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他笑了下, 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将走廊的空间留给司起和谢长情。 谢长情摸了摸鼻子, 说什么都不合时宜,索性等待司起的下一步动作。 男人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少年人的话莫名令他不适,但岁烟只是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不该如此。 他环视四周,将周遭的环境收进眼底。 令他产生好奇的岁烟居住在总部安排的休养所,同昨日的用餐地相似,都位于城市的边缘地带,一眼望去,不论是装潢还是环境,都给人朴素的怀旧感。 “至少看上去很舒服。” 谢长情跟上他的目光, 下意识发表意见。 司起的不适感缓解少许,低声“嗯”了下,向前一步推开门。 房间内的清香气扑面而来, 向阳的光线微微晃了男人的双眼, 等他回神时,护理人员打开窗, 清晨的风擦过他的脸颊。 “你们是来看望他的吗?” 年轻的护理人员礼貌地笑笑,不等两人回话, 自顾自说道:“你们来的正是时候,他来休养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没有任何清醒的痕迹,像个植物人似的。” 护理人员怜爱地看向床上人的面孔,苍白的精致,宛如水中花镜中月,稍不小心就会碎掉。 她轻轻叹口气,俯身为岁烟整理被角,笑容蓦地柔软,“不过昨日他似乎有醒来的迹象了,值班的人说,检查时发现他的手指动了动。” “多漂亮的人啊,动起来更好看。” 话音未落,护理人员自知失态,直起身,拿好东西,嘱咐司起两人动作轻些后消失在门外。 病房门合拢发出细微的动静,一直停在入门处的司起不自然地动下手腕,向前走了一步,又停住。 方才护理员说话时,他并未上前,不知为何,从进入病房门开始,一个不可思议甚至称得上荒唐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盘旋。 有没有可能岁烟和许朝烟是一个人,可他都昏迷了,又怎么会出现在任务世界。 司起不得其解,凭空出现的疑惑令他困扰,更令他不安。 他不太敢看岁烟的脸。 站在后方的谢长情眯了眯眼,预料司起已有所猜测,故作无意地说道:“怎么站着不动,是怕被人说闲话吗?放心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向来守口如瓶。” 司起侧目,“什么闲话?” 谢长情抿下唇,说出脑海中排演数遍的草稿。 “你没听到他们说吗,岁烟在组内人缘并不好,”他无所谓地捏捏手指,感受薄薄皮肉下指骨,“也不是不好,是被排挤。” 司起的喉咙哽了下,“为什么。” “你是一点都不知道啊。”谢长情瞥他一眼,当真觉得自己的好友不开窍,“他和我们的现任组长曾经是同一个工作组的成员,那个工作组的日常任务是替任务世界的悲惨配角过完一生,因为工作内容真的很惨,会令人心理崩溃,所以成员流动性很强。” “不久前,他们组的组长离职了,成员中最有望成为下一任组长的就是岁烟和我们的现任组长。后面你也知道,岁烟因执行任务昏迷,事故重大,为了避嫌也为了安抚人心吧,那个工作组被暂停了,他也被调到了我们组当组长。” 谢长情说到这似乎有点累了,转个身,坐到会客的小沙发上。 司起依旧停在原地,站在距离门口一步的位置处。他在思索好友所有内容的可信性,如果谢长情所言千真万确,新任组长同岁烟的昏迷之间怕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因果。 “不过话又说回来,”谢长情换个舒服的姿势,“成为我们组的组长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弯了下嘴角,要笑不笑的,“毕竟总部谁人不知,你是组内内定的领导者,只是懒得就位,私下根本没人敢同你争。” 谢长情说完舒一口气,看向前方。病床上的人姿势很乖,从侧面只能看到小半张脸,还因为光线很是模糊,但不能判断,其没有任何护理人员口中所说的苏醒痕迹。 真是愁人。 谢长情把玩衣角,小小一块布料被他捏成四不像。 依他对好友的了解,只要对面前的人有丁点在意,哪怕他所言如空穴来风,男人都会进行调查。到时一旦证据确凿,啊,谢长情仰躺进小沙发,脑海里已经出现新组长惊慌失措的面孔。 不要辜负他的期待啊。谢长情偏过头,余光将好友尽收眼底。 司起的眉头微微聚拢,心底已经计划,眼下只差核实岁烟同许朝烟之间的联系,他们会是同一个人吗? 司起抬起脚,在无形的催促之中向前迈步。 窗外的光亮大片地闯进他的双眸,他的意识有点发散。 如此说来,他以往执行的任务内容向来是帮助主角走向人生巅峰,这还是第一次做拯救配角的任务。 这之间是不是又有谁在推动。 司起并不愚笨,他微不可查地回头扫一眼好友,步伐坚定来到床边。 若如他所想,当真是他这位不靠谱的好友从中助力,那么病床上的人是谁几乎不言而喻。 男人的双腿抵住床栏,过于坚硬的材质令原本笔挺的西裤微微向内凹陷。 所以他想的是正确的吗? 窗外的风又吹进房间,吹得司起心跳加快。 “低头。” 他在心底命令自己,语气强硬宛如在对待下属,只是这位下属不算听话,枯站在原地三四分钟才缓慢地垂下头颅。 床上人的面孔一点点映入眼底,护理人员说得没错,是一张柔弱漂亮的脸。 肤色苍白,过于刺眼的光似乎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其穿透,司起感觉他甚至能看到皮肤下的黛色血管。睫毛很长,浓密的宛如遮天蔽日的丛林,跟随呼吸的频率轻轻颤动。往下是挺翘的鼻尖和没什么血色的双唇,唇角如记忆中一样,天生向内压,脸颊上有不明显的小涡。 视线最终停在床上人的唇下,因为昏迷无法正常进食,他的下巴很尖,用双眼便能描绘出下颌骨的形状,视线来回打量几次,司起垂在身侧的手指蓦地收紧。 是他的...烟烟。 男人的唇抿成一条直线,良久才开口说话。 “太瘦了。” 沙发上的谢长情没听清,狐疑地抬起目光,“什么?” 司起没再重复,他回忆护理人员的动作,小心翼翼地为岁烟压了压完全不需要整理的被角。 否则他不知道应当做什么,现实不似任务世界,他同岁烟才认识几分钟,或者说他单方面的熟识。 但如此已经很好了,毕竟在任务突兀结束时,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男人的目光中满是怜爱,他依旧站在原地,可背影却没了方才的落寞。 见状,谢长情又瘫回沙发,无声感叹说过一次的话。 冷血无情的工作狂魔也会被拿下,真是大开眼界。 谢长情露出笑容,四肢放松,他知道他说出的承诺已经完成了大半,剩下的要看司起的表现了。 脑海中刚浮出如此念头,耳旁便传来男人的声音。 司起没有任何前情提示,直入主题道:“证据。” 他需要新上任的组长迫害岁烟,令其陷入昏迷的证据,否则他没办法光明正大地解决。 谢长情头也没抬,早料到好友会说这句话,调出光屏,手指在上面滑动几下,一份打包好的资料传送到司起的个人终端。 男人抬起手腕刚要打开,念起床上的岁烟,又走到角落背过身。 护理人员强调过,岁烟有了要醒的迹象,联系相关行动,难道拯救任务世界的悲惨配角可以唤醒他? 司起动作一顿,又继续补充,应当是拯救岁烟曾扮演过的配角。 但如何找到相关配角所对应的任务世界还是个问题。司起将此事提上日程,决定回去就办,至于当下,他点开了资源。 解压的进度条飞快增长,不过两秒,一张电子表格出现在男人眼前。 这是一份工作记录单。 白底黑字清晰地记录了岁烟在昏迷前一周执行的任务内容,每一项任务的介绍中都有深红色印记。司起将表格滑到最下方的图例,从中找到了解释。 深红色代表曾有数位员工放弃执行该任务。 换言之,这些任务本该如陈年卷宗压在货架的最底层,却倒霉地落到了岁烟的头上,还不是一件,少说有三四件。 见到岁烟的欣喜被愤怒取代,男人的眉头皱起,周身的气场顿时令令人生畏。 谢长情早知如此,缩进沙发装死不吭声。 司起继续翻阅资料,是一份组长职权的暂时使用说明,前组长离职后,部分权力交予现任组长使用,按理说,他就任只是时间问题,可他却利用职权,打着提高工作效率的旗号,将矛头指向了组里的老好人岁烟。 如谢长情所说,岁烟并非人缘不好,毕竟人缘不好的话,怎么会成为现任组长的眼中钉和组长之位的候选人。司起冷笑,他最为清楚许朝烟的脾性,就算同现实有差别,也不会差太多。 组内的人是怕惹火上身,才不约而同地排挤他。 想到这,司起完全弄清了事情始末,一些他看不上眼的权力争斗居然令他的..烟烟陷入昏迷,真是荒唐。 男人用力碾了碾地面,从任务世界出来后的暴躁终于落到实处。谢长情有句话说得很对,他们组的组长并非是什么好职位。 司起回身,深不见底的双眸盯住好友,光屏的光亮隐没在空气中,他的语气近乎平静,“我需要一个任务。” 谢长情挑眉。 司起说,“一个可以由我和新任组长共同执行,有一定死亡概率的任务。” 谢长情了然,可还不等他说什么,一个崭新的弹窗突然霸占男人的光屏。 【0718,您收到一条来自任务世界的求助】
第51章 幸运星03 【请您务必救救我的宿主】 来自任务世界的无名系统交代前情, 声泪俱下地恳求。 它本以为会眼睁睁看着宿主惨死在自己眼前,却没想到阴差阳错获得了求助的机会。眼前的男人来自更高文明,是它和它的宿主唯一的救命稻草。 无名系统紧紧盯着窄小视屏上的司起, 明明是没感情的机器, 心里却紧张到打鼓。 司起正为如何唤醒岁烟发愁, 简单记录完系统的情况,准备转接给相关成员时, 他手上动作一顿。 鬼使神差地, 他掠过谢长情, 询问道:“你的宿主叫什么?” 系统的哭声一哽,没料到对方会问如此问题,但依旧老实作答:“温栩烟。” 烟。 司起捕捉到关键字,浮躁的情绪顿时回落,注意力尽数落到方才所写的记录上方。 系统的宿主温栩烟是其所在世界的气运之子,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享受一生的荣华富贵,哪怕他沉迷玩乐,人生也会顺风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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