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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嗣源看着地上白白胖胖的娃娃，愣了好一会。 片刻后，他弯下腰，伸手将蹲在地上的褚言抱在怀里。 褚言只感觉自己的视野不断的升高升高，最后和李嗣源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瞧见你这模样，我着实不忍心用你御剑了。” “那就不要用我御剑啊，我本来也不喜欢被你踩着脑袋飞。” “那我们明日启程前往墨云旧址，就借师兄的飞行灵器一用吧。” “去墨云旧址？为什么？” “那里有我要找的东西，只不过路途有些遥远，做飞行灵器一来一回要十天。” ………… 第二日，褚言就坐上了前往墨云旧址的灵舟。 只不过运行灵舟是需要花灵石的，一来一回，至少要三千灵石。 越过苍翠高山，潺潺小溪，他们花费了五天的时间，终于来到了墨云旧址。 还没有接近墨云旧址，远远的，褚言的神识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再往前，生机勃勃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探测的古怪山林。 褚言从记忆找出从前这地方是什么样子，但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看着李嗣源，问道：“这地方以前就这样吗。” “不，我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没有瘴气。” “上次是什么时候。” “大约百年前。” 灵舟朝着古怪山林靠近，最后停在瘴气稀薄的边缘处。 这里方圆百里没有人烟，就连山顶都埋在浓浓的瘴气之中，看不清面貌。 褚言不是没有见过瘴气，在酆都，瘴气可以说是无处不在，鬼修们每年都有无数因为瘴气中毒而死。 但是酆都的瘴气只是单纯的气，并没有意识，而眼前的这瘴气带着攻击性，甚至还带给人几分凶厉残忍的意味。 “惊蛰，保持警戒，我们要进去了。”李嗣源将灵舟缩小后收进空间戒指里，而后手虚虚一握，褚言就朝着他飞了过去，被他握在手里。 起初瘴气稀薄，褚言的神识勉强能探查周围百米，但是随着瘴气越来越浓郁，褚言的神识穿透不了，现在只能探查十米了。 褚言已经习惯了用神识来探查周围的一切。像现在这样，让他生出一种被蒙住了眼睛的错觉。 忽然，耳边传来了有人说话的细语声。 李嗣源的灵力随即灌入惊蛰剑中，惊蛰剑隐隐发出寒光。 朝着声源出走了大约二十米，褚言看清了到底是谁在说话。 说话的是个穿着仙门服饰的青年，看上去二十来岁的模样。 他脸上带着温和怯懦的笑，离着李嗣源他们远远的问道：“仙人们是要上山吗，山上没什么东西，只剩下瘴气了，还是离去吧。” 褚言看着这青年的脸，忽然感觉到一阵割裂感。 他觉得很是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褚言的剑穗忽然闪了两下，但不知道是不是瘴气浓雾中信号不好，闪了两下就结束了。 与此同时，一个穿着红色仙门服饰，头戴紫金发冠的少年出现了。 他似乎是从瘴气中走出来的，又像是凭空产生的。 他的衣服显然跟穿着普通仙服的青年不一样，他的衣服更加气派，面料看上去也更加昂贵。 他一出现，就对着那个青年横眉冷竖道：“墨云宗是讲公平的，历年来的掌门徒弟，都要通过大比选出，就算不是第一名，也一定有其过人之处。” “你未曾参加大比，更遑论仙家背景，你靠的什么，成为掌门的亲传弟子。” 褚言打量着这青年，他身上没有灵气，看来真的只是一个凡人。 但是他明明看着是那种沉默怯懦的人，面对这个气派弟子时，却没显出一点局促，反而仍旧冷静平和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掌门自有他的想法。” 仙门是很讲究背景的地方，又因为资源稀缺，所以自然是先照顾那些有背景有来头的人。 一个凡人，就算是掌门徒弟，也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克扣他的用度，没了灵石，修炼日无进益，又拿什么跟这些灵石挥霍无度的仙二代争。 所以在仙门，一般天赋卓绝的凡人，大多会找个世家当作靠山，等他们成长起来，就会成为世家的长老或者打手。 连褚言这种酆都中人，都知道仙门的潜规则，这个青年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他的底气，是从哪里来的？ “我看你不是不知道，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吧。”穿着红色仙袍的弟子有些不耐烦了，他随手打了一道灵气，用来威慑面前的人。 青年被拍了一掌，身形晃动一下，面无表情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语气随意的开口道：“谁知道呢，也许是靠运气。” 褚言心想着，这青年这种态度，以后少不了被针对了，兴许没过一年就悄无声息的死在仙山了。 他正想着，忽然感觉李嗣源的手掌收紧了。 褚言用神识打量着李嗣源，发现李嗣源的目光正紧紧的盯着那青年。 什么情况，李嗣源这眼神，难道这青年是他的私生子？ 但是场景没有再继续下去，这些人物就像是瘴气化成的。 他们就像是被风吹散的雾，又融入到了瘴气之中。 褚言忽然福至心灵的想起来，他曾经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有一种瘴气，名为鬼引瘴，是人死之后，怨气经久不散与周围的灵气相合，经过数年的演化吸收，形成的瘴。 这种瘴中，会不断形成幻境，幻境大多是瘴的主人的过往人生片段。 褚言思索着刚刚看到的幻境，猜测道，这鬼引瘴的主人，应该要么是那个穿着红袍子的少年，要么就是那个青年。 于是他问李嗣源道：“你认识那个仙门弟子？” “认识。”李嗣源轻飘飘的回答道。 褚言正想着用什么办法能够巧妙的告诉他，这个青年说不定解决鬼引瘴的关键，就听到李嗣源又开口道：“他是未来的酆都城主，褚言。” 一瞬间，褚言仿佛感觉有无数的蚂蚁啃食着他的身体，让他生出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恍惚间似乎想起了自己好像是有那么一段经历。 但是就如同刚刚的幻境一样，风一吹，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第181章 漂亮的剑灵5 往事如烟 李嗣源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劲，褚言见他这样子，提醒了一句道：“这些应该都是过去发生过的事吧。” 既然是已经发生过，不能改变的事情，这么苦大仇深干嘛，就当看戏台子演戏得了。 李嗣源淡淡的嗯了一声，没说什么，脚步却更快的往里走了。 第二个幻境出现在一百米之外，同样是凭空出现的。 这场景是在一处学堂之中，学堂上坐着大约十来个弟子，上一个场景的人都在这处场景之中。 褚言扫视一眼，忽然发现坐在小褚言身边的少年长得很面熟。 他看上去比褚言年岁还要小一点，带着婴儿肥的脸绷的紧紧的。又因为皮肤白，眼睫毛长，一眼看过去，感觉是个粉雕玉砌的少年。 褚言瞧着他好看，就多看了两眼，等回过头看李嗣源的时候，他忽然恍然大悟。 这个小孩是小李嗣源。 冷不丁看到年幼时的李嗣源，褚言感觉颇为有趣，这比看到小时候的他自己还觉得有趣。 要是他现在能上手，肯定得摸摸小李这肉嘟嘟的脸蛋，问问他怎么年纪这么小，还天天愁眉苦脸。 课堂上的小李格外认真，不仅在书本上将注释写的满满的，还充当正义的小使者，把不听课的小褚言抓个正着。 下课了，授课的长老们走了，弟子们便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讨论着今年的大比，有的讨论某位长老的八卦，还有的忙着欺负人。 “李嗣源，你真铁了心准备护着这个一无是处的凡人？” 小李嗣源看着面前的人，面无表情道：“陆枭，他从来不是一无是处。” “你不过是筑基中期，难不成你真以为，你能护得住？” 站在李嗣源身后的褚言，露出半个脑袋，略带着些好笑道：“三天前我已经筑基，一个月后，你我又会是何等光景呢。” 陆枭似乎是感觉到了挫败，他咬着牙，开口道：“你不过是凡人出身，你怎么可能进步这么快。” 褚言摊了摊手道：“抱歉，事实的确如此，我倒是真没想到，世家出身的子弟，心态如此脆弱，只是修为快追上你了，你便狗急跳墙。” “褚言——你——你——” 李嗣源转过头，那张面瘫脸上露出几分柔情，他温和的称赞道：“阿言，你的天赋的确惊才绝艳。” 小褚言伸手就敲他的脑壳，懒懒的反驳道：“我比你大一岁，叫什么阿言，叫师兄。” “师门不按年龄定长幼，你比我晚入门，理应叫我师兄才对。” 话音落下，场景也崩溃了。 李嗣源步伐更快了，他刚才还是小心翼翼的，这会步子迈的大了，一连跨了几步，只花了片刻就到了百米之外。 褚言见他这模样，提醒道：“李掌门，都是过去发生过的，别太入戏。” “但这些都是真的。” “我知道，我是说这里只是幻境，你别急啊。” 李嗣源缓缓的吐出了了一口气，他垂了垂眸子，整理了一下情绪，而后开口道：“这里的幻境是陆枭的视角，当时我与他争夺掌门之位，我们算是势均力敌，只是他后来却突然死了。” 李嗣源顿了顿，他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了。 他道：“在这里，或许能让我弄清楚，到底是不是褚言杀了陆枭。” 褚言感觉自己接受的信息量有点大。 明明李嗣源是在说自己，但是他总感觉李嗣源口中的是另一个人。 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穿越者，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怎么会杀人？ 伤害别人这件事，褚言总觉得距离他很远很远。 但有另外一件事，兴许……他真跟李嗣源有一腿，不然对方是怎么拿出来那个发带的。 幻境的第三处，陆枭已经长大了，棱角也更为明显。 他看起来意气风发，有许多人拥簇他，他的世家也无条件的支持他。 看起来他跟李嗣源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两个人对上了。 山上的夜晚月明星稀，没有了雾气和云层的遮挡，月光像是薄纱一样落在地上，轻轻的，凉凉的， 山上最富丽堂皇的小院里，陆枭背负长剑，站在洒满月光的院子里。 他的脸上已没了年少时直白的嫉妒，剩下的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屋檐下的阴影里，褚言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院中种下的珍贵灵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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