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稍微感觉自己缓过来了,把眼泪擦在陆文州肩膀上的衬衫上,双臂抱着他,哽咽道: “……我今晚去时家了,时家不是人。” 陆文州拧着眉,见时序哭成这样,心里很不滋味。 时序红着眼眶,抬头看向陆文州,看着他,薄唇轻颤,眼泪控制不住的流:“……明明是我父亲用命救了时家主,是我失去了父亲,我又做错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还要欺负我,时宴哲……这个畜生。” 完全绷不住,他一口气把养子的回忆部分说了。 尤其是在厕所被侮辱那一段,养子的痛跟恨感同身受,所以他才愤怒,非常愤怒。 陆文州听着怀中的青年哽咽着说出那段过去,越听,脸色越来越黑。他怎么都想不到时序竟然遭遇过这样的委屈,可以说过去那些年是黑暗时刻。 忽然的,他好像明白为什么刚嫁给他的时候那么害怕他,完全不敢靠近他。 是因为恐惧他是另一个畜生。 时序说得头晕,本来就难受,他说完,缓了会,靠在陆文州的肩头上,眉眼低垂,闷闷道:“……刚才时宴哲还掐我脖子。” 说完抬起脖子给陆文州看。 纤细修长的脖颈后仰,仿佛一掐就断,兴许是刚才哭得太厉害,脖颈流了不少汗跟眼泪,喉咙那一圈淡淡的被勒过的痕迹清晰可见。 陆文州抱着时序到沙发上坐下,掌心托着他后颈,检查着近在咫尺的脖颈这处泛红的位置,久久没有出神。 时序见陆文州没说话,一时之间,他也猜不到这男人的想法。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像陆文州这样的男人想要什么人没有,如果知道现在这副身体受过这样的事情心理会不会有疙瘩,就算养子没有被完全侵犯,可是这样的经历又怎么算不上是更痛苦的侵犯。 谁知,他被陆文州的大掌托住后颈,抬高下巴,扬起脖颈,一道阴影笼罩脸上,在感觉到什么时,神情怔住。 这男人的吻落在脖子上,细碎的吻比任何一次亲吻都要温柔,甚至轻轻的舔舐过受伤的位置。 他下意识抿了抿唇,咽着口水,然后喉结也被吻了,就光是这样他感觉脑袋更晕了。 ……陆文州真的好涩。 哄到他心巴上了。 “……那个,陆文州,我跟你说个事。” “我会帮你解决这件事。”陆文州察觉到时序身体发软,担心他不舒服坐不住,把他抱入怀中靠着胸口,在他没看见的角度眼神冰冷:“没有人可以欺负你,欺负过你的人我也不会放过的,不用害怕。” “我刚才拿酒瓶爆了时宴哲的头。” 陆文州沉默了两秒,看着时序。 时序察觉到陆文州的眼神,心虚的垂下眸,双手放在他胸肌上搓了搓,怕他生气,小声说:“是他欺负我在先的,我这是正当防卫。” 陆文州捏住时序的下巴:“你还敢拿酒瓶正当防卫?” 时序想到那时,要不是时宴辞摁住他就抡椅子了,眉头皱起,有些生气:“我想揍死他,什么恶心玩意,砸他都算轻的了!” 情绪可能过于激动,忽然涌上一阵干呕。 气过头了,忘了自己酒精还在。 顿时又觉得不太舒服了。 “要不要吐?”陆文州见他想吐的样子,准备抱起他去厕所。 时序摇头,只是神情恹恹,把脑袋枕在陆文州肩膀上,合上眼缓解着酒精上头的目眩,声音瓮瓮:“……陆文州,你会不要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陆文州给他顺着后背。 “我的过去……好像挺糟糕的,做你的妻子不够格吧。”时序心想,如果陆文州真的介意了,或许他真的该跑路。 刚说完,就被陆文州捏住后颈抬起头,他正想说疼,就撞入这男人略有些不悦深沉的双眸中,顿时不敢说话了。 “时序,你只是没上过大学,不代表是封建时代过来的吧?” 时序:“……” 陆文州松开手,见下巴被自己捏红了,真是娇气,轻轻摸着:“读书吧,我送你去读书,你想学什么,喜欢金融是不是,那我们学金融。” 时序愣住,有些意外看着陆文州。 陆文州继续说:“一个人的价值不应该被某些事情所断定,我既然选择了你就不会看中这些,我只看我想看的。”说着顿了须臾,对上时序诧异的目光:“我也承认一开始我只要你这张脸,在家里摆着挺好看的。” 时序:“……”神情恹恹,说的真是实在话,然后被捏住了脸。 “但现在我发现你或许是个聪明的小朋友。”陆文州看着被自己捏得脸鼓鼓的时序,幽怨盯着他的小眼神比刚才哭的时候不知道鲜活多少:“我是投资人,培养小花瓶成为贤内助,不是更好吗?” 时序:“……哈?” 陆文州笑了笑,声线略沉:“正当防卫,拿酒瓶爆头保护自己,我可没拦着你。” 时序感受到陆文州凝视着自己的深邃目光,听着他温柔低沉的语调,这一瞬间,心跳声鬼使神差,雀跃得有些离谱了。 怎么这男人有点盲目纵容他的意思。 “我还得夸你,宝宝,力气真大,做得真棒。”陆文州勾唇笑道。 时序‘轰’的一下感觉自己脸红了,他顿时有些不太好意思:“……没有,就是保护自己嘛。” “你要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才能够去想其他事情。”陆文州用指尖点了点他脖子上的痕迹:“这是最后一次,不能再让人弄伤你。” 时序迟疑两秒,问:“那算上你吗?” “不算。” 时序:“。” 陆文州低头亲了他一口,低声问:“我什么时候会弄伤你,嗯?我对你不好吗?” 时序无话可说,因为这是事实。 这男人已经无可挑剔。 “所以以后受了委屈第一时间告诉我,还有我不能解决的事情吗?喝酒买醉这种傻瓜一样的行为别让我再看见。”陆文州敲了敲时序的脑袋,动作很轻,语气严肃:“那么聪明的脑袋是用来做什么的。” 时序眸光微闪:“……我聪明吗?” “拿了我给你的所有零花钱占了市场百分之六十的瑞星股还跟我说不聪明吗?” 时序:“……”心虚至极,直接扯开陆文州衬衫把脸埋了进去:“对不起。” 他就说陆文州怎么可能不知道!! 陆文州埋在怀中这只不敢看他的小鹌鹑,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落地灯上,眸色渐深:“今晚除了时宴哲对你动手了,其他人有吗?” “他们还欠我两千万!”时序抬起头,控诉道:“这是时伯伯答应给我的,因为他觉得亏欠我,让我失去了爸爸,但是那个老女人想拿这两千万去买房,凭什么!” 陆文州见这小祖宗发脾气了,点头:“嗯,凭什么。” 时序觉得酒精的后劲上头,什么话都要吐出来:“……还有,那个时宴辞,他送我回来的时候让我别跟你告状,还跟我说这两千万暂时拿不出来问我能不能缓一缓,还说公司出了点事货被压在港口让我找你帮忙。” “还说……如果我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他可以保护我,他哪来的脸这么问我!是他为了钱把我送走的!我就要跟你告状。” 陆文州附和:“对,哪来的脸,告状是对的。” 时序语调拔高:“他还问我你对我好不好。” “那你怎么说。” 时序气得眼红,薄唇轻颤:“……我就说,你对我好着呢!” 他别开脸,深呼吸一口气,想到养子经历的事,鼻梁酸涩:“……他们就是见不得人过得好,见不得我现在好得不得了!”说完抱住陆文州的脖子开始哭:“……呜呜呜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陆文州正想拍拍他的后背哄。 谁知道,时序突然扯开他的衣服,吐了。 陆文州身体僵住:“……” “呜呜呜陆文州我不舒服……”时序哭出声,很是难受。 陆文州沉思了两秒,接受事实,见时序脸色开始有些红,低下头用额头碰了一下,感受到有些高的温度拧着眉,不会是发烧了吧? “还想不想吐?” “想。” 于是厕所里,又再次响起呕吐声。 时序又吐了个昏天暗地,这次甚至吐出了些血丝,他扶着马桶,被胃疼得脸色煞白,缓缓蹲下,用力的捂着腹部:“……陆文州,我胃好疼。” 陆文州见况不对劲,他一手抱着时序怕他磕到了,另一手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这种情况喊家庭医生没什么用了,得去医院。 可当他接通电话,甚至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看见时序合上眼,整个人一软,往前倒,脑袋重重的砸在胸口上。 大脑‘嗡’的一下,空白了两秒。 电话里响起医护人员焦急的叫唤: “……喂,陆总!您这边需要紧急出动救护车吗?陆总!” 陆文州回过神,回复道:“对,立刻过来陆家山庄。”抱着怀中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时序,眸色彻底沉入谷底,又补了一句,几乎失声:“马上!!” 救护车的声响响彻云霄,驶入车流,也在最快的速度送到陆氏集团旗下的医院。 夜里的急诊部都是匆忙的脚步声。 “快!!戒断性惊厥,将脑袋侧着,不要让他呛到误吸抢到肺部!!” 医护人员迅速推着病床车,此时坐在病床车上护士正托着昏迷的长发青年,将他的脑袋侧着,避免血跟呕吐物呛到肺部。另一个护士摁压着他剧烈抽搐着的身躯。 很快,病床车被推入抢救室。 ‘抢救中’的红灯在冰冷的医院走廊亮起。 “陆总,你的衣服……”管家站在身旁,欲言又止。 陆文州坐在走廊椅子上,双手交握放在大腿中,身上的黑色衬衫沾着呕吐物的污秽,也散发着不太好闻的气味,可他却仿佛没有任何感觉,淡淡说了句‘没关系’。 他拿出手机,拨通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开口道:“查一下时家最近什么货被扣在港口。” 电话那头敲起了键盘,不一会便回复:“泥沙,十艘船舶涉嫌非法采砂被扣押,船舶也没证,被实施扣押拆卸的强制措施。他们一直以来都有海关的人给他们放行,这次海关部落马了几个领导,货直接被拦截了。” 陆文州:“货物跟船分别价值多少。” “三艘三千吨的钢制船,价值六千万四百万,沙价值三千七百万,总价值一亿一千万。” 陆文州左手轻抚着无名指上的婚戒,他漫不经心道:“那就尽快拆掉船,沙子充公,再查查是不是非法开采河道,一并处理了,也把之前合作的项目全部撤资。” 电话那头迟疑须臾:“时家……不是夫人的娘家吗?时家的股票这样容易崩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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