的眼睛,被骤然亮起的刺眼灯光晃得闭了闭。 怀姣再睁开眼,总算看清了场内的情况。 舞台上的场面与先前彻底发生转变,拿着猎枪的人,由季池那群衣着华贵的富一代,变为了浑身狼狈的游戏玩家。 他们有些人的衣裤都是脏的,血污、体液,混成一团。 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在刚才那样紧急的情况下,甚至比几个养尊处优的年轻公子哥反应还要快。 他们第一时间门就夺回了主动权。 怀姣看向台下,刚才那两声枪声,打向的是观众席的前排中心。 那里倒着两个人,系统马赛克下怀姣并不能看清死去的是谁,但从台上拿着枪的玩家表情中,能猜到一一。 对方也看到了大门边的怀姣他们,只并没有多说什么。 视线交错中,彼此都明白了相互的态度。 伊乘风干脆带着怀姣他们,走回台上,“大门锁了,只能从安全通道走。” 伊乘风想了想,直接道:“他们打算游戏之后直接点了这儿,不留活口。” 台上拿着枪的几名玩家,哪怕已经见识过这群畜生的手段,在听到这段时,仍是忍不住胆寒地牙关颤了颤,“畜生、披人皮的畜生……” 他们除了这样骂,好像再想不出其他更恶劣的形容词。 “你们打算怎么办。” 台下,某个打算偷偷逃跑的观众,让眼尖的玩家发现。玩家抬起枪,学着之前那两个富一代一样,快速拉栓上膛,直接朝那边打了一枪。 红红白白,迸裂的浆液,溅射到剧院白色的墙壁上,和过道旁穿着得体的观众头顶。 他们吓得惊叫,下一秒,却又被偏移的枪口骇得面色惨白,猛然噤声。 “以牙还牙。” 怀姣听到领头的秀气男人,这样道。 …… 实际上,稍微存有一些人性的正常人,都无法在同类的痛哭流涕、甚至跪地求饶下,做出什么残忍的事。 但如果对方是畜生的话,下手又要容易得多。 同一个位置,同样的角度。 怀姣站在伊乘风和霍司身后,眼看着舞台中心的季池,细碎的发丝凌乱搭在额前,神情狼狈,却强作镇定地笔直站在那儿。 在他脚边,他原本的那些个好友,除去个别两个跟他一样没来得及亲自动手的人,其他全都如同一滩烂肉般,七零八落地碎裂在地上。 就是七零八落。 足以猎杀棕熊的长管霰弹枪,从口腔上颚,刮擦着粘膜,插入他们的喉管中。 他们胆小到甚至还没能等到崩碎身体的粗口径子弹。 强烈的恐惧感,就让他们如同先前自己嫌恶的那样,并着膝盖,丑态百出地湿了裤子。 “不要……对不起……”一模一样的求饶台词。 连惨白的脸色,害怕到抽搐的面部神经,都能一一重合。 “好恶心。” 玩家面无表情,说:“原来你们也会憋不住。” “那为什么要叫我们‘忍住’呢。” 后面的场景怀姣根本没有去看。 满屏的马赛克,让他实在看不清周围的景象。 台上除了他们八九个玩家,最后近乎只剩下季池一人。和一个身份尴尬,自觉站到怀姣旁边的江薄一。 “我不会让你也这么简单的结束。”身材瘦弱的玩家,对着季池道。 “你们给我们安排的第一轮是什么?火灾吗?” 那名玩家不知道为什么,视线突然移向怀姣,看了一眼,然后道:“这种死法很适合你这张人模狗样的脸。” 怀姣被对方看得愣了愣,反应了两秒,才认出对方是先前被那群富一代提溜着扔到他腿边,作为威胁筹码的倒霉玩家。 “多谢你给我的机会,让我能够活下来。” “但是我们这边不需要牺牲,更没人拯救你。” “哈。”似乎已经猜到自己没有活路的季池,听到这话后,反而表情怪异地笑出一声,“你现在倒是装起来了。” 季池语速很快,细微抽搐的唇角,像某种精神不稳的病患一般,冷声讥讽道:“刚才想活的时候,你不是还求着他救你吗?” “你是丝毫不顾他那张小嘴,吃不吃得下这么多人……” 此话一出,那名玩家迅速变了脸色,然而比他更快的,是一拳朝那张脸上挥过去的伊乘风——“你他妈想死是不是?!” “死到临头了嘴还这么臭。” 季池被那猛力打得,头猛地甩向一边,唇角直接裂开道口子,往外冒血。 男人啐了口,抬起头,却仍在笑,“这就受不了了?我说你现在能安稳站在这儿,也多亏他那晚的无私奉献。” 季池眼睛斜斜瞥向伊乘风,扯着唇角,补充道:“你那晚吃的澳龙,搞不好就是江薄一给他的破处费。” “不是这软骨头的江薄一又送钱又搞他,你们大可试试活不活得到现在。” “哦,后面没时间门给你们发布任务,也是我们闲的无聊,光视奸他去了。” “特意不给你们饭吃,也是想逼他来求求我们。” “我还特意给他发短信,把他骗到顶层,哪知道让别人捡了便宜。” “江薄一,他是不是比女人还好玩啊,你亲那么响……” ——mg,人之将死…… ——其言也善(不是爱听的意思,意思是偶尔听听也无妨…… 怀姣怀疑季池是疯了。 不然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说出这么些完全不像本人能说出口的,既荒诞又荒唐的胡言乱语。 除了身后表情明显愕然的江薄一,台上所有人……就连霍司,都脸色瞬间门变得古怪。 怀姣几乎是拖着暴怒的伊乘风,远离台上,“他乱说的,你别信!” 眼看着临近通关,怀姣一点不想惹是生非。 他知道那群玩家不会放过季池,他同样也厌恶季池,但比起亲手惩罚厌恶的人,怀姣更想快点通关。 在他拉着伊乘风往安全通道里走的时候,身后的剧院里,忽地传来阵阵惶恐的惊呼,只很快,又被几声枪响压住。 怀姣和伊乘风站在安全通道里,甚至听到了一丝压抑不住的细细哭声。 【剧院易燃物品多,如若发生火灾,请所有人员根据工作人员的指挥,有序疏散,切勿互相拥挤,惊叫乱窜……】 安全通道的走廊墙壁上,贴着应急的安全告示。 通道的门把手,被从外面,用重达几十公斤的金属垃圾桶牢牢卡主。 玩家们才刚走出来,剧院里无人控制的观众们,就疯了一般地狂扑向安全通道的门口,用力拍打——“咚咚咚——咚咚咚——” “救命、救命——!!” “放我们出去!求你们!!放我们出去——求求你们——我们可以给你们钱——” “咳、咳咳——” 急促杂乱的拍门声,尖叫求救声,隔着厚厚的门板清晰往外传,最后消弭成一声接一声的沉闷咳嗽。 不一会儿,呛人的浓烟,从通道缝隙里,丝屡往外溢…… …… 怀姣和伊乘风没有在通道里停留,他们走出船舱,一直跑到甲板上。 直到看见外面的天空和月亮,呼吸到海面上熟悉的咸腥空气,怀姣才好重新活了过来。 他们不关心身后发生了什么,更不关心其他人在做什么。 两人在甲板上呆了好久,直到身后的船舱里,响起一声高过一声的尖锐警报声。 普丽达号的露天甲板上,怀姣和伊乘风站在船侧的桅杆边,回头看向火光弥漫的透明船舱。 通道口,霍司几人,终于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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