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之前太过疲惫。 他眼尾依旧有几分泪痕,脖颈处有几个颇深的吻痕。 谢嘉玉并不在意靠在沙发上不出声的人,只是耐心地拿湿纸巾轻轻点了点他眼角尾的泪痕,随后则握住他的手。 他望着床边的人,静静守候在他身旁。 医生是谢嘉玉的私人医生。 他来时尽管心中有几分古怪,还是如常地替这位他并非不清楚的来客测量着体温,观察着状态。 楚靖神色平静。 医生心里并不像外表表露的那般淡定。 娱乐圈果然乱。 他是不清楚这位看似冰山的导演居然还有这种的爱好,最要命的是……他看了眼在床边守着的雇主。 选择了保持沉默。 “可能就是注意一下,控制好行为,不要……太过于伤害自己了。” 医生检查完,低声说。 楚靖收拾好自己,说了声“谢谢。”,便站了起来。 他看向床上的人,本想走近一点却还是制止住了步伐,只低低出声说:“我走了,你照顾好他。” 他想对方也许并不想见到他。 谢嘉玉没有说话。 楚靖停顿了几秒,出声说:“我依旧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他的确得感谢他。 谢嘉玉:“你晚一点走,哥哥不放心你。” 楚靖彻底怔住。 随即有点深深地吸了口气,无比茫然地立在原地,随后似乎是回过神来才缓缓地站在了远离房间内部的窗前。 他看着宽大玻璃窗外的绿植,难以平复胸口中汹涌着的情绪。 他会恨他吗? 恨或许是很好的结局。 以楚靖对他的了解来说,更可能是选择性的忽视与无视,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如以往的一般。 也许是彻底的不再来往。 楚靖想过太多的结局,太紧张于他醒来时的发生的事情。可他从未想到,对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身体没事……吧。” 那声音甚至有几分隐隐的关心。 楚靖有些怔住。 他怎能这么好呢?茫然过头则是一点点的喜悦,一点点的迟疑,不安和忧虑浮了上来,可他依旧维持着冷静姿态。 “我没事。” 楚靖回答说。 只看见他轻轻蹙起了眉,似乎很是犹豫地模样,又似乎很难抉择的样子,隔了好几十秒,他才有点难为情说:“那就好。” 楚靖沉默了下,出声说:“我走了。” 身后的人突然低低出声:“你说我不能对你那么残忍。我想是的,我对你……以前太……” 他顿住止住了说辞,最后只是说:“不管怎样,你要好好改下这个坏毛病。” 楚靖终于忍不住微笑。 “好。” 几分关心也让他情不自禁地愉快了起来。爱也许就像是毒药一般,不明白地晃头晃脑地快乐着,仿佛没有忧虑般。 他暂时不想思考太多以后,情愿沉浸于像是酒醉般的糊涂里。 师明佑看着他走了,才开始有些抓狂地走来走去。 他现在就很烦躁该怎么处理这段糟糕的关系,特么电影上映得见,路演得见,工作得见……简直就没有不见的时候。 “都怪你。” 他不避免地抱怨说。 谢嘉玉并没有推辞,只是低声说:“都怪我。” 师明佑忽得又叹了口气。 怪谁呢?那还不是……得怪自己, 他穿着件长版衬衫,修长的腿部一览无余,双脚赤.裸踩在地板上,雪白的脚裸上隐隐还有几分印记。 “哥哥,地上凉。” 谢嘉玉干脆地将他抱起来了,放在了沙发上。 师明佑:“……” 他还没觉得自己有那么娇弱。 想通其实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像是欲望冲破了河口,猛然将一切的遮掩都掀破了,不留任何余地。再也无法逃避,无法犹豫……浓厚地呼吸声响起时师明佑曾百般揣测自身可依旧还是放任了太多,成年人的世界有太多的犹豫和求不得,人生八苦,谁能轻易勘破、放下。是放纵,还是贪恋,抵不过一场荒唐。他终究也只是个凡人。 寻求快乐实在太难。 若是从前,师明佑清楚地明白他也许能纠结到再也不出现在两人面前。可他已经不年轻了,他们也一样。 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命运的不确定性发生在每一个人身上,谁也不知道等待自己是什么,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常态,而此外的更是无常。 师明佑参加过好几个朋友的葬礼。 说是朋友,倒不如说是工作上曾交往的熟知,有生了大病的,也有好端端地就没了。人生有太多的无常。 师明佑太清楚这一点。 他相信楚靖也一定这样认为,不然他就不会写出那样一个展现处处无常的剧本。 美人迟暮,英雄末路。 向来令人悲愤。 《陌上尘》取自诗句: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 即便是美人名将都抵不过衰败和死亡,即便是出生豪族或是天生贵眷都依旧可能归于尘土,甚至更早更快。 倒是田里的麦子青青,年年如旧日。 他不怪他们。 师明佑只怪自己,他也很贪婪啊。甚至相比他们,师明佑觉得自己更贪婪,他在贪图着一个很可能实现不了的目标。 夜晚下了一场大雨,稀稀落落地滴答声,落在窗前的观景台上。 师明佑伏在床上,有些出神望着巨大玻璃窗前那只随着雨水飘打而不断摇曳的绿叶,有些事情是不必说的。 “你为什么会想到叫他过来。” 师明佑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随着雨水的声音轻轻敲击着。 不是没见过圈内有比较混乱的聚会,甚至他曾参加过一次,可他一向谢敬不敏。并非是道德观上的问题。 他们追求欢纵,追求欲.望,追求刺激。 师明佑并不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人。 他有足够的自控力。 他也并不需要追求所谓的刺激,寻求所谓的灵感。美名其曰为了艺术而献身。可他从未想过,自己也并非是个例外。 “我只是想你能快乐。” 谢嘉玉揽住他的背脊,闷着声说。 师明佑顿了几秒,于稀稀落落的雨声里声音有些接近破碎的感觉,像是从云端传来一样。 “可你呢?” “嘉玉,你没有考虑过自己。” 谢嘉玉转身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低声问道:“哥哥是在心疼我吗?” 师明佑不出声。 谢嘉玉有些呓语般的唤他,炽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处,有些喃喃地出声:“何必要纠结这个,我不在乎的。” 他不是不嫉妒。 可他太清楚就算是真正的夫妻之间也有太多的隔阂,即便再完美的婚姻都有着破裂的可能,往往只是一瞬间。 人生里有太多的诱惑。 可即便抵住了,心却跑了,那种依旧勉强地维持着……也未免太过可笑。 谢嘉玉只想抓住这根牵绊,束缚自己的绳索。他爱他的温柔,也爱他的薄凉,更爱他此刻的居高临下的戳穿一切。 “你不可能不在乎。” 师明佑突然说。 谢嘉玉微微笑了,环住他,有些贪恋地借着昏黄的灯光望着他的脸庞,低低地出声:“我的确在乎,那哥哥可以多喜欢我一点吗?” 谢嘉玉讨厌永无止境地索取。 他看的太多。 相比索取,他更倾向于认为爱是恒久忍耐,更是坚定如一的付出。 “哥哥,你总说我想的太多,可你想的有时候更多。” 谢嘉玉在他耳边呢喃着出声。 有的人可以毫无罪恶感的行驶着权力,征服着其他人,甚至连感情上也是如此,毕竟他们只想得到。 可他不是。 偶尔,谢嘉玉会想他要是坏点就好了。 这样他就可以…… 可世事终究不是按照他的想法来的,谢嘉玉也只能靠近他,从背后抱紧他,肌肤相触寻求着对方的温度。 师明佑转头,轻轻吻住他。 也许放纵是快乐的,放空什么也不想也不做也同样是快乐的。 “可我真的不是变.态。” 隔了几日,师明佑反复看着那段初剪的影片版本,一边写下记录,一边同系统吐槽说。 系统倒是很淡定。 “说真的,道德感不要太高。” 系统还指望宿主下个世界再接再厉,再创辉煌。按照过去的套路,它总觉得下个世界会更难搞。 可没多久。 他就听见了撬门的声音和警报声。 师明佑:“……” 发生了什么,据他所知这个小区安保应该是特别强大的,而且谢嘉玉貌似太小心了,什么都装的滴滴水不漏。 系统说他害怕自己自.杀,才这么搞得。 师明佑差点绷不住了。 这所房子很大,本来是有两位住家保姆外加一位私人管家的。可师明佑拒绝了,他想要一点私人空间。 师明佑还未曾走到门前,开门时。 坚固的大门开了。 师明佑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个门有个极为复杂的密码,特么这都被打开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满目焦急,染着一头很骚气的绿发的任临。 师明佑:“……” 他手里原本拿着一个电棒。 他本来这会儿看到人后,很平静地将电棒放回了原处。 任临身后的几个高大个面面相窥,他们甚至看到了屋内某些地方货真价实的武.器。 我艹,来真的啊。 任临倒是无比自然地追上前去,甚至还很有理由地说:“诸老师,因为你很久很久没出现了,我才想来找你的。” 与其说他是个坦荡的人,倒不如说他是个脸皮很厚的人。 师明佑无奈想。 他还未曾出声,任临就把所有的都安排好了,直言他想邀请他去旅行。别说,师明佑挺心动的。 当然,不是同他一起。 师明佑只想自会儿静静,他本来已经要预定好了路线,可被制止了。 师明佑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给他们则倒了几杯茶,无比平静地说:“你这叫做私闯民宅。” “没闯你的。” 任临哼了一下。 师明佑看着他,你特么语气还很骄傲嘛。找人来破解密码,一点都觉得尴尬。 他低头拿起手机。 和谢嘉玉说了下现状,暂时没啥问题。 实际上几日前说通后,谢嘉玉就正常了,除了不允许他去国外和偏远地区旅行以外。 可他觉得还是先别出现吧。 他尴尬。 “你这什么……颜色的头发。”绿的发慌。 师明佑将茶递给他们,自己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咖啡,他觉得还是喝吧反正不喝晚上也睡不着,心烦地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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